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1
那个站在cdpk门口、夹着公文包的男人似乎很疲惫。
他喷着啫喱的头发有点凌乱，西服有点褶皱，领带解下来搭在左侧的肩膀上，抽着烟，脚边扔着几个烟头。
被无休止的工作和生活的重担压得抬不起头、直不起腰。这是真·男人。
“老哥，借个火儿。”我拿根烟，很自然地靠在他旁边。
男人看了我一眼，递给我一个挺重的打火机。
“不错啊，在哪儿买的？”我翻来覆去打量着火机，上面刻着“cdpk”。
“公司发的。”
“是吗，那为啥我没有嘞？”
男人诧异地哦了一声，来了兴趣，问我：“兄弟也是cdpk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刚毕业，过来实习的。”
“哦，你在哪个部门？”
“还没分呢，哪里缺人手就先去哪里帮帮忙呗。老哥你呢？”
“研发部的。”
“哇，听起来好高级，肯定很辛苦吧？”
“唉，光坐电梯都要六十五层……别提了。”男人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我得回家了，老婆孩子还等着我呢。小兄弟好好干，明天见。”
“明天见。”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他走的远了，又冲着他的背影大喊：“有空一起喝酒！”
男人挥了挥手。
看着这老哥渐渐消失在人群中，我嘿嘿一笑，手掌一翻，露出了他的员工证。这老哥真够意思，把研发中心的楼层都直接告诉我了，这下省得再去偷内部结构图纸了。
本来我是想爬进去的。用鲁德大叔给的装备，再加上我那矫健的身手，躲避几台无人侦察机还是没问题的。只是这样的风险就变大了。好巧不巧的碰见这老哥从cdpk出来，应该刚加完班。与其冒险，还不如从内部瓦解他们的安保。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即便守备森严，但毕竟那么大一个公司那么多人，免不了会有疏忽的嘛。
我戴好那位老哥的员工证，把有着他头像的那一面对着胸口，熟练地像回家般进了大楼。
门口的俩保安小哥没拦我，还对我点头微笑。
那是，凭老子最后那句“有空一起喝酒”就能让他们认为我也是公司的员工，自然不会查了。
机智如我！
2
“叮——请刷员工证以便您使用电梯。”
有意思，还挺注重隐私。听你的，老子刷。
“叮——对不起，您已打卡下班，今日工作时间已完成，电梯暂不开放。如需加时，请就近到安保处充磁或走楼梯。”
我站在电梯前目瞪狗呆。
wtf！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公司啊，进电梯刷卡就算了，过了工作时间还不能用，想加班都不行，也太特喵的良心吧。这让那些提倡996、997、000、混日子不是我兄弟的公司情何以堪啊！老子真特喵服了！
充磁是不可能
充磁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充磁。长得又不像，话又不会说，一去准露馅……看来只能走楼梯了……六十多层啊，走完老子可以直接去截肢了。
我恨啊、无语啊、束手无策啊。可那又有什么法子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偷到芯片，为了拿回恶魔项坠，别说是楼梯，就算是天梯，老子也五肢并用给它爬完！
两楼、二楼、三楼、四楼、五楼、六楼、七楼、八楼、九楼……等一下，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电梯的发明算不算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如果有“电梯是人类进步的阶梯”这句话，你说它到底是在嘲讽楼梯呢还是在侮辱电梯呢？唉，真让人脑壳疼。
嗯……为了不给各位一种我在凑字数的嫌疑，我决定在爬楼的过程中跟你们聊聊天。
你们吃了吗？
搞对象了吗？
订阅了吗？
收藏了吗？
如果签约了你们会投票吗？
这么无耻你们会打我吗？
……
哎哟，哈哈哈，我到了，回聊吗？
3
