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战俘营里较高低
荻港明军大营左侧靠近长江部分是一座由木质围墙分割成四座营寨的明代战俘营，里面关押的都是芜湖之战溃散的明军战俘。虽然都是明军，但是他们的生死并没有因为同悬一杆明字大旗而产生任何改善。
在此时的乱世，莫说是两股不同势力的敌人之间视对方如同牲畜，就是友军之间互相吞并也不是稀罕事，这种事情在义军之间并不罕见，明军之间在北方朝廷崩溃之后亦时有发生。
对于这种肮脏事，霍乱湖广、火烧武昌、抢掠九江的左部明军更是心知肚明！死在自己手中的明军和大明百姓比自己杀死的义军还多，怎么还能奢望别人能对自己视同友军？而且自己这次跟着大帅来的时候打的可是清君侧的名号，啥是清君侧这些战俘们或许不明白，但是他们知道自己是在往南京杀去，是在朝皇帝老爷那杀去！这是造反！
都造反了，还能有活路么？
一个穿着破布衣衫的汉子蹲在木质围墙处抱头痛哭，他原本是左军中的一名校尉，身上穿的也是从武昌武库抢来的精致铠甲，风光的紧，可是一场大战下来，自己便来到了明军的战俘营，身上的铠甲也早被不知名的小兵给扒走了，放到以前，若是有明军士兵敢弄脏自己身上的衣服，他一刀将那厮砍了都不为罪！
可是现在，自己却是成了阶下囚，成了生死由他人，富贵再无望的阶下之囚！
“哭什么，李衡，你当初不是挺横的么！现在怎么跟个娘们一样！”
被称作李衡的战俘抬头见是跟自己素有渊源的张述，立马收起来自己脆弱的一面，骂道“都他娘的沦落到这种地步了，还管老子这个？”
张述的状态并不比李衡好多少，甚至更惨点，他和李衡同时被俘，因为身上搜到的银子比李衡少，被愤怒的明军士兵差点抽刀砍死，而最后虽然没死，但是也浑身青肿淤血，到现在才算好了点。
“听他们说长江边上漂来了一堆死人，可能是鞑子干的。”张述嘀咕道，蹲下身子坐在了李衡身旁，同时又道“我猜他们应该不会再把我们给宰了。”
李衡瞥了一眼张述，疑惑道“因为鞑子？”
张述眯着眼睛望向前方站岗的明军士兵，拉低着嗓子道“我看了，黄得功自己也没多少人，如今鞑子又来，他上哪找那么多当过兵的人去抵抗鞑子？除了咱们，他没办法。”
李衡微微额首，若有所思道“可若是他直接投了鞑子呢？那怎么办？”
张述白了一眼身边的李衡，笑着道“就算他投了鞑子，那你说是带着一万人投鞑子好呢，还是带着咱们两万人投鞑子卖的钱多？”
李衡微微一愣，随即惊喜道“那自然是两万人卖的钱多了！”刚刚说完，李衡随即又脸色暗淡了下去，拉低了声音道“若是这黄大帅坚持了下去还好，可要是也一股气投降了鞑子，那咱们大明……”
张述轻声道“这些都不是咱们能决定的，大明朝咱们当兵，鞑子朝咱们一样当兵，能自己活下去就不错了，哪还能管得了其他的？”
李衡暗暗点头，如同张述所说的，不管是大明朝还是鞑子朝，自己只是个当兵的而已，能活着就不错了，哪还管得了天下兴亡。
突然，李衡眼前一亮，额首示意张述向大营入口处看去，兴奋道“你看，那有个书生带着一行甲兵来了，会不会是挑人的？”
张述也发现了刚进营门的那个书生，嘿嘿笑道“老子就说了，咱们死不掉了！”
李衡提醒道“凭咱们这身腱子肉到哪没饭吃？快跟上去悄悄！”
张述哈哈一笑，爽快道“那是自然！咱们横竖兄弟的名号哪那么容易栽在这！”
李衡站起身来嘿嘿一笑，双脚使出力气直直跑向那书生来的位置，凭借着自己七尺身躯和一身腱子肉，李衡相信自己绝对会被那书生挑选中，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混个亲兵什么的！
张述看着李衡的背影笑骂了一句，又觉得眼角有些湿润，当年李自成九屠中原，自己和李衡二人便是跑着参加明军，先是随孙公，又随左伯，最终从原来的大头兵做成了都尉，又成了现在的俘虏。
而整个村子，活着跑出来的也终究不过一横一竖二人而已。
