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都行 第八十八章 龙将
莫羡看向身前正坐的玉儿，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满眼好奇地盯着荷官手中那摇动的竹筒，模样真就如同偷偷溜出家门，不谙世事的大小姐一般。
只见荷官摇晃几下，将竹筒倒扣牌桌之上，缓缓打开。
“单，闲家胜。”
“喔，看来小姐手气不错，拿了个开门红。”杨阙在一旁煽风点火，“果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小姐气质脱尘，气运自然也不会差。”
荷官将桌上筹码推到玉儿面前，她看着那忽然堆成小山的黑色筹码，忍不住讶异道：“这就全归我了？”
“当然，全是小姐的。”
“好玩。”玉儿笑盈盈地看向荷官，“我还压单，全部都押上。”
杨阙表面不动声色，可心中已经乐开了花。他朝荷官微微点头，荷官自然也明白其中意思，摇晃竹筒时候食指依旧紧紧贴住筒底。
“单，闲家胜。”
“又赢了诶！”玉儿拍了拍手，脸上绽开灿烂笑容。
莫羡看她那模样，也不知到底是演的，还是见到桌上这么多钱真的乐开了花。
还别说，以小狐狸的性子，没准儿还真就忘了自己是在“演戏”。
“小姐运气当真是好，可是杨某还是要斗胆提醒一句，既然是来找乐，小姐还是不要一次把筹码全都押上，赢了固然好，只是输了可就划不来了。”杨阙在一旁好心提醒道。
“那就按你说的，一次十两银子好了。”玉儿点了点头。
莫羡听到这话，饶是已经能确定这杨阙是个铁伥鬼，心里还是忍不住暗叹一声高手。
以小狐狸的玩法，总不会让她一直赢下去，可输一次就前功尽弃。桌子上那么多筹码一下子成了空，十有八九会让人心生畏惧，没准儿一拍屁股就走人了。
杨阙之所以提醒玉儿，不是发善心，而是为了温水煮青蛙，让她在不知不觉间将桌上筹码输干，一般人的赌瘾就会被钩上来了。
果然不出莫羡所料，玉儿接下来玩了十数把有输有赢，可总归是输多赢少，桌上筹码很快便见了底。
“怎么就输没了呢。”玉儿看着空空如也的牌桌，忍不住蹙眉。
“有输有赢，人之常情。不如今天就到这儿，小姐等哪天觉得运气不错，再来长乐坊寻我便是。”杨阙装出惋惜模样，以退为进。
“慢着，筹码没了，再换便是。”玉儿哪能不懂他什么意思，朝莫羡扬了扬下巴，“小羡子，把我那根玉簪押上。”
“小姐，这可使不得啊，这玉簪是老爷找人在彩缬铺给小姐打的……”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让你押你就押，本小姐今天手气好，再赢一把就行了。”玉儿眼一蹬，扭头看向杨阙，“那根簪子大概值五百两银子，公子也不必换筹码了，我直接押上这根玉簪，还是老规矩，押单。”
杨阙微微眯眼，心中稍作计较，便点了点头：“既然小姐愿意玩，那杨某自然愿意帮忙。”
他本打算放长线钓大鱼，可谁知这丫头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大，一着急还真就咬上了钩。有钱不赚王八蛋，
这根玉簪到手，一年不愁吃穿，谁管她以后还来不来。
杨阙朝荷官使了个眼色，再同身旁女侍挥挥手，女侍便恭恭敬敬地从莫羡手中接过那根玉簪，摆在手中银盘之上。
荷官扬手，竹筒摇晃，两枚骨骰骨碌碌地在筒中晃动。他不动声色地将食指戒指贴住筒底，接着用力将竹筒倒扣桌上，接着缓缓掀开。
“双，庄家胜。”
“这……”杨阙做出一副为难表情，“小姐这一局，确实走了些霉运。不过愿赌服输，筹码押上就没有拿回来的道理，还望小姐体谅。”
“这个我自然知道。簪子可以给你们，不过，我要先看些东西。”
玉儿忽地一改方才闺中千金单纯模样，挑眉看向荷官手中竹筒：“我想看看这个竹筒，还有两枚骨骰。”
“当然没问题，长乐坊经营多年，赌具自然经得起检验，小姐要看只管看便是。”杨阙大方开口。
“还有一样……”玉儿指向荷官手指，“那枚戒指。”
此话一出，杨阙顿时变了脸色。
“怎么，不肯？”
“哪……哪有，只是……”杨阙支支吾吾，一时不知如何回话。
“没问题的话，那拿来便是。”玉儿侧过脸，同莫羡使了个眼色。
莫羡早就等候多时，趁身旁杨阙还未反应，一个箭步迈到荷官身前，伸手用力捉住他的手腕，二话不说取下食指铜戒，丢到小狐狸手中。
