第80章 回来打听
一晃眼，莫不悔在岐茗山待了五十多天，体内伤势好的七七八八，尽管有时候偶会发作，但烈度已大为减轻，通常不到半个时辰便可恢复。
樊婆婆传下的化功心法果然神奇，丹田内积聚的大日天魔真气，一日日的被化解开来，当然，若想克竟全功，尚需三五年的功夫。
对此，莫不悔也不着急，整日除了在草庐疗伤，就是和悠悠满世界的闲逛。
杨雪名义上是甘心衍的弟子，可这位师父实在无法传授什么，故此，只好由安然等人代劳。
可这么一来，她与莫不悔见面的机会也少了许多，多数时候都是在闭关静修，短短不到两个月，杨雪的修为已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天机阁的心法，大异于天陆正道百家，不以屯实根基为要，而是讲求以心体悟，悟中修炼。
大凡天机阁的弟子，十年即可有小成，三十年则有大成，直抵得上其他名门正派弟子六十年之功。
杨雪自幼随苏倩修炼，早打下扎实的根基，所欠者，只是苏倩碍于仙阁门规不便传授的一些心法精要，如今再由安然等人倾心指点，自是水到渠成，一日千里。
这当间，安然果也守得承诺，将莫不悔的悔柔仙剑炼到青痕之境，紫竹透体，隐约流动青色丝光，与主人心意相通，再无半点隔阂。
有时，莫不悔甚至感觉到悔柔仙剑已有了思想，能够与自己沟通互动。
逍遥自在的过了这么多日子，莫不悔终究心悬萧善柔，在服用完最后一颗“冰莲朱丹”后，便向安然、苏倩和樊婆婆等人告辞。
安然再过些时日，也要奉师父遗命，离开仙阁游历天陆，本想届时偕莫不悔同行，路上也好对他有个照应，奈何莫不悔去意坚决，她亦不强求。
樊婆婆亦是没有挽留之举，临别送了他三颗天机阁的绝世圣药“冰莲朱丹”，又叮嘱了一些关于伤势上的事情，更要他不可妄动真元，前功尽弃。
惟有苏倩问了一句：“如今雪儿正在闭关，你何不再多等两天，待她出关后，与她道别后再走？”
莫不悔道：“杨大叔临别时曾对我说，分分合合不过旦夕小事，我回归元更没什么大不了的，就麻烦苏婶婶替我向雪儿道别吧，他日在这大陆之上相逢也未可知。”
苏倩暗叹一声，点头道：“好吧，不悔，你此去归元，多多保重了。”
莫不悔也不婆妈，再与众人辞别后，驾起仙剑飞返归元。
御剑之快，当真是转瞬百里，可惜对莫不悔来说似乎仍嫌慢些，他恨不得立刻能见着善柔，好知她如今何样？
想来这些日子，萧天明等人，必然对她是百般逼迫，或许软禁起来也未可知。自己纵然回到归元，萧天明也不可能改变主意，甚至要迁怒于他，再有不利，可丁原也管不了这许多，即便明知百险在前，也硬要闯上一闯。
接近归元山的时候已然入夜，坐忘峰上点点星火宛若繁星，莫不悔不欲声张，故先收了仙剑，御风匿迹而行。
他两个月未曾回山，也不晓得情况到底如何，因而想了想，先朝清心林而去，决定先探明小善柔的近况再说。
到得清心林前，莫不悔双足飘然落地，林中紫雾弥漫万籁俱寂。莫不悔走入林间，一草一木都熟稔无比，转眼间，远处的小木屋赫然在望。
想到马上能够见着老头与阿成，莫不悔的心顿时热了起来，不由得加快脚步，扬声叫道：“老头，阿成，我回来啦！”
门扉开处，第一个窜出的却是狼犬，它吠了几声，扑到莫不悔脚前，拿鼻子嗅了又嗅，等确认真是莫不悔，立马以它特有的欢迎礼节，伸出舌头一阵狂舔。
阿成打门里冲了出来，乍看到莫不悔兀自有点不敢相信，先揉揉眼睛，继而惊喜道：“莫小哥，真的是你！”莫不悔大步迎上去，笑道：“怎么不是我？”阿成欣喜的一把抱住他的肩膀，叫道：“你果然没死，真是太好了！”
莫不悔被阿成的蛮力抱的几乎透不过气，微笑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像我这样的坏蛋，又怎么能轻易死掉？”
阿成松开莫不悔，重重在他胸口又捶了两下，满面喜色，咧着大嘴呵呵直笑，却不晓得该说什么才好，只一个劲道：“你回来了，莫小哥回来了！”
莫不悔感受着阿成的挚情，抚着发疼的胸口苦笑道：“你揍这么重干嘛，我又不是铁打的金刚。”阿成不好意思挠挠脑袋，憨笑道：“对不起，莫小哥，看到你回来我实在是太开心了。”
莫不悔望了望老头平日居住的竹庐，问道：“老头呢，是不是又坐在床上摆谱，等我去拜见？”
