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神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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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回家

    雷霆见阿成答应暂留波音山庄,心情大好,笑着问众人道:“诸位此间事了,不知都有何打算,不妨也说来听听。”

    左雨想了想道:“雷老爷子,如果可以,我想借你的宝地将伤势养好,然后跟阿成一块去归元山。”

    吴越一听两眼就瞪直了,长舌头吐了一下赶紧收回去,叽咕道:“去那儿干什么?”

    左雨哼道:“老娘我要去见一个人,你管的着么?”

    吴越道:“你不就是想见许春秋么?我跟你一起去,倒要看看那个糟老头到底有什么好?”

    众人见这两人加起来的岁数足足超过三百,居然还如小儿女一般的痴缠不休,不觉好笑。

    左雨怒道:“你怎么像个跟屁虫,我要是去跳河,你也跟么?”

    吴越不假思索的道:“妳跳我也跳,大不了一起死!”

    左雨闻言,出奇的没有再呵斥吴越,脸上神色也渐渐转得柔和,叹了口气道:“你要跟便跟着吧。”

    莫不悔转头问道土行者:“土老头,你的内伤现在养的怎么样了?我看你好像已经复原,脑袋都比以前活络了不少。”

    土行者呵呵笑道:“那都是托杨顶头的还魂金丹福!对了,杨压投怎么样了?”莫不悔费半天劲把话听完,回答道:“前几天我还和小雪在一起,她如今的修为,只怕比你还高出不少。不过眼下已经回山了,不然倒能跟你见着一面。”

    土行者欣慰道:“那就好!虎父无犬女,杨压头错不了。”

    莫不悔笑道:“土老头,那你这边事了,还有什么打算呢,是要回百万大山的老窝里了么?”

    土行者莫名其妙的脸一红,支吾半天,楞没说出半个让人听的懂的字。

    倒是曼舞大方的微笑道:“土仙人已与小妹约好,过几天一同上路去云梦泽,寻找传闻中的三腿冰蟾。”

    大伙看看土行者,再瞧瞧曼舞,不约而同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神情。

    莫不悔见旁人成双成对,忍不住想起了萧善柔来,心中思忖道:“我出来这么多天,不晓得善柔怎么样了?等清风阁的事情一完,说什么也要快快赶回归元山见她一面。

    “对了,听说清风海有许多美轮美奂的贝壳,我到时候拣些带了回去,一定能逗她开心。”

    一顿早饭热热闹闹的吃完,赵文与莫不悔起身告辞。

    雷霆率着众人把他们送到庄外分别,师兄弟双双祭起仙剑朝着清风海飞去。

    时近傍晚,两人收了仙剑,降落到地上,想在附近寻一家酒馆,歇一下脚再赶路。

    刚回到地上,莫不悔就微微惊异的“咦”了一声。

    赵文奇道:“莫师弟,有什么不对么?”

    莫不悔环顾左右,神色颇是古怪的道:“如果我没记错,再往前二十来里,就是当年我遇见杨大叔他们的那座小县城,我以前的家就离此不远。”

    想到数年前种种经历,莫不悔油然升起恍如再世的感觉。

    赵文笑道:“这可真是巧了,我们先找一家酒馆填饱肚子。”他其实并非真的饿了,而是肠子里的酒虫又开始作怪。

    莫不悔点头道:“行!不过赵师兄,待会儿吃完饭,我想先回家去看看,可能要耽搁半天工夫。”

    赵文说道:“我陪你一起去吧,反正还有些时间。”

    莫不悔脑子里早有了自己的打算,怎么会让赵文插手。

    他摇摇头说道:“不用了,你只需把去清风海域的路径告诉我,我稍后赶来就是了。”

    赵文不疑有他,点头答应,两人用过饭后分手暂别。

    赵文独自赶赴清风阁与王归语会合,莫不悔则御剑往南朝故居飞去。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来到了小镇上。

    小镇街旁的店铺大多仍在,连店掌柜和店小二都没变,还是那些旧面孔,多了点皱纹的旧面孔。

    不过这些人都已经认不出莫不悔,只懒洋洋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聊天或者是有气无力的吆喝,依旧用那熟悉的乡音。

    莫不悔环顾这个少时生活过,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空气里依然掺杂着一股味道,热热湿湿,像蒸馒头开锅时从旧竹笼里冒腾起来的水汽,脚下冰凉泛黑的青石板路上又多了些裂缝。

