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1
魔都，一座国际化城市，是天堂，也是地狱。在这里的每个人，有的说是为了生活、有的说是为了梦想，但无一列外，他们都是为了钱——底层人为钱，上层人为剥削底层人的钱。
“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毫无疑问，钱是好东西。我从小就混迹街头当太妹，见惯了三六九等鱼龙混杂人情冷暖。起先我不在乎，直到生下子乖，曾经我深爱的、自以为我这辈子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人毫不留情地离我而去，我才明白，想要活着，并且好好地活着，只能靠两样东西——钱和自己。”
郭瑶抬头望天，满城灯火，抵不过星月。
“我家境不好，单亲，我妈是鸡；我学历不高，初中没毕业。似乎我要想翻盘人生，只有靠投胎了。不过好在，我长得漂亮，我要用这还算有点价值的皮囊让自己、让子乖过上有钱人的生活。呵呵，经过这些年的打拼，我觉得我做到了。以前我是女混子，现在我是有钱的女混子。”
起风了，有点冷。六月的天，郭瑶抱着肩，瑟瑟发抖。
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少了强壮男人的臂膀，哪里还有女强人的形象，我脱掉自己夹克给她披上，笑着说：“生存是磨难，生活是历练。瑶姐，你承受了别人没有承受的，你就应该得到别人没有得到的。当然啦，虽然我坚定不移地支持男女平等，但只从我身为男人的角度来看，我很佩服你，给自己和郭子乖撑起了一片天空——不像我，就瘫在泥地里打滚，撒尿和稀泥玩。”
郭瑶扭过头，直勾勾盯着我的眼。“我在底层长大，看过许多比我承受得多的多的人现在依然在承受，而且并没有得到什么。他们是普通人，我也是，只不过比他们幸运一点。”
“或许，这就是命？”我苦笑。
想想自己吧，吊儿郎当，没爹没娘。最倒霉的是知道了世界存在恶魔的残酷真相，最幸运的也是知道了世界存在恶魔的残酷真相。哎，这东西吧，有好有坏，很难说。倘若要是去找丁尼古那个老神棍问，指不定他会摇头晃脑地讲些什么“存在即合理，恶魔似狗屁”的狗屁话哩。
特喵的，真是“放屁狗学狗放屁在放狗屁”。
“命？那如果有了能掌握别人命运的命呢？”
“啥玩意，鸡条第六季啊？”
郭瑶冷笑：“cdpk。”
“哦，就那个挺牛逼的科技公司啊。”我吐口唾沫，听过这家公司。“咋，研究人造人了？这还用研究嘛，造人谁不懂。”
“没个正经。”郭瑶白了我一眼，“它要是专心搞研究，我自然懒得去管，也不会任人欺负。”
呀呵，这可勾起我的好奇心了。“怎么，他们要抓你去造人？我操，别说你了，我也忍不了。”
郭瑶捶了我一拳。“天天说废话。我是在下城区的郊外买了一座垃圾场，结果cdpk也看上了，找我合作，问我能不能卖给他们。我不同意，所以他们便派人骚扰我——刚才那几个傻蛋就是的。”
“这样啊……瑶姐，你买垃圾场干嘛，废物利用啊？”
“是的呢，给你用，”郭瑶笑着，“我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这是商业机密。”
我嘿嘿一笑：“也是，我就一私家侦探，谁给我钱，我就揍谁——话说cdpk一个科技公司还想搞房地产啊？”
郭瑶皱起眉头说：“我也不知道，我总感觉有阴谋。哼，那些养尊处优的上层人士无非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剥削我们底层人的钱。”