阿成摇头道：“师父他老人家出去好久啦，说是要采集一种仙药，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莫不悔心知应与赫连萱的伤势有关，可没见到老头，不知怎的微微有些失望，哼了声道：“他倒是快活自在，说不定又到哪里去喝茶下棋呢。”
阿成拉着莫不悔道：“莫小哥，快进去坐吧。你一定饿了，我这就做点好吃的。”
莫不悔到屋子里坐下，狼犬也跟着窜了进来，往桌子底下一趴，很快便进入梦乡。
莫不悔说道：“阿成，你别忙活了，我也不饿。”
阿成倒了杯水，说道：“你不在的这几个月，我都担心死了，师父他老人家嘴里虽然不说，可连我都看的出他老大的担心，要是他晓得你平安无事的回来，说不定要有多高兴呢！”
莫不悔喝了口水，润润嗓子笑道：“没我给他添乱，他才开心呢。”
“哪里有？”阿成急忙说道：“莫小哥，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师父他老人家么？我敢说，他其实最喜欢的就是你，所以对你也就最是严厉。有几次我半夜打坐醒来，都能从窗上瞧见他独自一个人走进你的屋子，半天没出来。”
莫不悔心下感动，一摆手道：“阿成，咱们不说这个了。倒是你这些日子修为进境如何了？”
阿成笑呵呵道：“我笨得很，跟莫小哥和赵师兄都没的比。师父说要是一切顺利，再过一年多，我才能闭关参悟‘炼气中’的境界，那还是得靠徐太师叔祖赤红仙果的帮忙。”
莫不悔闻言，由衷为阿成开心，一拍他壮实的肩头道：“好小子，真有你的！到时候，雷光和魔鸦上人可都不是你的对手啦，秦老爷子的血仇准能报。”
阿成重重点头道：“我一定要为秦老爷子报仇，雷光他们也太可恨了！”
莫不悔想起一事，取出一粒冰莲朱丹，交在阿成手上道：“这是天机阁的圣药冰莲朱丹，听樊婆婆讲，功效不输于归元派的灵神丹。你先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阿成连忙推辞道：“莫小哥，这么珍贵的东西我怎么能收，再说，这是人家送给你的啊。”
莫不悔道：“送给我便是我的了，我送你一颗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况在天机阁的五十来天里，我已服用过三颗，临行前，樊婆婆又送了我三颗，你若再客气，可就不把我当兄弟了。”
阿成这才收下，问道：“莫小哥，你怎的跑到天机阁去了？”
莫不悔回答道：“这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慢慢告诉你吧。对了，有没有赵师兄的消息？”
阿成摇摇头道：“没有，只听师父说，赵师兄他们找到了新的栖身之地，已经隐居下来，应该没什么事。”
莫不悔道：“阿成，你晓得么，在越秀山的时候，我狠狠教训了钱爽一顿，管叫他两三个月下不了地！”
阿成点头道：“我早就听说了，现在归元派谁人还不知道这件事情？萧师叔门下的段师兄一回山，就来向师父禀报越秀山的事，我当时便在旁边听见了。”
莫不悔笑容一敛道：“这么说，他也告诉了老头我和善柔的事情？”
阿成苦笑道：“莫小哥，这事可真闹大了。”
莫不悔不以为然道：“闹大了又能如何，我既然做了便不会怕。”
阿成道：“师父听了段师兄的禀报什么话也没说，我也不晓得他心里头是怎么想的。不过萧师叔那边就不好办了，柔师妹已经被关起来，不能随便走动了。”
莫不悔听到萧善柔的名字，心里一紧问道：“阿成，你有善柔什么消息么？”
阿成的脸色立刻有些不对，嗫嚅半天说道：“我多少天没离开清心林了，也没听到什么她的消息。”
可他的表情变化焉能瞒的过莫不悔，莫不悔顿时隐约觉得有事，追问道：“你骗不了我，赶快告诉我，善柔究竟如何了？”
阿成来回搓着双手，黝黑的脸膛憋的通红道：“真没什么啊，莫小哥。”
莫不悔冷冷道：“你还要骗我？先是说不晓得，现在又说没什么。好，你不肯告诉我，我就自己去晚霞山庄看个究竟！”
说着，站起身就要往门外走。阿成赶紧拉住他叫道：“不能去，你千万不能去，莫小哥！”
莫不悔回头瞪视阿成问道：“为什么不能去？”
阿成在莫不悔的目光逼视下，不觉低下头，支吾道：“今晚，今晚……”他一连说了几个“今晚”，却没了下文。
莫不悔更感事非寻常，沉声问道：“说，今晚到底怎么了？”