玉儿从桌上取过竹筒，将骰子放入其中，一手捻着铜戒，紧贴到竹筒底，接着轻轻摇晃手中竹筒。
杨阙鬓角冷汗直冒，荷官脸色唰地变得惨白，莫羡则忍不住冷笑一声。
可什么都没有发生。
骰子在竹筒里骨碌碌地转着，丝毫不受铜戒影响。
玉儿眼神一凛，手上力道大了几分，可两枚骨骰依旧如常转动，并无些许异样。
莫羡见到这一幕，愣在了原地。
这是怎么回事？
不光是莫羡，在场的所有人眼里都露出讶异之色。
杨阙最先反应过来，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正如小姐所见，长乐坊的赌具都是干干净净的，并无什么猫腻，如果小姐还不放心，那……”
可他的话却被人打断了。
“莫公子，玉小姐，龙将有请二位去子间品茶。若无别事，还请二位随我来。”
轻绵女声蓦地响起。
所有人一起回头，只见众人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位身穿黑色长裙的女子。她薄纱掩面，发髻高束，看不清模样，身段却是遮不住的妖娆。
那身黑色长裙与长乐坊中富丽堂皇的配色截然相反，可她站在哪儿，却看不出有丝毫不妥。
就好像她本就是这儿的主人。
杨阙看着面前女子，早就瞠目结舌，脸上再不见方才狡黠模样，身子止不住地打颤，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玉儿神色一凛，冷声道：“我要是说不呢。”
“两位来长乐坊，应该不只是为了消遣一番吧。”女子嫣然一笑，话中有话。
“龙将是谁。”莫羡皱了皱眉头。
“长乐坊是龙将的长乐坊，天都的赌坊是龙将的赌坊。”女子语气轻柔，可说出的话却让人不禁脊骨一凉。
莫羡同玉儿对视一眼，看向黑裙女子：“那就有劳姑娘带路了。”
“两位请跟我来。”
女子说罢，轻捻裙角，转身朝大厅屏风后款款走去。莫羡和玉儿见状，自然跟了上去，留下一脸震悚的杨阙愣在原地。
过了屏风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上空无一物，只有一盏盏长明灯排列墙壁之上，烛火映出三人摇曳的影子，身后喧嚷一点一点消失，周遭安静了下来。
不过片刻，女子停在一扇木门之前，墙上刻着一只满身云纹的巨鼠，模样诡谲，嘴中叼着的竟是自己的尾巴。
“这里便是子间，龙将在里面等候二位。”女子缓缓拉开木门，朝莫羡两人行了个万福礼。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犹豫，迈步走入屋中。
出乎莫羡的意料，屋子里的布置异常简洁，只有一把檀木扶椅，一张八仙桌，墙上挂着一幅泼墨山水图，除此之外再无一物。
让莫羡在意的，不是屋子里的东西。
而是坐在扶椅上的那个男人。
他戴着一张雪白的面具，只有眼眶开了两孔，屋内光线有些昏暗，那张面具映着摇曳烛火，好似在不停地变幻，看得人毛骨悚然。
“莫公子，玉小姐，想不到我这长乐坊里，还真来了两位了不得的人物。”他开口，声音好似戈壁砂砾般粗糙。
“你认识我们？”
“青岚门少门主，无量圣人关门弟子，云台之上碎了玄天石，差点一刀砍下今家二少爷的脑袋。”龙将将脸转向玉儿，“至于你身边这位，呵呵，在天都偷东西的贼，怕是没有一个我不知道的，更何况是这么个替天行道的‘义贼’。”
“你怎么如此清楚？”玉儿忍不住皱眉。
“玉姑娘，我知道的东西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只是有些你不愿意让人知道，我便不会说。”龙将缓缓起身，莫羡看向他脚下，瞳孔忽地骤缩。
龙将的小腿，是两柄嵌在膝盖上的锋利刃刺。
刃刺戳在地上，发出叮当脆响，直教人汗毛倒竖。
“年轻时好勇斗狠，犯了错，赔了两条腿。”龙将看出莫羡心中所想，开口道。
“你是何人？”
“世间百般职业，有上九流，自然有下九流。上九流归官府管，因为这些人都听话，懂得规矩，知道趋利避害，知道何时收手。可有些人，他们不在乎明面上的规矩，那些条条框框约束不了他们，他们只信奉地下的规矩，信拳头和刀刃。”龙将缓缓开口，“我不过是制定这些规矩的人罢了。”
莫羡表面依旧风平浪静，心中却早已波涛汹涌。
他常年混迹市井，自然知道龙将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凡事必有阴阳。