“别吧瑶姐，你咋说也算中产阶级，我这样的才是高贵的底层人士。”
“你嘴皮子一直这么溜吗？”
嘎嘎，何止，我舌头更溜。我摸摸鼻子，说：“瑶姐，你去哪，我送你吧，以免cdpk的人再找你的麻烦。”
“嗯，我回家，那就辛苦你了。”郭瑶没有拒绝，看来这几天也被烦得受不了了。
“哪能啊，你是我房东，给我又是房租减半又是水电全免的，这大恩大德的没齿难忘，就算我以身相许都够呛。”
“油嘴滑舌。”郭瑶轻轻地笑，身体明显放松了许多。
其实我跟瑶姐见面的次数不算多。她平常都是跟四五六十岁的人会面，我猜也没有多少机会接触像我这样年纪不大还罗里吧嗦爱搞怪的青年优质男。所以此时和我一起漫步在无人的街上，她的神情，总让我以为她是回到了在跟十七八岁与人约会的年龄。
看着瑶姐表现出来的模样，我的脑子很膨胀，陷入了美妙的幻想。我希望这是我的错觉，但又不希望这是我的错觉——本来嘛，如果有机会两开花，谁管是女儿还是妈。
精分的我咧着嘴，在心里笑得丧心病狂，像个傻逼。
大大的城市，长长的街道，有风有雨，有灯有光；灯光拉长了我们俩的身影。
2
我送瑶姐到了她住的高档小区，搓手期待着。令人遗憾的是，她并没有邀请我上去喝茶、或是让我看看家里的席梦思床垫有多大。
于是，失望的我只能回到事务所，钻进被窝，听着单身情歌，左手偷完右手摸，然后心满意足地睡到天亮迎接肚子饿。
对于我这种人来说，一年之计，多在梦春；一日
之计，多在打盹。
顶着鸡窝头，嘴里插着牙刷，牙膏沫沾到清晨的胡茬上，打开窗户，在楼下网吧里人工自带的“小老板你真皮，感谢你的大飞机”的圆舞曲中，惬意而儒雅地跳肚皮舞，然后吃着网管小姐姐特意送上来的早饭，再喝杯牛奶，静待着第一位顾客的上门，最后开始一天的忙碌——循环往复，只剩痛苦，心安理得当一个明明是恶魔猎人却不拯救世界的日常废物。
很快，第一位顾客来了，是个贵妇，打扮挺时尚，就是长得有点像祸从天降，身材也胖，开口闭口“老娘同你港”，听多了恨不得一拳砸到她的大饼脸上。
“老娘同你港，老娘的男人不喝酒不抽烟，就是喜欢搞小三。老娘要你找到那对狗男女，再揍死那个小贱痞。”
“呃，女士，我是私家侦探，找人滴可以，打人滴不可以。”
“老娘同你港，你要多少钱？”贵妇显得很不耐烦，“只要你让老娘嗨皮，老娘让你爽得飞起。”
“嗨，钱不钱的不重要，我主要看不惯这种祸害别人美满婚姻幸福生活的坏人。这样，您把您爱人的资料给我，有消息我立刻通知您，保证让您满意。”
我把腰弯成九十度，毕恭毕敬地送走那个贵妇，自己活像只摇着尾巴逗主人开心的二狗子。
特喵的，老子车推的不多，腰倒挺好。
坐回老板椅，腿往桌上一翘，拿起文件夹看资料，体验着窥探别人隐私的快感——请原谅，谁让我是一个优秀的私家侦探。
资料上显示的男人很普通，尽管照片经过了磨皮美颜滤镜的加成，仍旧掩饰不住作为一个中年男人的油腻，戴着金丝眼镜，贼眉鼠眼的，头发还抹满了啫喱，真让人费解是怎么入得了“老娘同你港”的法眼的。
可能是身体的某方面特长吧，要不老子也考虑考虑当个小白脸？我正美滋滋地琢磨这件事能实施的可行性，袁朗打了电话来。
“你要我查的那个女人有点消息了，资料不多，很神秘，唯一一次记录是局里扫黄的时候发现她曾在死亡歌姬里干过半个月的公主。这地方你比我熟，慢慢找。挂了。”
“爱你哟。”
我傲娇地摸摸鼻子，有线索就好办。不过饭得一口一口吃，事得一件一件做，打恶魔是副本，当侦探挣钱才是主线。做人做事一定要主次分明，切忌本末倒置。
于是乎，我说时迟那时快，一扔文件夹，换好衣服就出发；在侦探的路上策马奔腾，赋诗以表内心激动：
古有金莲喂药，陪西门睡觉。
今有老子接单，上演仙人跳。
