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挑衅
莫不悔见萧厉动怒，丝毫不惧昂然道：“何必问我，你自己明白！”
萧厉的脾气就算比其父温和不少，这时也忍不住要发作，伸手一指莫不悔道：“好你个莫不悔！我好心劝说开导于你，你却执迷不悟，恶语相加，似你这般的劣子，善柔未曾嫁与你，真是幸事。”
莫不悔怒视萧厉，冷笑道：“我是劣子，阁下又是什么，不过是个伪君子罢了！”
向合见两人又要说僵，从旁道：“萧师叔……”
萧厉也瞪着莫不悔，恼怒这小子言出无状不可救药，故意微笑打断道：“向合，过了今夜，你也该叫上我一声‘岳父大人’了吧，何需再如此生分？”
向合焉不懂得萧厉用心，苦笑道：“萧师叔，这件事情实在是有些误会。”
莫不悔目光滴血，冷喝道：“够了，你们不用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在我面前假惺惺的演戏！不就是怕我再纠缠善柔么，不妨告诉你们，从今往后，我莫不悔与萧善柔恩断义绝，永无纠葛！”
说这话时，莫不悔心痛如绞，可大丈夫顶天立地，岂能厚着脸皮纠缠不清，更去受萧厉的嘲笑？
萧厉终于听到莫不悔的这一句话，暗想只要再过三天，善柔与向合之事就算尘埃落定，到时即便莫不悔再想生事也难以回天了。他不动声色，说道：“就怕你言而无信，事后反悔。”
莫不悔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凝望如自己一般孤独的清冷明月，低低道：“你不必拿话来挤兑我，我莫不悔一语既出，驷马难追。”
向合道：“莫师叔，你……”
莫不悔努力装出毫不在意的模样，说道：“向合，我恭喜你了，你赢了我，也赢得了善柔。我莫不悔其实并非不如阁下，可愿赌服输，就祝你与善柔白头偕老！”
说罢，向着山崖外走去。
向合情急问道：“莫师叔，你要去哪里？”
丁莫不悔淡淡道：“天下之大，何处不得容身，总之不再见善柔就是了。”
萧厉摇头道：“莫不悔，你若是回清心林我管不了你，可若是想就此离开归元山，眼下恐怕还不行。”
莫不悔回转身，说道：“我莫不悔并未卖身归元，难道连走都走不得了？”
萧厉说道：“莫不悔，你毕竟是归元派弟子，纵然要离山，也须得到本门师尊或是掌门师伯的准许。何况，你与善柔的事情，对本门终究须有一个交代。”
莫不悔心头再次冷笑，思忖道：“说的倒也义正词严，恐怕还是在打杨大叔那幅上古天宫图的主意吧？”
他却不知这次倒是真的冤枉了萧厉，杨顶天与归元派的赌约极为隐秘，萧厉也未曾知晓。他所担忧的，是怕莫不悔一时冲动跟谁再说出小善柔之事，那可就平生枝节了。
莫不悔道：“先前是叶璇拦我，现在又是阁下不让我离山，晚霞山庄真是好做派啊。可惜莫某素来自由散漫惯了，最不爱受人拘束，我就是要离开归元，你又能如何？”
在莫不悔想来，他只是要暂离这伤心地，以免触景生情，更怕自己做出什么冲动事来，可萧厉听了，却误以为莫不悔竟萌生了脱离归元的念头，那在任何门派而言，都是十恶不赦之罪，况且莫不悔所处的，是正道翘楚归元剑派？
萧厉面色不由微变道：“莫不悔，你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么？”
莫不悔想也不想，回答道：“奇怪了，这事也轮着你来操心？今晚我就是走定了，看你姬萧厉能奈我何？”
萧厉神情凝重，说道：“你若真敢如此，说不得萧某要出手得罪了！”
莫不悔从未见过萧厉身手，对他的底细并不清楚，可想来当年剑会时那些二代弟子不过尔尔，叶轩更被初出茅庐的阿成打的狼狈不堪，萧厉纵是高明，也不见得就厉害到哪里去。
实际上，即便萧厉高出自己一筹，此刻莫不悔也不可能认软回头！他剑眉一挑，轻轻用拇指拭去嘴角干涸的血迹，说道：“萧厉，你真当我不敢对你动手么？”
向合眉头紧皱，劝阻道：“莫师叔，萧师叔，有话好好说，何苦要同门刀兵相见？”
萧厉摇头道：“你也看到了，非是我要出手，是他强要脱离归元！”
莫不悔也没留意萧厉用的是“脱离”二字，只觉得萧厉自现身后，一再讥讽为难逼迫自己，一门心思只想攀上向合这根高枝，真的是可恨。