就如同有光芒，一定会投下阴影。
他面前这人，便是天都这座城中，藏在影子里的掌权人。
（本章完）
只见荷官摇晃几下，将竹筒倒扣牌桌之上，缓缓打开。
“单，闲家胜。”
“喔，看来小姐手气不错，拿了个开门红。”杨阙在一旁煽风点火，“果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小姐气质脱尘，气运自然也不会差。”
荷官将桌上筹码推到玉儿面前，她看着那忽然堆成小山的黑色筹码，忍不住讶异道：“这就全归我了？”
“当然，全是小姐的。”
“好玩。”玉儿笑盈盈地看向荷官，“我还压单，全部都押上。”
杨阙表面不动声色，可心中已经乐开了花。他朝荷官微微点头，荷官自然也明白其中意思，摇晃竹筒时候食指依旧紧紧贴住筒底。
“单，闲家胜。”
“又赢了诶！”玉儿拍了拍手，脸上绽开灿烂笑容。
莫羡看她那模样，也不知到底是演的，还是见到桌上这么多钱真的乐开了花。
还别说，以小狐狸的性子，没准儿还真就忘了自己是在“演戏”。
“小姐运气当真是好，可是杨某还是要斗胆提醒一句，既然是来找乐，小姐还是不要一次把筹码全都押上，赢了固然好，只是输了可就划不来了。”杨阙在一旁好心提醒道。
“那就按你说的，一次十两银子好了。”玉儿点了点头。
莫羡听到这话，饶是已经能确定这杨阙是个铁伥鬼，心里还是忍不住暗叹一声高手。
以小狐狸的玩法，总不会让她一直赢下去，可输一次就前功尽弃。桌子上那么多筹码一下子成了空，十有八九会让人心生畏惧，没准儿一拍屁股就走人了。
杨阙之所以提醒玉儿，不是发善心，而是为了温水煮青蛙，让她在不知不觉间将桌上筹码输干，一般人的赌瘾就会被钩上来了。
果然不出莫羡所料，玉儿接下来玩了十数把有输有赢，可总归是输多赢少，桌上筹码很快便见了底。
“怎么就输没了呢。”玉儿看着空空如也的牌桌，忍不住蹙眉。
“有输有赢，人之常情。不如今天就到这儿，小姐等哪天觉得运气不错，再来长乐坊寻我便是。”杨阙装出惋惜模样，以退为进。
“慢着，筹码没了，再换便是。”玉儿哪能不懂他什么意思，朝莫羡扬了扬下巴，“小羡子，把我那根玉簪押上。”
“小姐，这可使不得啊，这玉簪是老爷找人在彩缬铺给小姐打的……”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让你押你就押，本小姐今天手气好，再赢一把就行了。”玉儿眼一蹬，扭头看向杨阙，“那根簪子大概值五百两银子，公子也不必换筹码了，我直接押上这根玉簪，还是老规矩，押单。”
杨阙微微眯眼，心中稍作计较，便点了点头：“既然小姐愿意玩，那杨某自然愿意帮忙。”
他本打算放长线钓大鱼，可谁知这丫头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大，一着急还真就咬上了钩。有钱不赚王八蛋，
这根玉簪到手，一年不愁吃穿，谁管她以后还来不来。
杨阙朝荷官使了个眼色，再同身旁女侍挥挥手，女侍便恭恭敬敬地从莫羡手中接过那根玉簪，摆在手中银盘之上。
荷官扬手，竹筒摇晃，两枚骨骰骨碌碌地在筒中晃动。他不动声色地将食指戒指贴住筒底，接着用力将竹筒倒扣桌上，接着缓缓掀开。
“双，庄家胜。”
“这……”杨阙做出一副为难表情，“小姐这一局，确实走了些霉运。不过愿赌服输，筹码押上就没有拿回来的道理，还望小姐体谅。”
“这个我自然知道。簪子可以给你们，不过，我要先看些东西。”
玉儿忽地一改方才闺中千金单纯模样，挑眉看向荷官手中竹筒：“我想看看这个竹筒，还有两枚骨骰。”
“当然没问题，长乐坊经营多年，赌具自然经得起检验，小姐要看只管看便是。”杨阙大方开口。
“还有一样……”玉儿指向荷官手指，“那枚戒指。”
此话一出，杨阙顿时变了脸色。
“怎么，不肯？”
“哪……哪有，只是……”杨阙支支吾吾，一时不知如何回话。
“没问题的话，那拿来便是。”玉儿侧过脸，同莫羡使了个眼色。
莫羡早就等候多时，趁身旁杨阙还未反应，一个箭步迈到荷官身前，伸手用力捉住他的手腕，二话不说取下食指铜戒，丢到小狐狸手中。
玉儿从桌上取过竹筒，将骰子放入其中，一手捻着铜戒，紧贴到竹筒底，接着轻轻摇晃手中竹筒。
杨阙鬓角冷汗直冒，荷官脸色唰地变得惨白，莫羡则忍不住冷笑一声。
可什么都没有发生。
骰子在竹筒里骨碌碌地转着，丝毫不受铜戒影响。
