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刀下山
字体: 16 + -

第一卷 江湖 第三十章 除夕.三圣大战

    古井镇

    年末,除夕。相传太古时期极北之地有种四角四足的恶兽,周身鳞甲,形貌狰狞,体大如山,凶猛异常,称之为夕。每逢冬雪覆盖,断食少粮,便会集体南下,遇城可催,逢人便食,寻常百姓为躲避这场灾祸不得不躲入山中。

    后有天外仙人不忍人间生灵涂炭,于大雪夜入世,红甲红袍,降下漫天红雨。夕死伤无数,仓皇北逃,自此再未南下。仙人远去,人间太平,这一日便被记为“除夕”,百姓为防恶兽卷土重来,会在这一日贴红纸、燃竹爆,久而久之成了东土习俗。

    小菜馆里,百里庆忌美滋滋得裹了件素色蓝袍,这是素素特意为他新做的,有感于素素已经几年没给自己做衣服了,他心里暖暖的。昂首大步迈出房门,正好瞧见青木离撅着屁股,拿着那把破旧砍刀蹲在院子里劈柴,穿着件崭新的黑色棉袄,领口袖口处还有蓝边花纹点缀,衬托着长相普通的青木离多出几分潇洒。

    仔细看了看青木离棉袄上的蓝边,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百里庆忌气不打一处来,感情自己身上这件衣服是用青木离身上衣服的下脚料做的。

    快步走上前冲着青木离的屁股一脚踢了过去,青木离措不及防结结实实挨了一脚扑倒在雪地中,一身棉袄沾满了雪,好不狼狈。不远处的小灰看到这一幕,夸张得捧腹直笑。

    “素素去哪了?”百里庆忌明知故问道。

    青木离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雪,敢怒不敢言,没好气得说道:“去找刘掌柜买红纸、竹爆了。”

    “啪”得一声,百里庆忌冲着青木离的脑袋一巴掌打了下去,“那你不去帮忙拿东西在这干什么?”

    “噢”青木离揉着脑袋,心不甘情不愿得走了出去。

    欺负完青木离的百里庆忌心情大好,迈着愉悦的步伐走进厨房,点上柴火准备弄饭。厨房里,青木离已然将食材切好,炉子上还炖着鸡汤,百里庆忌拎起青木离弄得鱼看了看,微微点头,这刀功已然有七八成样了,这家伙资质确实高。

    往锅里浇上热油,百里庆忌将配料一一放进锅里,拿着勺的手突然停在空中,布满笑意的脸瞬间变得异常冰冷,犹豫片刻后轻轻将勺放下,一声叹息后走出厨房,在院子里捡起那把破旧砍刀向外走去。

    厨房里,炉子上炖鸡汤的瓦罐还在“噗呲噗呲”响个不停。

    太行山

    某条山路上,一行十余人迎着风雪快步上山。这群人头顶黑色斗笠,身穿黑色劲装,腰悬乌金长剑,身后暗红色的披风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队伍中有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大爷,身形微微发福,裹了件镶有金边的黑色貂绒大衣,头戴黑色绒帽,看上去一副富家老翁打扮。却是大魏国粘杆处的领头人——李尚虞。

    “大人,这种事情何必劳烦你亲自过来。”走在李尚虞一旁的年轻人低声说道,这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眼神里却透露出一股看破一切的沧桑感。

    李尚虞边走边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还是白天便有些犯困了。他轻笑着说道,“小瑾啊,这可是大事,我当然要亲自过来才能看清楚些。再说了,那也算是位故交了,多少有些于心不忍吧。”

    被称为小瑾的年轻人有些纳闷,低声问道:“大人与六号也有交情?”

    李尚虞眼神有些模糊,多年前的一些往事浮现在眼前,缓缓说道:“说来惭愧,很多年前,我在太安城被青家老二给欺负了,气不过就出

    城苦修数载,琢磨着应该能找回场子,老二却不见踪影。后来听说老二曾与他打了一架,还打成了平手,我便远赴青州去找他比划比划。”

    说到这,李尚虞停顿了一下。小瑾不解,低声询问道:“结果是大人打赢了?”

    李尚虞揉了揉脑袋,默默叹息一声,回道:“没打赢,脑门上还挨了这家伙一巴掌,现在想想都疼。”

    无意中戳到自家大人的痛处,小瑾神色有些紧张,急忙说道,“若是换到现在,他定然不是大人你的对手。”

    李尚虞斜眼看了看小瑾,轻蔑一笑道:“呵呵,待会你就知道了。”

    一行人继续上山。

    古井镇

    大雪纷纷,镇子中那口古井里却未结冰。百里庆忌提着破旧砍刀缓步来到古井旁,打了桶水起来,从身上掏出块乌黑发亮的石头,竟然开始磨起刀来。

    井边有大槐树,叶已落尽,粗壮的树枝上满是积雪。树后有两人缓缓现身,一前一后走到正在磨刀的百里庆忌不远处,三人互成掎角之势。

    稍近之人,身披一件深红长袍,鲜红刺眼,腰间悬有流光长剑,镂空剑鞘上镶有六颗大小不一的宝石,颗颗炫目。这人看上去不过四十来岁,却一脸衰老气色,双眼中间处有竖红印好似有人指头沾血抹过一般,格外引人瞩目。

    稍远之人,看上去身材颇高却略微消瘦,全身裹有灰黑色罩衣,双手插袖,只露出半灰半黑的双眼,正狠狠得盯着不远处的百里庆忌,几缕灰白交杂的头发从衣间溢出。更为令人惊愕的是此人身上不断散发出黑色烟雾,看上去恐怖至极。

    两人随意伫立,此方天地便似乎被隔离开来一样,疾风骤雪不能进丝毫。除夕日,古井四周的房屋却一片诡异的安静,漫天杀气腾腾!