再想起越秀山萧善柔抗婚时，他与萧天明声色俱厉，强要拆散，如今遂了心愿，却还不依不饶，不准自己离山，种种愤恨更加猛烈的翻腾而起，顿时把积郁半夜的愤怒，全数倾泄到萧厉身上。
他冷笑道：“向合，听你岳父大人的话，这儿已没你的事情，回去照料善柔吧！”
向合心中焦虑道：“柔师妹现在还没到，显然是尚不知道莫不悔归来的消息。莫不悔与萧师叔一旦交手，以我的身份实在是不便强行出手劝阻，这可如何是好？”
萧厉闻言，伫立未动说道：“向合，你不必插手，却看我如何教训这本门叛逆！”
莫不悔星眸炯炯，不屈的迈步再向山崖边行去道：“我这就走了，便等你来教训！”
萧厉见莫不悔已走出三丈开外，厉声道：“莫不悔，你敢再向前半步试试？”
莫不悔是何种性格，听了这话反大大朝前一步，冷笑道：“那又怎样？”
萧厉见莫不悔把自己的警告全不当回事，再次挑衅自己，心中不由怒极。他右掌青光濛濛挥洒拍出，口中喝道：“好胆！这一记出手，萧厉实则仅用了五成的功力，只想藉此向莫不悔立威。
哪里晓得莫不悔毫不领情，一个翻转翩飞到山崖外的云岚之中，淡淡道：“看在你是善柔的爹爹面上，莫某让你一招，阁下若再出手阻拦，休怪我要不客气了！”
萧厉面沉似水，点头道：“好，萧某正要领教！”双掌在胸口幻出朵朵青华，一气轰出六道罡风直迫莫不悔。
莫不悔也不闪躲，攥指成拳，以徐春秋所创的“秋”字拳击出。他双拳快如流星，隐隐在身前筑起一团光岚，“砰砰”数响，将萧厉的六道掌力尽数化解，更借力双臂一震揉身欺进，片片腿影笼住萧厉头顶。
萧厉一凛，暗道：“这小子果有些骄狂的本钱，由守转攻间如同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修为远胜我当年。难怪爹爹对他颇有期许，要传与袖手旁观诀。可惜他着实愚顽，又个性偏激，胆大妄为，白白辜负了本门一番心血！”
他见莫不悔飞腿踢到，虽不识是本门耆老刻于思醒洞中驱魔腿法，可触类旁通，也不惊慌，右手双指撮起，连连朝上虚点，每点一记，空中便爆开一簇花朵般的光晕，涟漪一样的扩散，刹那已似星罗密布，青花眩目，可莫不悔双腿明明距离光晕一段距离，却不得不一出即收，无功而退。
向合年纪虽轻，可见识上丝毫不逊色于当世大家，见萧厉这一招化剑为指，将普普通通的“一石千浪”演绎得出神入化，直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效用，看似杂乱无章的随意点击，却将莫不悔所有出腿的空间封死，若是对方恃强不退，就等若拿自己的双脚往指锋上硬撞。
向合情不自禁脱口叫道：“好剑法！”
他的喝采刚出口却立刻醒悟过来，自己沉浸在莫不悔与萧厉精采纷呈的对决之中，竟是忘记了拦架！可此刻战团中的两人已拼出真火，互不相让，方圆十丈内风荡气漫，泼水不进，自己再想插手也是晚了。
萧厉与莫不悔心头各堵着一股怒火，均是以快打快，谁也不肯先退上半步。起先两人尚各有顾忌收着三分力道，可到后来俱是越斗越狠，不能自己放手施为。
翻翻滚滚十多个照面眨眼即过，却是棋逢对手，难分轩轾。
萧厉一边惊讶莫不悔如此的强横，一边又大感酣畅淋漓，实是自己近年来少有的痛快搏杀，不知不觉里无名怒火渐渐淡去，取而代之一片空明心境。
啪啪两声，两人各自在对方身上印了一拳，谁也没讨到多少便宜。
莫不悔身形一侧，消去萧厉的拳劲，反手已拔出悔柔仙剑道：“萧厉，你我剑上再比个高明！”手腕一抖，朵朵剑花迎风怒绽。
萧厉也不答话，闷声不响，亮起随身多年的苍莽古剑，雷声隐隐如同怒龙咆哮，不让悔柔仙剑专美于前。
剑光交错又是十余回合，萧厉逐渐适应莫不悔天马行空的出手，显示出深厚的仙家修为慢慢占据主动。他在大陆声名不显，盖因素来低调，常年隐居晚霞山庄少有露面，往往被人疏忽于萧天明的光芒底下。
惟萧天明等少数亲近之人明白，萧厉家学渊源，早年又得一灯居士指点，纯论修为，早在二十年前已达炼气之境，比之其父所差者，不过是功力火候，在归元派二代弟子中，萧厉足可稳居翘楚。
莫不悔在归元数年，所见二代弟子不过叶轩之流，真正高手如萧厉、罗和等人，或开府收徒，或闭关苦修，罕有在人前一显身手的机会。故此，也让莫不悔一直误以为晚霞山庄无人。
可二十多招斗下来，莫不悔轻慢之心渐收，思忖道：“这个萧厉好生了得，比起他那个草包师弟叶轩实是云泥之别，恐怕赵师兄也未必如他！哼，定是萧大胡子偏心藏私，不然同样的嫡传弟子，修为怎会相差偌大？”
