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0四章 七香续命丹
向腊生吓了一跳，赶紧回头，却见是武魁武先锋站在自己身后，长吁一口气拍了拍额头说道：“哎哟，武先锋，人赫人要赫死人的，你把我赫死了！”
武魁把向腊生扯到一边，笑问道：“半夜三更的，你不跟在都督身边，一个人在别人家门前鬼鬼祟祟做什么？”
“哪是鬼鬼祟祟啊，我是来找徐先生的！”向腊生见到武魁像是得了救星，赶紧三言两语，将冯府中覃声鸾与汪真人斗酒之事禀明，急急说道：“冯府回来路上，不知怎么回事，覃公子走着走着突然吐出一口血来，接着就倒向一边人事不省。现在齐姑娘在那路边照应，我来回春堂想叫起徐先生去看看的。”
“啊！在哪里，先不要声张，快带我先看看！”武魁一听拉起向腊生就走。
不多远，就看见齐莺儿坐在街边屋檐下，身体卷缩靠着店铺门板，护着怀中的覃声鸾，眼泪汪汪，口中不停轻声叫着：“哥，哥哥……”
武魁几步抢到近前，搭住覃声鸾手腕，旋即低声问道：“齐姑娘刚刚是不是已经运功，为都督疗过伤？”齐莺儿双眼紧盯着怀中的覃声鸾，武魁问话充耳不闻，向腊生在一旁答道：“是的，在齐姑娘运功疗伤时，公子又吐了一口瘀血。”
“哦，万幸，万幸！还好及时运功，护住了心脉，又将瘀血逼出，现在只是在沉睡中，应该已无大碍。明日一早，去回春堂抓几副提伤的药给都督服用，要不得多久便可康复。”武魁出了口长气，又对齐莺儿说道：“齐姑娘大可放心，但此地不便久待，还是我来，将都督背回大营静养吧。”
齐莺儿紧紧抱着覃声鸾一动不动。武魁在一旁急得搓脚捻手，不知如何是好，把眼睛往向腊生看。向腊生径直俯下身，想把覃声鸾扶起，却被齐莺儿一手推开，带着哭腔喊道：“走开，哥哥冷得发抖，怎么能动?”
这时，覃声鸾呼吸又见急促，脸上豆大的汗珠冒出来，口中突然一声低吼：“狗贼黄瑞休走，还我母亲命来！”
原来覃声鸾这些日子，心中一直思念母亲，立誓要为母亲报仇。沉睡中梦见总兵黄瑞，二人斗成一团，激动处不觉口中喊了出来。齐莺儿一双眼泪滚落，腾出一只手，就袖衣袖为他擦拭汗滴，口中不停呼唤，武魁也赶紧上前俯下身，低声叫到：“都督醒醒，属下武魁在此！”。
“咦，这是在哪里？你们吵什么？”覃声鸾悠悠醒转，慢慢睁开眼睛，不禁一惊，挣脱齐莺儿怀抱站立起来，身子却不由自主摇晃，武魁赶紧一把扶住：“都督，此处不是说话地方，先回营盘岭再说！”一矮身背起覃声鸾就走。
齐莺儿赶紧捡起掉落地上的斗篷，追上几步，双手按搭在覃声鸾背后，拥簇着回到营盘岭。
到了营中，又歇息一阵，覃声鸾渐渐恢复了一些体力，这才将此前与汪
真人比拼的暗中玄机，慢慢说出来。听得几人目瞪口呆，没想到酒席上竟是那般凶险，武魁恨恨不已，一跺脚咬牙说道：“臭道士可恶至极，几时待我碰上，不跟他玩这些弯弯绕，直接一刀结果了他，以解今日之恨！”
覃声鸾摇摇头：“算了，恐怕汪真人也比我好不得多少。其实席上相斗，汪真人与我都不曾把事做绝，不然的话，可能会斗到你死我活地步。今日之事，就当没有发生，再也不要提。”
“哦，原来是这样。”武魁回头，嘱咐齐莺儿向腊生：“都督受伤之事，绝对不得外传，一来大营初建，不能影响士气，二来免得外人看轻了我营盘岭。只是，都督此伤，不便喊随军医官诊脉，如何是好？”
“这倒不难！”覃声鸾吩咐向腊生取来纸笔，就于床前案上写下一方：前列松香、丁香、枫香、沉香、乳香、檀香、降真香若干，后附当归、川芎、羌活、川乌、血竭等等数味。药方递与向腊生，说道：“此方是我师父凌萧真人所创，叫做七香续命丹，对治疗内伤有奇效。明儿你去照方抓药，多抓几副，回营后我再说几样，从库房中领出，一起制成丹丸，营中弟兄有几位阵上受了内伤的，也可服用。”