杨衍穿着一身青色明代圆领，头上插着檀木发钗，双手负后，活脱脱一副下乡巡视的领导做派，而身后跟着的两排黄得功手下亲卫步履稳健，一身鳞甲更显气势十足！
行走在一团糟乱臭气熏天的战俘营中，杨衍眉头紧皱，脸色难看，面前的景象说是战俘营，可实际却是连贫民窟都不如！
前一世杨临江在大城市见过最底层的百姓居所，污水横流臭气熏天只是贫民窟标配，三合板、旧，烂砖头等等五花八门的材质组建起来的房屋虽然看起来肮脏不堪但是好歹总是一处栖身之所，总能遮风……大概也能挡雨。
而眼前的战俘营么，别说是遮风挡雨，就是连块破布也没有啊！整个战俘营里除了犹如乞丐的战俘们之外可以说是空空如也，有的人甚至挖了个坑躺在里面就再也懒得动弹了，看来是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
“你们是准备搞个猪圈然后让这些人自生自灭？”杨衍忍不住问向身边的亲兵道。
那亲兵脸色如常，似乎丝毫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爽快答道“咱们现在自己人都是一天一顿饭，哪还管得了他们？各大总兵都没那个余粮再招他们，但是放了他们又是祸患，所以现在一直在这关着还没处理。”
杨衍听到处理二字显得格外刺耳，露出苦笑，问道“那他们吃的东西？”
说到这那亲兵的脸色终于发生了些变化，他细声轻语道“两天放一次粮，让他们不会饿死，又没力气造反。”
杨衍点了点头，这操作倒是没什么可说的，毕竟现在自己人都快吃不上饭了，能给战俘们发粮真的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杨衍环视四周由人组成的荒原，对一旁的亲卫道“一会挑几个顺眼的将这群人军职打听清楚了，再分开来，我有用。”
那亲兵点头道“这个容易，倒不是什么事，就是怕他们不说实话，按火器兵弓箭兵这种稀缺的说。”
杨临江眺望远方，笑着道“那边拿出来武器让他们试试，若是不行，也让他们知道后果。”
亲兵微微额首，“遵命。”
在此时的乱世，莫说是两股不同势力的敌人之间视对方如同牲畜，就是友军之间互相吞并也不是稀罕事，这种事情在义军之间并不罕见，明军之间在北方朝廷崩溃之后亦时有发生。
对于这种肮脏事，霍乱湖广、火烧武昌、抢掠九江的左部明军更是心知肚明！死在自己手中的明军和大明百姓比自己杀死的义军还多，怎么还能奢望别人能对自己视同友军？而且自己这次跟着大帅来的时候打的可是清君侧的名号，啥是清君侧这些战俘们或许不明白，但是他们知道自己是在往南京杀去，是在朝皇帝老爷那杀去！这是造反！
都造反了，还能有活路么？
一个穿着破布衣衫的汉子蹲在木质围墙处抱头痛哭，他原本是左军中的一名校尉，身上穿的也是从武昌武库抢来的精致铠甲，风光的紧，可是一场大战下来，自己便来到了明军的战俘营，身上的铠甲也早被不知名的小兵给扒走了，放到以前，若是有明军士兵敢弄脏自己身上的衣服，他一刀将那厮砍了都不为罪！
可是现在，自己却是成了阶下囚，成了生死由他人，富贵再无望的阶下之囚！
“哭什么，李衡，你当初不是挺横的么！现在怎么跟个娘们一样！”
被称作李衡的战俘抬头见是跟自己素有渊源的张述，立马收起来自己脆弱的一面，骂道“都他娘的沦落到这种地步了，还管老子这个？”
张述的状态并不比李衡好多少，甚至更惨点，他和李衡同时被俘，因为身上搜到的银子比李衡少，被愤怒的明军士兵差点抽刀砍死，而最后虽然没死，但是也浑身青肿淤血，到现在才算好了点。
“听他们说长江边上漂来了一堆死人，可能是鞑子干的。”张述嘀咕道，蹲下身子坐在了李衡身旁，同时又道“我猜他们应该不会再把我们给宰了。”
李衡瞥了一眼张述，疑惑道“因为鞑子？”
张述眯着眼睛望向前方站岗的明军士兵，拉低着嗓子道“我看了，黄得功自己也没多少人，如今鞑子又来，他上哪找那么多当过兵的人去抵抗鞑子？除了咱们，他没办法。”
