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水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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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刘顺夺船

    “多谢老人家,双土地百姓有这份心意,我军中将士就已感激不尽了!”覃声鸾冲向老板深深一揖:“不过,大军人数众多,街市上百姓家中实在容纳不下,还是不打搅乡邻为好!若是有什么必需老人家帮忙的,在下定会开口!”

    在葫芦坝时,张大贵已奉覃声鸾之命,连劝带架,把张罗汉护送回官店口营盘岭大营养伤。刘顺带着后续大队人马,陆续到达双土地。

    向腊生已经带人把土地庙里打扫干净,又在街市上借了些桌椅板凳摆放整齐,这时与武魁刘顺一齐来到八方客战:“土地庙里已经布置妥贴,请都督回临时大营!”

    众人辞别向老板,返回土地庙。一进门,齐莺儿就似笑非笑看着覃声鸾,撇嘴问道:“哥哥,不知昨日围攻谭飞龙,莺儿与秋云哪个功劳大些?赶明儿回到官店口,一定要与秋云妹妹说说,她骑在那大白马上有多威风!”

    “这个,这个……”覃声鸾脸上一红,不知说什么好。

    “哈哈哈……痛快,昨儿一天厮杀的好生痛快!”武魁见此情景,急忙打个哈哈替都督解围,说道:“各位兄弟别说,那谭飞龙真是神力,昨儿那一锤,把我手臂都差点震断,但过了这一天一夜,已经复原如初,又可杀敌了!”

    “都督恕罪,昨日里属下只顾抢救张先锋,对战谭飞龙时没能使上力!”刘顺一脸愧疚,又问道:“赵源生一众已逃过景阳河,不知下一步我军如何行动?“

    “嗯,是的,正想与各位商议此事。”覃声鸾想了想,说道:“昨日一仗,我军杀得赵源生丢盔弃甲狼狈逃窜,而我军士气正盛。若能借此时机,拿下对面关口,既可将建平关做为前哨屏障,控制夷水两岸地区,还能相机攻占建始,夷水两岸都是低山河谷,人口稠密物产丰富,对我大军发展极为有利。而且如此一来,夷水河到官店口乃至瓦岗寨连成一片,拥有方圆数百里纵深,数十万百姓,我军可将这数县交界之地建成与施南府抗衡的根据地!”

    “好!都督说得十分有理!”武魁一拍椅子扶手,嚷道:“赵源生已成惊弓之鸟,正是拿下关口,攻占建始县城的大好机会,如果时间一长官军缓过气来,加派重兵守卫关口,再进攻就难了。”

    “都督,此事只怕得要从长计议!”刘顺在一旁急忙说道:“属下虽没有去过关口,但听当地百姓说,建平关地势奇险,山道陡峭,最多只能两人并行,大队人马施展不开,实在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易守难攻之地!”

    齐莺儿也一旁劝道:“哥哥,你内伤还没痊愈呢,昨日里又激战一场,还是将息几日再说吧。”

    “不妨事的。这次不趁机拿下关口,恐怕往后越发没得机会了,这事定下不必再议!”覃声鸾摇摇头,直接下令:“官军逃过河去,定然已将这一带船只全部控制在江北。刘顺兄弟,今晚三更以后,你先带部分教勇到河边,设法找到船只,天亮时到渡口待命。本都督挑选一百健壮兄弟,天亮后到达河谷,先行渡河,强攻建平关

    。武二哥,你率大队人马,随后陆续渡河接应。莺儿妹子,你带人留守双土地,这次仓促追击,所带粮草不多,就地购置。”

    “不行不行!”武魁一连声说道:“你是都督,理应坐镇中军才是。属下是先锋,这打头阵理所当然是先锋的事。”

    “关口奇险,不出奇兵难以奏效,你们不记得,万一有什么危险,我还有两员女将呢。”覃声鸾微微一笑,再正容说道:“这是军令,都不必再说。”

    武魁几人见覃声鸾心意已决,再说什么也无法改变,只好一齐答声“遵命”,各自准备去了。

    当晚三更,刘顺带领四五十人,赶到景阳河渡口。果然如覃声鸾所料,平日里停放在渡口的渡船早已不见,即便是河边常有的鱼划子,也踪影全无。就着月色,隐约可见对岸渡口,也是是静悄悄空空如也。

    刘顺急得乱转,突然问道:“哪些兄弟是会水的,请站到我身边来!”

    “我会!”“我会……!”一阵低声应答,刘顺身边齐刷刷站过来将近四十人。

    刘顺大喜,笑道:“倒也用不了这么多!”说罢,将站过来的人中间身材单薄矮小的,又剔除上十人,归到不会水的那一路,然后下令:“会水的这路兄弟,跟我往上游沿岸搜寻,万一找不到船只,便择一僻静处下水游过河去,沿着对岸河边找船,我就不信,赵源生敢把渡船和渔民维生的渔划子全部毁了,肯定藏在什么地方。另外的兄弟依旧在江南沿岸往下搜寻,不管有船无船,天亮前回到渡口等候都督。一应行动潜行隐踪,不得露出声响!”

