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神皇
字体: 16 + -

第56章 往事神伤

    莫不悔朝杨雪使了个眼色,杨雪虽然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不妥当,却还是飘然落到门边。

    海域蓝晶铸成的大门缓缓打开,多日不见的任飞病厌厌出现在门口。

    莫不悔早已蓄势待发,他知道这个貌似病夫的人,修为高出自己和杨雪何止一筹,若等对方有了防备便再无可乘之机,当下话不多说,只低喝一声:“看打!”便已出手。

    “叮叮——”

    一串激昂的琴声骤起,莫不悔十指如拂花拈叶弹拨在天殇琴弦上,空气中“嗤嗤”有声,凌空掠过数十道纵横交错的无形剑气。

    任飞才一开门,见莫不悔靠墙而坐,他刚想开口,突然心头警兆惊现,漫天的剑气扑面迫来。

    水晶宫主毕竟身怀通天彻地之能,一身修为与黑风仙人等辈岂可同日而语,双袖水云似的倏忽而出,在半空中飞旋曼舞,幻起团团金光,犹如波浪翻滚,煞是好看,正是清风海水晶宫七大绝技之一的“风生水起袖”。

    但听“啵啵”连响,无形剑气撞击在风生水起袖上,软软的毫不受力,反被罡风震得四下激射,可没等任飞还手,杨雪轻道一声:“任宫主,得罪!”接着,仙姿飘逸,手中天雪剑碧华微澜,一式“九星射月”快逾惊鸿,洒出九点剑芒,罩住任飞上半身。

    这式“九星射月”,乃杨雪传承自家父自创的“沉月陨星十九剑”,将速度与招式变化近乎完美的融合一体,九星射月更是其中精华,其奥妙之处甚至尚在归元派的“破招九剑”之上。

    任飞话还没说,就接连遭受莫不悔与杨雪联手突袭,心头不免着恼,但看到杨雪这一手剑招变幻无方、精采纷呈,也禁不住低声喝采道:“好!”左手大袖一扬,看似也没什么花巧,可偏偏轻盈飘灵一下,卷住天雪仙剑。

    杨雪顿时感到任飞的袖上涌来一股庞大魔气,天雪剑竟发出轻轻镝鸣,她刚想催动真气相抗,却从门外横身现出一人,手指在天雪剑侧轻描淡写的一弹,“叮”的一声,风生水起袖一松,天雪剑应声而出。

    杨雪一看来人,不由惊喜道:“爹爹!”

    但看那人黑衣傲然,立在任飞身边,不是杨顶头却又是谁?杨顶头背后,苏倩满脸怜爱无声地端详着杨雪,只恐爱女少了一丝头发。

    原来杨雪连日不归,苏倩逐渐坐卧难安,起初杨顶天还不以为意,可时间久了他也终于坐不住了。

    于是杨顶头催动灵犀铃铛,天南地北找寻爱女踪迹,夫妻两人关山万里打天云山一路觅来,几经周折,终于将目标锁定到水晶宫。

    适巧任飞回宫,三人在水晶宫外撞见,杨顶头单刀直入向任飞讨要爱女。

    任飞百年前就与杨顶头并称大陆魔道十大高手,这次虽然将杨雪暂押在水晶宫中,但并无意伤害,见杨顶头火爆的向他要人,也犯了脾气,眼看着两人就要闹僵动手,幸得苏倩从中周旋,令任飞火气消了不少,一来二去将事情缘由好不容易讲明白,苏倩温言软语代爱女向任飞告罪,水晶宫主这才答应放了杨雪与莫不悔。

    可刚开了门没等说话,里面的两个小辈倒先动起手来,差点再闹出误会。

    莫不悔本要催动天殇琴再发起第二波无形剑气,听得杨雪的声音,也是一楞住手。

    杨顶头沉着脸,先扫了眼爱女,见她安然无恙,脸上的神情才松弛了点,可依旧冷哼一声,训斥道:“你丫头好大的胆子,任兄是何等人物,你居然也敢向他动剑!”

