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少女心
就在这危机时刻，一蓬淡白色光华犹如匹练自云霄泄落，正将阿成的身躯笼罩在其中。说来也怪，那一只只乌鸦一接触白光立时形消神散，爆出一缕缕的腥臭黑烟。
眨眼也不到的功夫，数十只森罗黑乌鸦便灰飞烟灭，剩下的数量虽则更多却不敢再越雷池半步，在红光之外振翅乱舞，四下游弋。魔鸦上人一怔，抬头朝上望去，只见半空中悬着一尊白色灯盏，那白光正是由此射出。
在前厅的屋脊之上也不晓得是什么时候立着一位丰姿卓越的妙龄少女，仔细看她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眉目如画，秀丽绝伦。一身青色衣裳于斜阳清风里飘飘荡漾，宛如随时要临风飞起的天上仙子。
魔鸦上人失声叫道：“护魂灯！”紫红葫芦发出一团异光，那森罗黑乌鸦受到召唤纷纷还巢，却至少在护魂灯下折损了至少四五十只。
魔鸦上人心疼不已，瞠目恶狠狠盯着青衣少女问道：“你这女娃娃又是谁，怎的会有护魂灯，与那杨顶天是何关系？”
青衣少女玉手轻扬，护魂灯稳稳飞回她的掌心，朝魔鸦上人嫣然一笑道：“魔鸦上人有这么多问题，让我也不晓得要先答哪一个呢？”
莫不悔闻言一怔，虽在激战之中也忍不住抬头朝屋脊上瞧去，借着重重暮色有一少女飘飘欲仙，美绝人寰。尽管说眉目之间依稀有些当年的模样，但淡雅从容的神情丰韵里又如何辨得出她就是那个爱哭鼻子的小丫头？
可这么一走神，不防一道剑芒穿透悔柔剑光直刺在莫不悔左肩上，一股鲜血汩汩流淌，瞬间染红衣衫。如若不是莫不悔有护体精气及时做出反应卸去大半劲道，怕这条骼膊就废了。
杨雪轻呓一声，手腕扬起激射出一道银光，却是一只“灵犀铃铛”。空中顿时响起仙乐一般动听的银铃脆鸣，灵犀铃铛不偏不倚正套在了紫芒剑上。紫芒剑如受雷击，剧烈的震颤数下，剑身光芒顿时黯淡，反被一层自灵犀铃铛上发出的银白色光华覆盖，再发不出一丝剑芒。
就听“叮叮叮”三记清响，三枚石珠不分先后打在紫芒剑身上，那紫芒剑被灵犀镯锁住法力再禁受不住石珠的重创，应声断成四截，落在地上。
雷震的精魄早与紫芒剑合为一体，此刻不禁闷哼一声，张口喷出一蓬血雾。他的身躯连晃数下才勉力站稳，面色惨白如雪，一手抚着心口，怨毒的目光瞪视杨雪道：“你这臭丫头，竟敢毁我仙剑！”一句话刚说完，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赶紧运息疗伤也顾不得其他了。
魔鸦上人小眼珠骨碌碌连转，心中思忖道：“这小丫头片子也不晓得是打哪里冒出来的，年纪轻轻竟有这般修为。更麻烦的是她身怀护魂灯等诸般上古怪的宝贝极难对付。况且看样子，这丫头必然与销声匿迹多年的杨老魔渊源甚深，说不准就是他的女儿。若真的是如此，今天的事情可就难办了。”
他与杨顶天夫妇乃同辈人物，当年杨顶天纵横大陆快意恩仇时魔鸦上人亦创下了十妖之一的盛名。可若论真实修为，他与杨顶天却是相差十万八千，不可同日而语。且两人虽同是魔道高手，可素无往来，更谈不上什么交情。杨顶天为人孤傲冷酷，若自己真的得罪了他的宝贝女儿，恐怕上天入地这个大魔头也放不过他。
想到这里，魔鸦上人再问道：“丫头，那杨顶天与你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他的护魂灯会在你的手中？”
杨雪收回灵犀铃铛，微微笑道：“晚辈杨雪，杨顶天正是家父。方才急于救人，对前辈多有冒犯，还请前辈多担待。”
魔鸦上人听杨雪言辞甚恭心里舒服不少，嘿嘿一笑道：“原来是友人之女，怪不得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惊人的修为。”
杨雪玉容恬静毫无得色，反微微一躬身道：“前辈过奖了，今日之事还请前辈看在与家父相识多年的薄面上化干戈为玉帛，不知前辈觉得如何？”
她气质典雅，神情从容，又兼得一出手就连破森罗黑乌鸦与紫芒剑，顿时震慑住在场众人。连魔鸦上人这样恶名卓著的人物也难以再板下面孔，只得道：“杨侄女有所不知，我不过是为波音山庄助阵的。今天是战是和，那还要看雷震二庄主的一句话。