阿成猛一咬牙，抬起头看着莫不悔，说道：“莫小哥，你便忘了柔师妹吧！她今晚在晚霞山庄正与向合定亲，听说三天后，就会在越秀山举行盛大的婚礼。”莫不悔胸口如遭重锤，面色寒胜霜露，缓缓的道：“这不可能！”
阿成叫道：“是真的！几日前段师兄还给师父送来请柬，我这就拿给你看！”说着，找出一张烫金红帖递给莫不悔。
莫不悔看也没看就把它扔到地上，微微一笑道：“就算这样，也一定是萧天明逼迫的，我这就去晚霞山庄，把善柔抢回来！”
阿成望着自信满满的莫不悔，喉结骨碌几下，还是说道：“莫小哥，你别去了，是柔师妹亲口应允的，你去了也没用！”
莫不悔浑身一震，眼睛里闪烁着骇人的光芒，咄咄逼视阿成道：“你说什么，善柔答应了向合的求婚？”
阿成面对莫不悔的眼神没有一点害怕，反在心头泛起深深同情，点了点头。
莫不悔的嘴唇被牙齿紧紧咬住，半晌没有开口，忽然展颜一笑道：“你上了萧天明的老当了，阿成，善柔怎可能变心，定是萧天明故意放出的谎话，好瞒骗不知情的正派各门，藉以保全他的老脸。”
阿成叹了口气道：“不是的，莫小哥。前几天柔师妹曾经悄悄来过，向我打听你的下落。我有问起过她，是她亲口向我承认的。”
莫不悔一瞬间犹如泥塑伫立在原地，问道：“阿成，是她亲口这么说，答应了向合的婚事？”阿成几乎不敢看莫不悔的脸，低声道：“是！”
莫不悔低低哼了一声，伸手扶住桌角支撑着身躯的份量，转眼望向窗外森森林子，喃喃道：“二十年恍惚如一梦，碧海无心葬山盟！”喉咙口猛然一甜，一缕血丝，从莫不悔嘴角汩汩逸出。阿成扶住莫不悔，惊叫道：“莫小哥！”莫不悔神色渐渐变的冷厉深沉，一把甩开阿成的大手，嘿嘿道：“我还是不相信！我不相信善柔会负我，不相信她会答应向合的求婚！我一定要去问个清楚，这短短两个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成拚命从后抱住莫不悔虎腰，劝阻道：“莫小哥，你去不得啊！以你的脾气，还不会把晚霞山庄闹翻天吗？到时候，萧师叔他们焉能饶过你吗？师父他老人家又不在，万一有事，可怎么办？”
莫不悔回过身子，凝视阿成冷静的道：“阿成，我晓得你是为我好，你放心，我不是去生事的，我只是要找善柔当面问个明白，说不定，我还会喝上他们的一杯喜酒！”
话没说完，又一口热血涌到咽喉，被莫不悔生生压下。
阿成苦笑道：“莫小哥，你这个样子怎么能去？不如等师父回来，我们再来想办法吧！”
莫不悔固执的摇头道：“老头又能帮我什么，这事还是需得我自己解决。这些年我已经够麻烦他的啦，跟善柔的事情，就让我自己处理吧。”说着，掰开阿成的手指道：“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
阿成猛的一把再紧紧抱住他道：“不，我绝不松手！莫小哥，以前我都听你的，可这事就听我一回吧！你去了只能让事情更糟，你自己也有可能出事。”
莫不悔这时哪里还能听进阿成的话，一时挣扎不脱，突然右手撮指一点戳在阿成的背心。但见一团青光从指尖散开，凝入阿成身躯，阿成浑身一麻，顿时动弹不得，却是莫不悔情急下施展出“定形符”。
阿成的喉结滚动数下，显是想说什么，可连舌头亦不听使唤了，他的眼里满是焦虑与恳求。
莫不悔从阿成的怀抱里脱身出来，静静的道：“阿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非去不可。我制住你是怕你跟在我身后，这浑水就让我自己去趟吧。”
说罢，他推门而出，却听见背后两声狗吠，原来狼犬不知何时醒来，正好奇的趴在桌子下瞧着自己。
莫不悔冲它微微一笑，关上了屋门。
风岚如诗，紫雾如梦，莫不悔一步步穿过清心林，每一个角落，都几乎留下他与雪儿的记忆，今晚却显得无比的苍凉寂寥。
当最后一排树木被莫不悔抛到身后，深邃的夜空豁然在头顶舒展，点点星辰静谧的闪耀，仿佛藏蕴着无数传奇。
莫不悔御风而行，小心的隐匿行踪，片刻就见晚霞山庄已巍然伫立在云冈之上。
莫不悔虽说情绪激动，恨不能立刻找到萧善柔问个明白，可也清楚晚霞山庄非比等闲，自己倘若贸然闯进去，只怕连善柔的面尚未见到，就被人半路截下。
幸好他曾在晚霞山庄住过几日，对庄内路径建筑略有印象，觅到一处僻静的院落飘然潜入，依稀听到远处的人声喧哗。
莫不悔辨了辨方向，朝着小善柔平日居住的小楼而去。
