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自悟
莫不悔走到洞口，只见许春秋正一屁股坐在大石碑上，左手在身上挠来挠去，一双大脚耷拉着又脏又破的草鞋在半空里不停晃荡，好不惬意。莫不悔听得许春秋问他，便哼了声答道：“我到这耳来除了面壁思醒还能做什么？”
许春秋哈哈一笑道：“原来你也给罚到这里来了，看来我那个归一师侄对你还不错。”
莫不悔问道：“我刚到这儿来你怎么就找上门来了？”
许春秋得意的道：“这坐归元峰后山的一草一木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何况我还有这个？”右手一翻，掏出一面巴掌大小的铜镜来在丁原眼前炫耀的晃了晃。
莫不悔见这铜镜除了看上去颇为古朴外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奇怪的问道：“这是什么？”
许春秋嘿嘿笑道：“说出来吓你一个跟头，它就是上古仙宝‘破天镜’。只要有了它，一千里外的一只小爬虫我也能找得到，况且是你这么一个大活人？”
“这么说来你就是看管归元峰后山的那个人？”
“当然，我老头子已在这鸟不下蛋，鸡不拉屎的狗屁地方待了好几十年啦。”许春秋说道：“我这几天还在犯嘀咕你怎的还不带着鱼儿来找我呢，没想到却是被罚到思醒洞面壁来了。”
莫不悔问道：“许老头，你当年也在这思醒洞里待过？”
“待过，”许春秋伸出七个手指头道：“而且一待就是七年，可算没把我憋死。你没看见我在洞里的留言么？”
莫不悔点头道：“看是看见了，不过那字实在写的不怎么入眼。”
许春秋哈哈大笑道：“那是我在那里面来的头一年留下的，写完第一句的时间忽然有些尿急，便就地解决啦看遍思醒洞也就独此一行。”
莫不悔哼道：“字写的丑就算了，你还好意思在这里卖弄。”
许春秋不以为然的道：“你这小娃娃懂什么，等你仔细阅读读了我老人家的墨宝后，自然会明白其中奥妙。”忽想起一事，问道：“莫小子，你要在这里待多久？”
“三年时间。”
“太好了！”许春秋闻言拍了拍手叫道：“这三年我可就有人陪着玩了，要是待个五年十年那就更好了！”
莫不悔嗤之以鼻的道：“对不住了，我是来面壁的，可不是陪你玩来的。何况这个鬼地方我待一天都嫌多，更没兴趣陪你待个五年十年。”
许春秋从石碑上跳下来，双手背后走到莫不悔面前嘻嘻笑道：“成天对着那冷冰冰的石壁有什么意思，它们也不会说话。不如我们两个玩点游戏，也好打发这无聊的时间。”
莫不悔嘿然道：“许老头，你已经是好几百岁的人了，还玩什么游戏？”
许春秋老脸一点也没红，理直气壮道：“游戏和悟道大有相同之处，二者都有深奥的学问在里面。你没玩过，自然是不会知道的。”
莫不悔不服气的道：“谁说我没玩过？别看我的年纪只你一个零头也不到，可玩过的游戏比你只多不少，有些怕连名字你都没听过。”
许春秋眨眨眼睛，道：“弹珠你会玩么？”
莫不悔嘿嘿笑道：“不瞒你说，我还在地上爬的时候就开始打弹珠了，现在可以说闭着眼睛都能把它打进洞里去。”
“那就太好了，”许春秋拍手道：“那我们就打弹珠吧。”
莫不悔道：“不是我不陪你玩，这荒山野岭的，又到哪里去找弹珠？”
许春秋神秘一笑道：“这个我老早有准备。”他伸手在怀里掏了半天，竟拿出了六粒石子做的弹珠，摊在手心里。
莫不悔也不晓得这老头的怀里究竟还藏着多少东西，竟然如一个百宝囊般。当下愕然道：“许老头，你居然会随身带着弹珠啊？”
许春秋把弹珠拿在手里朝天上抛了抛，得意洋洋的道：“你可别小看这六粒石弹珠，它们可是我当年好不容易才从女娲娘娘那儿讨来的。这些石弹珠的叔伯兄弟们上古时候被女娲娘娘用以补天，最后就剩下这么丁点，如今可全落在我老人家手里啦。”
莫不悔当然听说过女娲补天的传说，闻言微微吃惊，道：“吹牛，我才不信。若真是如此珍贵的宝物，那女娲娘娘又如何肯送给你？”
许春秋的神色顿时有些尴尬，支吾了半天才说道：“这个我老人家当然是用了丁点手段，但这补天石珠却是如假包换。咱们先不讨论这些了，还是说说如何打弹珠吧。”