他轻轻松松就把烫手山芋抛给雷震，就算待会争端又起，自己也不会过分得罪到杨顶天。而若是杨顶天晓得自己虽然隐退四十多年，可威名之下居然连魔鸦上人也不得不顾忌再三也足以自豪。
此时众人的打斗都已停歇，大伙的目光齐刷刷望向雷远。雷震勉强抑制住内伤，不让第三口血喷出来，可晓得这下没几个月的功夫调养休想恢复元气。更可恨的是自己苦心修炼多年的紫芒剑竟然毁在了莫不悔与杨雪的联手夹攻之下，就算有心再报复也无力再战。
可当着这么多人面要自己临阵退缩，不说脸面上过不去。回到波音山庄如此惨重的伤亡也无法向兄长交代，一时间不禁进退维谷，心中踌躇。
忽然耳朵里听见魔鸦上人以传音入密说道：“雷兄，今日你我仙宝毁损已不堪再斗，即便继续打下去他们有那小丫头助阵我们恐怕也讨不到便宜。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如就先卖杨顶天一个面子暂且退走。等过得几日杀将回来，定可血洗天佑镖局。”
雷震醒悟道：“不错，大丈夫能屈能伸，何苦争这一时之气？反正秦老头家大业大，也不怕他飞上天去。等这几个小鬼走后，再找天佑镖局算这笔帐也不迟！”当下脸上强颜一笑道：“也罢，今日便看在杨兄和杨侄女儿的份上放过天佑镖局，以往的事情到我这里都一笔勾销！”
武二等人闻言无不松了口气，没想一场浩劫居然就这样轻易收场。杨雪飘然自屋脊上飞落，身姿之轻灵宛如仙子曼舞。她在莫不悔身边站定微笑道：“如此这般晚辈就多谢雷叔叔和魔鸦上人啦。”
雷震心里盘算如何回波音山庄请兄长增派人手异日碾平天佑镖局，脸上却堆起笑容道：“杨侄女说的哪里话来，杨兄与苏仙子都是大陆首屈一指的英雄豪杰，有天大事情看在他们的面上我雷震也认了！”
杨雪淡淡微笑，也不晓得她心里是否真信了雷震的话。当下雷震等人亦不多做停留，自正门退去。门外虽说有官兵封锁，可对于这些人而言着实是小菜一碟。
武二高声叫道：“小肖，快去告诉小姐，波音山庄的人退走了！”小肖哎了一声撒开两腿朝后院奔去。
莫不悔上下打量杨雪，微笑道：“小雪，我都认不出你啦。”
杨雪深深看了莫不悔一眼，不晓得为何原本平静清澈的灵台竟莫名的一跳。数年的光阴弹指飞逝，自己曾经多少次私下里幻想莫不悔如今的面容，想像着再遇见他的时候自己第一句话该说些什么。
眼前的莫不悔再不是那个潦倒落魄的野小子，虽然激战之下模样未免有些狼狈，可依旧掩饰不住俊朗丰神，轩昂气宇。她有意无意躲避莫不悔的目光淡淡微笑道：“是因为我不会再缠着你讲故事了么？”
莫不悔咋然见心中回想起当年那家客栈中，杨雪纠缠着自己讲故事的情景，胸口不由得竟也生起一股暖意。岁月匆匆，不经意再见面时早已物是人非，那时只会哭泣的小女孩竟出落成如仙子一般的少女。如果不是有护魂灯，有那熟悉的笑容，自己如何也不能相信眼前的少女就是杨雪。
两人仿佛有默契，一同沈浸在对于昔日的回忆里，谁也没有再说话。倒是阿成笑呵呵走过来问道：“魔小哥，你们原来认识啊？”他脸上红潮未退，走起路来如醉汉一般摇摇晃晃，豆大的汗珠不停从额头滴淌，身上的衣裳好似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冒着腾腾热气。
杨雪目光一闪，探出玉手双指扣在阿成的右腕脉门上，以阿成的修为竟连反应也来不及。莫不悔心中一震道：“小雪好快的身手，怕我和阿cd远不及她。”阿成却怔怔望着杨雪问道：“怎么了？”
杨雪秀眉轻起说道：“这位小哥中了神鸦上人的毒气，如果不尽快医治恐有性命之忧。”
阿成想起适才情景，一醒道：“定是我不小心吸进了乌鸦的毒气了，我以为用真气逼住它便没事了。”
杨雪摇头道：“那森罗黑鸦所吐乃阴气剧毒，等闲精气非但不能抑制，反会激发起毒性令其顺着经脉游走全身，要是等到毒气攻心就是大罗金仙也无能为力。”她从袖口里取出一只白玉脂瓶，倒出一粒丹丸说道：“这位小哥请先服了丹药，暂时抑制住毒性蔓延。稍后我再开一副药方，将草药抓来熬制成汤汁，倒入大缸里以百倍热水稀释。届时小哥全身泡进水缸，让毒性散入药汁中。如此一连七日，每日早中晚各一个时辰，可保无碍。只是这段时间就不能再强运精气，更不可与人动手。”
阿成听杨雪说的头头是道，心里敬佩，一口吞下丹丸顿觉一股清凉之气直窜喉咙，胸口的燥热郁闷减轻许多。当下感激的说道：“多谢杨姑娘，这下我心口舒服多啦。”
