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地位低微
第二日点卯，然霜早早便去了东城门东厂里报到。
一院子火把辉煌，满院子都是人，站得整整齐齐，在黎明夜色下，显得肃穆如鬼都。
然霜仍旧站在最后一排，左右前面站着的，都是昨日一同比拼过的人。他们看见然霜居然没事人一般回来，各个不由自主望了两眼，眼神不言而喻。
然霜一改视而不见，只顾越过重重身影间隙，去看内卫两司，以及坐在中间，一手支颐，闭目养神的萧邵景。
耳边是金成海声如洪钟的宣告，大意便是要为大祁天下守卫安危，贯彻道义，维护公正之类的。
然霜听得没味道，便都一律略过了。然后是杨佑宁捧着花名册，出来喊名字递牌子，一个牌子对应一个任务，上去领的要不是千户要不是百户，这两类人之后再给下一级的番役分派更细节的任务，包括巡卫街道，刺探民情，全包括在内。
然霜低头看到自己浑身乌黑，又无纹饰的衣裳，发现自己是这群人之中的独一份儿。没有入编，也没有拿腰牌，根本就是个妥妥的候补。
最后喊出的名字，居然是孙奕玠。然霜一抬头，眼眸冷寒。原来昨日她被下狱，孙奕玠就成了百户。
而这个位置，原本应该是她的！
而其他人一概都分到他的名下，除了白一和那个被戳了肩膀，善用流星锤的方照兴两人，各自分到了另外两个百户长名下。
而她自己的名字，却迟迟没有出现。
而她等候的同时，抬眸望去，发现杨佑宁已经合拢了花名册，再说勉励结语了。
就这样完了？她的去向呢？不念了？
然霜皱眉，眼角余光很明显地看到同期几个人飘来的怜悯眼神，耳边却不时传出耻笑。
做作的讥讽。
“行了，各户遵照职能，各自安排值守要务，散。”杨佑宁一声令下，内卫门各分等级，沉静肃穆地离开，整体显得乱中有序，不一会儿，偌大的院子就镂空了。
徒留她一个人，孤零零站在末尾，形单影只。
而杨佑宁和金成海，却像对她视而不见。杨佑宁兀自低头，凑到闭目养神的萧邵景耳边回话。萧邵景闭着眼点头，也不知答应了什么。
现在要自己亲自问吗？
然霜握紧拳头，往前走了几步。
这时，萧邵景起身，伸一个懒腰，打一个呵欠，似乎眼也没睁开地离开。
而杨佑宁和金成海紧随其后，似乎也要离去。然霜心中一急，便起身跟了上去，提声便喊：“大人。”
两位司长同时顿住，旋身。金成海见是他，脸色裂开黑如锅贴，杨佑宁倒还是平静的。双手交握，轻轻放在腹前，是个笑模样，问：“哦，是你啊，有何事吗？”
还问何事？
然霜有点郁闷，但还是佯装恭敬道：“两位大人，方才你们喊册子，并没有喊道我的名字。不知，小的要到那个大人手底下领职呢？”
两人俱是一愣，金成海顿时从鼻子里嗤笑，讽刺道：“领职？你不过一个小小内卫后补，名字都没在编，怎么领职。真是笑话！”
然霜握紧拳头，紧紧贴在自己两侧大腿，暗自在心中告诫自己，定要忍耐。低下头，仍旧不卑不亢地问：“既是内卫后补，那小的平日里又该做些什么呢？小的驽钝无知，有劳两位大人指教。”
金成海似乎老看不惯她，一甩袖，道：“做什么？你一个后补能干什么。不过留在这东厂里，打扫练武场，端端茶水，看看场子罢了。”
这不就堪比一般仆役吗？
杨佑宁见她怔楞，又似乎嫌弃金成海将话说的太过难听，就抬起手，转圜道：“诶，其实当个候补，平日里就负责在厂中行看护之责，无事的时候，可以多多习练内卫守则，练练武艺，免得到时候转正入编了，出任务时会轻易受伤。”
然霜低头，在不明白自己这是个万年冷板凳，就太愚钝无知了。便抿紧唇，仍旧平静道：“是，小的明白了。”
