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花开落
冷汗沿着莫羡鬓角低落，他张大了嘴巴，却连一丝声响也无法发出。
寒光一凛，莫羡只觉脖颈一凉，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身体重新回到掌控，莫羡像是被剃了筋的烂肉一样瘫坐在地，不过短短一息功夫，他身上功服已被汗水浸湿。
朝天殿里通明一片，光线却并非从殿外射来。
光线来自于那把悬浮在空中的狭长黑刀。
莫羡抬头，看着缠绕着刀身的黑紫色火焰，还未从方才的惊恐中摆脱。他伸手摸了摸脖颈，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有血丝沿着手指淌下，却并未滴落在地，而是飞絮般飘向空中祖刃。
“大师兄，这是……”
崇山点了点头，神色凝重：“这把刀，认主了。”
“认主？”莫羡艰难地挺直身子，问道。
“刀剑有灵，像龙渊祖刃这种神兵利器更是如此。此等兵器认主，用者必遭反噬。你当真以为祖刃至于玄天石千年，是没人拔得出吗？”崇山轻抖手腕，刀鞘飞向空中，刀刃严丝合缝地滑入鞘中，缓缓落入他手上。
“刀本就主霸道，祖刃更是凶狠异常。多少人自恃天资过人，以为降得住这等凶器，却无一不被这薄天冥火烧得魂飞魄散。自我入门以来，听说的见过的，也就师叔一人拿得起半尺而已。”
崇山再挥手，莫羡脖子上那条细小的伤口转瞬愈合，只剩下些许血丝。
“薄天冥火又是什么？”莫羡越听越糊涂。
崇山并未说话，而是再次将祖刃抛向半空。黑焰忽地从露出半寸的刀鞘缝隙冒出，头顶的长明灯惹上些许这诡异的火焰，竟是连铜盏带灯油一同剧烈地燃烧起来，不过眨眼间便消失殆尽，连灰都不剩。
“传说南海极渊之下有幽冥府，燃着的便是薄天冥火。冥火所触之物，除非烧干烧尽，否则绝不停息。那冥火修罗的称号，便是与这诡异的薄天冥火脱不开关系。”
“这……”莫羡背后忽地升起一股凉意。
“你也莫要担心，这冥火虽然诡谲，却也不烧其主。”崇山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
莫羡转了转脖颈，心里稍微踏实了些，方才的疑问再次涌上心头：“大师兄，刚才这又是为何……”
“这把刀，是会吃人的。”
莫羡一愣，不明白师兄在说什么。
“师傅曾与我提过，这是一把名副其实的妖刀。与其说祖刃认主，倒不如说它找到了食物。你的血肉筋骨，都会被它所食，方才我借你鲜血，便是要确认这一点。”崇山解释道，“看样子，师傅所言不假。恐怕使用越久，遭难越深。”
莫羡抿了抿嘴唇，没有再出声。
他隐隐约约察觉到了师兄在隐瞒些什么。
可他不打算问，他也不敢问。
如果连崇山都要加害于他，这个世界上恐怕所有人会是莫羡的敌人。
比起得到这样的答案，他宁愿相信一切都是误会。
“师傅，跟你说过什么吗。”
“啊，师傅……”莫羡下意识地要脱口而出，却不知为何在最后改口道，“他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让我认真准
备这次试剑会。”
“是吗。”崇山点了点头，“祖刃虽是神兵，却也凶恶异常。这对你可能是机缘，也可能是歧途。刀现在在你手上，我也不愿多言，一切都看你如何选择。青岚门虽以剑道闻名天下，倒也不缺几本上乘刀谱。你若是想练，去墨梅寺找黄融工。若是不愿练，便把刀交予我，我自会重新放回玄天石上。”
“明白。”莫羡正色道。
“莫羡，我平日对你多有呵责，你可知为何？”
“师弟清楚。”莫羡不动声色地挺直了后背。
“你是师傅的关门弟子，是我的小师弟，是青岚门的少门主。你要背负的东西，不只是儿女情长江湖义气。”崇山顿了顿，最后还是挥了挥手，“去吧。这次试剑会，莫要再让我失望了。”
“是！”
莫羡起身，郑重地向崇山抱拳行礼，这才迈步走出朝天殿。
崇山负手站在殿中，凝视着莫羡离开的背影，良久之后才收回视线。
“但愿都是巧合。”
青岚山大执事长叹一口气，脚尖轻点，身形缓缓隐于大殿阴影之中。
-------------------------------------------------------------------------------
青岚山，飞花瀑。
莫羡端坐于八重樱树下，身上和周围零零散散落着淡粉色的樱瓣。