莫不悔说道：“光说弹珠就有十多种不同玩法，不晓得你会哪种？”
许春秋挠挠满头乱发，一皱眉头道：“打个弹珠也有这么多花样？”
莫不悔心里暗笑，其实他玩过的花样也不过三四种而已，随口加了一倍多果然唬住了这个老头。当下正色道：“当然，我还听说别人说有几十种玩法呢。不过咱们也不必玩的如此复杂，是不是？”
许春秋闻言连连点头，就像一个在受教的学生。
莫不悔继续说道：“那我们就来玩打老虎洞吧，先在地上挖六个小坑，每人三粒弹珠轮番出手，谁的弹子先打完六个坑便可以回头来吃对方的弹珠，你看这样如何？”
许春秋道：“这个我会，我们就玩打什么老虎洞吧。”说着递给莫不悔三粒补天石珠道：“你年纪比我小，你先来。”
莫不悔接过石珠，顿时就觉得比一般的石弹要沉出许多，捏在手里温润圆滑十分的舒服。他先在地上划了一道横线，又挖了六个小坑。每个坑之间的距离大约在两米左右，莫不悔有意把坑挖的又浅又小，好叫许春秋吃点苦头。
刚把洞挖好，许春秋就在一旁不耐烦的催促道：“快打，快打！”
莫不悔站在线上不紧不慢的道：“别急，这有条规矩得事先讲明白，一个人在打的时候另一个人决不能用任何手段干扰，不然便算那个人输了。”
许春秋点头道：“这个是自然，玩就要玩的公平，谁耍赖就是癞皮狗。”
莫不悔右手握起一粒石珠，屏气凝神盯着两米外的小坑瞄了一下，“啪”的把石珠打出。
莫不悔年少时家境贫寒也不曾有钱上学，别的孩子上私塾时他便在家门口的荒地上一个人玩，弹珠自是经常打的。久而久之，这大弹珠的功夫虽不敢说百发百中，可这两米的距离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
可那石珠贴着地面一路圆圆的滚了过去，刚开始的方向还算正确，可行到一半时却莫名其妙的朝右边拐了过去，最后停在离小坑二尺多远的地方。
莫不悔一瞪许春秋道：“许老头，你耍赖！”
许春秋满脸无辜，叫道：“我没有，是你自己打的不准还来怪别人。”
莫不悔出手时眼角余光一直看着许春秋，见他站在一边的确动也没动过。可这石珠本该十拿九稳的落进洞里，却为何偏差了这么多？
许春秋见莫不悔一脸懵比，嘿嘿的笑道：“老实告诉你吧，这石珠可不比一般的石珠，它体内蕴五行之气，外得阴阳菁华，你要是以普通手法自是打不准的。”说着许春秋闭起左眼，睁足右眼，用心一瞄，手里的石珠飞快射了出去。
莫不悔在一旁留心观看，发现许春秋击出石珠的手法也无特别之处，但那石珠却一路不停的急速旋转，在地上走出了一个“弓”形，不偏不倚正好滚进了坑里。
许春秋见状正要欢呼，不料由于用力过大石珠在洞口边缘转了一圈又滑了出来，慢慢朝前滚了半米多才停下。
许春秋目瞪口呆的挠挠乱发，不满的嘟囔道：“奇了怪了，我明明是算好了出手力量的，怎么会还是重了？”
莫不悔自然明白是自己挖坑的时候做了点手脚，不等许春秋再说便道：“许老头，现在该轮到我了。”
许春秋朝旁边一让，瞪着自己的那粒石珠手里不停的比画。莫不悔心里暗笑，右手攥着第二粒石珠正准备要出手。这次他可谨慎许多，将石珠捏在手指间微微一转，果然隐约感觉到里面似乎有一股气劲在缓缓流动。
莫不悔恍然道：“原来名堂便在这珠子里面了。哼，许老头想用这鬼玩意取巧赢我，我偏不让他如愿！”
他望着小坑心中默算角度距离，丹田一缕真气汩汩注入指尖发出一道旋劲，只见那石珠圆润的落地，飞快的旋转起来绕着一条弧线朝小坑里滚去。可惜最后弧线走的稍大了丁点，从洞口擦边而过，停在许春秋那粒石珠旁。
莫不悔心中微觉惋惜，许春秋却一拍他的肩膀，叫道：“可以啊，小子。只看我老人家打过一回，你便领悟到其中玄机。不错，不错！”
莫不悔道：“轮到你了。”
许春秋胸有成竹的站到线上，先是看了眼莫不悔，再一瞄洞口，第二粒石珠弹射而出。这回他加了一丝回劲，石珠落到洞里晃了两圈终于没再滚出来。
许春秋一声欢呼，蹦的老高，问道：“小子，该我打第二洞了吧？”
莫不悔心中也钦佩服这个老头的悟性，点点头道：“不错。”
许春秋从洞里取出石珠，蹲在地上瞄了瞄第二个小坑，“咚”的一声打了出去。这回石珠滚到距离洞口两寸远的地方却停了下来，原来这次经过的地方尽是沙地，地面阻力比方才大了不少。