晚霞山庄的守卫，除了几个固定的地方之外，并不严密，尤其今晚又是合庄大喜之日，不免较平日更疏松不少。
莫不悔有意藏匿身形，一路潜行竟也未被察觉。
到得小楼近前，莫不悔隐到一株树上，却见楼内漆黑一片，似乎小善柔并不在屋内。
二楼的一扇窗外，悬着个偌大的鸟巢，正对着莫不悔所藏身的大树，小白耷拉着小脑袋，睡眼惺忪的伏在它的小窝里，也不知睡着没有。
莫不悔心念一动，施展传音入密向小白唤道：“小白，小白！”
叫了几声，小白的身子突然一震，随即从鸟巢里探出脑袋，骨碌碌转着小眼睛，四下张望。
莫不悔知道小白是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心头一喜，再用传音入密说道：“别声张，我是莫不悔，就藏在你对面的大树上。”
小白的眼睛立刻冲着大树瞅来，它不会传音入密的功夫，只好啼了两声，表示看到了他。
夜里小白清脆的鸣叫传得甚远，莫不悔马上低喝道：“别叫，先飞过来！”
小白倒也听话，拍动翅膀，晃晃悠悠飞出鸟巢，停到了莫不悔近前的一根枝桠上。
莫不悔双手在胸口虚画，一蓬青光闪过，筑起一道结界，好教说话声不外露出去。
小白迫不及待开口叫道：“野小子，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莫不悔也没空跟它计较称谓，问道：“善柔现下在哪里？”
小白答道：“该是还在浩然阁，哼，她去吃香的喝辣的，不带上小白，真是不够意思！”
莫不悔瞧着小白义愤填膺的模样，却实在笑不出来，深吸一口气道：“今晚的浩然阁，是不是在举行善柔与向合的定亲大礼？”
小白偏着小脑袋，瞅着莫不悔道：“莫不悔，你怎么搞的，一去就是两个月，小姐这些天不跟小白说话，一个人成天坐着发呆，到底什么事，急死小白了。”
莫不悔没有回答，继续追问道：“向合的求亲，是善柔亲口答应的么？”
小白道：“好像是的。”
莫不悔冷笑道：“什么叫‘好像是’？”
小白气鼓鼓的道：“那天向合来，登门求见小姐，小姐和他在小楼里谈了好久好久，偏不让小白在旁边偷听，可向合出来的时候，神色有些古怪。”
莫不悔奇道：“古怪是什么意思？”
小白歪着脑袋道：“古怪就是古怪，反正就像是高兴，又像是不高兴，像是兴奋，又像是不兴奋的模样。”
莫不悔问道：“后来呢？”
“后来？”小白想了一想，续道：“后来就传出消息，小姐许亲啦，这可乐坏萧老爷子，见谁都哈哈笑。”
莫不悔心底一沉，思量道：“看来善柔变心是不会错的了，阿成和小白都不可能骗我，可是不过才两个月的功夫，她怎么会就这般移情别恋？说什么海誓山盟，此情不渝，难道只是她一时的心血来潮，随口空许？”
猛然胸头一痛，低低吼道：“她怎么可以这样！”
小白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再看莫不悔目充赤血，神色冷厉狰狞的可怕，犹如一头正极力遏制怒火的狮子，它下意识朝后退了两步，道：“野小……哎，莫不悔，你不会是在越秀山的时候，和小姐闹了别扭吧？”
莫不悔摇摇头，猛然想起道：“莫非是我与小雪的事传到了善柔的耳朵里，善柔误会了？”
可仔细再一想，又觉得不对，且不说自己与小雪的事情仅限少数几人晓得，就算是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以萧善柔的个性，也绝不会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留给自己，就做出如此激烈的举动。
小白见他陷入沉思，面色也和缓了一些，心下稍安自言自语道：“其实小姐回来，天天不说话，只一个人念叨你的名字，怎么向合这小子一来，就什么全都变了？”
接着又道：“不过也难怪，那个向合不愧是名门弟子，风流倜傥，生得一表人才，又慷慨大方从越秀山带了好多好吃的给小白，我到现在还没吃完呢……”
莫不悔越听越怒，一拍树干叫道：“住嘴！”
这一下他用力颇猛，竟击得整株大树簌簌颤抖，片片叶子萧萧飘落。
“什么人？”
蓦然听到院外有人喝道，衣袂风动，已逼到树下。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偏巧这个声音对莫不悔甚是耳熟，便是曾有交恶的叶璇。刹那中，莫不悔心头翻腾起无数新仇旧恨，只感到一团怒火已勃然燎原！