覃声鸾师父凌萧真人早年行走江湖，乃是天地会八大舵主之一。天地会兄弟常年刀尖舔血，与官军和朝廷鹰犬周旋，受伤是常事，凌萧真人便遍寻名医，搜集疗伤验方，后在古方“五香夺命丹”基础上增为七香，又调整辅药品类剂量自成一方，号称“七香续命丹”，在教授覃声鸾武功时，也将此药方传下，并嘱咐“独门秘方不可轻易示人。”
覃声鸾心中却以为，既是济世救人的良方，流入世间又有何妨？对不可轻易示人一说并不十分在意，但又怕对不住师父，所以在写方子时还是有所保留，将营中常备的药材空缺数味，回来亲自补上。
次日一大早，向腊生直奔回春堂。原本只想在柜上找到王掌柜抓好药就走，却恰逢徐先生也在堂中坐诊，几次交道已是很熟，向腊生只好上前作个揖：“徐先生好！”徐先生这时也闲着，起来笑着回礼：“好好！小兄弟今儿怎么有空来？”见向腊生手上拿着药方，便问道：“噢，小兄弟可是抓药来的？”
“是的，前几日阵上，有几位兄弟受伤，军中有些药材配不齐，便来您儿这里买些回去，为兄弟们疗伤。”向腊生说罢，转身将药方交给王掌柜。
徐先生迈步过来，拿起药方一看，不禁眉头紧皱，时而点头，又时而摇头，店堂内来回踱步多时，右手突然一击柜台，问道：“这方子可是随军医官所开？”
“实不相瞒，这方子是覃都督亲自开的。”向腊生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妙，妙！这方子初看时，觉得共用七香，不甚明了，细细揣摩，又配以当归熟地数味，配伍变化老到，分量拿
捏精细，实在是疗伤妙方！没想到覃大都督不仅是马上英雄，更是杏林高人！”徐先生连赞数声，又问道：“如果所猜不错，该是军中有人受了不轻的内伤？”
“呵呵，是的，到底是瞒不过行家。若是寻常刀剑外伤，所需金创药军中都有。”向腊生笑着说道。
“王掌柜，快点抓药，军中伤员耽搁不得！”徐先生连声催促，又嘱咐王掌柜：“难得有机会为覃都督效力，药费钱记在我名下。”
“哎哟，这可不行，来时都督再三叮嘱，一定要照实付钱的。”向腊生连忙掏出银两，催着王掌柜算账，掌柜再三推辞，向腊生急道：“徐先生您有所不知，我营盘岭上军规甚严，即使乡绅大户对我军要有所奉献，也不能私相授受，只能专人收取记在弥勒功德簿上。腊生要是不付银钱，回去准得受到重罚。如果您坚持不收，腊生只好空手回去了。”
徐先生见向腊生这样说了，只好命掌柜收下。
再说昨晚冯家大院，覃声鸾一行告辞后，冯秋云陪着冯老夫人先行回屋，也顺便去花厅准备茶水。汪真人除了覃声鸾告辞时起身稽首，就坐在八仙桌旁，一直没动。
“今晚还好，算是和气，不然师弟与那覃公子，哪个有点闪失，都不是好事呢。”冯老爷此时才如释重负，笑着说道：“花厅茶已泡好，过去喝茶吧。”
“师兄，当初在师门，你是居家修行，只能练习吐纳之法、拳脚功夫以强身健体，不得修习奇门异术，所以，你有所不知。其实，先前桌上十分危急，幸好是覃公子和我都没起歹念，师兄你又分解及时，才没有斗到你死我活。”汪真人摇摇头，说道：“即便如此，实不相瞒，师弟我也是全身乏力，如同大病一场，得要十天半月才能复原。覃公子虽然内力深厚，但着我三盅蛊在前，功力已经大打折扣，若是我猜的不错，多半也是带伤而去。”
“啊？师父，你伤的怎样？覃大哥又如何？”冯秋云正好过来请父亲与师父去花厅，听到师父说到两人都有损伤，忙不迭的问道。
“呵呵，应无大碍，毕竟我二人都痛没下杀手，不过是比拼内力的损伤罢了。”汪真人笑笑，说道：“师父已是好端端坐在这里，至于覃公子如何，明日便知。”
当下冯福过来，扶起汪真人，自去客房打坐调息。秋云送冯老爷回房，心中挂念覃声鸾伤势，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好不容易盼到天明，急急在老爷夫人门前说一声：“爹，妈，秋云去云盘岭看看莺儿姐姐。”
老夫人正要阻止，冯老爷伸手拦住：“去吧，不过不要张扬，还是换装前去为好。早去早回，等你吃早饭，顺便问问覃公子，昨晚有没有喝醉。”