他这么稍微一走神，萧厉却是何等人物，立刻觅到莫不悔的破绽，苍莽古剑水银泻地，源源不绝直叩莫不悔，每一剑都教莫不悔感到无比难受。莫不悔明明晓得自己每一步都落入萧厉算计之中，可偏偏除此之外别无良方，只得受制于人硬撑下去。
“铿铿”两剑，悔柔仙剑剑势微散，露出莫不悔胸前一线的缝隙。萧厉目光犀利，更不放过自己苦心制造出的制胜机会，古剑激昂掠向莫不悔咽喉。他当然不会真个杀了莫不悔，手上已暗施回旋之劲。
不过，萧厉着实过于乐观了。莫不悔乃归语仙人苦心造就的大陆奇葩，在风雪无情那样的强敌手下尚且屡次绝处逢生，今日又焉会轻易一败涂地？
他手中悔柔仙剑已然用老，左拳亦不及回防，可对萧厉这招“一泄千里”却早有预料。须知高手对决并非一味比拚蛮力，有如举棋博弈，对彼此数招内的攻守变化早有了然。
莫不悔在萧厉振剑挑出时想也不想，上身柔如棉絮，朝后倒去几乎贴到腿上，堪堪从鼻间眉上闪过剑锋。饶是如此，空中也有几许发丝断落，面庞更是被剑气拂的生疼。
萧厉落空处，怒眉一挑道：“穿杨绕柳，哼，善柔居然连这也传给了你！”
莫不悔腰眼一挺，双足凌空飞弹，脚尖点向苍莽古剑，身在险境，嘴里仍不肯饶人道：“是又如何，不服再来！”
萧厉斗的兴起，猛撤身飘飞出十丈，撮唇发出一记清啸。他左手一引剑诀，苍莽古剑镝鸣阵阵，焕出层层青光，照得眼前一片绚丽不可逼视。
莫不悔一看这架式，就晓得萧厉准备施展“归元御魔诀”。
此乃归元剑派上三品的剑诀之一，数百年来威震天陆，名动九天，若是任由萧厉尽情施为，自己无论如何也讨不到好去。
他脑筋转的极快，手腕一扬，祭起三枚石珠，再纵身合剑射向萧厉。
那三枚石珠方自发出，苍莽古剑陡然射出一蓬青光，“叮”的一响将石珠撞飞。萧厉口中真言念动，归元真气注入仙剑，苍莽古剑浑身震颤光华爆涨，竟似活了过来，宛如蛟龙怒吟脱手腾起。
莫不悔身在空中，只觉得漫天剑气从四面八方压迫而来，自苍莽古剑上激出的缕缕凌厉剑芒呼啸穿空，好似乱箭齐发，欲将自己扎成刺猬。
莫不悔明白仅仅是自己慢了小半拍，萧厉的御剑术已然发动，他当机立断转守为攻，身形恰似陀螺急速朝上飞转，在幕天席地的剑芒缝隙中趋闪躲避，直如游鱼。
萧厉左手剑诀不住变幻，口中低喝道：“突！”苍莽古剑感应主人意念，蓦然盘飞半圈，幻化出一束青色电光，尾随莫不悔扶摇直上，如附骨之蛆紧追不舍，转眼逼近。
莫不悔尽管眼里看不到苍虬古剑，可灵觉洞彻若明，清晰映出仙剑轨迹。他明白自己再快也是快不过御剑术，闪躲绝不是办法，惟有正面硬撼。
眼看苍莽古剑追到丈许开外，莫不悔左手食指一弹，击出一道红头怪蜈的指力，“当”的撞击在仙剑锋刃上。苍莽古剑轻轻一颤，只缓了少许又再鼓劲追至。
莫不悔得这一丝喘息之机，身躯倒翻以头朝下，眼睛正对着呼啸袭来的仙剑。他左拳二次催动归元真气，轰然打出一股狂飙，狠狠撞向苍莽古剑。
拳风剑光交错激撞，暴出一声闷响，苍莽古剑劈裂重重罡风脱困而出，莫不悔的七字拳竟不能阻截分毫，但这结果早在他的预料中，悔柔剑中真气积聚至盈满，不停发出“丝丝”清镝，一式荡气回肠舞荡出缕缕华光，把全身紧紧卷裹在内。
在萧厉强大剑势激发之下，莫不悔亦倾尽全力，体内真气汩汩涌出流转各处经脉。可就在这关键当口，他的胸口猛然一疼，一股魔气自丹田崛起直冲膻中穴。
原来归元真气耗损颇多，已无法克制蛰伏多日的大日天魔真气。这些天魔气被莫不悔以化功神诀逐步削弱，日趋式微，无复早先之勇，不得不隐于丹田忍气吞声。
眼下莫不悔为抵御萧厉的御剑术尽起真气，耗费真元，终被大日天魔真气寻觅到反击的破绽。它可不管主人是否正在九死一生、命悬刀口的紧要时分，憋着一股戾气揭竿再起。
幸而心脉中立时涌起一团暖流，乃是灵神丹与冰莲朱丹所化的药力守在膻中穴上，镇住魔气反扑。归元真气随即生出感应，硬生生压下魔气。莫不悔心口一舒，这才缓过气来，但悔柔仙剑已不由自主的稍显凝滞。
归元御魔诀被誉为归元派三大上品剑诀之一，端的是无孔不入。莫不悔体内伤势不过稍有抬头，苍莽古剑如水银泄地，避实捣虚直插黄龙。
“叮叮叮叮”梅花间竹似的仙剑撞鸣煞是动听悦耳，苍莽古剑在萧厉的驱动下无孔不入，终究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撕裂莫不悔的防守，高歌猛进。
