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一场激战
穿斗篷的人，自顾接过油纸伞踏进角门，一路无人引领，极为轻车熟路地就去了书房。书房长年累月，几乎都是彻夜不息的。
玉白手指被雨水打得有点泛白发青，触在门扉，映的更加黑白分明。“吱呀”们被推开，那个从背影仍看不出年纪的人，正被对着门口，站在画窗之前，似乎在看雨打竹林的盛况。
扑刷刷，竹叶被打落很多，几乎无法飘零，就立刻被冲刷进泥地里了。
来人兀自将门合拢，抬腿上前，将斗篷脱开，露出那张人前总显得温润，人后却偏有些妖娆诡谲的脸容。
“王叔。”
萧辰予被萧邵景连夜召来，本是心中忐忑，以为是过问晚宴之时，发生的事。他说然霜是东宫备选，本就是信口胡诌，没有与王叔事先通气商量的。
现在他在来的路上，早就想好了一套说辞，来掩盖自己多半为了好玩，小半为了拉拢人才的心思。虽然惧怕免不了一通责骂，可王叔向来疼爱他，理应不是什么大事。
可眼前伫立的身影，却迟迟不言语。屋内立刻弥漫起严肃到有点反常的气氛，瞬时就叫他心中警醒了。
不由问：“王叔，你召予儿来，不知有何要事？”
萧邵景背着相握的手，倏忽握紧，然后沉沉说道：“你父皇，恐怕要在今夜动手，除掉云南王。”
“什么？”
萧邵景慢慢回身，直视他：“宫里传出的消息，飞鸢盟全数出动。云南王连夜乔装改扮，离开了城门。”
“可是飞云郡主不还在宫里吗？云南王怎么会……”萧辰予相当骇然，他想到，事情紧急之时，云南王也只能抛弃独女，当保大局。
他蹙眉想了想，不无担忧道：“难道是父皇露了杀意，才会叫云南王连夜逃走？”
萧邵景浓眉紧皱，一言不发。
皇兄多疑，心中早就容不下任何手握重权之人，就连他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不也一样如此，更何况劳苦功高，还更加功高震主的云南王。
手在衣袖掩盖下，越发握紧。
萧辰予道：“王叔，朝廷冗官虽多，但将才实少。云南王还不能出事，若是出事，边关战事一旦吃紧，那朝中根本无一人出战，即便有此人才，可京中不能空虚啊。更甚者，云南王军威甚众，到时若出事，就难免不出变节……”
“所以，”萧邵景猛然打断他的话，沉沉道，“我已经下令，前往拦截，阻止刺杀。”
萧辰予一惊，手掌松了又握紧，握紧了又松开，反复几次，道：“可若就这么放他回云南，也一样会逼他造反！”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若这臣，不想死，那不是只得造反一条路可走吗？
萧邵景点点头，不甚显现年纪的脸容严肃的惊人：“所以，最好是能将云南王，无声无息地带回燕京！”
“啪嚓”一声炸雷响，书房内毫无声音了。
良久，萧邵景呼出长长的一口气，好似浑身刻意放松了，走到罗汉床上结痂跌坐，拈起雨过天青色的茶杯，慢慢茗茶。
“这件事，就看结果如何。另外，我还要问你一件事。”黑眸凌厉，越过杯沿，瞪视萧辰予。
萧辰予还在蹙眉沉思，今晚会有怎样一场腥风血雨，突然被问及，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啊？”他抬头，对上那双能轻易看透他的眼神，不由地心里发颤，勾唇讪笑，“哦，王叔，您想问我何事呢？”
“哼！”茶杯被搁在小几上，不轻不重的力度，“那个小太监是怎么回事？你莫不是跟大皇子一道，都开始荒唐起来了？”
“怎么会呢？王叔。”萧辰予摇头苦笑，“您看我怎会做那样出格之事呢？”
“不是最好！不然，哼！休怪我打断你的狗腿！”顿了顿，又问，“说罢，何故跟他们争夺一个太监，那太监到底什么身份？”