    歪歪扭扭迎风招展的铺面布旗,颜色已褪得泛白,不时有擦肩而过挑着担子的农夫,浑身散发着汗味,探头探脑看有没有什么便宜东西可以带回家哄孩子玩玩。

    恍惚间,从心底好像传来哥哥儿时的呼唤,心里蓦然涌动,不知是爱是恨,或是物是人非、事过境迁的感触。

    然而他今日回来,不是为了怀旧。

    他踩着青石板路缓步而行,路过一个狭小的巷口,步履稍稍停顿了一下。就是在这里,十岁生日那天,自己被大狗和他的爪牙乱揍了一通,自己也从那天开始被迫浪迹街头,娘亲也不知所踪。

    如今,莫说大狗一个人,就是他全府的家丁统统冲上来,也抵不住莫不悔悔柔剑轻描淡写的挥洒几下。

    这么多年来,他也始终没有忘记,有一天,自己一定要回来。

    转过街角,那边就是大狗的府邸了,但莫不悔一瞥之下,却停下脚步,再难移动。

    原来早年车水马龙的府邸前冷冷清清,台阶上疯狂长满的杂草,把府门挡住了一半还多,门口高挂的两个大灯笼,只剩下几根残破不堪的竹枝粘着点碎纸屑,脏兮兮积满灰尘,晃晃悠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掉下来的样子。

    朱漆大门早已不辨颜色,上面贴的竟是官府的封条,黑字红印经雨淋日晒,风一吹,哗啦啦直响。

    惟有那对张牙舞爪的石狮子还放在原地没什么变化,偶尔两只乡村里随处可见的小麻雀落下来,蹦蹦跳跳踩到狮子鼻子上,歪过小脑袋,安逸的梳理灰褐色的羽毛。

    莫不悔心中一怔,正巧看见一个汉子走过。他唤住那人问道:“请问大哥,大狗家这是怎么了,他家的人呢?”

    那汉子奇怪的上下瞅了他眼,问道:“这位小哥,听你口音该是本地人吧?”

    莫不悔回道:“我离家多年,路过这里,看见大狗府大门贴着官府封条,心中疑惑,才想打听一下。”

    那汉子笑道:“原来是这样,他家早被官府抄了。大狗跟他的两个哥哥都下了大牢,府里的人大半也充军的充军,发配的发配,多少年都回不来啦。”

    莫不悔奇道:“他家不是跟官府一向打的火热,怎么会落的如此下场?”

    那汉子回答道:“算大狗倒楣,三年多前,本省一位告老还乡的御史大人路经咱们镇子。大狗也不长眼,居然看上了人家的闺女,想强抢回来。

    “那位御史大人一怒之下,到城里找到了知府大人,原来那刘知府正是御史的门生,一听有人想抢老师的闺女,那还了得?连夜派了衙役,把大狗跟他的两个哥哥全给抓进大牢。没用两天就把案子审了,任谁说情送礼都不管用,楞把大狗一家给抄了。”

    莫不悔听完一阵惘然,心头说不清什么滋味。

    这些年来他一直想着如何亲手报仇,可没想到再回来时,大狗一家都已经给人治了。小时候他的心里还以为大狗是这世上最大的恶棍,任谁都动他不得,没有想到,一个告老还乡的御史和一个小小的知府,便灭了他的满门。

    冥冥中,是否有天理循环?

    想起哥哥曾对自己说过,世上是没有公道可言的,如果人间无公道,那么天呢?天是否有天道?

    忽然间,莫不悔心中多了一层明悟,再看那人早已走远。

    仇是报不成了,莫不悔怅然西行,往老屋的方向走去。

    在那儿,哥哥陪着他度过了人生最初的十年,倘若不是因为大狗,或许现在他也依然和娘亲住在那间简陋的土屋里,过着平凡人的生活。

    莫不悔出了镇子,沿着坑洼不平的黄土乡路又走了一阵,天色开始渐黑,远处的农舍里冒起袅袅炊烟。

    狗叫,鸡鸣,婴儿的啼哭,傍晚的乡村安宁中,却自有嘈杂热闹的声响在田野间随风飘荡。

    这些对于莫不悔而言曾经是多么的熟悉,但他却不敢肯定,过了这么多年,自己与母亲曾经居住过的那两间破土屋是否还在,或者它已有了新的主人?

    拐过一片桑树林,那两间土屋静静的赫然在望。

    莫不悔的心中不由得轻松许多,尽管他知道里面可能已经灰尘四积,桌子上更不会有哥哥做的热菜热饭,冒着香喷喷的诱人味道。

    莫不悔走到土屋前,推开虚掩的柴门,却不由得又一次停下了脚步。

    原来里面的家具物什都被人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大缸里居然盛满了清水,难不成,这儿已经有人住下了?

