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都行 第一百二十三章 断臂
“不……不可能。”
自踏入天都一旬之久，白沐然头一次露出如此震惊的表情。
他本能地察觉到危险，正要挪动步子。
可已经来不及了。
阿木尔猛地蹬地，如同投石机中巨石一般从天而降，直落白沐然身前。
他猛地抬手，攥住白沐然脖颈，另一只手掌握拳，狠狠打向白沐然小腹。
“咳……”
白沐然脸色霎时惨白，口中喷出一口淤血。
阿木尔冷冷地看着白沐然的眼睛，沉声开口：“丢剑，认输。”
丽台之上，莫羡猛地攥住栏杆，声音急切：“糟了……”
被阿木尔死死攥住脖颈的白沐然，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甚至连一次呼吸都再也做不出。
可他手中的长剑，却一直没有丢下。
阿木尔表情逐渐狰狞，他抬起另一只手臂，手掌死死握住那柄长剑。
“咔嚓。”
一声脆响。
失去剑气护身的长剑，好似琉璃瓦片一般，碎落一点。
阿木尔随手将白沐然丢在地上，好像扔掉一团垃圾。
他转身，身上伤口飘出炽热蒸汽，满身伤痕一点一点愈合。
“这就……要走了？”
阿木尔忽地停住了脚步。
他回头，看着那个艰难起身的少年，眼神冰冷。
白沐然用颤抖的手背抹去嘴角溅出血丝，掂了掂手里那柄只剩半截的断剑，朝阿木尔勾了勾手掌：“还没完呢。来。”
他的腿已经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可他的眼睛却似乎在发光。
“你已经没有再战之力了，没必要勉强。这只是场比试，最后是我赢下了，仅此而已。”
阿木尔没有理会白沐然的挑衅，只是平淡地留下这句话，再次转过脸去。
丽台之上，左熠看向一旁钟吕，犹豫片刻，恭敬道：“开阳星官，我看白公子已经再无些许力气，不如就此结束比试，不知星官意下如何……”
“不可。”
有人开口，却不是钟吕。
莫羡侧过脸，看着那个沉声开口的中年男人。
“太曦的男儿，手上还握着剑，就不该停下。”
左春秋目光灼灼，眼中竟隐隐似有炬火燃起：“他既然不愿放手，那就让他打下去。”
“可是……”
“殿下，我自会护白家公子性命周全。”钟吕忽地开了口。
左熠张了张嘴，见武圣如此回答，自然也不再坚持。
而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莫羡，则不动声色地攥紧了拳头。
擂台之上，阿木尔抬头望向丽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半晌之后，他深深呼吸，长长吐出一口气。
“我知道了，不愿丢剑吗。”
阿木尔胸前赤红色光芒闪烁，似乎有一团火焰于胸膛之中熊熊燃烧。
他转身，一步一步走向白沐然，每走一步，身后便留下深深脚印，脚印之中，隐隐有灼热白烟飘起。
白沐然抿了抿嘴唇，双手握住剑柄，半截断剑举至眉高。
接着，他动了。
只是先前灵动似蜻蜓点水般的步伐，此时显得有些沉重。
“唰！”
白沐然抬手挺进，半截断剑送向阿木尔胸口。
可阿木尔不躲不闪，只是随意地挥动手臂，好似赶苍蝇一般挡开他的攻击。
白沐然吃力向后踉跄几步，咬牙向阿木尔侧身翻滚，一个鹞子翻身，转手又是一剑刺向他的背心。
“叮。”
半截断剑，再也无法挺进分毫。
阿木尔背对白沐然，只是向后抬起手掌，两根指节夹住残缺剑身。
“放弃吧，你已经很强了。可你不该跟我这么打。你不可能赢。”阿木尔沉声开口，没有回头。
“草原的人，做事都似你一般磨磨唧唧吗。”白沐然勾起嘴角，“那还真是个好地方呢。”
阿木尔忽地皱紧眉头，好似扑食凶兽一般回首抡臂，宽阔兽掌直打白沐然面门而去。