    “好久不见。”红袍人对着百里庆忌率先开口说道,一言打破场间诡异的安静。

    百里庆忌继续磨着刀,头也未抬得冷声回道:“不如不见。”

    红袍人也没在意,继续自顾自的说道:“界山一别,已有十年,我一直在找你。”

    “就不能当我死了?”百里庆忌言语中已有怒意。

    红袍人淡淡说道:“不能,你一日不死,一刀门就随时有可能逆我。偏偏青州东要自立门户还离不开一刀门,否则我早就将你一众门内弟子全杀了!”

    “上官胥,你这皇帝梦到底要做到什么时候?”百里庆忌低头怒言道,“当年我劝你好生练剑以证大道,你却非要去随那老魔头学什么血神之法,好端端的飘渺宫成了个狗屁饮血宫。老魔头死了,你却想去做皇帝,做你的春秋大梦!”

    被叫破名字的红袍人显然对百里庆忌的粗鄙言语所刺激,眼中隐隐有血色溢出,高声吼叫道:“若非是你每每压我一头破境,我会转而修炼血神之法?又岂能一举入得圣人境!我本就是皇族之后,为何不能重振旗鼓光复我上官氏。”

    听到上官胥竟然怪罪于自己,百里庆忌很是不屑得说道:“你自身意念不坚定,自然无法破境。纵然侥幸让你一跃入了圣人境,可你看看你现在这幅的模样,漫漫长卷你能书写分毫?”

    上官胥神色有些黯淡,百里庆忌说得不错,自己入圣之后境界确实没有太多提升,尤其是师傅死后更是无从下手,这才是他决意自立为王的根本原因。

    既已断了登仙路,那便人间做帝王!

    “闲话少说,百里庆忌你今日必死无疑!”上官胥自腰间拔出

    长剑,剑身布满复杂血纹,中间刻有血槽直通剑柄,剑柄上有深红宝珠内有血流在缓慢流动。

    嗜血珠、饮血剑!

    “那小子竟然帮你把这两样东西合在一起了。”百里庆忌看向上官胥手中的长剑,极为不齿得说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若是你待他好一些,他又岂会调转头来投奔于我。”上官胥阴笑着说道。

    “他自己没用,与我何关!”百里庆忌显然不想在这个人身上浪费口水,手中继续磨着刀,随意说道:“既然要打一架,那你们先等我把刀磨好。”

    场间骤然安静下来,只听得到百里庆忌手中的磨刀声,似阴云之内雷声轰鸣,又似战场之上鼓声阵阵。伫立一旁的两人听着越来越疾得磨刀声,好像有人拿着钝刀在自己心口上来回拉扯一般难受。

    站得稍远的黑衣人首先按捺不住,飞身飞起一掌劈出,周身黑烟席卷而出,似疾风袭来,一掌便将古井周围的白雪吹拂开来。百里庆忌望向黑衣人,身上有深蓝光芒起,简单一刀挥出便将来人与黑烟击退。

    黑衣人被击退后,身形摇晃几下后才站稳。只见百里庆忌狠狠的又打磨了几下手中的破旧砍刀,这才站起身来从衣间抽出一块抹布,一边擦拭手中的砍刀一边看着黑衣人,冷笑道:“黄老邪,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没耐性。”

    太行山

    粘杆处一行人驻留在某悬崖上,此处可遥望古井镇上发生的一切,以李尚虞为首的数人手中握着个铜制长筒状物体,放于眼前正对着镇上古井处张望。

    “那黑衣人姓黄,原是冀州北一介寻常散修,多年前误打误撞寻得一部上古禁法,竟被他渡劫入了圣人境。不过此法较为阴毒,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江湖人见他一身邪气,便送了个外号叫他黄老邪,久而久之他的本名倒没人知道了。”李尚虞眯着眼从铜制长筒状物体中看到那黑衣人。

    一旁的小瑾随口说道:“大人,把自己练成这幅德行,我看这功法也不算高明。”

    “改天你去他面前喊他句黄老邪试试,你就知道这功法是否高明了。”李尚虞莞尔道。

    小瑾被李尚虞这么一说,默不吭声。他心里清楚,粘杆处里不少卷宗内都注明了,当面称呼这家伙黄老邪的,死得都挺惨。

    “好好看看那把刀。”随着李尚虞一声提醒,众人急忙将注意力放到百里庆忌手中擦拭的那把刀上。

    古井镇

    古井旁,上官胥和黄老邪神色颇为紧张得看着百里庆忌,只见他将手中的抹布随手一丢,抹布下的破旧砍刀露出真身。原本锈迹斑斑的刀身透亮无比,刀背颇宽,更有层层蓝鳞纹路刻于其上,刀刃锋利无比,白雪将微光倒射其上,隐有寒光流淌。

    若是青木离在场定然大吃一惊,这哪里还是自己平日劈柴时的那把破旧砍刀,分明是一把上品利器!

    这本就不是一把砍柴刀,而是牙乌山上百里庆忌花费数年光景,耗费上等材料不计亲手铸造的一把佩刀——鳞背刀!

    “老伙计对不住了,让你尘封十余年,今日且随我再战一场!”百里庆忌手握鳞背刀,低声细语,全身蓝光大作,如游龙冲天般直上云霄。

    上官胥、黄老邪不敢怠慢,一红一黑两道光柱也跟着冲天而起,整个古井镇不再有飘雪落下,天空中的阴云全被激荡开来,蓝、红、黑三色光芒在天空中交织,洒下奇异光晕。

    三圣大战,一触即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