莫不悔见站在一边的武二嘴唇动了一动终究没有开口，已知其意。於是说道：“小雪，你那无忧丹是否有多，镖局的秦总镖头中了雷震的毒镖，如今卧床难起。”
杨雪道：“波音山庄的毒镖虽然歹毒，可比起森罗黑鸦的毒性却相差不少。我自当为秦总镖头再配一副药方，不出十日之内必可复原。”
武二大喜过望，深深朝著三人一揖到地道：“三位的隆情厚意我天佑镖局上下永不敢忘，今後但凡有我镖局可效劳之处，只需一纸传音，我武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这时小肖和秦青从後院赶来，秦青一见莫不悔三人亦是盈盈拜倒，秀目中波光涟涟激动道：“莫公子，刘公子，杨小姐，你们三位的大恩大德小女子一世也不敢忘，即使结草衔环也无以为报。”
杨雪不等秦青拜倒便伸出双手将她扶起道：“姐姐快别这麽说，小雪亦不过举手之劳，万万消受不起姐姐如此厚谊。”秦青起身仔细打量杨雪，顿时生出自惭形秽的感觉，心中思忖道：“我虽不曾以容貌自负，但也自信不输于天下任何女子。却不曾想到在这世间竟有如此天仙一般的佳人，偏又这般的温柔可亲。”
莫不悔笑道：“不错，我看大家都别客气了，还是先去看看秦总镖头的伤势如何。”
一众来到後院，此时秦鹰已被安置到卧房的床上，但满脸黑气双目紧闭依旧不见好转。杨雪诊断片刻即开出一副药方，连带阿成的解药也一并写了交给武二，自然有镖局的人去药房照方拿药。
府外的官兵见有镖局的人出来这才敢腆胸迭肚闯了进来，武二赶紧出面打理，自然少不得要花些银两破财消灾，给知府大人和诸位官差买酒压惊，不枉他们辛苦担惊一场。
诸般杂事直到掌灯时分才处理停当，莫不悔和杨雪好不容易有空在小客厅里坐定。两人聊了几句，莫不悔问道：“小雪你怎会如此凑巧赶到这里？”
杨雪浅浅的微笑，问道：“不悔哥哥可曾听说过‘周氏仙卦’？”
莫不悔一楞，说道：“我好像在古书上见过这个名字，据说是上古传下的神奇占卜之术。利用六十四枚翡翠青签可度算吉凶祸福，更可测人之前生後世，福禄运寿。不过数百年前已经失传，那六十四枚青签也不知下落，这事也就仅限传闻之中了。”
杨雪微露诧异之色，讶然道：“原来不悔哥哥也晓得这周氏仙卦的来历，不过它并未真的失传，千年以来一直收藏在天机阁中，如今却由我娘亲传授给了我。”
莫不悔暗叫一声惭愧，当年倘若不是老头硬逼著自己读书交换口诀，他又哪里会知道这些？也许连大字也识不得几个。当下说道：“难不成你是用周氏仙卦推算出来的？”
杨雪轻轻点头，莫不悔笑道：“就算世上真有如此神奇的占卜之术，可你又如何正巧算到今日之事，还能不早不晚及时赶到？我却不信了。”
莫不悔哪里知道，杨雪当日央求苏倩传授周氏仙卦便是为了占卜莫不悔吉凶，好寄托相思挂念之情。数年年光阴说来不短，可莫不悔当日的身影却时时浮现在杨雪的心头，更不会有片刻忘记之时。
莫不悔如今情有所钟，更是一直将杨雪看作当日那个娇憨爱哭的小妹妹，自是无法体会到那少女的情怀。其实自打莫不悔舍身救下杨雪的那一刻起，她已情根深种，再无动摇。每每回忆起莫不悔的音容笑貌和他为了保护自己与群魔周旋的种种往事，杨雪的芳心再容不下丝毫其他。
这些年杨顶天夫妇心无旁骛，倾尽全力培育爱女，自也对女儿的心思洞察若悉。杨顶天暗地里每隔三五月就悄然飞赴归元山考察莫不悔修为进境，回来後免不了跟女儿一一汇报。不过莫不悔与萧善柔的事情杨顶天是绝不会说的，为的是报喜不报忧。
苏倩爱女心切，也终将周氏仙卦传予杨雪，好让她心有所寄。自打两年前杨雪习得周氏仙卦，便时时为莫不悔占卜，看得杨顶天直摇头。这日杨雪打坐之时心神不宁，总觉得静不下心来，於是取出周氏仙卦算了一卜，竟从卦象中发现莫不悔近日有血光之灾。
杨雪关心则乱，一再恳求杨顶天应允自己去归元山探望，总想亲眼看莫不悔无恙才能放心。杨顶天驰骋大陆可谓威风八面，却独独拿宝贝女儿没有办法，无可奈何之下只得答应她。
苏倩惟恐杨雪生出意外，便将自己的仙剑“天雪”传给了女儿，更和杨顶天讨得了上古仙宝护魂灯，这才多少放心些。其实此际杨雪的修为早超越凡俗，只要不遇上有限几个老魔头，当可自保无虞。然而可怜天下父母心，千里远行又焉能令苏倩完全放下心来？