(本章完)
樊婆婆传下的化功心法果然神奇，丹田内积聚的大日天魔真气，一日日的被化解开来，当然，若想克竟全功，尚需三五年的功夫。
对此，莫不悔也不着急，整日除了在草庐疗伤，就是和悠悠满世界的闲逛。
杨雪名义上是甘心衍的弟子，可这位师父实在无法传授什么，故此，只好由安然等人代劳。
可这么一来，她与莫不悔见面的机会也少了许多，多数时候都是在闭关静修，短短不到两个月，杨雪的修为已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天机阁的心法，大异于天陆正道百家，不以屯实根基为要，而是讲求以心体悟，悟中修炼。
大凡天机阁的弟子，十年即可有小成，三十年则有大成，直抵得上其他名门正派弟子六十年之功。
杨雪自幼随苏倩修炼，早打下扎实的根基，所欠者，只是苏倩碍于仙阁门规不便传授的一些心法精要，如今再由安然等人倾心指点，自是水到渠成，一日千里。
这当间，安然果也守得承诺，将莫不悔的悔柔仙剑炼到青痕之境，紫竹透体，隐约流动青色丝光，与主人心意相通，再无半点隔阂。
有时，莫不悔甚至感觉到悔柔仙剑已有了思想，能够与自己沟通互动。
逍遥自在的过了这么多日子，莫不悔终究心悬萧善柔，在服用完最后一颗“冰莲朱丹”后，便向安然、苏倩和樊婆婆等人告辞。
安然再过些时日，也要奉师父遗命，离开仙阁游历天陆，本想届时偕莫不悔同行，路上也好对他有个照应，奈何莫不悔去意坚决，她亦不强求。
樊婆婆亦是没有挽留之举，临别送了他三颗天机阁的绝世圣药“冰莲朱丹”，又叮嘱了一些关于伤势上的事情，更要他不可妄动真元，前功尽弃。
惟有苏倩问了一句：“如今雪儿正在闭关，你何不再多等两天，待她出关后，与她道别后再走？”
莫不悔道：“杨大叔临别时曾对我说，分分合合不过旦夕小事，我回归元更没什么大不了的，就麻烦苏婶婶替我向雪儿道别吧，他日在这大陆之上相逢也未可知。”
苏倩暗叹一声，点头道：“好吧，不悔，你此去归元，多多保重了。”
莫不悔也不婆妈，再与众人辞别后，驾起仙剑飞返归元。
御剑之快，当真是转瞬百里，可惜对莫不悔来说似乎仍嫌慢些，他恨不得立刻能见着善柔，好知她如今何样？
想来这些日子，萧天明等人，必然对她是百般逼迫，或许软禁起来也未可知。自己纵然回到归元，萧天明也不可能改变主意，甚至要迁怒于他，再有不利，可丁原也管不了这许多，即便明知百险在前，也硬要闯上一闯。
接近归元山的时候已然入夜，坐忘峰上点点星火宛若繁星，莫不悔不欲声张，故先收了仙剑，御风匿迹而行。
他两个月未曾回山，也不晓得情况到底如何，因而想了想，先朝清心林而去，决定先探明小善柔的近况再说。
到得清心林前，莫不悔双足飘然落地，林中紫雾弥漫万籁俱寂。莫不悔走入林间，一草一木都熟稔无比，转眼间，远处的小木屋赫然在望。
想到马上能够见着老头与阿成，莫不悔的心顿时热了起来，不由得加快脚步，扬声叫道：“老头，阿成，我回来啦！”
门扉开处，第一个窜出的却是狼犬，它吠了几声，扑到莫不悔脚前，拿鼻子嗅了又嗅，等确认真是莫不悔，立马以它特有的欢迎礼节，伸出舌头一阵狂舔。
阿成打门里冲了出来，乍看到莫不悔兀自有点不敢相信，先揉揉眼睛，继而惊喜道：“莫小哥，真的是你！”莫不悔大步迎上去，笑道：“怎么不是我？”阿成欣喜的一把抱住他的肩膀，叫道：“你果然没死，真是太好了！”
莫不悔被阿成的蛮力抱的几乎透不过气，微笑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像我这样的坏蛋，又怎么能轻易死掉？”
阿成松开莫不悔，重重在他胸口又捶了两下，满面喜色，咧着大嘴呵呵直笑，却不晓得该说什么才好，只一个劲道：“你回来了，莫小哥回来了！”
莫不悔感受着阿成的挚情，抚着发疼的胸口苦笑道：“你揍这么重干嘛，我又不是铁打的金刚。”阿成不好意思挠挠脑袋，憨笑道：“对不起，莫小哥，看到你回来我实在是太开心了。”
莫不悔望了望老头平日居住的竹庐，问道：“老头呢，是不是又坐在床上摆谱，等我去拜见？”
阿成摇头道：“师父他老人家出去好久啦，说是要采集一种仙药，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莫不悔心知应与赫连萱的伤势有关，可没见到老头，不知怎的微微有些失望，哼了声道：“他倒是快活自在，说不定又到哪里去喝茶下棋呢。”