    沿着河崖往上搜寻,直到七八里开外,仍然一无所获。来到一处河湾,刘顺站在崖上一看,此处河崖不高有条小径可以直通河滩,下面水流略见平缓,放眼对岸也十分隐蔽,此处正好秘密渡河。赶紧领着众人下到河滩,脱下衣服草鞋,与随身兵器捆做一处绑在身上,河滩上有大水冲来的木头,又推几根下去,水性不太有把握的可以借力浮游。

    时已入夏,景阳河谷低洼,十分闷热,此时下水,众教勇求之不得。不多时,便悄无声息游到对岸。刘顺清点齐人数,沿着河岸往下找去。有河滩可以行走的,从河滩行走,遇有悬崖绝壁,只好又回到河中顺水下漂,一直到渡口附近,还是不见一条船只。

    刘顺下令继续往下游搜寻。

    才走得百十步远,突然听见前面隐隐传出有人说话声。刘顺一伸手,让众兄弟噤声,仔细倾听一阵。前面又是河崖陡立,没有河滩可走,又不敢再到水里,就顺着岸边一条小道,慢慢向河崖上面摸去。

    行不多远眼前一亮,原来这是一处低矮垭口,垭口下有一片宽阔的水域,脚下这处河崖向前伸出,外宽内窄,把这片水域包裹得像个坛子口,只有几丈宽的水面与外边主河道相通。两艘渡船便静静的停靠在坛子底处,难怪在河对岸看不见。

    岸边有两三间木板房,一间房里透出微弱灯光,似是喝酒猜拳的吵嚷声,正是从那屋子

    里传出来的。

    刘顺大喜过望。等二三十名兄弟全部到齐,再慢慢接近木屋,只有三五十步的时候,突然一齐高喊:“天运大军到此,杀啊……!”喊声一起,只见得那屋子里,八九个穿着绿营兵服饰的人窜出,惊慌失措没命奔逃,有两个竟然跑错方向,直向刘顺这一路奔来,到了跟前才发现不对,情急之下转身跳进水中,其余那些人一齐奔向后山,往关口逃去。

    刘顺也不追赶,径直闯入那亮灯的屋子,一五十多岁的半大老汉儿,睡眼朦胧的打旁边屋子过来,战战兢兢问道:“好汉爷,您儿们是?”

    “老人家莫怕,我们是天运大军前来找船的,只管放心不会伤你。”刘顺好言安抚道:“请问您儿如何称呼?”

    “噢,小的姓向,是渡口摆渡的,这是我的家。”那老汉儿扭头喊了一声:“老王,出来吧,人嘎是来找船的。”

    刘顺这才发现,旁边门角还躲着一个人,也是四五十岁年纪,正赫得瑟瑟发抖。

    “昨日里那四海客栈老板也是姓向呢,这一方怎么这么多姓向的,”刘顺暗暗一笑,问道:“两位师傅,河边那两条渡船就是您儿们的吧?”

    那向师傅忙不迭答道:“是,是!小的们正是摆渡的人,在下负责这景阳河渡口,老王原本是在上游十里大河嘴渡口的,几天前连人带船被县衙征调,说是要来景阳河渡口接送官军。就在我这小屋借宿。”

    刘顺又问道:“这景阳河两岸,应该有不少人以打渔为生,为何现在看不到一条渔船呢?”

    “回好汉爷的话,前日里半夜三更,知县赵老爷从官店口回来到达河边,命我俩渡船连夜摆渡,全部渡河以后,差不多天已大亮。赵知县令当差的,把河里的渔划子都拖到北岸来,给了渔民每人一些银钱,就将渔划子全部凿沉,说是防止教匪,噢,不是不是,原来是防止各位好汉爷渡河。只留下渡船,说是接应后面官军。”那向师傅躬身答道:“到了昨天午后,才又来了百十名官军,渡河之后,便将渡船押在这河湾里,不准外出,又派八九个差官在这守卫,不晓得是怕有人劫船,还是怕我们私自摆渡。”

    “原来如此,难怪沿岸没找到一条渔船呢。”刘顺点头自语,再回身一揖:“两位师傅,天明以后我大军就要渡河,还烦请两位驾船帮助一下,船资从优!”

    “官家说,白莲军都是青面獠牙,杀人不眨眼,看面前这位英雄,说话客客气气,倒不似官军所说。”向师傅胆子渐渐大了一些,对着王师傅一笑,又转身对刘顺说:“好汉爷,不是我俩不肯帮忙,船资都是次要的。只是,赵老爷有令,如果驾船帮助贵军,便要视同通匪治罪,那官府我们得罪不起啊!”

    “放屁!官府你们得罪不起,难道我天运大军你们就得罪得起?你们真认为我等手上的刀枪是摆设么?”刘顺身边一名小队长,把大刀片往桌上一拍,吓得两位船家身上一哆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