两人本以为然霜会出现更加剧烈的反应，没想到不过如此平静。顿时惊讶，之后又索然无味。
金成海一转身，抬步便走，边走还边道：“走吧，走吧，真是无趣费时。”
杨佑宁原地深深凝望一眼，也随着走了。
然霜慢慢直起腰，孤零零站在藏蓝色天光笼罩的院落之间，四处回望。
一派寂静，只有两边武器架上的武器与自己同在，高高的黑影子，就像有一排人站在那。
原地吹了一会儿冷风，然霜觉得还是要做些什么，干脆寻摸着走到一处拱门，往后走去。一会儿后，果然在院子里看到一群宫人，正在认认真真的弯腰洒扫。
然霜走过去，停在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太监身边，问道：“我乃新晋内卫候补，不知这里能在何处领到差事？”
染霜这一开口跟太监们要差事，可把他们给吓坏了。
要知道内卫的威名，更在羽林卫之上。他们不过内务司派遣出来的低等宫人，平日里只敢默默低头办事，根本不曾与内卫们过多交谈。更遑论派他们差事。
哪有内卫回来做这等仆役之事？
可然霜却是字东厂设立以来，头一次出现的替补。
她好不容易在那走路都能摇三摇，拿东西都能摆三摆的老太监手里拿到了工具，便将练武场整个洒扫干净，接着便是保养武器。
练武场两边武器甚多，她一个人保养过来，也能花费半个上午时候。
这时，天光已经大亮。东厂内卫，多有人走动。见到她，便会格外注意地望两眼，但都不会过来攀谈。
然霜全做视而不见，只专注做自己的事。
只不过么这世上，总有吃饱了撑着的人，偏要过来找茬。
“哟，这不是堂堂内卫候补，然霜华，然内卫大人吗？”这声音高亢之中带着饶人心烦的蔑视，好像睥睨谁一般，正毫不遗余力地讥讽。
是孙奕玠的声音。
一院子火把辉煌，满院子都是人，站得整整齐齐，在黎明夜色下，显得肃穆如鬼都。
然霜仍旧站在最后一排，左右前面站着的，都是昨日一同比拼过的人。他们看见然霜居然没事人一般回来，各个不由自主望了两眼，眼神不言而喻。
然霜一改视而不见，只顾越过重重身影间隙，去看内卫两司，以及坐在中间，一手支颐，闭目养神的萧邵景。
耳边是金成海声如洪钟的宣告，大意便是要为大祁天下守卫安危，贯彻道义，维护公正之类的。
然霜听得没味道，便都一律略过了。然后是杨佑宁捧着花名册，出来喊名字递牌子，一个牌子对应一个任务，上去领的要不是千户要不是百户，这两类人之后再给下一级的番役分派更细节的任务，包括巡卫街道，刺探民情，全包括在内。
然霜低头看到自己浑身乌黑，又无纹饰的衣裳，发现自己是这群人之中的独一份儿。没有入编，也没有拿腰牌，根本就是个妥妥的候补。
最后喊出的名字，居然是孙奕玠。然霜一抬头，眼眸冷寒。原来昨日她被下狱，孙奕玠就成了百户。
而这个位置，原本应该是她的！
而其他人一概都分到他的名下，除了白一和那个被戳了肩膀，善用流星锤的方照兴两人，各自分到了另外两个百户长名下。
而她自己的名字，却迟迟没有出现。
而她等候的同时，抬眸望去，发现杨佑宁已经合拢了花名册，再说勉励结语了。
就这样完了？她的去向呢？不念了？
然霜皱眉，眼角余光很明显地看到同期几个人飘来的怜悯眼神，耳边却不时传出耻笑。
做作的讥讽。
“行了，各户遵照职能，各自安排值守要务，散。”杨佑宁一声令下，内卫门各分等级，沉静肃穆地离开，整体显得乱中有序，不一会儿，偌大的院子就镂空了。
徒留她一个人，孤零零站在末尾，形单影只。