白沐然趁机抽回断剑，仰面翻身，将将躲过阿木尔一击。
可他的腰腹，却已经完全暴露在阿木尔面前。
“吼！”
阿木尔怒吼一声，伸手揪住白沐然腰带，将他狠狠抛向空中，接着一记毫不留情的转身飞踹。
只听“咚”地一声闷响，白沐然再次横飞出去，接着好似一根从山坡滚下的圆木，在擂台之上连滚数圈，软塌塌地停下。
可阿木尔眼神却愈发凶狠，方才已经褪去的黑翳再次再眸中晕开。
他不等白沐然起身，便纵身一跃，狠狠攫住白沐然脖颈，左手利爪伸出半尺，直刺向他小腹。
可那一击却并未碰到白沐然分毫。
“唰！”
利刃破空之声乍响。
阿木尔只觉得掌心一阵刺痛传来，接着胸前好似有鼓槌擂下，整个人踉跄几步，向后倒去。
白沐然踩住阿木尔胸膛，一个翻身，再落擂台之上。
他看着对面魁梧少年，嘴角微微勾起。
阿木尔看向自己手掌。
鲜血汩汩流出，半寸长的伤口向外翻开。
伤口是断剑戳出的。
阿木尔愣了片刻，脸上表情逐渐狰狞，双眸再次漆黑一片，胸前赤色愈盛。
白沐然深吸一口气，接着周身辰力飞转，全身力量凝结手中那半截断剑之上。
“一剑严风吹霜过！”
一声高喝，白沐然身形好似过江蛟龙，身后留下一串残影。
隐隐紫电缠绕那断剑之上。
转瞬之间，剑锋已至。
可下一刻，白沐然的脸色忽地变得惨白。
那半截断剑，不偏不倚，正刺阿木尔小腹之上。
可阿木尔根本没有躲闪。
那锋利断剑，也并未没入他身子分毫。
破空之声骤响。
白沐然整个人腾空而起，却已躲闪不及。
阿木尔那铁钳一般的兽掌，已经死死攥住他的手臂。
“咔擦。”
一声让人牙酸的脆响。
白沐然额头忽地冷汗直冒，他紧咬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阿木尔揪住他的衣襟，将他提起。
而白沐然的左臂，则好似半截断木一般，悠悠晃晃垂在身侧。
看台之上，顿时惊呼一片。
白家少家主的手臂，竟然就这么被生生扯断了。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
阿木尔獠牙暴起，面目狰狞，他死死地盯着白沐然的眼睛，眼中是难以抑制的暴怒。
“我……是不知道啊，我也没去过那片草原……”白沐然艰难地开口，“可你见过青岚山的花吗？”
阿木尔一怔。
下一刻，一道黑影倏忽闪过，直戳向他面庞。
阿木尔不躲不闪，只听“啪”一声轻响，有什么东西打在他的脸上，接着掉落在地。
他看向脚边。
那是一柄檀香扇。
“我说过要带她去看……落英谷的茉
莉，茉莉，见过吗，这个世界上最美的花。你又知道什么？你知道个屁。”
白沐然勾起嘴角，好似嘲笑一般，艰难抬起握剑的右手，朝他勾了勾手指。
阿木尔脸颊不住地颤抖，他喉中发出如雷嘶吼，将白沐然高高提起，仰面咆哮。
下一秒，那兽掌再一次握在白沐然右臂之上。
几乎如出一辙。
饶是以白沐然之心智，也忍不住惨叫出声。
阿木尔狂吼着将白沐然掷在地上，一脚狠狠踩下，却并未落在他身上。
细密裂纹在阿木尔脚下密布，那脚掌离白沐然脸颊只有半寸。
他咬牙转身，一眼不发地朝远处铜门走去。
偌大演武场中，忽地一片死寂。
只有那沉重的脚步声，在擂台之上回荡。
但很快，看台之上便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很快，嘈杂变为惊呼。
不过转瞬之间，演武场又好似沸水一般翻腾起来。
阿木尔停住了脚步。
他缓缓转身，看向身后那个微微摇晃的身影。
白沐然站了起来。
他的双手像是藤蔓一般，晃晃悠悠地垂落在身子两侧，他的双腿不住地颤抖，几乎要撑不住自己的身子。
而他的口中，死死地叼着那半截断剑。
他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似游丝。