阿成拉着莫不悔道：“莫小哥，快进去坐吧。你一定饿了，我这就做点好吃的。”
莫不悔到屋子里坐下，狼犬也跟着窜了进来，往桌子底下一趴，很快便进入梦乡。
莫不悔说道：“阿成，你别忙活了，我也不饿。”
阿成倒了杯水，说道：“你不在的这几个月，我都担心死了，师父他老人家嘴里虽然不说，可连我都看的出他老大的担心，要是他晓得你平安无事的回来，说不定要有多高兴呢！”
莫不悔喝了口水，润润嗓子笑道：“没我给他添乱，他才开心呢。”
“哪里有？”阿成急忙说道：“莫小哥，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师父他老人家么？我敢说，他其实最喜欢的就是你，所以对你也就最是严厉。有几次我半夜打坐醒来，都能从窗上瞧见他独自一个人走进你的屋子，半天没出来。”
莫不悔心下感动，一摆手道：“阿成，咱们不说这个了。倒是你这些日子修为进境如何了？”
阿成笑呵呵道：“我笨得很，跟莫小哥和赵师兄都没的比。师父说要是一切顺利，再过一年多，我才能闭关参悟‘炼气中’的境界，那还是得靠徐太师叔祖赤红仙果的帮忙。”
莫不悔闻言，由衷为阿成开心，一拍他壮实的肩头道：“好小子，真有你的！到时候，雷光和魔鸦上人可都不是你的对手啦，秦老爷子的血仇准能报。”
阿成重重点头道：“我一定要为秦老爷子报仇，雷光他们也太可恨了！”
莫不悔想起一事，取出一粒冰莲朱丹，交在阿成手上道：“这是天机阁的圣药冰莲朱丹，听樊婆婆讲，功效不输于归元派的灵神丹。你先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阿成连忙推辞道：“莫小哥，这么珍贵的东西我怎么能收，再说，这是人家送给你的啊。”
莫不悔道：“送给我便是我的了，我送你一颗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况在天机阁的五十来天里，我已服用过三颗，临行前，樊婆婆又送了我三颗，你若再客气，可就不把我当兄弟了。”
阿成这才收下，问道：“莫小哥，你怎的跑到天机阁去了？”
莫不悔回答道：“这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慢慢告诉你吧。对了，有没有赵师兄的消息？”
阿成摇摇头道：“没有，只听师父说，赵师兄他们找到了新的栖身之地，已经隐居下来，应该没什么事。”
莫不悔道：“阿成，你晓得么，在越秀山的时候，我狠狠教训了钱爽一顿，管叫他两三个月下不了地！”
阿成点头道：“我早就听说了，现在归元派谁人还不知道这件事情？萧师叔门下的段师兄一回山，就来向师父禀报越秀山的事，我当时便在旁边听见了。”
莫不悔笑容一敛道：“这么说，他也告诉了老头我和善柔的事情？”
阿成苦笑道：“莫小哥，这事可真闹大了。”
莫不悔不以为然道：“闹大了又能如何，我既然做了便不会怕。”
阿成道：“师父听了段师兄的禀报什么话也没说，我也不晓得他心里头是怎么想的。不过萧师叔那边就不好办了，柔师妹已经被关起来，不能随便走动了。”
莫不悔听到萧善柔的名字，心里一紧问道：“阿成，你有善柔什么消息么？”
阿成的脸色立刻有些不对，嗫嚅半天说道：“我多少天没离开清心林了，也没听到什么她的消息。”
可他的表情变化焉能瞒的过莫不悔，莫不悔顿时隐约觉得有事，追问道：“你骗不了我，赶快告诉我，善柔究竟如何了？”
阿成来回搓着双手，黝黑的脸膛憋的通红道：“真没什么啊，莫小哥。”
莫不悔冷冷道：“你还要骗我？先是说不晓得，现在又说没什么。好，你不肯告诉我，我就自己去晚霞山庄看个究竟！”
说着，站起身就要往门外走。阿成赶紧拉住他叫道：“不能去，你千万不能去，莫小哥！”
莫不悔回头瞪视阿成问道：“为什么不能去？”
阿成在莫不悔的目光逼视下，不觉低下头，支吾道：“今晚，今晚……”他一连说了几个“今晚”，却没了下文。
莫不悔更感事非寻常，沉声问道：“说，今晚到底怎么了？”
阿成猛一咬牙，抬起头看着莫不悔，说道：“莫小哥，你便忘了柔师妹吧！她今晚在晚霞山庄正与向合定亲，听说三天后，就会在越秀山举行盛大的婚礼。”莫不悔胸口如遭重锤，面色寒胜霜露，缓缓的道：“这不可能！”