就在悔柔剑告破之际，蓦然半路截杀出一溜翠色剑华，光润如玉，淳厚浩大却又蕴含一股清雅风流的气宇，正是向合驱动仙剑赶至。
“铿”的一记清越激鸣，那抹翠华横身击在苍莽古剑之上，再合上莫不悔手中悔柔仙剑之力，终于破去归元御魔诀。
萧厉收回仙剑，对向合横加插手非但无恼怒之意，反暗自庆幸未失手重伤了莫不悔。他的心底同时也掠过一丝疑惑，不晓得为什么莫不悔怎的突然身手凝滞，仿佛有所羁绊？否则，以自己出剑的分寸，莫不悔也绝不可能一败如斯。
向合拦在两人中间说道：“萧师叔、莫师叔，两位分属同门何苦以命相决，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坐下好好谈的？”
莫不悔压下翻腾的气血，不顾身上被苍莽剑气割破的几处伤口兀自汩汩渗出鲜血，断然道：“我和他没什么好谈，要想留下我，便问悔柔仙剑答不答应？”
萧厉见事到如今莫不悔居然仍冥顽不灵，毫不体惜自己忍让保全之心，不顾师门恩重，规法如山，一味要脱离归元派犯下忤逆大罪，不由火往上撞，呵斥道：“向合，这是我归元派内务，与你无关，快闪到一旁，待我替归语师伯清理门户！”
莫不悔毫不相让，冷笑道：“分明是你想杀人灭口，却用老头来压我，今日莫说是你，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莫不悔也走定了！”
向合南正左右为难，远远听到归圆仙人低喝道：“莫不悔、萧厉，还不放下仙剑？”
向合心情一松，就见黑夜里归圆仙人驾着五爪金狮飞来，身旁尚有萧天明、归真仙人等归元耆宿。
原来萧天明得着弟子禀报，马上避开宾客会知归圆仙人。自从归一掌门闭入死关后，如今的归元派事务皆统交归圆仙人处理。莫不悔在晚霞山庄喜庆之晚前来生事，萧天明也感到有些棘手，况且牵涉到不在归元的王归语，他也不愿妄作决断。
以归圆仙人与萧天明等人的修为，赶到思醒洞本是弹指小事，奈何浩然阁高朋满座，尽须应酬遮掩，好不容易才得脱身。
莫不悔见来人中依然没有萧善柔的身影，不禁又是一阵失望，继而死心道：“看来善柔果真是不想见我的了，她竟连最后一点解释辩白的机会也不要，无疑已铁了心，要随向合而去！”
一股激愤禁不住勃发而起，恨不能砸烂这无情虚伪的天地红尘，再不要想起昔日双宿双飞的快乐时光。
同时他也不免有些奇怪，怎的这里都闹翻了天也不见许春秋？这个老头子人老心不老，可是最爱凑热闹的，难道说他也转了性？
莫不悔却不知道，徐春秋大劫将至，已和归一仙人一般闭入死关，神游太虚。除非是功德圆满自行苏醒，否则就是天塌下来也管不了了。
左雨本打算留在望天涯为许春秋护法，可离开宫中多日终须回去照应。她这一走，吴越自然也跟着离去，如今的后山则转由归元五仙轮流守值。
萧厉见状，收起苍莽古剑，向众人见礼道：“弟子见过诸位师叔、师伯！”
归圆仙人面沉如水不见喜怒，问道：“萧师侄，你们二人为何拔剑相向，同门相残？”
萧厉禀告道：“归圆师伯，非是弟子鲁莽，实是莫不悔欲到山庄闹事在先，执意离开归元在后。弟子好言相劝莫不悔却置若罔闻，无可奈何之下，弟子才出手阻拦。”
归圆的脾气丝毫不逊色萧天明，没等萧厉把话说完便喝道：“莫不悔，萧师侄说的可有不对？”
莫不悔此刻心灰意冷，脑海中只不断浮现一个念头道：“善柔真的舍弃我了，我纵然成仙道又有什么用？”
他心不在焉听到归圆问话，从心底里就对这从小开始刁难自己的老头生起厌恶。
他故意眼睛一翻不瞧归真，漫声道：“你们这么多人前来兴师问罪，还有我说话的分么？萧厉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闹事的是我，要离山的是我，什么恶事坏事都有我莫不悔的分。反正从上山之日起你们都已看我不顺眼了，何必再假惺惺摆出公道模样，想整治莫某尽管来，我眼皮跳一下就不是好汉！”
归真被莫不悔一通抢白，连消带打气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只用手指点着莫不悔道：“你……你……”
莫不悔见归真被自己呛的无言以对，郁闷的心头微感畅快，嘿嘿笑道：“真老头，你是在施展什么杀人无形的指法么，怎么我一点皮肉痒痒都感觉不到？”