杨雪驾驭天雪倏忽云霄之间，抵达归元山的时候刚巧天明。她早从父亲口中得知莫不悔被罚在後山面壁，故此不费什麽工夫就找到了思醒洞。可正在犹豫是否要露面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後有一老头笑呵呵的说道：“你这小妮子又是打哪里来的，在这後山转悠半天不知想找谁？”
杨雪转身就见一个白胡子老者正坐在一根枝桠上，一对破草鞋在半空晃晃悠悠冲著自己眨著眼睛。她心中一惊，暗道这老头不晓得是归元派的哪个长老，修为居然不在自己的父母之下。不过见对方神态轻松，似无恶意，于是嫣然一笑道：“不知前辈的尊姓大名，小雪给您行礼啦。”
老头双手一摆道：“不用客气，我老人家最不喜欢拘束。你叫我许老头便可，你这丫头又是谁？”
杨雪微笑道：“原来您就是许春秋前辈，晚辈曾经听爹娘都提起过您的大名。”
许春秋一怔，从树上跳下落到杨雪跟前摸摸脑袋问道：“你爹娘又是谁，怎麽知道我老人家的名头？”
杨雪答道：“晚辈杨雪，家父杨顶天，家母苏倩，想来前辈您也都听说过。”
杨顶天哈哈大笑，眉飞色舞道：“何止听说，当年我和杨老魔还恶斗了三天三夜，差点把山头给拆平了。结果到底谁也没奈何得了对方，由苏仙子也就是你母亲做东请我们喝了一坛好酒回梦香。那酒的滋味，我老人家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说著馋虫大动，禁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杨雪不由莞尔，也不计较许春秋把杨顶天称作老魔，说道：“可惜小雪今日来的匆忙不曾带酒来，他日有机会必定为前辈补上。”
许春秋连连点头道：“好，好！最好是你母亲亲手酿制的梦里香，别的酒喝起来怎麽都没它够味。”
杨雪见许春秋毫无架子心机，一副乐天淳朴的本色不禁心生好感，微笑道：“这些年家母闲居天荡山，也酿了不少好酒，改日晚辈定为您送几坛来。”
许春秋眉开眼笑，道：“看不出杨老魔还能生出你这麽懂事的娃儿，你像你母亲怕更多些。三十多年苦恋终有今日结局我老人家为他们高兴，可惜没讨著一杯喜酒喝。等我老人家哪天能够离开后山，说什麽也要先摸上天荡山，和杨老魔再干一架，然後再尝尝你娘亲手烹饪的小菜和回梦香。”
杨雪心想父亲几年来到过归元山数次，自当有机会见到许春秋。不过以他的性情脾气，多半是不肯露面的。何况如今还有莫不悔的十年之约，杨顶天更不会轻易在归元山现身以免被人误会。
忽听许春秋问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老人家你来这儿干什麽？”
杨雪落落大方的回答道：“晚辈想到思醒洞探望莫不悔。”
许春秋又挠挠满头乱糟糟的白发奇道：“这小子究竟交了什麽****运运，整天都有美女来找？”
杨雪闻言心头一动，问道：“莫非除了晚辈还有别的什麽人到这儿找过莫不悔？”
许春秋当然不明白其中玄机，口无遮拦的道：“当然，你不过今日才来找莫小子。那姓萧的丫头可是隔三岔五往後山跑，还骗走了我老人家的好多宝贝。”
杨雪心道：“这姓萧的女子也不知是谁，和不悔哥哥有何关联，为何未曾听爹爹提起过？”她冰雪聪明，顿时想到杨顶天定是怕自己晓得这些会分了心神，故此有意隐瞒。如此看来，莫不悔与那少女的关系必定非同一般。
杨雪心头一酸，问道：“晚辈可否见一下莫不悔？”
许春秋嘿嘿一笑道：“这个自然不成问题。不过最好现在不要进去，这小子正和阿成那个傻小子商量著如何偷偷溜下山去找他师傅。他们以为能瞒过我老人家的耳目，未免太小瞧我啦。我也不说破，就让他们得意一阵子再说。”
杨雪一怔问道：“不悔哥哥的师傅怎麽了？”
许春秋道：“他下山去找另一个徒弟说好回来的日子却没回来，如今人家上门要人，归语那个小木头又不晓得在哪，连我老人家的破天镜也查找不到。两个小子等不著师傅，正打算下山去找。”