    这话明着是教训杨雪,但任峥焉能听不出其中的话外之音。

    他嘿了声,一掸长袖,竟发现在袖口上密密麻麻被戳了十数个针眼大小的破洞,应是为无形剑气所伤。

    按理说,天殇琴固然厉害,可莫不悔毕竟修习时间有限,即便是攻其不备,也难以伤得任飞,可适才任飞为应付杨雪,难免分了一半心神,这才为无形剑气所乘,饶是如此他也颇觉没面子,再一听杨顶头拿话挤兑,涵养再好也挂不住了。

    任飞正欲发作,目光陡然锁住莫不悔面前的天殇琴,病殃殃的身躯不由自主的微微一震轻唤道:“天殇琴!”

    脸上顿时泛起一片潮红,也不搭理杨顶头的冷嘲热讽,震天咳嗽声中,身形一闪已到莫不悔身前,喘息着道:“小子,这琴,你是从哪里偷来的?”

    莫不悔剑眉一挑站起身来,毫不退让的与任飞相向而立,直迎任峥几可杀人的目光冷哼道:“这是我家传之物,我没必要去偷去抢!”

    此言一出,不禁任、杨两人目露惊疑难辨之色,上下左右将莫不悔又细细打量一番,一旁的苏倩亦为之色变。

    想那天殇琴乃魔教至宝,二十年前,魔教衰落,天殇琴失踪无影,可莫不悔居然说这是他的家传之宝,难不成莫不悔竟然是鸠志的亲子?

    任飞忍不住又是一阵咳嗽,一边喘息一边道:“你这小子真的胡说,此琴分明为魔教所有,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家传之物?你今天若说不出此琴的来历,休怪任某不客气!”

    莫不悔见他神色着急,不禁心道奇怪,杨雪深知莫不悔个性,见莫不悔闭着嘴巴,盯着任飞一句话也不说,赶紧从旁道:“任宫主,不悔哥哥并未说谎,这天殇琴确是从他家故宅中所得,当日小雪也在场,可作见证。”

    任飞一怔,凝视莫不悔面庞神形,却觉得无一处与鸠志相像,他平复了呼吸,徐徐问道:“小子,你分明姓莫,却与那鸠教主和赫连萱夫人有何关系?天殇琴怎会在你故宅中,又是谁教的你操琴之术?”

    莫不悔此来清风海,没来由的被人逼着要向一只王八道歉,又莫名其妙关了十来天,清风阁那边也不知道情形如何,本就一肚子怨气,刚才对方又指他偷琴,心头更是火起,闻言他两眼一翻,昂然道:“我同鸠教主和赫连夫人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讲给阁下听?”

    杨顶天嘿然道:“小子,说的好!莫说你不一定知道,就是晓得也不必讲给不相干的人听。”

    他对苏杨雪宠爱有加,平日一句重话也舍不得说,可任飞居然将自己的宝贝女儿扣了这么久,要不是苏倩拦着,以他性格早跟任飞干上了。

    任飞并未动怒,取了一枚碧色药丸服下,沉默半晌,苦笑一声说道:“你们都不晓得,我也不怪。今天不妨告诉诸位一件事,那赫连萱夫人是任某的嫡亲表妹,从小便同在水晶宫中长大!”

    他望着莫不悔道:“小子,你说我是不是不相干的人?”

    莫不悔吃了一惊,好半天才从任飞的话中反应过来,却半信半疑道:“这话不能由你空口白牙说了就算,可有什么凭证?”

    任飞道:“这桩事情原本知道的人就少之又少,萱妹当年云游大陆时也有意隐瞒,今日若不是事关重大,我也不会透露半分。至于说凭证,小事一桩何足挂齿,诸位随任某到书房一观便知。”

    苏倩微笑道:“任宫主,我夫妇与小女在外等候就是,你与莫小哥去吧。”

    任飞一楞,立刻明白苏倩的用意,落寞的叹了口气道:“事过八十年,萱妹也未必还在人世,又有什么可隐瞒的?杨夫人,你不必忌讳这些了。”

    杨顶天哼道:“去,为什么不去?杨某倒要看看你想搞什么鬼?”