(本章完)
萧厉的脾气就算比其父温和不少，这时也忍不住要发作，伸手一指莫不悔道：“好你个莫不悔！我好心劝说开导于你，你却执迷不悟，恶语相加，似你这般的劣子，善柔未曾嫁与你，真是幸事。”
莫不悔怒视萧厉，冷笑道：“我是劣子，阁下又是什么，不过是个伪君子罢了！”
向合见两人又要说僵，从旁道：“萧师叔……”
萧厉也瞪着莫不悔，恼怒这小子言出无状不可救药，故意微笑打断道：“向合，过了今夜，你也该叫上我一声‘岳父大人’了吧，何需再如此生分？”
向合焉不懂得萧厉用心，苦笑道：“萧师叔，这件事情实在是有些误会。”
莫不悔目光滴血，冷喝道：“够了，你们不用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在我面前假惺惺的演戏！不就是怕我再纠缠善柔么，不妨告诉你们，从今往后，我莫不悔与萧善柔恩断义绝，永无纠葛！”
说这话时，莫不悔心痛如绞，可大丈夫顶天立地，岂能厚着脸皮纠缠不清，更去受萧厉的嘲笑？
萧厉终于听到莫不悔的这一句话，暗想只要再过三天，善柔与向合之事就算尘埃落定，到时即便莫不悔再想生事也难以回天了。他不动声色，说道：“就怕你言而无信，事后反悔。”
莫不悔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凝望如自己一般孤独的清冷明月，低低道：“你不必拿话来挤兑我，我莫不悔一语既出，驷马难追。”
向合道：“莫师叔，你……”
莫不悔努力装出毫不在意的模样，说道：“向合，我恭喜你了，你赢了我，也赢得了善柔。我莫不悔其实并非不如阁下，可愿赌服输，就祝你与善柔白头偕老！”
说罢，向着山崖外走去。
向合情急问道：“莫师叔，你要去哪里？”
丁莫不悔淡淡道：“天下之大，何处不得容身，总之不再见善柔就是了。”
萧厉摇头道：“莫不悔，你若是回清心林我管不了你，可若是想就此离开归元山，眼下恐怕还不行。”
莫不悔回转身，说道：“我莫不悔并未卖身归元，难道连走都走不得了？”
萧厉说道：“莫不悔，你毕竟是归元派弟子，纵然要离山，也须得到本门师尊或是掌门师伯的准许。何况，你与善柔的事情，对本门终究须有一个交代。”
莫不悔心头再次冷笑，思忖道：“说的倒也义正词严，恐怕还是在打杨大叔那幅上古天宫图的主意吧？”
他却不知这次倒是真的冤枉了萧厉，杨顶天与归元派的赌约极为隐秘，萧厉也未曾知晓。他所担忧的，是怕莫不悔一时冲动跟谁再说出小善柔之事，那可就平生枝节了。
莫不悔道：“先前是叶璇拦我，现在又是阁下不让我离山，晚霞山庄真是好做派啊。可惜莫某素来自由散漫惯了，最不爱受人拘束，我就是要离开归元，你又能如何？”
在莫不悔想来，他只是要暂离这伤心地，以免触景生情，更怕自己做出什么冲动事来，可萧厉听了，却误以为莫不悔竟萌生了脱离归元的念头，那在任何门派而言，都是十恶不赦之罪，况且莫不悔所处的，是正道翘楚归元剑派？
萧厉面色不由微变道：“莫不悔，你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么？”
莫不悔想也不想，回答道：“奇怪了，这事也轮着你来操心？今晚我就是走定了，看你姬萧厉能奈我何？”
萧厉神情凝重，说道：“你若真敢如此，说不得萧某要出手得罪了！”
莫不悔从未见过萧厉身手，对他的底细并不清楚，可想来当年剑会时那些二代弟子不过尔尔，叶轩更被初出茅庐的阿成打的狼狈不堪，萧厉纵是高明，也不见得就厉害到哪里去。
实际上，即便萧厉高出自己一筹，此刻莫不悔也不可能认软回头！他剑眉一挑，轻轻用拇指拭去嘴角干涸的血迹，说道：“萧厉，你真当我不敢对你动手么？”
向合眉头紧皱，劝阻道：“莫师叔，萧师叔，有话好好说，何苦要同门刀兵相见？”
萧厉摇头道：“你也看到了，非是我要出手，是他强要脱离归元！”
莫不悔也没留意萧厉用的是“脱离”二字，只觉得萧厉自现身后，一再讥讽为难逼迫自己，一门心思只想攀上向合这根高枝，真的是可恨。
再想起越秀山萧善柔抗婚时，他与萧天明声色俱厉，强要拆散，如今遂了心愿，却还不依不饶，不准自己离山，种种愤恨更加猛烈的翻腾而起，顿时把积郁半夜的愤怒，全数倾泄到萧厉身上。