可他的眼神，却比方才，更加明亮。
岂止是明亮。
简直就像是两团熊熊燃烧的炬火。
阿木尔看着那个踉跄的身影，脑海中忽地有画面闪过。
曾经有一个人，也是如此，摇摇晃晃地站在自己面前。那魁梧的身躯，却仿佛一阵风就能刮倒。
不同的是，那一次，他站在那人的背后。
他的獠牙再次伸出，他的喉中再次传来嘶吼。
“太曦……人，太曦人！”
阿木尔仰天咆哮，浑身肌肉充气一般膨胀而起，他咬牙，脸上青筋暴起，面目狰狞似野兽。
可那眼中，却是仿佛海潮一般的悲伤。
“死！”
他猛地屈膝伏身，下一个，整个人好似出膛炮弹一般，直扑白沐然而去。
白沐然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利爪，缓缓闭上了眼睛。
四角星君，飞身向擂台。
可有人比他们更快。
一道汹涌黑焰，好似长龙，破空而来。
阿木尔那好似战车一般势不可挡的身躯，好似撞上坚实城墙一般，骤然停下。
下一刻，漫天刀光好似万千流行划过。
“唰！”
无数利刃破空之声响起，阿木尔周身擂台石面，烈作万千碎石，转瞬被那熊熊黑焰吞噬殆尽。
片刻宁静。
黑焰缓缓褪去，一少年手握双刀，背对阿木尔。
他一手轻轻托住已经昏厥的白沐然，将白家少家主缓缓放在地上。
阿木尔看着面前熟悉身影，口中有炽热鼻息喷涂。
莫羡。
他的名字，叫莫羡。
“阿木尔。”
莫羡缓缓侧过脸来，表情平静。
可那攥刀手掌，指节已是微微泛白。
“白狗已经不行了，这场比试是你赢了。下一场我会跟你打，你想休息多久休息多久，你想在什么时候打在什么时候打。”
他转过身来，伏身捡起那柄檀香扇，抬头看着阿木尔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开口：
“然后，我会用这柄扇子，把你的双腿双臂，全部打断。”
（本章完）
自踏入天都一旬之久，白沐然头一次露出如此震惊的表情。
他本能地察觉到危险，正要挪动步子。
可已经来不及了。
阿木尔猛地蹬地，如同投石机中巨石一般从天而降，直落白沐然身前。
他猛地抬手，攥住白沐然脖颈，另一只手掌握拳，狠狠打向白沐然小腹。
“咳……”
白沐然脸色霎时惨白，口中喷出一口淤血。
阿木尔冷冷地看着白沐然的眼睛，沉声开口：“丢剑，认输。”
丽台之上，莫羡猛地攥住栏杆，声音急切：“糟了……”
被阿木尔死死攥住脖颈的白沐然，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甚至连一次呼吸都再也做不出。
可他手中的长剑，却一直没有丢下。
阿木尔表情逐渐狰狞，他抬起另一只手臂，手掌死死握住那柄长剑。
“咔嚓。”
一声脆响。
失去剑气护身的长剑，好似琉璃瓦片一般，碎落一点。
阿木尔随手将白沐然丢在地上，好像扔掉一团垃圾。
他转身，身上伤口飘出炽热蒸汽，满身伤痕一点一点愈合。
“这就……要走了？”
阿木尔忽地停住了脚步。
他回头，看着那个艰难起身的少年，眼神冰冷。
白沐然用颤抖的手背抹去嘴角溅出血丝，掂了掂手里那柄只剩半截的断剑，朝阿木尔勾了勾手掌：“还没完呢。来。”
他的腿已经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可他的眼睛却似乎在发光。
“你已经没有再战之力了，没必要勉强。这只是场比试，最后是我赢下了，仅此而已。”
阿木尔没有理会白沐然的挑衅，只是平淡地留下这句话，再次转过脸去。
丽台之上，左熠看向一旁钟吕，犹豫片刻，恭敬道：“开阳星官，我看白公子已经再无些许力气，不如就此结束比试，不知星官意下如何……”
“不可。”
有人开口，却不是钟吕。