萧辰予笑笑，小心翼翼道：“那小太监身份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惠妃宫里出来的家生奴才。不过偶然一次，我发现这奴才颇有才干，只当区区一个内廷太监，似乎很屈才，所以才想着要不要收为己用。”
“颇有才干？”萧邵景微眯眼，似乎回忆见到那个太监的场景，似乎都是畏畏缩缩，低头哈腰的样子，根本与寻常的宫人无甚不同，只不过似乎不善谄媚，“就这样的，还算颇有才干？”
萧辰予笑笑，道：“王叔，是与不是，您后日亲自看看，不就都明了了么！”
“哼！”萧邵景勾唇冷笑，“就怕他没有命活着走出东宫！”
话音落，两人都茗茶不言，各自心中都微微紧张。方才说话，也不过打发时间，缓解心情罢了。他们真正的心思，还是全牵系在百里之外，京郊二十里之处。
云南王怎么都想不到，居然会有人早早就埋伏在他们必经之地，并借着雨势，从断崖之上推下隆隆巨石。
惊马狂嘶，双蹄高高扬起，惊雷照明下，一串串甩出的水珠连成一线，在空中挥洒不一般的轨迹，决然映照那一张张沉静却也紧张的面孔。
他们一共数十人，巨石滚下，砸中了七八人，惊马狂奔之时，又被前头铁蒺藜勾住马蹄，皮肉顿时剜下大块大块，马儿痛苦嘶鸣，几乎立刻就将马背上的主人甩下了泥地。
很显然，这些人有备而来，就等他们自动送上门来。
“保护主上！”一声闷吼，很快被雷声掩盖。无数黑夜的影子，夹着雷霆风雨，抽出凛凛长刀，刺破虚空夜色与重重雨帘，“噌”一声迎面削来。
马上之人眼瞳放大，寒光映着闪电狠狠扎在眼底深处，水珠比之刀锋更快飞溅到他眼瞳之上，逼得他迅速闭眼往后倒仰。整个双腿却夹紧马肚子，几乎与背脊平飞。刀锋过处，几乎贴面削过，断了他一缕扬起的带水乌发。这刀锋如此锋利，惊得马上的人，一次错过，就立刻坐起身子，抽刀往后回档。果听“铿然”一声，震得他手腕虎口发麻，几乎握不住刀柄。
玉白手指被雨水打得有点泛白发青，触在门扉，映的更加黑白分明。“吱呀”们被推开，那个从背影仍看不出年纪的人，正被对着门口，站在画窗之前，似乎在看雨打竹林的盛况。
扑刷刷，竹叶被打落很多，几乎无法飘零，就立刻被冲刷进泥地里了。
来人兀自将门合拢，抬腿上前，将斗篷脱开，露出那张人前总显得温润，人后却偏有些妖娆诡谲的脸容。
“王叔。”
萧辰予被萧邵景连夜召来，本是心中忐忑，以为是过问晚宴之时，发生的事。他说然霜是东宫备选，本就是信口胡诌，没有与王叔事先通气商量的。
现在他在来的路上，早就想好了一套说辞，来掩盖自己多半为了好玩，小半为了拉拢人才的心思。虽然惧怕免不了一通责骂，可王叔向来疼爱他，理应不是什么大事。
可眼前伫立的身影，却迟迟不言语。屋内立刻弥漫起严肃到有点反常的气氛，瞬时就叫他心中警醒了。
不由问：“王叔，你召予儿来，不知有何要事？”
萧邵景背着相握的手，倏忽握紧，然后沉沉说道：“你父皇，恐怕要在今夜动手，除掉云南王。”
“什么？”
萧邵景慢慢回身，直视他：“宫里传出的消息，飞鸢盟全数出动。云南王连夜乔装改扮，离开了城门。”
“可是飞云郡主不还在宫里吗？云南王怎么会……”萧辰予相当骇然，他想到，事情紧急之时，云南王也只能抛弃独女，当保大局。
他蹙眉想了想，不无担忧道：“难道是父皇露了杀意，才会叫云南王连夜逃走？”
萧邵景浓眉紧皱，一言不发。
皇兄多疑，心中早就容不下任何手握重权之人，就连他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不也一样如此，更何况劳苦功高，还更加功高震主的云南王。
手在衣袖掩盖下，越发握紧。