这个自然也是出自莫不悔的手笔，他早就料到许春秋修为惊人，要他打个弹珠落洞实在轻而易举。故此处处设下些机关陷阱，令这老头吃了不少的亏。
莫不悔见他的诡计得逞也不表露出来，不动声色的道：“许老头，你莫小看这六个小坑。它们便如你的石珠一般各有不同的玄机，你切莫大意。”
许春秋这刻已看出其中名堂，他嘿嘿笑道：“好小子，果然有点门道。这样才有趣，我们再来！”说着又要站到线上发出第三粒石珠。
莫不悔一把拦住他道：“且慢，好像该到我了吧？”
许春秋眨了眨眼问道：“是么？”
莫不悔知道他有意装糊涂，也不理他，在线上站定。有了上两次的经验，莫不悔已掌握到击出石珠的方式与力量大小，这回出手果然也打进了洞中。
两人你来我往连战六局倒也难舍难分，太阳却不知不觉升到中天。许春秋看看天色，猛然一拍脑门叫道：“不好！”
莫不悔一楞，问道：“许老头，怎么老是见你一惊一诧？”
许春秋一个跟头倒翻出去，身体飘在半天上心急火燎的道：“和你这么一玩我差点误了正事，我得赶快赶回去了！”说话间踏起云头就走。
莫不悔道：“许老头，你的三粒石珠还在我这儿呢！”
许春秋的身形早变成一个小黑点，却听他远远传来的声音道：“送给你玩了，明天我再来找你玩儿。。。”
他的声音还在山间回荡，人却已经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
莫不悔见他火烧眉毛的模样不觉得好笑，回到思醒洞中拿出阿成准备的干粮就着清水吃了，又留下一半待到晚上。
这时思醒洞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空荡荡未免有些冷清。莫不悔忽然想到先前自己讥笑许春秋留言的时候，许老头一脸不服还说什么自有其中的奥妙之处。于是心头生起好奇，又走到思醒洞尽头的石壁前，仔细打量许春秋用手指划下的几个字。
可看了好半天莫不悔也没瞧出什么异样地方，怎么看觉着这七个字大小不一，行笔之处歪歪扭扭不成结构，落笔该重的地方他轻轻扫过，落笔该轻的地方他反而倒重重刻下。
莫不悔在清心林练了三年的字，对于书法也算颇为精通，但许春秋的字若是不说还当是一个几岁孩童玩耍时写的。至于字的内容更是粗浅，要说它跟天道有什么关联只怕笑掉莫不悔的满嘴牙齿。
莫不悔看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放弃，心中暗道：“这几个字准是许老头胡乱涂鸦，他方才是怕我嘲笑于他才故弄玄虚，大吹牛皮。这里面哪有什么奥妙，我差点又上了他的当！”
当下他回转过身，却觉得有点疲惫。这本也难怪，莫不悔重伤初愈，刚才又和许春秋玩了半天弹珠。每打一回石珠便要催动一次精气，不知不觉间也消耗了不少。
于是莫不悔在石床上盘膝坐下，双手虚抱胸前，两眼合起准备修炼练精诀。可一闭上眼睛，眼前却出现了刚才在石壁上看到的那七个字。只见这些难看无比的大字按着石壁上的排序在莫不悔眼前不断的放大旋转，越来越清晰。
莫不悔心头一动，隐隐约约之间感觉抓住了什么关键。他凝神注视那个开头的“许”字，右手潜意识的举起，伸出食指依照眼前的字体缓缓的临摹，可才写了几笔便觉得十分的别扭。
莫不悔并不气馁，想了想又缓缓举起左手。于是右手写右边面的午字，左手描左边上的讠，双手同时照着那个“许”字描绘起来。
一股莫名的感悟涌上莫不悔心头，他的身体不知不觉里从床上慢慢站起，双手不停的写着“许”字，却是越写越大，到后来脚踩穿杨绕柳步，手画许春秋的墨宝，竟然手舞足蹈起来。
如此连写了数十遍“许”字，莫不悔猛然张开双眼鞋子也顾不得穿上，直奔到洞底。这回他已经心有所悟，终于发现许春秋所留的这七个字内含无限玄机变化，正是一套变幻无常，有刚有柔的拳法！
此刻在莫不悔眼里，那些原本丑陋无比的字一个个活了起来，在石壁上跃然而舞，充满灵动之气。无论是一撇一那，还是轻扫重按，无不匠心独具浑然天成。莫不悔知当日许春秋在写下这七字时可谓心灵福至，一气呵成之下形成，如果再让他重新写过怕也不会有相同之处了。