（本章完）
魔都，一座国际化城市，是天堂，也是地狱。在这里的每个人，有的说是为了生活、有的说是为了梦想，但无一列外，他们都是为了钱——底层人为钱，上层人为剥削底层人的钱。
“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毫无疑问，钱是好东西。我从小就混迹街头当太妹，见惯了三六九等鱼龙混杂人情冷暖。起先我不在乎，直到生下子乖，曾经我深爱的、自以为我这辈子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人毫不留情地离我而去，我才明白，想要活着，并且好好地活着，只能靠两样东西——钱和自己。”
郭瑶抬头望天，满城灯火，抵不过星月。
“我家境不好，单亲，我妈是鸡；我学历不高，初中没毕业。似乎我要想翻盘人生，只有靠投胎了。不过好在，我长得漂亮，我要用这还算有点价值的皮囊让自己、让子乖过上有钱人的生活。呵呵，经过这些年的打拼，我觉得我做到了。以前我是女混子，现在我是有钱的女混子。”
起风了，有点冷。六月的天，郭瑶抱着肩，瑟瑟发抖。
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少了强壮男人的臂膀，哪里还有女强人的形象，我脱掉自己夹克给她披上，笑着说：“生存是磨难，生活是历练。瑶姐，你承受了别人没有承受的，你就应该得到别人没有得到的。当然啦，虽然我坚定不移地支持男女平等，但只从我身为男人的角度来看，我很佩服你，给自己和郭子乖撑起了一片天空——不像我，就瘫在泥地里打滚，撒尿和稀泥玩。”
郭瑶扭过头，直勾勾盯着我的眼。“我在底层长大，看过许多比我承受得多的多的人现在依然在承受，而且并没有得到什么。他们是普通人，我也是，只不过比他们幸运一点。”
“或许，这就是命？”我苦笑。
想想自己吧，吊儿郎当，没爹没娘。最倒霉的是知道了世界存在恶魔的残酷真相，最幸运的也是知道了世界存在恶魔的残酷真相。哎，这东西吧，有好有坏，很难说。倘若要是去找丁尼古那个老神棍问，指不定他会摇头晃脑地讲些什么“存在即合理，恶魔似狗屁”的狗屁话哩。
特喵的，真是“放屁狗学狗放屁在放狗屁”。
“命？那如果有了能掌握别人命运的命呢？”
“啥玩意，鸡条第六季啊？”
郭瑶冷笑：“cdpk。”
“哦，就那个挺牛逼的科技公司啊。”我吐口唾沫，听过这家公司。“咋，研究人造人了？这还用研究嘛，造人谁不懂。”
“没个正经。”郭瑶白了我一眼，“它要是专心搞研究，我自然懒得去管，也不会任人欺负。”
呀呵，这可勾起我的好奇心了。“怎么，他们要抓你去造人？我操，别说你了，我也忍不了。”
郭瑶捶了我一拳。“天天说废话。我是在下城区的郊外买了一座垃圾场，结果cdpk也看上了，找我合作，问我能不能卖给他们。我不同意，所以他们便派人骚扰我——刚才那几个傻蛋就是的。”
“这样啊……瑶姐，你买垃圾场干嘛，废物利用啊？”
“是的呢，给你用，”郭瑶笑着，“我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这是商业机密。”
我嘿嘿一笑：“也是，我就一私家侦探，谁给我钱，我就揍谁——话说cdpk一个科技公司还想搞房地产啊？”
郭瑶皱起眉头说：“我也不知道，我总感觉有阴谋。哼，那些养尊处优的上层人士无非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剥削我们底层人的钱。”
“别吧瑶姐，你咋说也算中产阶级，我这样的才是高贵的底层人士。”
“你嘴皮子一直这么溜吗？”