当我怀着激动的心、颤抖的腿、身上湿到分不清是汗水尿水还是泪水的站在那一间密不透风、写着“研发重室，无证禁入”的房间时，我真想捶胸顿足，大喊一句：“老子没爬够！”
还没等我喊，一个揣着警棍的保安从拐角处向我走过来，盯着我看。
我准备先下手为强。
“吃了吗？巡逻辛苦不？”
我对着保安小哥打招呼，同时在门把手上刷卡，祈祷这回别再来什么“工作超时请充磁”的屁话了。
“叮——”
门上那盏红灯变成了绿色。我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下来了。
“您才辛苦呢，年少有为。”保安小哥看到我打开了门，也弯了弯腰。
有礼貌。我嘎嘎一笑，进了房间。
房间很大，很亮堂，放了很多我不认识的仪器，反正看起来挺高级。四面墙前的橱窗上摆着很多的机器人……不对，是机械器官，有胳膊有腿，就是没有脸。
我挨个摸了摸，觉得新鲜。
这些东西我知道。cdpk一向是以科技公司著称，他们最大的研究成果、也就是目前对外宣传的“义体”。这种义体是为残疾人服务，通过连接人脑的神经系统，带来堪比原装器官的效果。简单说就是没有延迟，想什么就能干什么，跟真器官一样。不仅如此，这些义体还可以通过改装升级，实现更多高科技、全方位、多样化的功能。《百变星君》看过没？我猜可能就是那样吧。
好一个居家旅行，杀人灭口之必备神器。
不过这些义体都是有钱人才玩的东西，想要全民普及还需要一段时间。而且我又是四肢健全五官端正，也不需要……所以等我发现我背的包装不下这玩意的时候，我就很不甘心地找样品芯片去了。
也好找，特明显——一块亮晶晶的蓝色芯片就在那桌面上的仪器里插着。
我掏
出手机，找到苏锐发给我的、像素和在电影院里偷拍的枪版电影差不多的图对比着——ok就是它，赶快拔了回家。
为了防止像电影中演的那样，一把芯片抽出来，报警器就“嘀嘀嘀”地响，然后主角迫于无奈，只能杀出一条血路的俗套剧情出现，我特地绕了一圈，看有没有那个疙瘩角落里藏着报警器——然而并没有。看来电影就是电影，戏太多。
我顺利拔出芯片，顺利地出了门，顺利地愣在了电梯前——那里站着两个正在交谈的、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一个身材高大，气质像老板；一个身材瘦弱，气质像文秘。
“下城区的那片垃圾场怎么样了？”
“那个女的脾气很倔，坚决不卖。我们还在沟通中。”
“不管用什么方法，软的不行来硬的，合法的不行来非法的，总之那块地必须要拿下。”
“是。电梯来了。”
苍天啊大地啊，真的是电梯来啦。我边热泪盈眶边内心纠结。到底要不要上去？上去的话万一这俩人性格开朗活泼热情要跟我聊天，难免会有被识破的风险；不上去话……我惊恐地瞅了瞅楼梯通道的方向……
操，识破就识破，老子死也不走楼梯！
打定主意后我一个箭步就冲进来电梯。
“桥豆麻袋。”我擦着汗冲已经进了电梯的那俩人嘿嘿一笑，“带我一个呗？”
高个像老板的男人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点点头。
随着电梯微微一晃，慢慢下降，我感动的泪流满面。还是好人多啊。
三个大老爷们在一部电梯里，气氛很基。我紧盯着变化的楼层数，内心犯嘀咕。
“现在像你一样还愿意为公司加班的年轻人不多了。”高个像老板的男人突然笑着对我说。
“今日事今日毕嘛。”我瞎jb胡扯。
“不错，有上进心。”高个像老板的男人指着我的胸口，“你的员工证戴反了。”
“是吗？哦哦，忙昏头了，你不说我都没注意。”
“在公司要注意自己的形象，戴正了。”
“呃……”我迟疑着。
你特喵的谁啊？神经病吧，我想怎么戴就怎么戴，要你管？没听过“多管闲事多吃屁，少管闲事少拉稀”这句至理名言嘛？真真一事儿逼！
“嗯？”高个像老板的男人皱起了眉头。
我脑子飞速运转，边骂边想，索性把这个能揭穿我身份的员工证拿下来塞进口袋里。“反正也下班了，我就装起来吧，省得再弄丢了。”
可惜事儿逼就是事儿逼，不吃老子这套。
“员工证给我看看！”高个像老板的男人逐渐警惕，朝我伸出手。
瘦弱像文秘的男人也拎起公文包，挡在自己胸前。
我尼玛，这叫什么事啊？早知道老子走楼梯算了！
突如其来的场面让我手忙脚乱，我操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兄弟们啊，你们说，这证，我到底拿不拿？