如果仔细观察，便能看到那些花瓣在轻微却迅速地颤动着。
炼体筑基，引星辰之力行于辰脉间，是为辰行。
炼体辰行，不过一词之差，区别却犹如高山之于裂谷。
他身体里的辰力依旧一去不返，可现在莫羡已经能清晰地看到它们究竟去往了哪里。只是破境之时被铸剑阁之事耽搁了片刻，还差临门一脚。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沿着辰力的潮涌，找到那个地方。
飞瀑声如雷，阵阵水烟飘荡，赤膊少年坐如老僧入定，身似不动磐石。他微皱眉头，双目紧闭，神思凝聚有如一柄长枪，沿着辰脉里汹涌的辰力向前刺去。
既已破境，便要一鼓作气。
“啪”
一声破壳似的轻响。
耀眼的白光撕裂眼前黑暗，仿佛混沌初开，莫羡只觉得一阵恍惚，接着绚烂斑驳的色彩将他的整个世界铺满。失重的感觉仿佛猫爪抓挠着他的胸腔，风声在他耳畔呼啸，就在莫羡忍不住要呼喊出声的时候，脚底却忽地踩到坚实的地面。
这是……
莫羡低头看着脚下微润的草地，又看了看掌心，将视线投向空中。
七色长虹横跨青空，山岳般宏伟的巨石悬浮于天际。石顶青松翠竹，烟云缭绕，有清泉沿石壁飞泻而下，落入云海之中。
莫羡愣住了。
毫无疑问，他的肉身依旧端坐飞花瀑前，可神识却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一个存在于他身体里的世界。
难怪多少辰力都有去无返。江河也许能填满海渊，可又如何能淹得住浩瀚苍穹？
莫羡闭眼，深深呼吸，只觉得四肢百
骸仿佛浸在温泉之中，是说不出的舒畅惬意。袅袅烟云，石岛飞瀑，一切都无比清晰，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融为了一体。
他心思一动，忽地振臂。
仿佛有滚雷从远方响起。
一道紫光卷携滚滚火焰从天际坠落，转瞬便至莫羡身前，带起阵阵热浪，继而浮于莫羡身前。
不是别的，正是那把祖刃。
“来得好。”
莫羡握住刀柄，跨步侧身，顺势拔刀出鞘。
“一刀花开落！”
他迈步挥刀，气势雄浑，如劈斩山岳。
滚滚云浪汹涌翻滚，劲风呼啸而过，莫羡运刀如飞，刀光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铁幕。
经年流转，物是人非。
唯有花开又花落，一如当年。
一直滞断的刀势终于连通，刀光绵延，生而复息，仿佛花开花落般轮回不止，气势更是越来越盛。莫羡浑身大汗淋漓，脸色逐渐苍白，眼睛却越发明亮，仿佛愈燃愈烈炬火。
刀锋划破空气，刀势如磅礴洪流从天堑坠落，终于要撞到伫立的山岩。
“斩！”
莫羡咬牙劈下手中黑刀，汹涌焰浪如蛟龙出海般轰然爆射，脚下云海被生生劈开一道缺口，草叶夹带着碎石盘旋飞转。
一声隆隆震响，一道耀眼白光，整个世界似乎这一刀硬生生地分成了两半。
“这便是……一刀花开落。”
樱树之下，少年缓缓睁眼，明明已经满面疲惫，眸子却犹如火炬般明亮。
他不知自己神思究竟去往了何处，也不知为何那把祖刃会在识海中凭空出现。
他只知道，那一刀，自己终究还是斩了出来。
此刻莫羡已是精疲力竭，嘴唇泛白，却只觉得胸中莫名生出一阵豪情：不愧是兵中霸者，那一刀端的是凶狠至极，绝非寻常剑法可以比拟。一刀斩出，仿佛那连这飞花瀑都能被自己生生劈开。
只是莫羡还没来得及仰天长啸畅抒胸臆，却听到身后有温醇嗓音响起：
“醒了啊，莫羡。”
莫羡转过头，看着倚靠树干的长袍少年，面露失望：“怎么是你。”
“这话可太伤人心了。”左知乐微微一笑，走到莫羡身前，“怎么说我也是你师侄。”
“琉璃还是我半个师傅呢。”莫羡撇撇嘴。
“这话可莫要让师傅听到。”左知乐也不以为意，“我让琉璃姑娘先回去了，陆姑娘刚刚搬离凇香阁，恐怕你也知道吧。”
“那可不，还是我撺掇的。”莫羡眉头一挑，“明人不说暗话，来干嘛。”
左知乐看着莫羡的眼睛，脸上笑意逐渐消散。
“干嘛，你这看得我心里毛毛的。”莫羡缩了缩脖子。
“莫羡，我待会儿说的话，你只当是梦里听来的，莫要外传，也莫要追问。我要你做的事，你只管照做。这都是为你好。”
莫羡收起脸上的玩笑之色，他隐隐感觉出左知乐要说的话，可能比他想象的要更加重要。
“莫羡，下山吧。离这里越远越好。”
那个素衫儒袍的少年开口，表情从未如此凝重。
（本章完）