而杨佑宁和金成海，却像对她视而不见。杨佑宁兀自低头，凑到闭目养神的萧邵景耳边回话。萧邵景闭着眼点头，也不知答应了什么。
现在要自己亲自问吗？
然霜握紧拳头，往前走了几步。
这时，萧邵景起身，伸一个懒腰，打一个呵欠，似乎眼也没睁开地离开。
而杨佑宁和金成海紧随其后，似乎也要离去。然霜心中一急，便起身跟了上去，提声便喊：“大人。”
两位司长同时顿住，旋身。金成海见是他，脸色裂开黑如锅贴，杨佑宁倒还是平静的。双手交握，轻轻放在腹前，是个笑模样，问：“哦，是你啊，有何事吗？”
还问何事？
然霜有点郁闷，但还是佯装恭敬道：“两位大人，方才你们喊册子，并没有喊道我的名字。不知，小的要到那个大人手底下领职呢？”
两人俱是一愣，金成海顿时从鼻子里嗤笑，讽刺道：“领职？你不过一个小小内卫后补，名字都没在编，怎么领职。真是笑话！”
然霜握紧拳头，紧紧贴在自己两侧大腿，暗自在心中告诫自己，定要忍耐。低下头，仍旧不卑不亢地问：“既是内卫后补，那小的平日里又该做些什么呢？小的驽钝无知，有劳两位大人指教。”
金成海似乎老看不惯她，一甩袖，道：“做什么？你一个后补能干什么。不过留在这东厂里，打扫练武场，端端茶水，看看场子罢了。”
这不就堪比一般仆役吗？
杨佑宁见她怔楞，又似乎嫌弃金成海将话说的太过难听，就抬起手，转圜道：“诶，其实当个候补，平日里就负责在厂中行看护之责，无事的时候，可以多多习练内卫守则，练练武艺，免得到时候转正入编了，出任务时会轻易受伤。”
然霜低头，在不明白自己这是个万年冷板凳，就太愚钝无知了。便抿紧唇，仍旧平静道：“是，小的明白了。”
两人本以为然霜会出现更加剧烈的反应，没想到不过如此平静。顿时惊讶，之后又索然无味。
金成海一转身，抬步便走，边走还边道：“走吧，走吧，真是无趣费时。”
杨佑宁原地深深凝望一眼，也随着走了。
然霜慢慢直起腰，孤零零站在藏蓝色天光笼罩的院落之间，四处回望。
一派寂静，只有两边武器架上的武器与自己同在，高高的黑影子，就像有一排人站在那。
原地吹了一会儿冷风，然霜觉得还是要做些什么，干脆寻摸着走到一处拱门，往后走去。一会儿后，果然在院子里看到一群宫人，正在认认真真的弯腰洒扫。
然霜走过去，停在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太监身边，问道：“我乃新晋内卫候补，不知这里能在何处领到差事？”
染霜这一开口跟太监们要差事，可把他们给吓坏了。
要知道内卫的威名，更在羽林卫之上。他们不过内务司派遣出来的低等宫人，平日里只敢默默低头办事，根本不曾与内卫们过多交谈。更遑论派他们差事。
哪有内卫回来做这等仆役之事？
可然霜却是字东厂设立以来，头一次出现的替补。
她好不容易在那走路都能摇三摇，拿东西都能摆三摆的老太监手里拿到了工具，便将练武场整个洒扫干净，接着便是保养武器。
练武场两边武器甚多，她一个人保养过来，也能花费半个上午时候。
这时，天光已经大亮。东厂内卫，多有人走动。见到她，便会格外注意地望两眼，但都不会过来攀谈。
然霜全做视而不见，只专注做自己的事。
只不过么这世上，总有吃饱了撑着的人，偏要过来找茬。
“哟，这不是堂堂内卫候补，然霜华，然内卫大人吗？”这声音高亢之中带着饶人心烦的蔑视，好像睥睨谁一般，正毫不遗余力地讥讽。
是孙奕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