“嗯，秋云知道了！”冯秋云如遇大赦，赶紧与丫鬟冬梅换上男装，直奔营盘岭。
（本章完）
武魁把向腊生扯到一边，笑问道：“半夜三更的，你不跟在都督身边，一个人在别人家门前鬼鬼祟祟做什么？”
“哪是鬼鬼祟祟啊，我是来找徐先生的！”向腊生见到武魁像是得了救星，赶紧三言两语，将冯府中覃声鸾与汪真人斗酒之事禀明，急急说道：“冯府回来路上，不知怎么回事，覃公子走着走着突然吐出一口血来，接着就倒向一边人事不省。现在齐姑娘在那路边照应，我来回春堂想叫起徐先生去看看的。”
“啊！在哪里，先不要声张，快带我先看看！”武魁一听拉起向腊生就走。
不多远，就看见齐莺儿坐在街边屋檐下，身体卷缩靠着店铺门板，护着怀中的覃声鸾，眼泪汪汪，口中不停轻声叫着：“哥，哥哥……”
武魁几步抢到近前，搭住覃声鸾手腕，旋即低声问道：“齐姑娘刚刚是不是已经运功，为都督疗过伤？”齐莺儿双眼紧盯着怀中的覃声鸾，武魁问话充耳不闻，向腊生在一旁答道：“是的，在齐姑娘运功疗伤时，公子又吐了一口瘀血。”
“哦，万幸，万幸！还好及时运功，护住了心脉，又将瘀血逼出，现在只是在沉睡中，应该已无大碍。明日一早，去回春堂抓几副提伤的药给都督服用，要不得多久便可康复。”武魁出了口长气，又对齐莺儿说道：“齐姑娘大可放心，但此地不便久待，还是我来，将都督背回大营静养吧。”
齐莺儿紧紧抱着覃声鸾一动不动。武魁在一旁急得搓脚捻手，不知如何是好，把眼睛往向腊生看。向腊生径直俯下身，想把覃声鸾扶起，却被齐莺儿一手推开，带着哭腔喊道：“走开，哥哥冷得发抖，怎么能动?”
这时，覃声鸾呼吸又见急促，脸上豆大的汗珠冒出来，口中突然一声低吼：“狗贼黄瑞休走，还我母亲命来！”
原来覃声鸾这些日子，心中一直思念母亲，立誓要为母亲报仇。沉睡中梦见总兵黄瑞，二人斗成一团，激动处不觉口中喊了出来。齐莺儿一双眼泪滚落，腾出一只手，就袖衣袖为他擦拭汗滴，口中不停呼唤，武魁也赶紧上前俯下身，低声叫到：“都督醒醒，属下武魁在此！”。
“咦，这是在哪里？你们吵什么？”覃声鸾悠悠醒转，慢慢睁开眼睛，不禁一惊，挣脱齐莺儿怀抱站立起来，身子却不由自主摇晃，武魁赶紧一把扶住：“都督，此处不是说话地方，先回营盘岭再说！”一矮身背起覃声鸾就走。
齐莺儿赶紧捡起掉落地上的斗篷，追上几步，双手按搭在覃声鸾背后，拥簇着回到营盘岭。
到了营中，又歇息一阵，覃声鸾渐渐恢复了一些体力，这才将此前与汪
真人比拼的暗中玄机，慢慢说出来。听得几人目瞪口呆，没想到酒席上竟是那般凶险，武魁恨恨不已，一跺脚咬牙说道：“臭道士可恶至极，几时待我碰上，不跟他玩这些弯弯绕，直接一刀结果了他，以解今日之恨！”
覃声鸾摇摇头：“算了，恐怕汪真人也比我好不得多少。其实席上相斗，汪真人与我都不曾把事做绝，不然的话，可能会斗到你死我活地步。今日之事，就当没有发生，再也不要提。”
“哦，原来是这样。”武魁回头，嘱咐齐莺儿向腊生：“都督受伤之事，绝对不得外传，一来大营初建，不能影响士气，二来免得外人看轻了我营盘岭。只是，都督此伤，不便喊随军医官诊脉，如何是好？”
“这倒不难！”覃声鸾吩咐向腊生取来纸笔，就于床前案上写下一方：前列松香、丁香、枫香、沉香、乳香、檀香、降真香若干，后附当归、川芎、羌活、川乌、血竭等等数味。药方递与向腊生，说道：“此方是我师父凌萧真人所创，叫做七香续命丹，对治疗内伤有奇效。明儿你去照方抓药，多抓几副，回营后我再说几样，从库房中领出，一起制成丹丸，营中弟兄有几位阵上受了内伤的，也可服用。”
覃声鸾师父凌萧真人早年行走江湖，乃是天地会八大舵主之一。天地会兄弟常年刀尖舔血，与官军和朝廷鹰犬周旋，受伤是常事，凌萧真人便遍寻名医，搜集疗伤验方，后在古方“五香夺命丹”基础上增为七香，又调整辅药品类剂量自成一方，号称“七香续命丹”，在教授覃声鸾武功时，也将此药方传下，并嘱咐“独门秘方不可轻易示人。”