寒光一凛，莫羡只觉脖颈一凉，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身体重新回到掌控，莫羡像是被剃了筋的烂肉一样瘫坐在地，不过短短一息功夫，他身上功服已被汗水浸湿。
朝天殿里通明一片，光线却并非从殿外射来。
光线来自于那把悬浮在空中的狭长黑刀。
莫羡抬头，看着缠绕着刀身的黑紫色火焰，还未从方才的惊恐中摆脱。他伸手摸了摸脖颈，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有血丝沿着手指淌下，却并未滴落在地，而是飞絮般飘向空中祖刃。
“大师兄，这是……”
崇山点了点头，神色凝重：“这把刀，认主了。”
“认主？”莫羡艰难地挺直身子，问道。
“刀剑有灵，像龙渊祖刃这种神兵利器更是如此。此等兵器认主，用者必遭反噬。你当真以为祖刃至于玄天石千年，是没人拔得出吗？”崇山轻抖手腕，刀鞘飞向空中，刀刃严丝合缝地滑入鞘中，缓缓落入他手上。
“刀本就主霸道，祖刃更是凶狠异常。多少人自恃天资过人，以为降得住这等凶器，却无一不被这薄天冥火烧得魂飞魄散。自我入门以来，听说的见过的，也就师叔一人拿得起半尺而已。”
崇山再挥手，莫羡脖子上那条细小的伤口转瞬愈合，只剩下些许血丝。
“薄天冥火又是什么？”莫羡越听越糊涂。
崇山并未说话，而是再次将祖刃抛向半空。黑焰忽地从露出半寸的刀鞘缝隙冒出，头顶的长明灯惹上些许这诡异的火焰，竟是连铜盏带灯油一同剧烈地燃烧起来，不过眨眼间便消失殆尽，连灰都不剩。
“传说南海极渊之下有幽冥府，燃着的便是薄天冥火。冥火所触之物，除非烧干烧尽，否则绝不停息。那冥火修罗的称号，便是与这诡异的薄天冥火脱不开关系。”
“这……”莫羡背后忽地升起一股凉意。
“你也莫要担心，这冥火虽然诡谲，却也不烧其主。”崇山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
莫羡转了转脖颈，心里稍微踏实了些，方才的疑问再次涌上心头：“大师兄，刚才这又是为何……”
“这把刀，是会吃人的。”
莫羡一愣，不明白师兄在说什么。
“师傅曾与我提过，这是一把名副其实的妖刀。与其说祖刃认主，倒不如说它找到了食物。你的血肉筋骨，都会被它所食，方才我借你鲜血，便是要确认这一点。”崇山解释道，“看样子，师傅所言不假。恐怕使用越久，遭难越深。”
莫羡抿了抿嘴唇，没有再出声。
他隐隐约约察觉到了师兄在隐瞒些什么。
可他不打算问，他也不敢问。
如果连崇山都要加害于他，这个世界上恐怕所有人会是莫羡的敌人。
比起得到这样的答案，他宁愿相信一切都是误会。
“师傅，跟你说过什么吗。”
“啊，师傅……”莫羡下意识地要脱口而出，却不知为何在最后改口道，“他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让我认真准
备这次试剑会。”
“是吗。”崇山点了点头，“祖刃虽是神兵，却也凶恶异常。这对你可能是机缘，也可能是歧途。刀现在在你手上，我也不愿多言，一切都看你如何选择。青岚门虽以剑道闻名天下，倒也不缺几本上乘刀谱。你若是想练，去墨梅寺找黄融工。若是不愿练，便把刀交予我，我自会重新放回玄天石上。”
“明白。”莫羡正色道。
“莫羡，我平日对你多有呵责，你可知为何？”
“师弟清楚。”莫羡不动声色地挺直了后背。
“你是师傅的关门弟子，是我的小师弟，是青岚门的少门主。你要背负的东西，不只是儿女情长江湖义气。”崇山顿了顿，最后还是挥了挥手，“去吧。这次试剑会，莫要再让我失望了。”
“是！”
莫羡起身，郑重地向崇山抱拳行礼，这才迈步走出朝天殿。
崇山负手站在殿中，凝视着莫羡离开的背影，良久之后才收回视线。
“但愿都是巧合。”
青岚山大执事长叹一口气，脚尖轻点，身形缓缓隐于大殿阴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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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岚山，飞花瀑。
莫羡端坐于八重樱树下，身上和周围零零散散落着淡粉色的樱瓣。
如果仔细观察，便能看到那些花瓣在轻微却迅速地颤动着。