莫羡侧过脸，看着那个沉声开口的中年男人。
“太曦的男儿，手上还握着剑，就不该停下。”
左春秋目光灼灼，眼中竟隐隐似有炬火燃起：“他既然不愿放手，那就让他打下去。”
“可是……”
“殿下，我自会护白家公子性命周全。”钟吕忽地开了口。
左熠张了张嘴，见武圣如此回答，自然也不再坚持。
而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莫羡，则不动声色地攥紧了拳头。
擂台之上，阿木尔抬头望向丽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半晌之后，他深深呼吸，长长吐出一口气。
“我知道了，不愿丢剑吗。”
阿木尔胸前赤红色光芒闪烁，似乎有一团火焰于胸膛之中熊熊燃烧。
他转身，一步一步走向白沐然，每走一步，身后便留下深深脚印，脚印之中，隐隐有灼热白烟飘起。
白沐然抿了抿嘴唇，双手握住剑柄，半截断剑举至眉高。
接着，他动了。
只是先前灵动似蜻蜓点水般的步伐，此时显得有些沉重。
“唰！”
白沐然抬手挺进，半截断剑送向阿木尔胸口。
可阿木尔不躲不闪，只是随意地挥动手臂，好似赶苍蝇一般挡开他的攻击。
白沐然吃力向后踉跄几步，咬牙向阿木尔侧身翻滚，一个鹞子翻身，转手又是一剑刺向他的背心。
“叮。”
半截断剑，再也无法挺进分毫。
阿木尔背对白沐然，只是向后抬起手掌，两根指节夹住残缺剑身。
“放弃吧，你已经很强了。可你不该跟我这么打。你不可能赢。”阿木尔沉声开口，没有回头。
“草原的人，做事都似你一般磨磨唧唧吗。”白沐然勾起嘴角，“那还真是个好地方呢。”
阿木尔忽地皱紧眉头，好似扑食凶兽一般回首抡臂，宽阔兽掌直打白沐然面门而去。
白沐然趁机抽回断剑，仰面翻身，将将躲过阿木尔一击。
可他的腰腹，却已经完全暴露在阿木尔面前。
“吼！”
阿木尔怒吼一声，伸手揪住白沐然腰带，将他狠狠抛向空中，接着一记毫不留情的转身飞踹。
只听“咚”地一声闷响，白沐然再次横飞出去，接着好似一根从山坡滚下的圆木，在擂台之上连滚数圈，软塌塌地停下。
可阿木尔眼神却愈发凶狠，方才已经褪去的黑翳再次再眸中晕开。
他不等白沐然起身，便纵身一跃，狠狠攫住白沐然脖颈，左手利爪伸出半尺，直刺向他小腹。
可那一击却并未碰到白沐然分毫。
“唰！”
利刃破空之声乍响。
阿木尔只觉得掌心一阵刺痛传来，接着胸前好似有鼓槌擂下，整个人踉跄几步，向后倒去。
白沐然踩住阿木尔胸膛，一个翻身，再落擂台之上。
他看着对面魁梧少年，嘴角微微勾起。
阿木尔看向自己手掌。
鲜血汩汩流出，半寸长的伤口向外翻开。
伤口是断剑戳出的。
阿木尔愣了片刻，脸上表情逐渐狰狞，双眸再次漆黑一片，胸前赤色愈盛。
白沐然深吸一口气，接着周身辰力飞转，全身力量凝结手中那半截断剑之上。
“一剑严风吹霜过！”
一声高喝，白沐然身形好似过江蛟龙，身后留下一串残影。
隐隐紫电缠绕那断剑之上。
转瞬之间，剑锋已至。
可下一刻，白沐然的脸色忽地变得惨白。
那半截断剑，不偏不倚，正刺阿木尔小腹之上。
可阿木尔根本没有躲闪。
那锋利断剑，也并未没入他身子分毫。
破空之声骤响。
白沐然整个人腾空而起，却已躲闪不及。
阿木尔那铁钳一般的兽掌，已经死死攥住他的手臂。
“咔擦。”
一声让人牙酸的脆响。
白沐然额头忽地冷汗直冒，他紧咬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阿木尔揪住他的衣襟，将他提起。
而白沐然的左臂，则好似半截断木一般，悠悠晃晃垂在身侧。
看台之上，顿时惊呼一片。
白家少家主的手臂，竟然就这么被生生扯断了。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