    莫不悔记得自己离家时,屋子里早被人翻的乱七八糟,一摊狼藉,可眼前却收拾的整整齐齐,恍若娘亲在时。

    他有些疑惑的走进里间,拉开厚布窗帘,让最后一缕暮色照了进来。

    莫不悔心头一热,思忖道:“莫非哥哥没有被大狗害死,她一直住在这里等我回来?”念及至此,他的心中掠过一阵狂喜,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里面果然放的有条不紊,一如哥哥在时。

    这时外间的柴门发出响动,像是有人进来。

    莫不悔蓦然回身,冲出里间叫道:“哥哥!”

    可视线刚一触及进屋的人,两边都怔住了。

    原来,走进来的这位个人莫不悔也认识,只不过是个女的而不是男的,却不是杨雪是谁。

    她的臂弯中挽着一个竹篮,里面放着些青菜瓜果,还有一束不晓得打哪里采的素白色野花。

    乍一见莫不悔,杨雪也是先吃了一惊,黑黝黝水样灵动的星眸里闪过一丝惊喜道:“不悔哥哥,怎么会是你?”

    “不是哥哥,”莫不悔顿时一阵失望,随即心中苦笑暗道:“我也忒傻了,哥哥若是没死,当日便该在家里等我。她又不是修行之人,怎躲得过大狗的毒手?”

    听得杨雪问他,莫不悔笑笑答道:“这个问题该我问你才对,这里是我家,我想回来自可回来,你却怎么来了?”

    杨雪玉颊一红,道:“我离开栖凤谷后原本打算回山,可想到这次回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当日我曾说过要教训大狗一通为你出气,这说过的话自然要作数的,于是我便想着先来这儿看看,如果那大狗还在的话,我便替不悔哥哥教训他一顿,也好让他今后不敢再鱼肉乡里,欺负善良。”

    莫不悔想起当日在栖凤谷分手时,杨雪也曾向他打听大狗的事情,自己不以为意与她说了,未想她打的是这个主意。

    想到杨雪为了儿时一句童言御剑千里,寻找到自己家乡,不禁微笑道:“难得你还真把当年的那句话当回事。”

    杨雪嫣然笑道:“当日小雪也缠着不悔哥哥说了半晚故事,也该有所表示吧。”

    莫不悔嘿然道:“原来给你说故事还有这般好处,早知道我该多讲几个才对。”

    杨雪微笑道:“现在说也不晚,小雪一样爱听。”

    莫不悔摇头道:“你已不是三岁的小孩子,我也没什么故事可讲,还说什么?”

    杨雪浅浅一笑,将竹篮放到灶台上说道:“不悔哥哥,你知道么?那大狗前两年因为得罪了一个告老还乡的御史,已被官府查办,府内之人都充军到边塞去了,虽然不是你亲手报的仇,但他总算也得了报应。

    “我见事情已了,便向镇子上的人打听你的住处,没想有很多人都记得。小妹本是打算来看看就走,可发现屋子里乱糟糟着实不成样子,便想整理一下。谁晓得这么一收拾,直到今天下午才弄妥,我刚出门买了些果菜回来,没想到你也回来了。”

    莫不悔道:“我也只是顺路回来看看,见这屋子被人收拾的干干净净,以为是哥哥回来了,没料想却是你。”

    杨雪问道:“不悔哥哥,你会在这儿待多久?”

    莫不悔沉吟道:“哥哥可能已不在这个世上,不然她早该回来了。我想为她建一个衣冠冢,也算做儿子的一点心意。”

    杨雪看着莫不悔黯然神伤的样子,不由想到,当她的不悔哥哥亲手将自己娘亲的衣冠冢筑起的时候,便意味着在这世上再无亲人。念及自己双亲健在,更对她呵护有加,不禁心中对莫不悔更生怜惜之情。

    她见莫不悔脸上抑郁不乐,有意岔开话题道:“不悔哥哥,那位阿成哥的伤势可曾复原了,他也和赵大哥一同赶赴清风阁了么?”

    丁莫不悔摇头道:“这事说来话长了,和你分手的几天里,着实发生了不少事情。”

    当下他将离开栖凤谷后的遭遇叙述了一遍,听到惊险之处,杨雪也不禁心中一紧,为莫不悔担心。

    虽说如今莫不悔好端端的坐在眼前,可凡事关心则乱,杨雪也不能例外。听到稍后莫不悔尚要赶赴清风海,助赵文了断那桩公案,杨雪慧心之中莫名一警,似是预感有什么祸事要发生。

    她自幼清修天机阁绝学“水天心法”,早已炼至慧心通明的境界,对于周遭事物的感悟远胜常人。

    当日以天仙卜出莫不悔有血光之灾,才百般恳请杨顶头允许自己下山,慕天城府、栖凤谷中助莫不悔渡劫。

    杨雪暗自思量道:“没想到与不悔哥哥分开才几日光景,他却遇到这多惊险,倘若我当日不曾离去,他在那波音山庄断不会有九死一生之险。此去清风阁,本是大陆八大派间了断公案,可不知为何我心中却总觉不安?”