莫不悔如久旱逢甘露一般的沉浸于其中，时而脸上流露会心微笑，时而眉头深锁，苦思冥想。不经意里日落而月升，复又日起而月沉，洞里光线明暗变化莫不悔浑然不觉，更忘记了肚子里面是不是饿了。
当他参悟透“七”字的最后一划，蓦然发出一声长啸，震得思悟醒中回声如滚雷般碾过，嗡嗡直响。莫不悔舒展双臂，脚踩穿杨绕柳步，自“许”字一路打下，只见身形如象师虎豹一样，双拳似雨打梨花，拳风若风卷残云，七字拳法招招羚羊挂角，一气呵成，真是妙哉妙哉。
莫不悔正忘情于拳招中时，忽然洞口有人嚷嚷道：“莫小子，快出来，我老人家又来找你玩啦。”一听却是许春秋的声音。
但他连叫几声，里面就是没有回应。许春秋走进思悟洞，却看见莫不悔正在石壁前手舞足蹈，不由一乐。他走上去伸手想拍莫不悔肩膀，不料此刻莫不悔已完全执着于拳法之中，浑然忘却身外事情。潜意识里感觉到有外力来袭，当下他也不辨敌友挥手就是一招“此”字拳。
许春秋吓了一大跳，好在他修为比莫不悔精深太多这才及时闪躲过去，站在三丈开外叫道：“小子，你疯啦，连我也打？”话刚出口却蓦然明白此时莫不悔已物我两忘于天地间，自己好意想拍他肩膀却无意引动了莫不悔的内息。
果然，许春秋一闪开莫不悔顿时失去了防御的目标，又回到先前状态，直视眼前的许春秋如无物。许春秋见他不过一天一夜之间居然已参悟自己留下的七字拳法，不禁又是欣喜又是意外。他有心要试试莫不悔究竟领悟了多少，当下也不打招呼拧身再进，伸手要抓莫不悔右手脉门。
莫不悔右拳横走，封死许春秋拳路的各般变化，左手化拳为掌，斧削似的连劈而下，化作三道真假难测的掌影，正是第二路的“春”字拳。
许春秋见莫不悔此招使来拳风激荡，大有气吞山岳之势，已深得“春”字诀中雄浑沉稳之要领。偏又能左掌两虚一实，于刚猛中带灵动，彻底领会到这第二掌意境，当下不惊反喜脱口叫道：“好！”
他左爪收回护于胸前，右掌出手如风，于三道掌影中找到真龙天子，“啪”的一掌封了开去。为了照顾莫不悔，许春秋只运起了两成功力，不料反震的自己朝后退了一步。
莫不悔左掌被拦，右拳瞬即挥起，正是“留”字诀的那当头一刀轰向许春秋面门。这套拳法即为许春秋所创，其中变化他自然了然于胸。那“留”字起头刀的旁侧，即可作为虚招晃人眼目，也可化虚为实直捣黄龙。他见莫不悔右拳吞吐不定，气劲内敛便晓得是虚招，于是上身一晃左手食指一屈一弹，点向莫不悔右腕脉门。
岂料莫不悔受到气机引动化拳为掌直劈许春秋左臂，竟然不着痕迹的将“留”字拳转化成为“一”字拳。
这般变化连许春秋也没有想到，他若不是先入为主或许亦不会中此陷阱。眼看自己一个托大招式用老，促不及防下只好灌气于臂，将一条右膀炼得坚逾金石。“蓬”的一声硬生生震开莫不悔的右掌。
饶是如此，许春秋心中也暗叫惭愧。如纯粹以招式论他其实已输了一招，若不是自己仗着精气修为胜过莫不悔太多，这条手臂今日便折在此地了。
莫不悔右掌受阻，左拳毫不停留将“此”字的一竖打出，看慢实快，看刚实柔，充分掌握到“曾经沧海”的“此”字真义。
许春秋吃了个小亏再不敢大意，用起十分的精神与莫不悔周旋，竟似如临大敌一般。两人一有心一无意在这思醒洞中缠斗良久，其间毕竟是许春秋棋高一着，五六个照面后便占据了上风。
但许春秋存心要让莫不悔尽情发挥，好在实战中体会这七字拳法的精要，故此点到即止，以守为主，反成了莫不悔的陪练靶子。这样的机缘恐怕是归字辈高手也求之不得，却偏偏成全了莫不悔。
两人正打的兴起，许春秋忽然感觉到洞口又多了一人。他借着眼角余光一扫，却见一个憨厚的少年拎着一个饭盒正站在洞边，呆呆的朝这里望来。
许春秋自是不识得他，当下气沉丹田，哈哈笑道：“莫小子，今天我们先玩到这吧，有人送吃的来啦！”这一声却用上了“静心诀”的功法。
莫不悔如受晨钟暮鼓，悠然觉醒，却见许春秋笑容满面站在自己面前，洞口还有个阿成正呆如木鸡的朝里张望，不由的茫然问道：“你们都是什么时候来的？”