李衡微微额首，若有所思道“可若是他直接投了鞑子呢？那怎么办？”
张述白了一眼身边的李衡，笑着道“就算他投了鞑子，那你说是带着一万人投鞑子好呢，还是带着咱们两万人投鞑子卖的钱多？”
李衡微微一愣，随即惊喜道“那自然是两万人卖的钱多了！”刚刚说完，李衡随即又脸色暗淡了下去，拉低了声音道“若是这黄大帅坚持了下去还好，可要是也一股气投降了鞑子，那咱们大明……”
张述轻声道“这些都不是咱们能决定的，大明朝咱们当兵，鞑子朝咱们一样当兵，能自己活下去就不错了，哪还能管得了其他的？”
李衡暗暗点头，如同张述所说的，不管是大明朝还是鞑子朝，自己只是个当兵的而已，能活着就不错了，哪还管得了天下兴亡。
突然，李衡眼前一亮，额首示意张述向大营入口处看去，兴奋道“你看，那有个书生带着一行甲兵来了，会不会是挑人的？”
张述也发现了刚进营门的那个书生，嘿嘿笑道“老子就说了，咱们死不掉了！”
李衡提醒道“凭咱们这身腱子肉到哪没饭吃？快跟上去悄悄！”
张述哈哈一笑，爽快道“那是自然！咱们横竖兄弟的名号哪那么容易栽在这！”
李衡站起身来嘿嘿一笑，双脚使出力气直直跑向那书生来的位置，凭借着自己七尺身躯和一身腱子肉，李衡相信自己绝对会被那书生挑选中，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混个亲兵什么的！
张述看着李衡的背影笑骂了一句，又觉得眼角有些湿润，当年李自成九屠中原，自己和李衡二人便是跑着参加明军，先是随孙公，又随左伯，最终从原来的大头兵做成了都尉，又成了现在的俘虏。
而整个村子，活着跑出来的也终究不过一横一竖二人而已。
杨衍穿着一身青色明代圆领，头上插着檀木发钗，双手负后，活脱脱一副下乡巡视的领导做派，而身后跟着的两排黄得功手下亲卫步履稳健，一身鳞甲更显气势十足！
行走在一团糟乱臭气熏天的战俘营中，杨衍眉头紧皱，脸色难看，面前的景象说是战俘营，可实际却是连贫民窟都不如！
前一世杨临江在大城市见过最底层的百姓居所，污水横流臭气熏天只是贫民窟标配，三合板、旧，烂砖头等等五花八门的材质组建起来的房屋虽然看起来肮脏不堪但是好歹总是一处栖身之所，总能遮风……大概也能挡雨。
而眼前的战俘营么，别说是遮风挡雨，就是连块破布也没有啊！整个战俘营里除了犹如乞丐的战俘们之外可以说是空空如也，有的人甚至挖了个坑躺在里面就再也懒得动弹了，看来是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
“你们是准备搞个猪圈然后让这些人自生自灭？”杨衍忍不住问向身边的亲兵道。
那亲兵脸色如常，似乎丝毫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爽快答道“咱们现在自己人都是一天一顿饭，哪还管得了他们？各大总兵都没那个余粮再招他们，但是放了他们又是祸患，所以现在一直在这关着还没处理。”
杨衍听到处理二字显得格外刺耳，露出苦笑，问道“那他们吃的东西？”
说到这那亲兵的脸色终于发生了些变化，他细声轻语道“两天放一次粮，让他们不会饿死，又没力气造反。”
杨衍点了点头，这操作倒是没什么可说的，毕竟现在自己人都快吃不上饭了，能给战俘们发粮真的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杨衍环视四周由人组成的荒原，对一旁的亲卫道“一会挑几个顺眼的将这群人军职打听清楚了，再分开来，我有用。”
那亲兵点头道“这个容易，倒不是什么事，就是怕他们不说实话，按火器兵弓箭兵这种稀缺的说。”
杨临江眺望远方，笑着道“那边拿出来武器让他们试试，若是不行，也让他们知道后果。”
亲兵微微额首，“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