炼体筑基，引星辰之力行于辰脉间，是为辰行。
炼体辰行，不过一词之差，区别却犹如高山之于裂谷。
他身体里的辰力依旧一去不返，可现在莫羡已经能清晰地看到它们究竟去往了哪里。只是破境之时被铸剑阁之事耽搁了片刻，还差临门一脚。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沿着辰力的潮涌，找到那个地方。
飞瀑声如雷，阵阵水烟飘荡，赤膊少年坐如老僧入定，身似不动磐石。他微皱眉头，双目紧闭，神思凝聚有如一柄长枪，沿着辰脉里汹涌的辰力向前刺去。
既已破境，便要一鼓作气。
“啪”
一声破壳似的轻响。
耀眼的白光撕裂眼前黑暗，仿佛混沌初开，莫羡只觉得一阵恍惚，接着绚烂斑驳的色彩将他的整个世界铺满。失重的感觉仿佛猫爪抓挠着他的胸腔，风声在他耳畔呼啸，就在莫羡忍不住要呼喊出声的时候，脚底却忽地踩到坚实的地面。
这是……
莫羡低头看着脚下微润的草地，又看了看掌心，将视线投向空中。
七色长虹横跨青空，山岳般宏伟的巨石悬浮于天际。石顶青松翠竹，烟云缭绕，有清泉沿石壁飞泻而下，落入云海之中。
莫羡愣住了。
毫无疑问，他的肉身依旧端坐飞花瀑前，可神识却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一个存在于他身体里的世界。
难怪多少辰力都有去无返。江河也许能填满海渊，可又如何能淹得住浩瀚苍穹？
莫羡闭眼，深深呼吸，只觉得四肢百
骸仿佛浸在温泉之中，是说不出的舒畅惬意。袅袅烟云，石岛飞瀑，一切都无比清晰，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融为了一体。
他心思一动，忽地振臂。
仿佛有滚雷从远方响起。
一道紫光卷携滚滚火焰从天际坠落，转瞬便至莫羡身前，带起阵阵热浪，继而浮于莫羡身前。
不是别的，正是那把祖刃。
“来得好。”
莫羡握住刀柄，跨步侧身，顺势拔刀出鞘。
“一刀花开落！”
他迈步挥刀，气势雄浑，如劈斩山岳。
滚滚云浪汹涌翻滚，劲风呼啸而过，莫羡运刀如飞，刀光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铁幕。
经年流转，物是人非。
唯有花开又花落，一如当年。
一直滞断的刀势终于连通，刀光绵延，生而复息，仿佛花开花落般轮回不止，气势更是越来越盛。莫羡浑身大汗淋漓，脸色逐渐苍白，眼睛却越发明亮，仿佛愈燃愈烈炬火。
刀锋划破空气，刀势如磅礴洪流从天堑坠落，终于要撞到伫立的山岩。
“斩！”
莫羡咬牙劈下手中黑刀，汹涌焰浪如蛟龙出海般轰然爆射，脚下云海被生生劈开一道缺口，草叶夹带着碎石盘旋飞转。
一声隆隆震响，一道耀眼白光，整个世界似乎这一刀硬生生地分成了两半。
“这便是……一刀花开落。”
樱树之下，少年缓缓睁眼，明明已经满面疲惫，眸子却犹如火炬般明亮。
他不知自己神思究竟去往了何处，也不知为何那把祖刃会在识海中凭空出现。
他只知道，那一刀，自己终究还是斩了出来。
此刻莫羡已是精疲力竭，嘴唇泛白，却只觉得胸中莫名生出一阵豪情：不愧是兵中霸者，那一刀端的是凶狠至极，绝非寻常剑法可以比拟。一刀斩出，仿佛那连这飞花瀑都能被自己生生劈开。
只是莫羡还没来得及仰天长啸畅抒胸臆，却听到身后有温醇嗓音响起：
“醒了啊，莫羡。”
莫羡转过头，看着倚靠树干的长袍少年，面露失望：“怎么是你。”
“这话可太伤人心了。”左知乐微微一笑，走到莫羡身前，“怎么说我也是你师侄。”
“琉璃还是我半个师傅呢。”莫羡撇撇嘴。
“这话可莫要让师傅听到。”左知乐也不以为意，“我让琉璃姑娘先回去了，陆姑娘刚刚搬离凇香阁，恐怕你也知道吧。”
“那可不，还是我撺掇的。”莫羡眉头一挑，“明人不说暗话，来干嘛。”
左知乐看着莫羡的眼睛，脸上笑意逐渐消散。
“干嘛，你这看得我心里毛毛的。”莫羡缩了缩脖子。
“莫羡，我待会儿说的话，你只当是梦里听来的，莫要外传，也莫要追问。我要你做的事，你只管照做。这都是为你好。”
莫羡收起脸上的玩笑之色，他隐隐感觉出左知乐要说的话，可能比他想象的要更加重要。
“莫羡，下山吧。离这里越远越好。”
那个素衫儒袍的少年开口，表情从未如此凝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