许春秋苦笑道：“在你挥拳要打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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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许春秋哈哈一笑道：“原来你也给罚到这里来了，看来我那个归一师侄对你还不错。”
莫不悔问道：“我刚到这儿来你怎么就找上门来了？”
许春秋得意的道：“这坐归元峰后山的一草一木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何况我还有这个？”右手一翻，掏出一面巴掌大小的铜镜来在丁原眼前炫耀的晃了晃。
莫不悔见这铜镜除了看上去颇为古朴外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奇怪的问道：“这是什么？”
许春秋嘿嘿笑道：“说出来吓你一个跟头，它就是上古仙宝‘破天镜’。只要有了它，一千里外的一只小爬虫我也能找得到，况且是你这么一个大活人？”
“这么说来你就是看管归元峰后山的那个人？”
“当然，我老头子已在这鸟不下蛋，鸡不拉屎的狗屁地方待了好几十年啦。”许春秋说道：“我这几天还在犯嘀咕你怎的还不带着鱼儿来找我呢，没想到却是被罚到思醒洞面壁来了。”
莫不悔问道：“许老头，你当年也在这思醒洞里待过？”
“待过，”许春秋伸出七个手指头道：“而且一待就是七年，可算没把我憋死。你没看见我在洞里的留言么？”
莫不悔点头道：“看是看见了，不过那字实在写的不怎么入眼。”
许春秋哈哈大笑道：“那是我在那里面来的头一年留下的，写完第一句的时间忽然有些尿急，便就地解决啦看遍思醒洞也就独此一行。”
莫不悔哼道：“字写的丑就算了，你还好意思在这里卖弄。”
许春秋不以为然的道：“你这小娃娃懂什么，等你仔细阅读读了我老人家的墨宝后，自然会明白其中奥妙。”忽想起一事，问道：“莫小子，你要在这里待多久？”
“三年时间。”
“太好了！”许春秋闻言拍了拍手叫道：“这三年我可就有人陪着玩了，要是待个五年十年那就更好了！”
莫不悔嗤之以鼻的道：“对不住了，我是来面壁的，可不是陪你玩来的。何况这个鬼地方我待一天都嫌多，更没兴趣陪你待个五年十年。”
许春秋从石碑上跳下来，双手背后走到莫不悔面前嘻嘻笑道：“成天对着那冷冰冰的石壁有什么意思，它们也不会说话。不如我们两个玩点游戏，也好打发这无聊的时间。”
莫不悔嘿然道：“许老头，你已经是好几百岁的人了，还玩什么游戏？”
许春秋老脸一点也没红，理直气壮道：“游戏和悟道大有相同之处，二者都有深奥的学问在里面。你没玩过，自然是不会知道的。”
莫不悔不服气的道：“谁说我没玩过？别看我的年纪只你一个零头也不到，可玩过的游戏比你只多不少，有些怕连名字你都没听过。”
许春秋眨眨眼睛，道：“弹珠你会玩么？”
莫不悔嘿嘿笑道：“不瞒你说，我还在地上爬的时候就开始打弹珠了，现在可以说闭着眼睛都能把它打进洞里去。”
“那就太好了，”许春秋拍手道：“那我们就打弹珠吧。”
莫不悔道：“不是我不陪你玩，这荒山野岭的，又到哪里去找弹珠？”
许春秋神秘一笑道：“这个我老早有准备。”他伸手在怀里掏了半天，竟拿出了六粒石子做的弹珠，摊在手心里。
莫不悔也不晓得这老头的怀里究竟还藏着多少东西，竟然如一个百宝囊般。当下愕然道：“许老头，你居然会随身带着弹珠啊？”
许春秋把弹珠拿在手里朝天上抛了抛，得意洋洋的道：“你可别小看这六粒石弹珠，它们可是我当年好不容易才从女娲娘娘那儿讨来的。这些石弹珠的叔伯兄弟们上古时候被女娲娘娘用以补天，最后就剩下这么丁点，如今可全落在我老人家手里啦。”
莫不悔当然听说过女娲补天的传说，闻言微微吃惊，道：“吹牛，我才不信。若真是如此珍贵的宝物，那女娲娘娘又如何肯送给你？”
许春秋的神色顿时有些尴尬，支吾了半天才说道：“这个我老人家当然是用了丁点手段，但这补天石珠却是如假包换。咱们先不讨论这些了，还是说说如何打弹珠吧。”
莫不悔说道：“光说弹珠就有十多种不同玩法，不晓得你会哪种？”
许春秋挠挠满头乱发，一皱眉头道：“打个弹珠也有这么多花样？”