他冷笑道：“向合，听你岳父大人的话，这儿已没你的事情，回去照料善柔吧！”
向合心中焦虑道：“柔师妹现在还没到，显然是尚不知道莫不悔归来的消息。莫不悔与萧师叔一旦交手，以我的身份实在是不便强行出手劝阻，这可如何是好？”
萧厉闻言，伫立未动说道：“向合，你不必插手，却看我如何教训这本门叛逆！”
莫不悔星眸炯炯，不屈的迈步再向山崖边行去道：“我这就走了，便等你来教训！”
萧厉见莫不悔已走出三丈开外，厉声道：“莫不悔，你敢再向前半步试试？”
莫不悔是何种性格，听了这话反大大朝前一步，冷笑道：“那又怎样？”
萧厉见莫不悔把自己的警告全不当回事，再次挑衅自己，心中不由怒极。他右掌青光濛濛挥洒拍出，口中喝道：“好胆！这一记出手，萧厉实则仅用了五成的功力，只想藉此向莫不悔立威。
哪里晓得莫不悔毫不领情，一个翻转翩飞到山崖外的云岚之中，淡淡道：“看在你是善柔的爹爹面上，莫某让你一招，阁下若再出手阻拦，休怪我要不客气了！”
萧厉面沉似水，点头道：“好，萧某正要领教！”双掌在胸口幻出朵朵青华，一气轰出六道罡风直迫莫不悔。
莫不悔也不闪躲，攥指成拳，以徐春秋所创的“秋”字拳击出。他双拳快如流星，隐隐在身前筑起一团光岚，“砰砰”数响，将萧厉的六道掌力尽数化解，更借力双臂一震揉身欺进，片片腿影笼住萧厉头顶。
萧厉一凛，暗道：“这小子果有些骄狂的本钱，由守转攻间如同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修为远胜我当年。难怪爹爹对他颇有期许，要传与袖手旁观诀。可惜他着实愚顽，又个性偏激，胆大妄为，白白辜负了本门一番心血！”
他见莫不悔飞腿踢到，虽不识是本门耆老刻于思醒洞中驱魔腿法，可触类旁通，也不惊慌，右手双指撮起，连连朝上虚点，每点一记，空中便爆开一簇花朵般的光晕，涟漪一样的扩散，刹那已似星罗密布，青花眩目，可莫不悔双腿明明距离光晕一段距离，却不得不一出即收，无功而退。
向合年纪虽轻，可见识上丝毫不逊色于当世大家，见萧厉这一招化剑为指，将普普通通的“一石千浪”演绎得出神入化，直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效用，看似杂乱无章的随意点击，却将莫不悔所有出腿的空间封死，若是对方恃强不退，就等若拿自己的双脚往指锋上硬撞。
向合情不自禁脱口叫道：“好剑法！”
他的喝采刚出口却立刻醒悟过来，自己沉浸在莫不悔与萧厉精采纷呈的对决之中，竟是忘记了拦架！可此刻战团中的两人已拼出真火，互不相让，方圆十丈内风荡气漫，泼水不进，自己再想插手也是晚了。
萧厉与莫不悔心头各堵着一股怒火，均是以快打快，谁也不肯先退上半步。起先两人尚各有顾忌收着三分力道，可到后来俱是越斗越狠，不能自己放手施为。
翻翻滚滚十多个照面眨眼即过，却是棋逢对手，难分轩轾。
萧厉一边惊讶莫不悔如此的强横，一边又大感酣畅淋漓，实是自己近年来少有的痛快搏杀，不知不觉里无名怒火渐渐淡去，取而代之一片空明心境。
啪啪两声，两人各自在对方身上印了一拳，谁也没讨到多少便宜。
莫不悔身形一侧，消去萧厉的拳劲，反手已拔出悔柔仙剑道：“萧厉，你我剑上再比个高明！”手腕一抖，朵朵剑花迎风怒绽。
萧厉也不答话，闷声不响，亮起随身多年的苍莽古剑，雷声隐隐如同怒龙咆哮，不让悔柔仙剑专美于前。
剑光交错又是十余回合，萧厉逐渐适应莫不悔天马行空的出手，显示出深厚的仙家修为慢慢占据主动。他在大陆声名不显，盖因素来低调，常年隐居晚霞山庄少有露面，往往被人疏忽于萧天明的光芒底下。
惟萧天明等少数亲近之人明白，萧厉家学渊源，早年又得一灯居士指点，纯论修为，早在二十年前已达炼气之境，比之其父所差者，不过是功力火候，在归元派二代弟子中，萧厉足可稳居翘楚。
莫不悔在归元数年，所见二代弟子不过叶轩之流，真正高手如萧厉、罗和等人，或开府收徒，或闭关苦修，罕有在人前一显身手的机会。故此，也让莫不悔一直误以为晚霞山庄无人。
可二十多招斗下来，莫不悔轻慢之心渐收，思忖道：“这个萧厉好生了得，比起他那个草包师弟叶轩实是云泥之别，恐怕赵师兄也未必如他！哼，定是萧大胡子偏心藏私，不然同样的嫡传弟子，修为怎会相差偌大？”