嘎嘎，何止，我舌头更溜。我摸摸鼻子，说：“瑶姐，你去哪，我送你吧，以免cdpk的人再找你的麻烦。”
“嗯，我回家，那就辛苦你了。”郭瑶没有拒绝，看来这几天也被烦得受不了了。
“哪能啊，你是我房东，给我又是房租减半又是水电全免的，这大恩大德的没齿难忘，就算我以身相许都够呛。”
“油嘴滑舌。”郭瑶轻轻地笑，身体明显放松了许多。
其实我跟瑶姐见面的次数不算多。她平常都是跟四五六十岁的人会面，我猜也没有多少机会接触像我这样年纪不大还罗里吧嗦爱搞怪的青年优质男。所以此时和我一起漫步在无人的街上，她的神情，总让我以为她是回到了在跟十七八岁与人约会的年龄。
看着瑶姐表现出来的模样，我的脑子很膨胀，陷入了美妙的幻想。我希望这是我的错觉，但又不希望这是我的错觉——本来嘛，如果有机会两开花，谁管是女儿还是妈。
精分的我咧着嘴，在心里笑得丧心病狂，像个傻逼。
大大的城市，长长的街道，有风有雨，有灯有光；灯光拉长了我们俩的身影。
2
我送瑶姐到了她住的高档小区，搓手期待着。令人遗憾的是，她并没有邀请我上去喝茶、或是让我看看家里的席梦思床垫有多大。
于是，失望的我只能回到事务所，钻进被窝，听着单身情歌，左手偷完右手摸，然后心满意足地睡到天亮迎接肚子饿。
对于我这种人来说，一年之计，多在梦春；一日
之计，多在打盹。
顶着鸡窝头，嘴里插着牙刷，牙膏沫沾到清晨的胡茬上，打开窗户，在楼下网吧里人工自带的“小老板你真皮，感谢你的大飞机”的圆舞曲中，惬意而儒雅地跳肚皮舞，然后吃着网管小姐姐特意送上来的早饭，再喝杯牛奶，静待着第一位顾客的上门，最后开始一天的忙碌——循环往复，只剩痛苦，心安理得当一个明明是恶魔猎人却不拯救世界的日常废物。
很快，第一位顾客来了，是个贵妇，打扮挺时尚，就是长得有点像祸从天降，身材也胖，开口闭口“老娘同你港”，听多了恨不得一拳砸到她的大饼脸上。
“老娘同你港，老娘的男人不喝酒不抽烟，就是喜欢搞小三。老娘要你找到那对狗男女，再揍死那个小贱痞。”
“呃，女士，我是私家侦探，找人滴可以，打人滴不可以。”
“老娘同你港，你要多少钱？”贵妇显得很不耐烦，“只要你让老娘嗨皮，老娘让你爽得飞起。”
“嗨，钱不钱的不重要，我主要看不惯这种祸害别人美满婚姻幸福生活的坏人。这样，您把您爱人的资料给我，有消息我立刻通知您，保证让您满意。”
我把腰弯成九十度，毕恭毕敬地送走那个贵妇，自己活像只摇着尾巴逗主人开心的二狗子。
特喵的，老子车推的不多，腰倒挺好。
坐回老板椅，腿往桌上一翘，拿起文件夹看资料，体验着窥探别人隐私的快感——请原谅，谁让我是一个优秀的私家侦探。
资料上显示的男人很普通，尽管照片经过了磨皮美颜滤镜的加成，仍旧掩饰不住作为一个中年男人的油腻，戴着金丝眼镜，贼眉鼠眼的，头发还抹满了啫喱，真让人费解是怎么入得了“老娘同你港”的法眼的。
可能是身体的某方面特长吧，要不老子也考虑考虑当个小白脸？我正美滋滋地琢磨这件事能实施的可行性，袁朗打了电话来。
“你要我查的那个女人有点消息了，资料不多，很神秘，唯一一次记录是局里扫黄的时候发现她曾在死亡歌姬里干过半个月的公主。这地方你比我熟，慢慢找。挂了。”
“爱你哟。”
我傲娇地摸摸鼻子，有线索就好办。不过饭得一口一口吃，事得一件一件做，打恶魔是副本，当侦探挣钱才是主线。做人做事一定要主次分明，切忌本末倒置。
于是乎，我说时迟那时快，一扔文件夹，换好衣服就出发；在侦探的路上策马奔腾，赋诗以表内心激动：
古有金莲喂药，陪西门睡觉。
今有老子接单，上演仙人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