（本章完）
那个站在cdpk门口、夹着公文包的男人似乎很疲惫。
他喷着啫喱的头发有点凌乱，西服有点褶皱，领带解下来搭在左侧的肩膀上，抽着烟，脚边扔着几个烟头。
被无休止的工作和生活的重担压得抬不起头、直不起腰。这是真·男人。
“老哥，借个火儿。”我拿根烟，很自然地靠在他旁边。
男人看了我一眼，递给我一个挺重的打火机。
“不错啊，在哪儿买的？”我翻来覆去打量着火机，上面刻着“cdpk”。
“公司发的。”
“是吗，那为啥我没有嘞？”
男人诧异地哦了一声，来了兴趣，问我：“兄弟也是cdpk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刚毕业，过来实习的。”
“哦，你在哪个部门？”
“还没分呢，哪里缺人手就先去哪里帮帮忙呗。老哥你呢？”
“研发部的。”
“哇，听起来好高级，肯定很辛苦吧？”
“唉，光坐电梯都要六十五层……别提了。”男人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我得回家了，老婆孩子还等着我呢。小兄弟好好干，明天见。”
“明天见。”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他走的远了，又冲着他的背影大喊：“有空一起喝酒！”
男人挥了挥手。
看着这老哥渐渐消失在人群中，我嘿嘿一笑，手掌一翻，露出了他的员工证。这老哥真够意思，把研发中心的楼层都直接告诉我了，这下省得再去偷内部结构图纸了。
本来我是想爬进去的。用鲁德大叔给的装备，再加上我那矫健的身手，躲避几台无人侦察机还是没问题的。只是这样的风险就变大了。好巧不巧的碰见这老哥从cdpk出来，应该刚加完班。与其冒险，还不如从内部瓦解他们的安保。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即便守备森严，但毕竟那么大一个公司那么多人，免不了会有疏忽的嘛。
我戴好那位老哥的员工证，把有着他头像的那一面对着胸口，熟练地像回家般进了大楼。
门口的俩保安小哥没拦我，还对我点头微笑。
那是，凭老子最后那句“有空一起喝酒”就能让他们认为我也是公司的员工，自然不会查了。
机智如我！
2
“叮——请刷员工证以便您使用电梯。”
有意思，还挺注重隐私。听你的，老子刷。
“叮——对不起，您已打卡下班，今日工作时间已完成，电梯暂不开放。如需加时，请就近到安保处充磁或走楼梯。”
我站在电梯前目瞪狗呆。
wtf！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公司啊，进电梯刷卡就算了，过了工作时间还不能用，想加班都不行，也太特喵的良心吧。这让那些提倡996、997、000、混日子不是我兄弟的公司情何以堪啊！老子真特喵服了！
充磁是不可能
充磁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充磁。长得又不像，话又不会说，一去准露馅……看来只能走楼梯了……六十多层啊，走完老子可以直接去截肢了。
我恨啊、无语啊、束手无策啊。可那又有什么法子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偷到芯片，为了拿回恶魔项坠，别说是楼梯，就算是天梯，老子也五肢并用给它爬完！
两楼、二楼、三楼、四楼、五楼、六楼、七楼、八楼、九楼……等一下，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电梯的发明算不算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如果有“电梯是人类进步的阶梯”这句话，你说它到底是在嘲讽楼梯呢还是在侮辱电梯呢？唉，真让人脑壳疼。
嗯……为了不给各位一种我在凑字数的嫌疑，我决定在爬楼的过程中跟你们聊聊天。
你们吃了吗？
搞对象了吗？
订阅了吗？
收藏了吗？
如果签约了你们会投票吗？
这么无耻你们会打我吗？
……
哎哟，哈哈哈，我到了，回聊吗？
3
当我怀着激动的心、颤抖的腿、身上湿到分不清是汗水尿水还是泪水的站在那一间密不透风、写着“研发重室，无证禁入”的房间时，我真想捶胸顿足，大喊一句：“老子没爬够！”