杨雪好不容易听明白许春秋的叙述，暗想：“我到底要不要劝阻不悔哥哥不要下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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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眨眼也不到的功夫，数十只森罗黑乌鸦便灰飞烟灭，剩下的数量虽则更多却不敢再越雷池半步，在红光之外振翅乱舞，四下游弋。魔鸦上人一怔，抬头朝上望去，只见半空中悬着一尊白色灯盏，那白光正是由此射出。
在前厅的屋脊之上也不晓得是什么时候立着一位丰姿卓越的妙龄少女，仔细看她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眉目如画，秀丽绝伦。一身青色衣裳于斜阳清风里飘飘荡漾，宛如随时要临风飞起的天上仙子。
魔鸦上人失声叫道：“护魂灯！”紫红葫芦发出一团异光，那森罗黑乌鸦受到召唤纷纷还巢，却至少在护魂灯下折损了至少四五十只。
魔鸦上人心疼不已，瞠目恶狠狠盯着青衣少女问道：“你这女娃娃又是谁，怎的会有护魂灯，与那杨顶天是何关系？”
青衣少女玉手轻扬，护魂灯稳稳飞回她的掌心，朝魔鸦上人嫣然一笑道：“魔鸦上人有这么多问题，让我也不晓得要先答哪一个呢？”
莫不悔闻言一怔，虽在激战之中也忍不住抬头朝屋脊上瞧去，借着重重暮色有一少女飘飘欲仙，美绝人寰。尽管说眉目之间依稀有些当年的模样，但淡雅从容的神情丰韵里又如何辨得出她就是那个爱哭鼻子的小丫头？
可这么一走神，不防一道剑芒穿透悔柔剑光直刺在莫不悔左肩上，一股鲜血汩汩流淌，瞬间染红衣衫。如若不是莫不悔有护体精气及时做出反应卸去大半劲道，怕这条骼膊就废了。
杨雪轻呓一声，手腕扬起激射出一道银光，却是一只“灵犀铃铛”。空中顿时响起仙乐一般动听的银铃脆鸣，灵犀铃铛不偏不倚正套在了紫芒剑上。紫芒剑如受雷击，剧烈的震颤数下，剑身光芒顿时黯淡，反被一层自灵犀铃铛上发出的银白色光华覆盖，再发不出一丝剑芒。
就听“叮叮叮”三记清响，三枚石珠不分先后打在紫芒剑身上，那紫芒剑被灵犀镯锁住法力再禁受不住石珠的重创，应声断成四截，落在地上。
雷震的精魄早与紫芒剑合为一体，此刻不禁闷哼一声，张口喷出一蓬血雾。他的身躯连晃数下才勉力站稳，面色惨白如雪，一手抚着心口，怨毒的目光瞪视杨雪道：“你这臭丫头，竟敢毁我仙剑！”一句话刚说完，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赶紧运息疗伤也顾不得其他了。
魔鸦上人小眼珠骨碌碌连转，心中思忖道：“这小丫头片子也不晓得是打哪里冒出来的，年纪轻轻竟有这般修为。更麻烦的是她身怀护魂灯等诸般上古怪的宝贝极难对付。况且看样子，这丫头必然与销声匿迹多年的杨老魔渊源甚深，说不准就是他的女儿。若真的是如此，今天的事情可就难办了。”
他与杨顶天夫妇乃同辈人物，当年杨顶天纵横大陆快意恩仇时魔鸦上人亦创下了十妖之一的盛名。可若论真实修为，他与杨顶天却是相差十万八千，不可同日而语。且两人虽同是魔道高手，可素无往来，更谈不上什么交情。杨顶天为人孤傲冷酷，若自己真的得罪了他的宝贝女儿，恐怕上天入地这个大魔头也放不过他。
想到这里，魔鸦上人再问道：“丫头，那杨顶天与你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他的护魂灯会在你的手中？”
杨雪收回灵犀铃铛，微微笑道：“晚辈杨雪，杨顶天正是家父。方才急于救人，对前辈多有冒犯，还请前辈多担待。”
魔鸦上人听杨雪言辞甚恭心里舒服不少，嘿嘿一笑道：“原来是友人之女，怪不得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惊人的修为。”
杨雪玉容恬静毫无得色，反微微一躬身道：“前辈过奖了，今日之事还请前辈看在与家父相识多年的薄面上化干戈为玉帛，不知前辈觉得如何？”
她气质典雅，神情从容，又兼得一出手就连破森罗黑乌鸦与紫芒剑，顿时震慑住在场众人。连魔鸦上人这样恶名卓著的人物也难以再板下面孔，只得道：“杨侄女有所不知，我不过是为波音山庄助阵的。今天是战是和，那还要看雷震二庄主的一句话。
他轻轻松松就把烫手山芋抛给雷震，就算待会争端又起，自己也不会过分得罪到杨顶天。而若是杨顶天晓得自己虽然隐退四十多年，可威名之下居然连魔鸦上人也不得不顾忌再三也足以自豪。