    任飞只当没听见一般,率先走出屋子。

    莫不悔跟在众人身后出了门,外面原来是一道走廊。

    走廊尽头一道高大的门檐下,立着四个鱼脸人身的侍卫,莫不悔第一次看到世上还有如此奇怪的非人非鱼的东西,未免有些新奇。

    越过门去,迎面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座生满奇树异花的“露天”花园,少说也有方圆一里开外。

    一篷柔和明亮的蓝光从头顶洒落下来,照在莫不悔身上,莫不悔抬头一望,入眼处湛蓝的海水,竟然在三十多丈高空中,如白云般飘浮头顶,流动翻卷。

    原来水晶宫的壮美奇特之处,并不在于所有建筑都是用海域蓝晶建成,而在于任由滔天海水汹涌澎湃,却只能在水晶宫顶流淌徘徊,一滴也涌不进来。

    莫不悔缓步行在花丛绿荫间,眼睛一刻也闲停不住,目不暇给地打量周围景致,只觉得天上的仙宫也莫过如此。

    他一直以为魔道三宫俱是阴森幽暗之地,如今身临其境,才晓得水晶宫风景之雅殊不逊色归元山。

    那花园中曲径通幽,花团锦簇,无数不知名的飞禽走兽闲逸的散布其中,见有人走过也只管觅食嬉戏。一条清澈的溪流蜿蜒流淌其间,潺潺流水直透河底,尽是鱼群游弋,其乐融融。

    莫不悔忍不住向身旁的杨雪问道:“小雪,为何头顶的海水不会落下来?我们行走在海底,却一点没有气闷的感觉?”

    杨雪含笑答道:“水晶宫中有一镇宫之宝唤作‘擎天柱’,据传粗六丈三尺,高三十六丈四尺八分,伫立在水晶宫中央。此宝避水镇海,通体射出淡蓝璇光,可保方圆百里不为海水所侵,稍后我们便能见着了。”

    说话间,杨雪眼睛一亮,玉手一指三丈外的一株半人高奇花道:“不悔哥哥快看,这便是水晶宫独有的‘海红花’,一株六花并开,每朵花大如碗口分成六瓣,蓝红相间,常年不谢。依照古书上说,它结出的果实状如红心,甘甜怡人,可驻颜养生,世间上可以说是千金难求。”

    莫不悔现下对任飞半点好感也没有,恨屋及乌自也不屑什么海红花。他嘿嘿一笑道:“我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就算不用海红花,再过一百年也比某些人年轻美丽百倍,更不会一副病夫颜色。”

    他这话自然是冲着任飞去的,可听在杨雪耳中芳心还是一跳,犹如一头小鹿在怀中乱撞,更染红玉颊。

    莫不悔丝毫没有察觉,正瞥着任飞瞧他有什么反应,他却没有意识到在这世间,惟有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语一笑,能牵动着身旁少女的情思,任她矜持优雅,慧心通灵,一旦陷入其中,也和其他情窦初开的少女别无二样。

    五人脚程均快,片刻穿出了花园,远处一根高嵷入海的巨大玉柱,赫然映入莫不悔的眼帘。那根柱子高过三十丈,眼力差些的几乎看不到顶端,通身围绕着一层蓝蒙蒙的雾气,若有若无散放着光雾。

    更玄妙的是,在那擎天柱子旁,雾气好像开了一道口子,湛蓝的海水自那缝隙里倾泻而下,犹如瀑布一般,飞流三十六丈,注进下方的潭水,激起老高的浪花,在半空里闪烁绚丽的七色光华。

    莫不悔的目光顿时被吸引住,尽管心中叹为观止,嘴里却冷冷道:“小雪,这便是擎天柱么?我看它不过十几丈高,连海面都没碰到,更不用说苍穹九霄了,可笑有人还大言不惭,给它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前头的任飞好像打定了装聋作哑,只管引着众人到了书斋门口,回头扫莫不悔一眼道:“诸位请进!”

    众人鱼贯而入,见到书斋中的情形不禁都是一怔。

    原来偌大的书斋中,大半红木书架上摆放的都是各色乐器,粗粗一扫不下数千件,剩下的书架虽则堆着不少书籍,却多半也是乐谱。

    莫不悔的眼睛只管落在书斋的墙面上再不肯离开,原来书斋的四壁都挂满画卷,多是山水丹青写意,可参杂其中却有几幅绝美的仕女图,和任飞的一幅画像。

    那些山水倒也罢了,几幅仕女图无一例外,画中人尽是赫连萱,或站或坐,或抚琴或吹箫,栩栩如生宛如真人当面,再看落款都是任飞留印,成画的时间最少也都在百年前。

    悬在正中的那幅任飞画像,却是儒雅风流,英姿勃发,跟面前的痨病鬼哪里有半分相像?