玉儿眼神一凛，手上力道大了几分，可两枚骨骰依旧如常转动，并无些许异样。
莫羡见到这一幕，愣在了原地。
这是怎么回事？
不光是莫羡，在场的所有人眼里都露出讶异之色。
杨阙最先反应过来，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正如小姐所见，长乐坊的赌具都是干干净净的，并无什么猫腻，如果小姐还不放心，那……”
可他的话却被人打断了。
“莫公子，玉小姐，龙将有请二位去子间品茶。若无别事，还请二位随我来。”
轻绵女声蓦地响起。
所有人一起回头，只见众人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位身穿黑色长裙的女子。她薄纱掩面，发髻高束，看不清模样，身段却是遮不住的妖娆。
那身黑色长裙与长乐坊中富丽堂皇的配色截然相反，可她站在哪儿，却看不出有丝毫不妥。
就好像她本就是这儿的主人。
杨阙看着面前女子，早就瞠目结舌，脸上再不见方才狡黠模样，身子止不住地打颤，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玉儿神色一凛，冷声道：“我要是说不呢。”
“两位来长乐坊，应该不只是为了消遣一番吧。”女子嫣然一笑，话中有话。
“龙将是谁。”莫羡皱了皱眉头。
“长乐坊是龙将的长乐坊，天都的赌坊是龙将的赌坊。”女子语气轻柔，可说出的话却让人不禁脊骨一凉。
莫羡同玉儿对视一眼，看向黑裙女子：“那就有劳姑娘带路了。”
“两位请跟我来。”
女子说罢，轻捻裙角，转身朝大厅屏风后款款走去。莫羡和玉儿见状，自然跟了上去，留下一脸震悚的杨阙愣在原地。
过了屏风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上空无一物，只有一盏盏长明灯排列墙壁之上，烛火映出三人摇曳的影子，身后喧嚷一点一点消失，周遭安静了下来。
不过片刻，女子停在一扇木门之前，墙上刻着一只满身云纹的巨鼠，模样诡谲，嘴中叼着的竟是自己的尾巴。
“这里便是子间，龙将在里面等候二位。”女子缓缓拉开木门，朝莫羡两人行了个万福礼。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犹豫，迈步走入屋中。
出乎莫羡的意料，屋子里的布置异常简洁，只有一把檀木扶椅，一张八仙桌，墙上挂着一幅泼墨山水图，除此之外再无一物。
让莫羡在意的，不是屋子里的东西。
而是坐在扶椅上的那个男人。
他戴着一张雪白的面具，只有眼眶开了两孔，屋内光线有些昏暗，那张面具映着摇曳烛火，好似在不停地变幻，看得人毛骨悚然。
“莫公子，玉小姐，想不到我这长乐坊里，还真来了两位了不得的人物。”他开口，声音好似戈壁砂砾般粗糙。
“你认识我们？”
“青岚门少门主，无量圣人关门弟子，云台之上碎了玄天石，差点一刀砍下今家二少爷的脑袋。”龙将将脸转向玉儿，“至于你身边这位，呵呵，在天都偷东西的贼，怕是没有一个我不知道的，更何况是这么个替天行道的‘义贼’。”
“你怎么如此清楚？”玉儿忍不住皱眉。
“玉姑娘，我知道的东西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只是有些你不愿意让人知道，我便不会说。”龙将缓缓起身，莫羡看向他脚下，瞳孔忽地骤缩。
龙将的小腿，是两柄嵌在膝盖上的锋利刃刺。
刃刺戳在地上，发出叮当脆响，直教人汗毛倒竖。
“年轻时好勇斗狠，犯了错，赔了两条腿。”龙将看出莫羡心中所想，开口道。
“你是何人？”
“世间百般职业，有上九流，自然有下九流。上九流归官府管，因为这些人都听话，懂得规矩，知道趋利避害，知道何时收手。可有些人，他们不在乎明面上的规矩，那些条条框框约束不了他们，他们只信奉地下的规矩，信拳头和刀刃。”龙将缓缓开口，“我不过是制定这些规矩的人罢了。”
莫羡表面依旧风平浪静，心中却早已波涛汹涌。
他常年混迹市井，自然知道龙将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凡事必有阴阳。
就如同有光芒，一定会投下阴影。
他面前这人，便是天都这座城中，藏在影子里的掌权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