此时众人的打斗都已停歇，大伙的目光齐刷刷望向雷远。雷震勉强抑制住内伤，不让第三口血喷出来，可晓得这下没几个月的功夫调养休想恢复元气。更可恨的是自己苦心修炼多年的紫芒剑竟然毁在了莫不悔与杨雪的联手夹攻之下，就算有心再报复也无力再战。
可当着这么多人面要自己临阵退缩，不说脸面上过不去。回到波音山庄如此惨重的伤亡也无法向兄长交代，一时间不禁进退维谷，心中踌躇。
忽然耳朵里听见魔鸦上人以传音入密说道：“雷兄，今日你我仙宝毁损已不堪再斗，即便继续打下去他们有那小丫头助阵我们恐怕也讨不到便宜。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如就先卖杨顶天一个面子暂且退走。等过得几日杀将回来，定可血洗天佑镖局。”
雷震醒悟道：“不错，大丈夫能屈能伸，何苦争这一时之气？反正秦老头家大业大，也不怕他飞上天去。等这几个小鬼走后，再找天佑镖局算这笔帐也不迟！”当下脸上强颜一笑道：“也罢，今日便看在杨兄和杨侄女儿的份上放过天佑镖局，以往的事情到我这里都一笔勾销！”
武二等人闻言无不松了口气，没想一场浩劫居然就这样轻易收场。杨雪飘然自屋脊上飞落，身姿之轻灵宛如仙子曼舞。她在莫不悔身边站定微笑道：“如此这般晚辈就多谢雷叔叔和魔鸦上人啦。”
雷震心里盘算如何回波音山庄请兄长增派人手异日碾平天佑镖局，脸上却堆起笑容道：“杨侄女说的哪里话来，杨兄与苏仙子都是大陆首屈一指的英雄豪杰，有天大事情看在他们的面上我雷震也认了！”
杨雪淡淡微笑，也不晓得她心里是否真信了雷震的话。当下雷震等人亦不多做停留，自正门退去。门外虽说有官兵封锁，可对于这些人而言着实是小菜一碟。
武二高声叫道：“小肖，快去告诉小姐，波音山庄的人退走了！”小肖哎了一声撒开两腿朝后院奔去。
莫不悔上下打量杨雪，微笑道：“小雪，我都认不出你啦。”
杨雪深深看了莫不悔一眼，不晓得为何原本平静清澈的灵台竟莫名的一跳。数年的光阴弹指飞逝，自己曾经多少次私下里幻想莫不悔如今的面容，想像着再遇见他的时候自己第一句话该说些什么。
眼前的莫不悔再不是那个潦倒落魄的野小子，虽然激战之下模样未免有些狼狈，可依旧掩饰不住俊朗丰神，轩昂气宇。她有意无意躲避莫不悔的目光淡淡微笑道：“是因为我不会再缠着你讲故事了么？”
莫不悔咋然见心中回想起当年那家客栈中，杨雪纠缠着自己讲故事的情景，胸口不由得竟也生起一股暖意。岁月匆匆，不经意再见面时早已物是人非，那时只会哭泣的小女孩竟出落成如仙子一般的少女。如果不是有护魂灯，有那熟悉的笑容，自己如何也不能相信眼前的少女就是杨雪。
两人仿佛有默契，一同沈浸在对于昔日的回忆里，谁也没有再说话。倒是阿成笑呵呵走过来问道：“魔小哥，你们原来认识啊？”他脸上红潮未退，走起路来如醉汉一般摇摇晃晃，豆大的汗珠不停从额头滴淌，身上的衣裳好似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冒着腾腾热气。
杨雪目光一闪，探出玉手双指扣在阿成的右腕脉门上，以阿成的修为竟连反应也来不及。莫不悔心中一震道：“小雪好快的身手，怕我和阿cd远不及她。”阿成却怔怔望着杨雪问道：“怎么了？”
杨雪秀眉轻起说道：“这位小哥中了神鸦上人的毒气，如果不尽快医治恐有性命之忧。”
阿成想起适才情景，一醒道：“定是我不小心吸进了乌鸦的毒气了，我以为用真气逼住它便没事了。”
杨雪摇头道：“那森罗黑鸦所吐乃阴气剧毒，等闲精气非但不能抑制，反会激发起毒性令其顺着经脉游走全身，要是等到毒气攻心就是大罗金仙也无能为力。”她从袖口里取出一只白玉脂瓶，倒出一粒丹丸说道：“这位小哥请先服了丹药，暂时抑制住毒性蔓延。稍后我再开一副药方，将草药抓来熬制成汤汁，倒入大缸里以百倍热水稀释。届时小哥全身泡进水缸，让毒性散入药汁中。如此一连七日，每日早中晚各一个时辰，可保无碍。只是这段时间就不能再强运精气，更不可与人动手。”
阿成听杨雪说的头头是道，心里敬佩，一口吞下丹丸顿觉一股清凉之气直窜喉咙，胸口的燥热郁闷减轻许多。当下感激的说道：“多谢杨姑娘，这下我心口舒服多啦。”