    在画像左首几行题诗,莫不悔一看笔迹,呼吸不由得一窒,那正是娘亲的笔迹,落款却是赫连萱留印。

    那四行诗中尤其最后两句“谁晓琴心添衣暖,凝眉相望心惘然”写的甚是缠绵,隐约暗露爱慕之意。

    莫不悔望着画卷,诸般杂念纷烦而来,思忖道:“这些画的笔锋格调与我手中那幅一模一样,笔迹更是熟悉的无疑,此事从未听哥哥提起来过。看来我娘亲就是赫连萱夫人不会错了,可她在嫁给鸠教主之前,莫非和水晶宫主还有一段青梅竹马之缘?”

    任飞在主位上坐下,微微带喘道:“莫不悔,你明白了?我也不需要再多说什么,只想知道你究竟与萱妹是何关系?为何带有魔教的天殇琴?”

    莫不悔深深吸了口气,也不再隐瞒什么,沉声道:“倘若这一切都没错,赫连萱夫人便是我的娘亲。其他的话我并未骗你,天殇琴的确是我从故宅中寻到。”

    说着就将自己的身世经历简略讲述一遍,不过他没向任飞透露赫连萱夫人如今的下落,毕竟牵扯太多,还是小心为妙。

    说话时众人都已落坐,有侍女奉上茶水糕点。

    任飞默然听完莫不悔讲述,立刻问道:“莫不悔,你说的那幅画在哪里,让我看看如何?”

    莫不悔自背后皮囊里取出画卷交到任峥手上。

    任飞迫不及待的展开,双手竟不能自持的颤抖,望着画卷上的题诗他半天不语,缓缓合上卷轴,喃喃低语道:“常忆月色染枫亭,一曲琴箫远天涯。萱妹,你终究还是爱上了他!”

    一语未毕,眼角有泪光闪动。他猛咳几声,突然自口中发出一记苍凉悲壮的啸声,直破重重宫阙,听得海为之泣,山为之恸。

    莫不悔不由觉得任飞亦是性情中人,对他的敌意与恶感顿时消除不少。

    杨顶天与苏倩悄然相望,杨顶天微微一笑大手与妻子纤手紧紧相握,两人都在庆幸自己一生可与仙侣爱人相依是何等的幸运,而不似任飞这般空寞落魄大半辈子。

    杨雪的芳心中又是另一番心思,她悄然思量道:“原来‘情’之一字,真的如此苦人,就算任宫主这般通天修为的人,经历了百年岁月,兀自无法忘却。那赫连萱夫人有任宫主如此痴情相恋,也不枉此生。”

    啸声徐歇,任飞已是热泪盈眶,他也不避讳众人在座,低吟道:“自古名士论风流,亦歌亦哭笑凡俗。恍惚二十年如一梦,沧海无心葬山盟!

    “萱妹,我又等了你二十年,可没想到头依然是一场空,你当年用过的乐器我都保留着,如今却怕再也难听仙音了!”说罢,猛然起身冲到一个书架前,像小孩撒气似的一手扫落上面的数把胡琴。

    苏倩柔声宽慰道:“任宫主,往事如梦,情思苦人,你不必太过伤心了。”

    任飞回转过头凝视苏倩,神态张狂,嘿嘿笑道:“当年我也佩服苏姑娘为了杨兄破出门墙,乃女中豪杰!

    今日听你这么说顿觉可笑。仙子未曾尝过苦恋不得,相思百十年的滋味,就无须在此妄言!”

    杨顶天听他非但不领妻子情,反倒数落妻子不是,勃然怒道:“嘿嘿,阁下不过是一头相思,也配在我夫妇面前奢谈情字!”

    莫不悔见这两个成名百年的人物宛如孩童一般争吵,哪有半点宗师风度,不觉好笑,隐约里又觉得魔道中人未必如传闻中那般可怖。不说杨顶天,就是任飞之痴情率性,也远比许多正人君子来得真实。

    这话也只有他在心中这么想,换了旁人,多半会觉得魔道妖孽果然忝不知耻,居然在大庭广众下谈论****私事,丢尽了高手脸面。

    任飞听得杨顶头嘲讽,哼了声道:“谁说我是一头相思?当年若不是为了郝连暄,萱妹焉会离我而去?”