莫不悔心里暗笑，其实他玩过的花样也不过三四种而已，随口加了一倍多果然唬住了这个老头。当下正色道：“当然，我还听说别人说有几十种玩法呢。不过咱们也不必玩的如此复杂，是不是？”
许春秋闻言连连点头，就像一个在受教的学生。
莫不悔继续说道：“那我们就来玩打老虎洞吧，先在地上挖六个小坑，每人三粒弹珠轮番出手，谁的弹子先打完六个坑便可以回头来吃对方的弹珠，你看这样如何？”
许春秋道：“这个我会，我们就玩打什么老虎洞吧。”说着递给莫不悔三粒补天石珠道：“你年纪比我小，你先来。”
莫不悔接过石珠，顿时就觉得比一般的石弹要沉出许多，捏在手里温润圆滑十分的舒服。他先在地上划了一道横线，又挖了六个小坑。每个坑之间的距离大约在两米左右，莫不悔有意把坑挖的又浅又小，好叫许春秋吃点苦头。
刚把洞挖好，许春秋就在一旁不耐烦的催促道：“快打，快打！”
莫不悔站在线上不紧不慢的道：“别急，这有条规矩得事先讲明白，一个人在打的时候另一个人决不能用任何手段干扰，不然便算那个人输了。”
许春秋点头道：“这个是自然，玩就要玩的公平，谁耍赖就是癞皮狗。”
莫不悔右手握起一粒石珠，屏气凝神盯着两米外的小坑瞄了一下，“啪”的把石珠打出。
莫不悔年少时家境贫寒也不曾有钱上学，别的孩子上私塾时他便在家门口的荒地上一个人玩，弹珠自是经常打的。久而久之，这大弹珠的功夫虽不敢说百发百中，可这两米的距离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
可那石珠贴着地面一路圆圆的滚了过去，刚开始的方向还算正确，可行到一半时却莫名其妙的朝右边拐了过去，最后停在离小坑二尺多远的地方。
莫不悔一瞪许春秋道：“许老头，你耍赖！”
许春秋满脸无辜，叫道：“我没有，是你自己打的不准还来怪别人。”
莫不悔出手时眼角余光一直看着许春秋，见他站在一边的确动也没动过。可这石珠本该十拿九稳的落进洞里，却为何偏差了这么多？
许春秋见莫不悔一脸懵比，嘿嘿的笑道：“老实告诉你吧，这石珠可不比一般的石珠，它体内蕴五行之气，外得阴阳菁华，你要是以普通手法自是打不准的。”说着许春秋闭起左眼，睁足右眼，用心一瞄，手里的石珠飞快射了出去。
莫不悔在一旁留心观看，发现许春秋击出石珠的手法也无特别之处，但那石珠却一路不停的急速旋转，在地上走出了一个“弓”形，不偏不倚正好滚进了坑里。
许春秋见状正要欢呼，不料由于用力过大石珠在洞口边缘转了一圈又滑了出来，慢慢朝前滚了半米多才停下。
许春秋目瞪口呆的挠挠乱发，不满的嘟囔道：“奇了怪了，我明明是算好了出手力量的，怎么会还是重了？”
莫不悔自然明白是自己挖坑的时候做了点手脚，不等许春秋再说便道：“许老头，现在该轮到我了。”
许春秋朝旁边一让，瞪着自己的那粒石珠手里不停的比画。莫不悔心里暗笑，右手攥着第二粒石珠正准备要出手。这次他可谨慎许多，将石珠捏在手指间微微一转，果然隐约感觉到里面似乎有一股气劲在缓缓流动。
莫不悔恍然道：“原来名堂便在这珠子里面了。哼，许老头想用这鬼玩意取巧赢我，我偏不让他如愿！”
他望着小坑心中默算角度距离，丹田一缕真气汩汩注入指尖发出一道旋劲，只见那石珠圆润的落地，飞快的旋转起来绕着一条弧线朝小坑里滚去。可惜最后弧线走的稍大了丁点，从洞口擦边而过，停在许春秋那粒石珠旁。
莫不悔心中微觉惋惜，许春秋却一拍他的肩膀，叫道：“可以啊，小子。只看我老人家打过一回，你便领悟到其中玄机。不错，不错！”
莫不悔道：“轮到你了。”
许春秋胸有成竹的站到线上，先是看了眼莫不悔，再一瞄洞口，第二粒石珠弹射而出。这回他加了一丝回劲，石珠落到洞里晃了两圈终于没再滚出来。
许春秋一声欢呼，蹦的老高，问道：“小子，该我打第二洞了吧？”
莫不悔心中也钦佩服这个老头的悟性，点点头道：“不错。”
许春秋从洞里取出石珠，蹲在地上瞄了瞄第二个小坑，“咚”的一声打了出去。这回石珠滚到距离洞口两寸远的地方却停了下来，原来这次经过的地方尽是沙地，地面阻力比方才大了不少。
这个自然也是出自莫不悔的手笔，他早就料到许春秋修为惊人，要他打个弹珠落洞实在轻而易举。故此处处设下些机关陷阱，令这老头吃了不少的亏。