莫不悔见站在一边的武二嘴唇动了一动终究没有开口，已知其意。於是说道：“小雪，你那无忧丹是否有多，镖局的秦总镖头中了雷震的毒镖，如今卧床难起。”
杨雪道：“波音山庄的毒镖虽然歹毒，可比起森罗黑鸦的毒性却相差不少。我自当为秦总镖头再配一副药方，不出十日之内必可复原。”
武二大喜过望，深深朝著三人一揖到地道：“三位的隆情厚意我天佑镖局上下永不敢忘，今後但凡有我镖局可效劳之处，只需一纸传音，我武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这时小肖和秦青从後院赶来，秦青一见莫不悔三人亦是盈盈拜倒，秀目中波光涟涟激动道：“莫公子，刘公子，杨小姐，你们三位的大恩大德小女子一世也不敢忘，即使结草衔环也无以为报。”
杨雪不等秦青拜倒便伸出双手将她扶起道：“姐姐快别这麽说，小雪亦不过举手之劳，万万消受不起姐姐如此厚谊。”秦青起身仔细打量杨雪，顿时生出自惭形秽的感觉，心中思忖道：“我虽不曾以容貌自负，但也自信不输于天下任何女子。却不曾想到在这世间竟有如此天仙一般的佳人，偏又这般的温柔可亲。”
莫不悔笑道：“不错，我看大家都别客气了，还是先去看看秦总镖头的伤势如何。”
一众来到後院，此时秦鹰已被安置到卧房的床上，但满脸黑气双目紧闭依旧不见好转。杨雪诊断片刻即开出一副药方，连带阿成的解药也一并写了交给武二，自然有镖局的人去药房照方拿药。
府外的官兵见有镖局的人出来这才敢腆胸迭肚闯了进来，武二赶紧出面打理，自然少不得要花些银两破财消灾，给知府大人和诸位官差买酒压惊，不枉他们辛苦担惊一场。
诸般杂事直到掌灯时分才处理停当，莫不悔和杨雪好不容易有空在小客厅里坐定。两人聊了几句，莫不悔问道：“小雪你怎会如此凑巧赶到这里？”
杨雪浅浅的微笑，问道：“不悔哥哥可曾听说过‘周氏仙卦’？”
莫不悔一楞，说道：“我好像在古书上见过这个名字，据说是上古传下的神奇占卜之术。利用六十四枚翡翠青签可度算吉凶祸福，更可测人之前生後世，福禄运寿。不过数百年前已经失传，那六十四枚青签也不知下落，这事也就仅限传闻之中了。”
杨雪微露诧异之色，讶然道：“原来不悔哥哥也晓得这周氏仙卦的来历，不过它并未真的失传，千年以来一直收藏在天机阁中，如今却由我娘亲传授给了我。”
莫不悔暗叫一声惭愧，当年倘若不是老头硬逼著自己读书交换口诀，他又哪里会知道这些？也许连大字也识不得几个。当下说道：“难不成你是用周氏仙卦推算出来的？”
杨雪轻轻点头，莫不悔笑道：“就算世上真有如此神奇的占卜之术，可你又如何正巧算到今日之事，还能不早不晚及时赶到？我却不信了。”
莫不悔哪里知道，杨雪当日央求苏倩传授周氏仙卦便是为了占卜莫不悔吉凶，好寄托相思挂念之情。数年年光阴说来不短，可莫不悔当日的身影却时时浮现在杨雪的心头，更不会有片刻忘记之时。
莫不悔如今情有所钟，更是一直将杨雪看作当日那个娇憨爱哭的小妹妹，自是无法体会到那少女的情怀。其实自打莫不悔舍身救下杨雪的那一刻起，她已情根深种，再无动摇。每每回忆起莫不悔的音容笑貌和他为了保护自己与群魔周旋的种种往事，杨雪的芳心再容不下丝毫其他。
这些年杨顶天夫妇心无旁骛，倾尽全力培育爱女，自也对女儿的心思洞察若悉。杨顶天暗地里每隔三五月就悄然飞赴归元山考察莫不悔修为进境，回来後免不了跟女儿一一汇报。不过莫不悔与萧善柔的事情杨顶天是绝不会说的，为的是报喜不报忧。
苏倩爱女心切，也终将周氏仙卦传予杨雪，好让她心有所寄。自打两年前杨雪习得周氏仙卦，便时时为莫不悔占卜，看得杨顶天直摇头。这日杨雪打坐之时心神不宁，总觉得静不下心来，於是取出周氏仙卦算了一卜，竟从卦象中发现莫不悔近日有血光之灾。
杨雪关心则乱，一再恳求杨顶天应允自己去归元山探望，总想亲眼看莫不悔无恙才能放心。杨顶天驰骋大陆可谓威风八面，却独独拿宝贝女儿没有办法，无可奈何之下只得答应她。
苏倩惟恐杨雪生出意外，便将自己的仙剑“天雪”传给了女儿，更和杨顶天讨得了上古仙宝护魂灯，这才多少放心些。其实此际杨雪的修为早超越凡俗，只要不遇上有限几个老魔头，当可自保无虞。然而可怜天下父母心，千里远行又焉能令苏倩完全放下心来？