    她心存疑虑也未对莫不悔说出,却是将刚做好的几色小菜端到了桌上道:“不悔哥哥,你刚才既然已和赵大哥用过饭,不妨让小妹去沽些酒来,陪你小饮几盅如何?”

    莫不悔赶了一天的路,也有些乏了,盘算着赶到清风阁的时间绰绰有余,便起身道:“我自己去沽吧,这儿毕竟待了十年,哪里有好酒,你不会比我清楚。”

    他从村西头的酒铺里拎了一小坛乡村里自酿的米酒回来,花的晶石却是临走时阿成塞进他怀中的。

    此时天色已然黑透,杨雪在桌上点了一支红烛,碗筷杯碟摆放的整整齐齐正等他回来,那情景,便如同妻子守候着出门晚归的丈夫一般。

    可惜莫不悔心中可没想这些,他进门把酒坛放到桌上道:“村西头的路记酒铺果然还在,他家酿的米酒可香了。我小时候曾偷偷拿了一小坛躲在地里偷喝,结果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却躺在地里足足睡了半晚。”

    说完又笑了笑,眯着眼睛说:“刚刚老板看我的眼神还真奇怪呢!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对我还有点印象。”

    杨雪打开酒坛,一缕纯正芬芳的酒香顿时弥漫开来。

    她盈盈含笑为莫不悔倒上了一杯问道:“你这么顽皮,你哥哥便不揍你么?”

    莫不悔嘿道:“那时我没一天不挨打,日子长了早不当一回事了。”他夹起几片竹笋放入口中,吃了两口不觉点头赞道:“小雪,没想到你厨艺还真不错。”

    杨雪听他夸赞,心下也是欢喜,浅然一笑举起酒杯道:“小雪先预祝不悔哥哥此次东海之行一帆风顺。”

    莫不悔将酒饮了说道:“有老头和赵师兄在,我不过是去凑个热闹罢了。”

    两人边吃边聊,一顿饭花了个多时辰。

    莫不悔自下山以来,几乎每日都在恶斗激战间度过,难得有这闲暇光阴,安安稳稳的坐着享受清菜佳酒。

    他不禁想起在归元山上的辰光,那时除了修炼,便是陪着曾山漫山遍野的玩耍,或是与善柔携手飞瀑青松间。

    当时觉得日子有些平淡无聊,现下倒是觉得那也未尝不是一种乐趣。

    饭后,莫不悔进到里屋,想挑拣些哥哥从前常用的物什,好建一座衣冠冢。

    他打开书桌台下的抽屉,里面零零落落的放着基本书籍,还有一个零零散散的玩物,这些东西经过这么久的时间,除了书本外大多已不能用了,莫不悔将它们尽数理了出来。

    在一层抽屉中,摆放的是些针线和当日未做完的孩童衣裳,莫不悔将那件衣裳取出展开在身前,明显小了许多,恐怕连袖子也穿不进去。

    他的心中不由一酸,将衣裳还放到原处。

    不经意的抬起头,却看见梳妆台后斑斑驳驳的泥墙上面,依稀有人用胭脂留下了三行小字,莫不悔一看那笔迹就知道是哥哥的。

    从前他进哥哥屋子时,常常可以看到哥哥坐在书桌台前对着墙壁出神,那时墙上已有这三行诗句。

    不过当时莫不悔斗大的字也不识几个,只是曾经好奇向哥哥问起。

    谁知道哥哥却勃然大怒,不问缘由将他痛打一顿,连晚饭也不烧与他吃了。当然,他自己也待在里屋饿了一宿,从此莫不悔再没问过。

    这时他凝目细看,就见起首两行写的是“半生金戈半生花,亦无风雨亦无晴。”在后面明显有一行空白,接着继续写道:“一曲琴箫尽天涯”。

    短短二十一个字,似有无限的幽怨与情思蕴藏其中,只是,写在这泥墙上未免有点突兀。

    莫不悔陡然记起这是当日哥哥时常独自私语的诗句,只是哥哥朗诵时分明有四句,这里却缺了第三行。

    莫不悔心头微动,也不知怎的伸手沾了些粉末,学着哥哥的笔迹在空白处徐徐写下“常忆月色侵枫亭”七个小字,乍眼看去倒也天衣无缝。

    他刚想看一遍填充完整的诗句,却见那泥墙上的二十八个字突然射出一蓬幽暗的红光,将整间屋子照得红影朦朦。

    外间的杨雪发觉屋里情形有异,走进来问道:“不悔哥哥,有什么不对么?”

    她的话音刚落,泥墙之上的诗句凭空消失,却豁然开出一扇暗红色光门,里面传来飘渺动听的仙乐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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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