阿成叫道：“是真的！几日前段师兄还给师父送来请柬，我这就拿给你看！”说着，找出一张烫金红帖递给莫不悔。
莫不悔看也没看就把它扔到地上，微微一笑道：“就算这样，也一定是萧天明逼迫的，我这就去晚霞山庄，把善柔抢回来！”
阿成望着自信满满的莫不悔，喉结骨碌几下，还是说道：“莫小哥，你别去了，是柔师妹亲口应允的，你去了也没用！”
莫不悔浑身一震，眼睛里闪烁着骇人的光芒，咄咄逼视阿成道：“你说什么，善柔答应了向合的求婚？”
阿成面对莫不悔的眼神没有一点害怕，反在心头泛起深深同情，点了点头。
莫不悔的嘴唇被牙齿紧紧咬住，半晌没有开口，忽然展颜一笑道：“你上了萧天明的老当了，阿成，善柔怎可能变心，定是萧天明故意放出的谎话，好瞒骗不知情的正派各门，藉以保全他的老脸。”
阿成叹了口气道：“不是的，莫小哥。前几天柔师妹曾经悄悄来过，向我打听你的下落。我有问起过她，是她亲口向我承认的。”
莫不悔一瞬间犹如泥塑伫立在原地，问道：“阿成，是她亲口这么说，答应了向合的婚事？”阿成几乎不敢看莫不悔的脸，低声道：“是！”
莫不悔低低哼了一声，伸手扶住桌角支撑着身躯的份量，转眼望向窗外森森林子，喃喃道：“二十年恍惚如一梦，碧海无心葬山盟！”喉咙口猛然一甜，一缕血丝，从莫不悔嘴角汩汩逸出。阿成扶住莫不悔，惊叫道：“莫小哥！”莫不悔神色渐渐变的冷厉深沉，一把甩开阿成的大手，嘿嘿道：“我还是不相信！我不相信善柔会负我，不相信她会答应向合的求婚！我一定要去问个清楚，这短短两个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成拚命从后抱住莫不悔虎腰，劝阻道：“莫小哥，你去不得啊！以你的脾气，还不会把晚霞山庄闹翻天吗？到时候，萧师叔他们焉能饶过你吗？师父他老人家又不在，万一有事，可怎么办？”
莫不悔回过身子，凝视阿成冷静的道：“阿成，我晓得你是为我好，你放心，我不是去生事的，我只是要找善柔当面问个明白，说不定，我还会喝上他们的一杯喜酒！”
话没说完，又一口热血涌到咽喉，被莫不悔生生压下。
阿成苦笑道：“莫小哥，你这个样子怎么能去？不如等师父回来，我们再来想办法吧！”
莫不悔固执的摇头道：“老头又能帮我什么，这事还是需得我自己解决。这些年我已经够麻烦他的啦，跟善柔的事情，就让我自己处理吧。”说着，掰开阿成的手指道：“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
阿成猛的一把再紧紧抱住他道：“不，我绝不松手！莫小哥，以前我都听你的，可这事就听我一回吧！你去了只能让事情更糟，你自己也有可能出事。”
莫不悔这时哪里还能听进阿成的话，一时挣扎不脱，突然右手撮指一点戳在阿成的背心。但见一团青光从指尖散开，凝入阿成身躯，阿成浑身一麻，顿时动弹不得，却是莫不悔情急下施展出“定形符”。
阿成的喉结滚动数下，显是想说什么，可连舌头亦不听使唤了，他的眼里满是焦虑与恳求。
莫不悔从阿成的怀抱里脱身出来，静静的道：“阿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非去不可。我制住你是怕你跟在我身后，这浑水就让我自己去趟吧。”
说罢，他推门而出，却听见背后两声狗吠，原来狼犬不知何时醒来，正好奇的趴在桌子下瞧着自己。
莫不悔冲它微微一笑，关上了屋门。
风岚如诗，紫雾如梦，莫不悔一步步穿过清心林，每一个角落，都几乎留下他与雪儿的记忆，今晚却显得无比的苍凉寂寥。
当最后一排树木被莫不悔抛到身后，深邃的夜空豁然在头顶舒展，点点星辰静谧的闪耀，仿佛藏蕴着无数传奇。
莫不悔御风而行，小心的隐匿行踪，片刻就见晚霞山庄已巍然伫立在云冈之上。
莫不悔虽说情绪激动，恨不能立刻找到萧善柔问个明白，可也清楚晚霞山庄非比等闲，自己倘若贸然闯进去，只怕连善柔的面尚未见到，就被人半路截下。
幸好他曾在晚霞山庄住过几日，对庄内路径建筑略有印象，觅到一处僻静的院落飘然潜入，依稀听到远处的人声喧哗。
莫不悔辨了辨方向，朝着小善柔平日居住的小楼而去。
晚霞山庄的守卫，除了几个固定的地方之外，并不严密，尤其今晚又是合庄大喜之日，不免较平日更疏松不少。
莫不悔有意藏匿身形，一路潜行竟也未被察觉。