萧辰予道：“王叔，朝廷冗官虽多，但将才实少。云南王还不能出事，若是出事，边关战事一旦吃紧，那朝中根本无一人出战，即便有此人才，可京中不能空虚啊。更甚者，云南王军威甚众，到时若出事，就难免不出变节……”
“所以，”萧邵景猛然打断他的话，沉沉道，“我已经下令，前往拦截，阻止刺杀。”
萧辰予一惊，手掌松了又握紧，握紧了又松开，反复几次，道：“可若就这么放他回云南，也一样会逼他造反！”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若这臣，不想死，那不是只得造反一条路可走吗？
萧邵景点点头，不甚显现年纪的脸容严肃的惊人：“所以，最好是能将云南王，无声无息地带回燕京！”
“啪嚓”一声炸雷响，书房内毫无声音了。
良久，萧邵景呼出长长的一口气，好似浑身刻意放松了，走到罗汉床上结痂跌坐，拈起雨过天青色的茶杯，慢慢茗茶。
“这件事，就看结果如何。另外，我还要问你一件事。”黑眸凌厉，越过杯沿，瞪视萧辰予。
萧辰予还在蹙眉沉思，今晚会有怎样一场腥风血雨，突然被问及，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啊？”他抬头，对上那双能轻易看透他的眼神，不由地心里发颤，勾唇讪笑，“哦，王叔，您想问我何事呢？”
“哼！”茶杯被搁在小几上，不轻不重的力度，“那个小太监是怎么回事？你莫不是跟大皇子一道，都开始荒唐起来了？”
“怎么会呢？王叔。”萧辰予摇头苦笑，“您看我怎会做那样出格之事呢？”
“不是最好！不然，哼！休怪我打断你的狗腿！”顿了顿，又问，“说罢，何故跟他们争夺一个太监，那太监到底什么身份？”
萧辰予笑笑，小心翼翼道：“那小太监身份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惠妃宫里出来的家生奴才。不过偶然一次，我发现这奴才颇有才干，只当区区一个内廷太监，似乎很屈才，所以才想着要不要收为己用。”
“颇有才干？”萧邵景微眯眼，似乎回忆见到那个太监的场景，似乎都是畏畏缩缩，低头哈腰的样子，根本与寻常的宫人无甚不同，只不过似乎不善谄媚，“就这样的，还算颇有才干？”
萧辰予笑笑，道：“王叔，是与不是，您后日亲自看看，不就都明了了么！”
“哼！”萧邵景勾唇冷笑，“就怕他没有命活着走出东宫！”
话音落，两人都茗茶不言，各自心中都微微紧张。方才说话，也不过打发时间，缓解心情罢了。他们真正的心思，还是全牵系在百里之外，京郊二十里之处。
云南王怎么都想不到，居然会有人早早就埋伏在他们必经之地，并借着雨势，从断崖之上推下隆隆巨石。
惊马狂嘶，双蹄高高扬起，惊雷照明下，一串串甩出的水珠连成一线，在空中挥洒不一般的轨迹，决然映照那一张张沉静却也紧张的面孔。
他们一共数十人，巨石滚下，砸中了七八人，惊马狂奔之时，又被前头铁蒺藜勾住马蹄，皮肉顿时剜下大块大块，马儿痛苦嘶鸣，几乎立刻就将马背上的主人甩下了泥地。
很显然，这些人有备而来，就等他们自动送上门来。
“保护主上！”一声闷吼，很快被雷声掩盖。无数黑夜的影子，夹着雷霆风雨，抽出凛凛长刀，刺破虚空夜色与重重雨帘，“噌”一声迎面削来。
马上之人眼瞳放大，寒光映着闪电狠狠扎在眼底深处，水珠比之刀锋更快飞溅到他眼瞳之上，逼得他迅速闭眼往后倒仰。整个双腿却夹紧马肚子，几乎与背脊平飞。刀锋过处，几乎贴面削过，断了他一缕扬起的带水乌发。这刀锋如此锋利，惊得马上的人，一次错过，就立刻坐起身子，抽刀往后回档。果听“铿然”一声，震得他手腕虎口发麻，几乎握不住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