还没等我喊，一个揣着警棍的保安从拐角处向我走过来，盯着我看。
我准备先下手为强。
“吃了吗？巡逻辛苦不？”
我对着保安小哥打招呼，同时在门把手上刷卡，祈祷这回别再来什么“工作超时请充磁”的屁话了。
“叮——”
门上那盏红灯变成了绿色。我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下来了。
“您才辛苦呢，年少有为。”保安小哥看到我打开了门，也弯了弯腰。
有礼貌。我嘎嘎一笑，进了房间。
房间很大，很亮堂，放了很多我不认识的仪器，反正看起来挺高级。四面墙前的橱窗上摆着很多的机器人……不对，是机械器官，有胳膊有腿，就是没有脸。
我挨个摸了摸，觉得新鲜。
这些东西我知道。cdpk一向是以科技公司著称，他们最大的研究成果、也就是目前对外宣传的“义体”。这种义体是为残疾人服务，通过连接人脑的神经系统，带来堪比原装器官的效果。简单说就是没有延迟，想什么就能干什么，跟真器官一样。不仅如此，这些义体还可以通过改装升级，实现更多高科技、全方位、多样化的功能。《百变星君》看过没？我猜可能就是那样吧。
好一个居家旅行，杀人灭口之必备神器。
不过这些义体都是有钱人才玩的东西，想要全民普及还需要一段时间。而且我又是四肢健全五官端正，也不需要……所以等我发现我背的包装不下这玩意的时候，我就很不甘心地找样品芯片去了。
也好找，特明显——一块亮晶晶的蓝色芯片就在那桌面上的仪器里插着。
我掏
出手机，找到苏锐发给我的、像素和在电影院里偷拍的枪版电影差不多的图对比着——ok就是它，赶快拔了回家。
为了防止像电影中演的那样，一把芯片抽出来，报警器就“嘀嘀嘀”地响，然后主角迫于无奈，只能杀出一条血路的俗套剧情出现，我特地绕了一圈，看有没有那个疙瘩角落里藏着报警器——然而并没有。看来电影就是电影，戏太多。
我顺利拔出芯片，顺利地出了门，顺利地愣在了电梯前——那里站着两个正在交谈的、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一个身材高大，气质像老板；一个身材瘦弱，气质像文秘。
“下城区的那片垃圾场怎么样了？”
“那个女的脾气很倔，坚决不卖。我们还在沟通中。”
“不管用什么方法，软的不行来硬的，合法的不行来非法的，总之那块地必须要拿下。”
“是。电梯来了。”
苍天啊大地啊，真的是电梯来啦。我边热泪盈眶边内心纠结。到底要不要上去？上去的话万一这俩人性格开朗活泼热情要跟我聊天，难免会有被识破的风险；不上去话……我惊恐地瞅了瞅楼梯通道的方向……
操，识破就识破，老子死也不走楼梯！
打定主意后我一个箭步就冲进来电梯。
“桥豆麻袋。”我擦着汗冲已经进了电梯的那俩人嘿嘿一笑，“带我一个呗？”
高个像老板的男人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点点头。
随着电梯微微一晃，慢慢下降，我感动的泪流满面。还是好人多啊。
三个大老爷们在一部电梯里，气氛很基。我紧盯着变化的楼层数，内心犯嘀咕。
“现在像你一样还愿意为公司加班的年轻人不多了。”高个像老板的男人突然笑着对我说。
“今日事今日毕嘛。”我瞎jb胡扯。
“不错，有上进心。”高个像老板的男人指着我的胸口，“你的员工证戴反了。”
“是吗？哦哦，忙昏头了，你不说我都没注意。”
“在公司要注意自己的形象，戴正了。”
“呃……”我迟疑着。
你特喵的谁啊？神经病吧，我想怎么戴就怎么戴，要你管？没听过“多管闲事多吃屁，少管闲事少拉稀”这句至理名言嘛？真真一事儿逼！
“嗯？”高个像老板的男人皱起了眉头。
我脑子飞速运转，边骂边想，索性把这个能揭穿我身份的员工证拿下来塞进口袋里。“反正也下班了，我就装起来吧，省得再弄丢了。”
可惜事儿逼就是事儿逼，不吃老子这套。
“员工证给我看看！”高个像老板的男人逐渐警惕，朝我伸出手。
瘦弱像文秘的男人也拎起公文包，挡在自己胸前。
我尼玛，这叫什么事啊？早知道老子走楼梯算了！
突如其来的场面让我手忙脚乱，我操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兄弟们啊，你们说，这证，我到底拿不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