莫不悔见他的诡计得逞也不表露出来，不动声色的道：“许老头，你莫小看这六个小坑。它们便如你的石珠一般各有不同的玄机，你切莫大意。”
许春秋这刻已看出其中名堂，他嘿嘿笑道：“好小子，果然有点门道。这样才有趣，我们再来！”说着又要站到线上发出第三粒石珠。
莫不悔一把拦住他道：“且慢，好像该到我了吧？”
许春秋眨了眨眼问道：“是么？”
莫不悔知道他有意装糊涂，也不理他，在线上站定。有了上两次的经验，莫不悔已掌握到击出石珠的方式与力量大小，这回出手果然也打进了洞中。
两人你来我往连战六局倒也难舍难分，太阳却不知不觉升到中天。许春秋看看天色，猛然一拍脑门叫道：“不好！”
莫不悔一楞，问道：“许老头，怎么老是见你一惊一诧？”
许春秋一个跟头倒翻出去，身体飘在半天上心急火燎的道：“和你这么一玩我差点误了正事，我得赶快赶回去了！”说话间踏起云头就走。
莫不悔道：“许老头，你的三粒石珠还在我这儿呢！”
许春秋的身形早变成一个小黑点，却听他远远传来的声音道：“送给你玩了，明天我再来找你玩儿。。。”
他的声音还在山间回荡，人却已经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
莫不悔见他火烧眉毛的模样不觉得好笑，回到思醒洞中拿出阿成准备的干粮就着清水吃了，又留下一半待到晚上。
这时思醒洞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空荡荡未免有些冷清。莫不悔忽然想到先前自己讥笑许春秋留言的时候，许老头一脸不服还说什么自有其中的奥妙之处。于是心头生起好奇，又走到思醒洞尽头的石壁前，仔细打量许春秋用手指划下的几个字。
可看了好半天莫不悔也没瞧出什么异样地方，怎么看觉着这七个字大小不一，行笔之处歪歪扭扭不成结构，落笔该重的地方他轻轻扫过，落笔该轻的地方他反而倒重重刻下。
莫不悔在清心林练了三年的字，对于书法也算颇为精通，但许春秋的字若是不说还当是一个几岁孩童玩耍时写的。至于字的内容更是粗浅，要说它跟天道有什么关联只怕笑掉莫不悔的满嘴牙齿。
莫不悔看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放弃，心中暗道：“这几个字准是许老头胡乱涂鸦，他方才是怕我嘲笑于他才故弄玄虚，大吹牛皮。这里面哪有什么奥妙，我差点又上了他的当！”
当下他回转过身，却觉得有点疲惫。这本也难怪，莫不悔重伤初愈，刚才又和许春秋玩了半天弹珠。每打一回石珠便要催动一次精气，不知不觉间也消耗了不少。
于是莫不悔在石床上盘膝坐下，双手虚抱胸前，两眼合起准备修炼练精诀。可一闭上眼睛，眼前却出现了刚才在石壁上看到的那七个字。只见这些难看无比的大字按着石壁上的排序在莫不悔眼前不断的放大旋转，越来越清晰。
莫不悔心头一动，隐隐约约之间感觉抓住了什么关键。他凝神注视那个开头的“许”字，右手潜意识的举起，伸出食指依照眼前的字体缓缓的临摹，可才写了几笔便觉得十分的别扭。
莫不悔并不气馁，想了想又缓缓举起左手。于是右手写右边面的午字，左手描左边上的讠，双手同时照着那个“许”字描绘起来。
一股莫名的感悟涌上莫不悔心头，他的身体不知不觉里从床上慢慢站起，双手不停的写着“许”字，却是越写越大，到后来脚踩穿杨绕柳步，手画许春秋的墨宝，竟然手舞足蹈起来。
如此连写了数十遍“许”字，莫不悔猛然张开双眼鞋子也顾不得穿上，直奔到洞底。这回他已经心有所悟，终于发现许春秋所留的这七个字内含无限玄机变化，正是一套变幻无常，有刚有柔的拳法！
此刻在莫不悔眼里，那些原本丑陋无比的字一个个活了起来，在石壁上跃然而舞，充满灵动之气。无论是一撇一那，还是轻扫重按，无不匠心独具浑然天成。莫不悔知当日许春秋在写下这七字时可谓心灵福至，一气呵成之下形成，如果再让他重新写过怕也不会有相同之处了。
莫不悔如久旱逢甘露一般的沉浸于其中，时而脸上流露会心微笑，时而眉头深锁，苦思冥想。不经意里日落而月升，复又日起而月沉，洞里光线明暗变化莫不悔浑然不觉，更忘记了肚子里面是不是饿了。