他这么稍微一走神，萧厉却是何等人物，立刻觅到莫不悔的破绽，苍莽古剑水银泻地，源源不绝直叩莫不悔，每一剑都教莫不悔感到无比难受。莫不悔明明晓得自己每一步都落入萧厉算计之中，可偏偏除此之外别无良方，只得受制于人硬撑下去。
“铿铿”两剑，悔柔仙剑剑势微散，露出莫不悔胸前一线的缝隙。萧厉目光犀利，更不放过自己苦心制造出的制胜机会，古剑激昂掠向莫不悔咽喉。他当然不会真个杀了莫不悔，手上已暗施回旋之劲。
不过，萧厉着实过于乐观了。莫不悔乃归语仙人苦心造就的大陆奇葩，在风雪无情那样的强敌手下尚且屡次绝处逢生，今日又焉会轻易一败涂地？
他手中悔柔仙剑已然用老，左拳亦不及回防，可对萧厉这招“一泄千里”却早有预料。须知高手对决并非一味比拚蛮力，有如举棋博弈，对彼此数招内的攻守变化早有了然。
莫不悔在萧厉振剑挑出时想也不想，上身柔如棉絮，朝后倒去几乎贴到腿上，堪堪从鼻间眉上闪过剑锋。饶是如此，空中也有几许发丝断落，面庞更是被剑气拂的生疼。
萧厉落空处，怒眉一挑道：“穿杨绕柳，哼，善柔居然连这也传给了你！”
莫不悔腰眼一挺，双足凌空飞弹，脚尖点向苍莽古剑，身在险境，嘴里仍不肯饶人道：“是又如何，不服再来！”
萧厉斗的兴起，猛撤身飘飞出十丈，撮唇发出一记清啸。他左手一引剑诀，苍莽古剑镝鸣阵阵，焕出层层青光，照得眼前一片绚丽不可逼视。
莫不悔一看这架式，就晓得萧厉准备施展“归元御魔诀”。
此乃归元剑派上三品的剑诀之一，数百年来威震天陆，名动九天，若是任由萧厉尽情施为，自己无论如何也讨不到好去。
他脑筋转的极快，手腕一扬，祭起三枚石珠，再纵身合剑射向萧厉。
那三枚石珠方自发出，苍莽古剑陡然射出一蓬青光，“叮”的一响将石珠撞飞。萧厉口中真言念动，归元真气注入仙剑，苍莽古剑浑身震颤光华爆涨，竟似活了过来，宛如蛟龙怒吟脱手腾起。
莫不悔身在空中，只觉得漫天剑气从四面八方压迫而来，自苍莽古剑上激出的缕缕凌厉剑芒呼啸穿空，好似乱箭齐发，欲将自己扎成刺猬。
莫不悔明白仅仅是自己慢了小半拍，萧厉的御剑术已然发动，他当机立断转守为攻，身形恰似陀螺急速朝上飞转，在幕天席地的剑芒缝隙中趋闪躲避，直如游鱼。
萧厉左手剑诀不住变幻，口中低喝道：“突！”苍莽古剑感应主人意念，蓦然盘飞半圈，幻化出一束青色电光，尾随莫不悔扶摇直上，如附骨之蛆紧追不舍，转眼逼近。
莫不悔尽管眼里看不到苍虬古剑，可灵觉洞彻若明，清晰映出仙剑轨迹。他明白自己再快也是快不过御剑术，闪躲绝不是办法，惟有正面硬撼。
眼看苍莽古剑追到丈许开外，莫不悔左手食指一弹，击出一道红头怪蜈的指力，“当”的撞击在仙剑锋刃上。苍莽古剑轻轻一颤，只缓了少许又再鼓劲追至。
莫不悔得这一丝喘息之机，身躯倒翻以头朝下，眼睛正对着呼啸袭来的仙剑。他左拳二次催动归元真气，轰然打出一股狂飙，狠狠撞向苍莽古剑。
拳风剑光交错激撞，暴出一声闷响，苍莽古剑劈裂重重罡风脱困而出，莫不悔的七字拳竟不能阻截分毫，但这结果早在他的预料中，悔柔剑中真气积聚至盈满，不停发出“丝丝”清镝，一式荡气回肠舞荡出缕缕华光，把全身紧紧卷裹在内。
在萧厉强大剑势激发之下，莫不悔亦倾尽全力，体内真气汩汩涌出流转各处经脉。可就在这关键当口，他的胸口猛然一疼，一股魔气自丹田崛起直冲膻中穴。
原来归元真气耗损颇多，已无法克制蛰伏多日的大日天魔真气。这些天魔气被莫不悔以化功神诀逐步削弱，日趋式微，无复早先之勇，不得不隐于丹田忍气吞声。
眼下莫不悔为抵御萧厉的御剑术尽起真气，耗费真元，终被大日天魔真气寻觅到反击的破绽。它可不管主人是否正在九死一生、命悬刀口的紧要时分，憋着一股戾气揭竿再起。
幸而心脉中立时涌起一团暖流，乃是灵神丹与冰莲朱丹所化的药力守在膻中穴上，镇住魔气反扑。归元真气随即生出感应，硬生生压下魔气。莫不悔心口一舒，这才缓过气来，但悔柔仙剑已不由自主的稍显凝滞。
归元御魔诀被誉为归元派三大上品剑诀之一，端的是无孔不入。莫不悔体内伤势不过稍有抬头，苍莽古剑如水银泄地，避实捣虚直插黄龙。
“叮叮叮叮”梅花间竹似的仙剑撞鸣煞是动听悦耳，苍莽古剑在萧厉的驱动下无孔不入，终究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撕裂莫不悔的防守，高歌猛进。
就在悔柔剑告破之际，蓦然半路截杀出一溜翠色剑华，光润如玉，淳厚浩大却又蕴含一股清雅风流的气宇，正是向合驱动仙剑赶至。