覃声鸾心中却以为，既是济世救人的良方，流入世间又有何妨？对不可轻易示人一说并不十分在意，但又怕对不住师父，所以在写方子时还是有所保留，将营中常备的药材空缺数味，回来亲自补上。
次日一大早，向腊生直奔回春堂。原本只想在柜上找到王掌柜抓好药就走，却恰逢徐先生也在堂中坐诊，几次交道已是很熟，向腊生只好上前作个揖：“徐先生好！”徐先生这时也闲着，起来笑着回礼：“好好！小兄弟今儿怎么有空来？”见向腊生手上拿着药方，便问道：“噢，小兄弟可是抓药来的？”
“是的，前几日阵上，有几位兄弟受伤，军中有些药材配不齐，便来您儿这里买些回去，为兄弟们疗伤。”向腊生说罢，转身将药方交给王掌柜。
徐先生迈步过来，拿起药方一看，不禁眉头紧皱，时而点头，又时而摇头，店堂内来回踱步多时，右手突然一击柜台，问道：“这方子可是随军医官所开？”
“实不相瞒，这方子是覃都督亲自开的。”向腊生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妙，妙！这方子初看时，觉得共用七香，不甚明了，细细揣摩，又配以当归熟地数味，配伍变化老到，分量拿
捏精细，实在是疗伤妙方！没想到覃大都督不仅是马上英雄，更是杏林高人！”徐先生连赞数声，又问道：“如果所猜不错，该是军中有人受了不轻的内伤？”
“呵呵，是的，到底是瞒不过行家。若是寻常刀剑外伤，所需金创药军中都有。”向腊生笑着说道。
“王掌柜，快点抓药，军中伤员耽搁不得！”徐先生连声催促，又嘱咐王掌柜：“难得有机会为覃都督效力，药费钱记在我名下。”
“哎哟，这可不行，来时都督再三叮嘱，一定要照实付钱的。”向腊生连忙掏出银两，催着王掌柜算账，掌柜再三推辞，向腊生急道：“徐先生您有所不知，我营盘岭上军规甚严，即使乡绅大户对我军要有所奉献，也不能私相授受，只能专人收取记在弥勒功德簿上。腊生要是不付银钱，回去准得受到重罚。如果您坚持不收，腊生只好空手回去了。”
徐先生见向腊生这样说了，只好命掌柜收下。
再说昨晚冯家大院，覃声鸾一行告辞后，冯秋云陪着冯老夫人先行回屋，也顺便去花厅准备茶水。汪真人除了覃声鸾告辞时起身稽首，就坐在八仙桌旁，一直没动。
“今晚还好，算是和气，不然师弟与那覃公子，哪个有点闪失，都不是好事呢。”冯老爷此时才如释重负，笑着说道：“花厅茶已泡好，过去喝茶吧。”
“师兄，当初在师门，你是居家修行，只能练习吐纳之法、拳脚功夫以强身健体，不得修习奇门异术，所以，你有所不知。其实，先前桌上十分危急，幸好是覃公子和我都没起歹念，师兄你又分解及时，才没有斗到你死我活。”汪真人摇摇头，说道：“即便如此，实不相瞒，师弟我也是全身乏力，如同大病一场，得要十天半月才能复原。覃公子虽然内力深厚，但着我三盅蛊在前，功力已经大打折扣，若是我猜的不错，多半也是带伤而去。”
“啊？师父，你伤的怎样？覃大哥又如何？”冯秋云正好过来请父亲与师父去花厅，听到师父说到两人都有损伤，忙不迭的问道。
“呵呵，应无大碍，毕竟我二人都痛没下杀手，不过是比拼内力的损伤罢了。”汪真人笑笑，说道：“师父已是好端端坐在这里，至于覃公子如何，明日便知。”
当下冯福过来，扶起汪真人，自去客房打坐调息。秋云送冯老爷回房，心中挂念覃声鸾伤势，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好不容易盼到天明，急急在老爷夫人门前说一声：“爹，妈，秋云去云盘岭看看莺儿姐姐。”
老夫人正要阻止，冯老爷伸手拦住：“去吧，不过不要张扬，还是换装前去为好。早去早回，等你吃早饭，顺便问问覃公子，昨晚有没有喝醉。”
“嗯，秋云知道了！”冯秋云如遇大赦，赶紧与丫鬟冬梅换上男装，直奔营盘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