    杨顶天一怔问道:“赫连暄,那又是谁?”

    任飞从书架下方的抽屉里取出又一幅画卷展开,众人皆呓了一声,原来画中女子与赫连萱一模一样,连神情都惟妙惟肖,可一旁的落款却是“赫连暄”。

    任飞徐徐道:“她便是赫连暄,萱妹的孪生姐姐,两人的相貌几乎毫无差别,如果不是衣饰不同,连我都难以区分。仅有的差异只有在脸上,姐姐笑时酒窝在左,妹妹的在右面。”

    莫不悔疑惑道:“赫连萱夫人还有一位同胞姐姐?”

    任飞不满的扫他一眼道:“你该叫她娘亲!她们姐妹俩自小便在水晶宫中长大,性格上迥然不同。

    “萱妹活泼好动,常常缠着我教她琴棋书画,尤其是乐律和丹青她天赋惊人。暄妹恬静内向,对于花草女红尤为精通,方才那座花园,当年都是由她亲手打理。我们三人在这水晶宫中逍遥度日,一晃就是三十余年。”

    任飞或许这些年将秘密隐瞒的太累,如今终于得到了倾诉的机会,他悠然说道:“那实在是我一生最幸福的三十年,看着暄妹和萱妹从小姑娘长成亭亭少女。可我突然间惊讶的发觉自己已爱上了萱妹,甚至是不可自拔。

    “为了她我专心音律书画,再不理睬大陆俗事,只觉得跟她在一起,已是拥有整个天下,即便将来无法成仙飞天,也算不了什么。”

    这句话顿时说到在座四个人的心里去,无不微微暗自乍舌,连杨顶天也不例外,只是各人心中所思之人又不尽相同。

    任飞见众人赞同他的想法,精神一振继续道:“可每回与萱妹在一起的时候,暄妹也如同影子一般跟随左右。

    开始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对,毕竟三十年来我们三人都是如此形影不离,可到后来,我内心中却仍是希望能有与萱妹独处表白的机会。”

    杨雪忽然想到,这样的情形不正是如今自己的写照么?那位赫连暄的处境,分明与眼下的自己相同,而情思多半苦人。

    那边任飞尤在说道:“终于有一日,暄妹出宫采办天烛心兰,我借着这个机会向萱妹吐露心中爱慕。岂料她良久不语,最后幽幽叹息道:“飞哥,情缘天定,一切都是老天的造化安排。’我不知这是答应还是拒绝?又不愿过分逼她,便想翌日再说。

    “可谁晓得第二天一早,萱妹便不辞而别,只留下了一幅她亲笔所画的任某肖像,我当即追出水晶宫,满大陆苦心找寻,可她就是躲着我,竟让我连一面也碰不上。”

    莫不悔忍不住道:“这么说来其实在她心中并不爱你,所以才有意逃避?”

    任飞喟然叹道:“你晓得什么?当时我也想不通,回到宫中大病一场,险些走火入魔,多亏了暄妹精心照料,我才得以康复。

    “我当时玩笑说多亏有她在,否则我这下半辈子都不知靠谁照料?没想到暄妹回答道:“飞哥,你若喜欢,小妹愿意照料你一辈子。’我顿时明白,原来暄妹心中有我,只是嘴里一直没说。当下我灵光一闪,追问暄妹,才晓得其实她们姐妹早都喜欢上我,可彼此情深有着顾忌,所以才隐忍不言。

    “当日我向萱妹表白,她固是欢喜,但为了同胞姐姐,宁愿离宫出走,将我像礼物一般拱手让人!”

    任飞苦笑道:“虽然后面部分是我猜测,但相信离事实不远,后来的事情也更印证了我的想法。”

    杨雪问道:“任宫主,您到后来终究也是没有娶赫连暄做夫人的,是么?”

    任飞点头道:“我几次下决心要娶,以不辜负暄妹的好意和萱妹的痴情,可话到嘴边,总浮现起萱妹的身影,便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般拖了三年,暄妹也突然不告而别,我知道她已被我伤透了心,但我亦是无奈之极,须知世上什么都可勉强应付,惟独情字半点也强扭不得。”

    杨雪闻听此言,不由心中神伤黯然,更对赫连暄充满同情之意!

    “收藏收藏收藏非常谢谢大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