“铿”的一记清越激鸣，那抹翠华横身击在苍莽古剑之上，再合上莫不悔手中悔柔仙剑之力，终于破去归元御魔诀。
萧厉收回仙剑，对向合横加插手非但无恼怒之意，反暗自庆幸未失手重伤了莫不悔。他的心底同时也掠过一丝疑惑，不晓得为什么莫不悔怎的突然身手凝滞，仿佛有所羁绊？否则，以自己出剑的分寸，莫不悔也绝不可能一败如斯。
向合拦在两人中间说道：“萧师叔、莫师叔，两位分属同门何苦以命相决，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坐下好好谈的？”
莫不悔压下翻腾的气血，不顾身上被苍莽剑气割破的几处伤口兀自汩汩渗出鲜血，断然道：“我和他没什么好谈，要想留下我，便问悔柔仙剑答不答应？”
萧厉见事到如今莫不悔居然仍冥顽不灵，毫不体惜自己忍让保全之心，不顾师门恩重，规法如山，一味要脱离归元派犯下忤逆大罪，不由火往上撞，呵斥道：“向合，这是我归元派内务，与你无关，快闪到一旁，待我替归语师伯清理门户！”
莫不悔毫不相让，冷笑道：“分明是你想杀人灭口，却用老头来压我，今日莫说是你，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莫不悔也走定了！”
向合南正左右为难，远远听到归圆仙人低喝道：“莫不悔、萧厉，还不放下仙剑？”
向合心情一松，就见黑夜里归圆仙人驾着五爪金狮飞来，身旁尚有萧天明、归真仙人等归元耆宿。
原来萧天明得着弟子禀报，马上避开宾客会知归圆仙人。自从归一掌门闭入死关后，如今的归元派事务皆统交归圆仙人处理。莫不悔在晚霞山庄喜庆之晚前来生事，萧天明也感到有些棘手，况且牵涉到不在归元的王归语，他也不愿妄作决断。
以归圆仙人与萧天明等人的修为，赶到思醒洞本是弹指小事，奈何浩然阁高朋满座，尽须应酬遮掩，好不容易才得脱身。
莫不悔见来人中依然没有萧善柔的身影，不禁又是一阵失望，继而死心道：“看来善柔果真是不想见我的了，她竟连最后一点解释辩白的机会也不要，无疑已铁了心，要随向合而去！”
一股激愤禁不住勃发而起，恨不能砸烂这无情虚伪的天地红尘，再不要想起昔日双宿双飞的快乐时光。
同时他也不免有些奇怪，怎的这里都闹翻了天也不见许春秋？这个老头子人老心不老，可是最爱凑热闹的，难道说他也转了性？
莫不悔却不知道，徐春秋大劫将至，已和归一仙人一般闭入死关，神游太虚。除非是功德圆满自行苏醒，否则就是天塌下来也管不了了。
左雨本打算留在望天涯为许春秋护法，可离开宫中多日终须回去照应。她这一走，吴越自然也跟着离去，如今的后山则转由归元五仙轮流守值。
萧厉见状，收起苍莽古剑，向众人见礼道：“弟子见过诸位师叔、师伯！”
归圆仙人面沉如水不见喜怒，问道：“萧师侄，你们二人为何拔剑相向，同门相残？”
萧厉禀告道：“归圆师伯，非是弟子鲁莽，实是莫不悔欲到山庄闹事在先，执意离开归元在后。弟子好言相劝莫不悔却置若罔闻，无可奈何之下，弟子才出手阻拦。”
归圆的脾气丝毫不逊色萧天明，没等萧厉把话说完便喝道：“莫不悔，萧师侄说的可有不对？”
莫不悔此刻心灰意冷，脑海中只不断浮现一个念头道：“善柔真的舍弃我了，我纵然成仙道又有什么用？”
他心不在焉听到归圆问话，从心底里就对这从小开始刁难自己的老头生起厌恶。
他故意眼睛一翻不瞧归真，漫声道：“你们这么多人前来兴师问罪，还有我说话的分么？萧厉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闹事的是我，要离山的是我，什么恶事坏事都有我莫不悔的分。反正从上山之日起你们都已看我不顺眼了，何必再假惺惺摆出公道模样，想整治莫某尽管来，我眼皮跳一下就不是好汉！”
归真被莫不悔一通抢白，连消带打气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只用手指点着莫不悔道：“你……你……”
莫不悔见归真被自己呛的无言以对，郁闷的心头微感畅快，嘿嘿笑道：“真老头，你是在施展什么杀人无形的指法么，怎么我一点皮肉痒痒都感觉不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