当他参悟透“七”字的最后一划，蓦然发出一声长啸，震得思悟醒中回声如滚雷般碾过，嗡嗡直响。莫不悔舒展双臂，脚踩穿杨绕柳步，自“许”字一路打下，只见身形如象师虎豹一样，双拳似雨打梨花，拳风若风卷残云，七字拳法招招羚羊挂角，一气呵成，真是妙哉妙哉。
莫不悔正忘情于拳招中时，忽然洞口有人嚷嚷道：“莫小子，快出来，我老人家又来找你玩啦。”一听却是许春秋的声音。
但他连叫几声，里面就是没有回应。许春秋走进思悟洞，却看见莫不悔正在石壁前手舞足蹈，不由一乐。他走上去伸手想拍莫不悔肩膀，不料此刻莫不悔已完全执着于拳法之中，浑然忘却身外事情。潜意识里感觉到有外力来袭，当下他也不辨敌友挥手就是一招“此”字拳。
许春秋吓了一大跳，好在他修为比莫不悔精深太多这才及时闪躲过去，站在三丈开外叫道：“小子，你疯啦，连我也打？”话刚出口却蓦然明白此时莫不悔已物我两忘于天地间，自己好意想拍他肩膀却无意引动了莫不悔的内息。
果然，许春秋一闪开莫不悔顿时失去了防御的目标，又回到先前状态，直视眼前的许春秋如无物。许春秋见他不过一天一夜之间居然已参悟自己留下的七字拳法，不禁又是欣喜又是意外。他有心要试试莫不悔究竟领悟了多少，当下也不打招呼拧身再进，伸手要抓莫不悔右手脉门。
莫不悔右拳横走，封死许春秋拳路的各般变化，左手化拳为掌，斧削似的连劈而下，化作三道真假难测的掌影，正是第二路的“春”字拳。
许春秋见莫不悔此招使来拳风激荡，大有气吞山岳之势，已深得“春”字诀中雄浑沉稳之要领。偏又能左掌两虚一实，于刚猛中带灵动，彻底领会到这第二掌意境，当下不惊反喜脱口叫道：“好！”
他左爪收回护于胸前，右掌出手如风，于三道掌影中找到真龙天子，“啪”的一掌封了开去。为了照顾莫不悔，许春秋只运起了两成功力，不料反震的自己朝后退了一步。
莫不悔左掌被拦，右拳瞬即挥起，正是“留”字诀的那当头一刀轰向许春秋面门。这套拳法即为许春秋所创，其中变化他自然了然于胸。那“留”字起头刀的旁侧，即可作为虚招晃人眼目，也可化虚为实直捣黄龙。他见莫不悔右拳吞吐不定，气劲内敛便晓得是虚招，于是上身一晃左手食指一屈一弹，点向莫不悔右腕脉门。
岂料莫不悔受到气机引动化拳为掌直劈许春秋左臂，竟然不着痕迹的将“留”字拳转化成为“一”字拳。
这般变化连许春秋也没有想到，他若不是先入为主或许亦不会中此陷阱。眼看自己一个托大招式用老，促不及防下只好灌气于臂，将一条右膀炼得坚逾金石。“蓬”的一声硬生生震开莫不悔的右掌。
饶是如此，许春秋心中也暗叫惭愧。如纯粹以招式论他其实已输了一招，若不是自己仗着精气修为胜过莫不悔太多，这条手臂今日便折在此地了。
莫不悔右掌受阻，左拳毫不停留将“此”字的一竖打出，看慢实快，看刚实柔，充分掌握到“曾经沧海”的“此”字真义。
许春秋吃了个小亏再不敢大意，用起十分的精神与莫不悔周旋，竟似如临大敌一般。两人一有心一无意在这思醒洞中缠斗良久，其间毕竟是许春秋棋高一着，五六个照面后便占据了上风。
但许春秋存心要让莫不悔尽情发挥，好在实战中体会这七字拳法的精要，故此点到即止，以守为主，反成了莫不悔的陪练靶子。这样的机缘恐怕是归字辈高手也求之不得，却偏偏成全了莫不悔。
两人正打的兴起，许春秋忽然感觉到洞口又多了一人。他借着眼角余光一扫，却见一个憨厚的少年拎着一个饭盒正站在洞边，呆呆的朝这里望来。
许春秋自是不识得他，当下气沉丹田，哈哈笑道：“莫小子，今天我们先玩到这吧，有人送吃的来啦！”这一声却用上了“静心诀”的功法。
莫不悔如受晨钟暮鼓，悠然觉醒，却见许春秋笑容满面站在自己面前，洞口还有个阿成正呆如木鸡的朝里张望，不由的茫然问道：“你们都是什么时候来的？”
许春秋苦笑道：“在你挥拳要打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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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