到得小楼近前，莫不悔隐到一株树上，却见楼内漆黑一片，似乎小善柔并不在屋内。
二楼的一扇窗外，悬着个偌大的鸟巢，正对着莫不悔所藏身的大树，小白耷拉着小脑袋，睡眼惺忪的伏在它的小窝里，也不知睡着没有。
莫不悔心念一动，施展传音入密向小白唤道：“小白，小白！”
叫了几声，小白的身子突然一震，随即从鸟巢里探出脑袋，骨碌碌转着小眼睛，四下张望。
莫不悔知道小白是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心头一喜，再用传音入密说道：“别声张，我是莫不悔，就藏在你对面的大树上。”
小白的眼睛立刻冲着大树瞅来，它不会传音入密的功夫，只好啼了两声，表示看到了他。
夜里小白清脆的鸣叫传得甚远，莫不悔马上低喝道：“别叫，先飞过来！”
小白倒也听话，拍动翅膀，晃晃悠悠飞出鸟巢，停到了莫不悔近前的一根枝桠上。
莫不悔双手在胸口虚画，一蓬青光闪过，筑起一道结界，好教说话声不外露出去。
小白迫不及待开口叫道：“野小子，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莫不悔也没空跟它计较称谓，问道：“善柔现下在哪里？”
小白答道：“该是还在浩然阁，哼，她去吃香的喝辣的，不带上小白，真是不够意思！”
莫不悔瞧着小白义愤填膺的模样，却实在笑不出来，深吸一口气道：“今晚的浩然阁，是不是在举行善柔与向合的定亲大礼？”
小白偏着小脑袋，瞅着莫不悔道：“莫不悔，你怎么搞的，一去就是两个月，小姐这些天不跟小白说话，一个人成天坐着发呆，到底什么事，急死小白了。”
莫不悔没有回答，继续追问道：“向合的求亲，是善柔亲口答应的么？”
小白道：“好像是的。”
莫不悔冷笑道：“什么叫‘好像是’？”
小白气鼓鼓的道：“那天向合来，登门求见小姐，小姐和他在小楼里谈了好久好久，偏不让小白在旁边偷听，可向合出来的时候，神色有些古怪。”
莫不悔奇道：“古怪是什么意思？”
小白歪着脑袋道：“古怪就是古怪，反正就像是高兴，又像是不高兴，像是兴奋，又像是不兴奋的模样。”
莫不悔问道：“后来呢？”
“后来？”小白想了一想，续道：“后来就传出消息，小姐许亲啦，这可乐坏萧老爷子，见谁都哈哈笑。”
莫不悔心底一沉，思量道：“看来善柔变心是不会错的了，阿成和小白都不可能骗我，可是不过才两个月的功夫，她怎么会就这般移情别恋？说什么海誓山盟，此情不渝，难道只是她一时的心血来潮，随口空许？”
猛然胸头一痛，低低吼道：“她怎么可以这样！”
小白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再看莫不悔目充赤血，神色冷厉狰狞的可怕，犹如一头正极力遏制怒火的狮子，它下意识朝后退了两步，道：“野小……哎，莫不悔，你不会是在越秀山的时候，和小姐闹了别扭吧？”
莫不悔摇摇头，猛然想起道：“莫非是我与小雪的事传到了善柔的耳朵里，善柔误会了？”
可仔细再一想，又觉得不对，且不说自己与小雪的事情仅限少数几人晓得，就算是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以萧善柔的个性，也绝不会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留给自己，就做出如此激烈的举动。
小白见他陷入沉思，面色也和缓了一些，心下稍安自言自语道：“其实小姐回来，天天不说话，只一个人念叨你的名字，怎么向合这小子一来，就什么全都变了？”
接着又道：“不过也难怪，那个向合不愧是名门弟子，风流倜傥，生得一表人才，又慷慨大方从越秀山带了好多好吃的给小白，我到现在还没吃完呢……”
莫不悔越听越怒，一拍树干叫道：“住嘴！”
这一下他用力颇猛，竟击得整株大树簌簌颤抖，片片叶子萧萧飘落。
“什么人？”
蓦然听到院外有人喝道，衣袂风动，已逼到树下。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偏巧这个声音对莫不悔甚是耳熟，便是曾有交恶的叶璇。刹那中，莫不悔心头翻腾起无数新仇旧恨，只感到一团怒火已勃然燎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