杨雪驾驭天雪倏忽云霄之间，抵达归元山的时候刚巧天明。她早从父亲口中得知莫不悔被罚在後山面壁，故此不费什麽工夫就找到了思醒洞。可正在犹豫是否要露面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後有一老头笑呵呵的说道：“你这小妮子又是打哪里来的，在这後山转悠半天不知想找谁？”
杨雪转身就见一个白胡子老者正坐在一根枝桠上，一对破草鞋在半空晃晃悠悠冲著自己眨著眼睛。她心中一惊，暗道这老头不晓得是归元派的哪个长老，修为居然不在自己的父母之下。不过见对方神态轻松，似无恶意，于是嫣然一笑道：“不知前辈的尊姓大名，小雪给您行礼啦。”
老头双手一摆道：“不用客气，我老人家最不喜欢拘束。你叫我许老头便可，你这丫头又是谁？”
杨雪微笑道：“原来您就是许春秋前辈，晚辈曾经听爹娘都提起过您的大名。”
许春秋一怔，从树上跳下落到杨雪跟前摸摸脑袋问道：“你爹娘又是谁，怎麽知道我老人家的名头？”
杨雪答道：“晚辈杨雪，家父杨顶天，家母苏倩，想来前辈您也都听说过。”
杨顶天哈哈大笑，眉飞色舞道：“何止听说，当年我和杨老魔还恶斗了三天三夜，差点把山头给拆平了。结果到底谁也没奈何得了对方，由苏仙子也就是你母亲做东请我们喝了一坛好酒回梦香。那酒的滋味，我老人家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说著馋虫大动，禁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杨雪不由莞尔，也不计较许春秋把杨顶天称作老魔，说道：“可惜小雪今日来的匆忙不曾带酒来，他日有机会必定为前辈补上。”
许春秋连连点头道：“好，好！最好是你母亲亲手酿制的梦里香，别的酒喝起来怎麽都没它够味。”
杨雪见许春秋毫无架子心机，一副乐天淳朴的本色不禁心生好感，微笑道：“这些年家母闲居天荡山，也酿了不少好酒，改日晚辈定为您送几坛来。”
许春秋眉开眼笑，道：“看不出杨老魔还能生出你这麽懂事的娃儿，你像你母亲怕更多些。三十多年苦恋终有今日结局我老人家为他们高兴，可惜没讨著一杯喜酒喝。等我老人家哪天能够离开后山，说什麽也要先摸上天荡山，和杨老魔再干一架，然後再尝尝你娘亲手烹饪的小菜和回梦香。”
杨雪心想父亲几年来到过归元山数次，自当有机会见到许春秋。不过以他的性情脾气，多半是不肯露面的。何况如今还有莫不悔的十年之约，杨顶天更不会轻易在归元山现身以免被人误会。
忽听许春秋问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老人家你来这儿干什麽？”
杨雪落落大方的回答道：“晚辈想到思醒洞探望莫不悔。”
许春秋又挠挠满头乱糟糟的白发奇道：“这小子究竟交了什麽****运运，整天都有美女来找？”
杨雪闻言心头一动，问道：“莫非除了晚辈还有别的什麽人到这儿找过莫不悔？”
许春秋当然不明白其中玄机，口无遮拦的道：“当然，你不过今日才来找莫小子。那姓萧的丫头可是隔三岔五往後山跑，还骗走了我老人家的好多宝贝。”
杨雪心道：“这姓萧的女子也不知是谁，和不悔哥哥有何关联，为何未曾听爹爹提起过？”她冰雪聪明，顿时想到杨顶天定是怕自己晓得这些会分了心神，故此有意隐瞒。如此看来，莫不悔与那少女的关系必定非同一般。
杨雪心头一酸，问道：“晚辈可否见一下莫不悔？”
许春秋嘿嘿一笑道：“这个自然不成问题。不过最好现在不要进去，这小子正和阿成那个傻小子商量著如何偷偷溜下山去找他师傅。他们以为能瞒过我老人家的耳目，未免太小瞧我啦。我也不说破，就让他们得意一阵子再说。”
杨雪一怔问道：“不悔哥哥的师傅怎麽了？”
许春秋道：“他下山去找另一个徒弟说好回来的日子却没回来，如今人家上门要人，归语那个小木头又不晓得在哪，连我老人家的破天镜也查找不到。两个小子等不著师傅，正打算下山去找。”
杨雪好不容易听明白许春秋的叙述，暗想：“我到底要不要劝阻不悔哥哥不要下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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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