阿木尔獠牙暴起，面目狰狞，他死死地盯着白沐然的眼睛，眼中是难以抑制的暴怒。
“我……是不知道啊，我也没去过那片草原……”白沐然艰难地开口，“可你见过青岚山的花吗？”
阿木尔一怔。
下一刻，一道黑影倏忽闪过，直戳向他面庞。
阿木尔不躲不闪，只听“啪”一声轻响，有什么东西打在他的脸上，接着掉落在地。
他看向脚边。
那是一柄檀香扇。
“我说过要带她去看……落英谷的茉
莉，茉莉，见过吗，这个世界上最美的花。你又知道什么？你知道个屁。”
白沐然勾起嘴角，好似嘲笑一般，艰难抬起握剑的右手，朝他勾了勾手指。
阿木尔脸颊不住地颤抖，他喉中发出如雷嘶吼，将白沐然高高提起，仰面咆哮。
下一秒，那兽掌再一次握在白沐然右臂之上。
几乎如出一辙。
饶是以白沐然之心智，也忍不住惨叫出声。
阿木尔狂吼着将白沐然掷在地上，一脚狠狠踩下，却并未落在他身上。
细密裂纹在阿木尔脚下密布，那脚掌离白沐然脸颊只有半寸。
他咬牙转身，一眼不发地朝远处铜门走去。
偌大演武场中，忽地一片死寂。
只有那沉重的脚步声，在擂台之上回荡。
但很快，看台之上便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很快，嘈杂变为惊呼。
不过转瞬之间，演武场又好似沸水一般翻腾起来。
阿木尔停住了脚步。
他缓缓转身，看向身后那个微微摇晃的身影。
白沐然站了起来。
他的双手像是藤蔓一般，晃晃悠悠地垂落在身子两侧，他的双腿不住地颤抖，几乎要撑不住自己的身子。
而他的口中，死死地叼着那半截断剑。
他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似游丝。
可他的眼神，却比方才，更加明亮。
岂止是明亮。
简直就像是两团熊熊燃烧的炬火。
阿木尔看着那个踉跄的身影，脑海中忽地有画面闪过。
曾经有一个人，也是如此，摇摇晃晃地站在自己面前。那魁梧的身躯，却仿佛一阵风就能刮倒。
不同的是，那一次，他站在那人的背后。
他的獠牙再次伸出，他的喉中再次传来嘶吼。
“太曦……人，太曦人！”
阿木尔仰天咆哮，浑身肌肉充气一般膨胀而起，他咬牙，脸上青筋暴起，面目狰狞似野兽。
可那眼中，却是仿佛海潮一般的悲伤。
“死！”
他猛地屈膝伏身，下一个，整个人好似出膛炮弹一般，直扑白沐然而去。
白沐然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利爪，缓缓闭上了眼睛。
四角星君，飞身向擂台。
可有人比他们更快。
一道汹涌黑焰，好似长龙，破空而来。
阿木尔那好似战车一般势不可挡的身躯，好似撞上坚实城墙一般，骤然停下。
下一刻，漫天刀光好似万千流行划过。
“唰！”
无数利刃破空之声响起，阿木尔周身擂台石面，烈作万千碎石，转瞬被那熊熊黑焰吞噬殆尽。
片刻宁静。
黑焰缓缓褪去，一少年手握双刀，背对阿木尔。
他一手轻轻托住已经昏厥的白沐然，将白家少家主缓缓放在地上。
阿木尔看着面前熟悉身影，口中有炽热鼻息喷涂。
莫羡。
他的名字，叫莫羡。
“阿木尔。”
莫羡缓缓侧过脸来，表情平静。
可那攥刀手掌，指节已是微微泛白。
“白狗已经不行了，这场比试是你赢了。下一场我会跟你打，你想休息多久休息多久，你想在什么时候打在什么时候打。”
他转过身来，伏身捡起那柄檀香扇，抬头看着阿木尔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开口：
“然后，我会用这柄扇子，把你的双腿双臂，全部打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