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其心不善
那只鬼鬼祟祟探出脑袋的东西正是眼前这只被大唐竖了‘旗’的山狸子。石大噶看到它之后就知道这玩意没什么大的本事，估计是在山里也不知怎么修炼的，竟然可以模拟幻化，听闻人声了，不过道行还浅，只能是吓吓人而已，否则有刚才早动手了，还能跟石大噶一句一搭腔的‘聊闲天’？所以石大噶想通这一点，怕劲儿也就过了，心下一狠，翻手抬枪就打。而山狸子既然已能通灵幻化，自然早就看出了石大噶身上的杀气，毕竟它还是个畜生，对人有本能的惧怕，所以真身一显，第一反应就是逃跑。石大噶这时候能让他跑了？立即开枪，可真是天不亡这东西，石大噶一搂扳机，枪膛只是‘咔哒’一声，竟然没有打响，估计是火药没有压实，而山狸子下意识的一缩，估计明白怎么回事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嘎嘎’乱叫的往沙石窝外蹿去。
沙石窝外就是树林，等到石大噶赶紧再撇枪换刀去追时，哪里还有半个影子？这一下石大噶才是真害怕了。因为他知道这玩意的性情，那是可杀不可留，一旦今日对它露了杀心，这玩意记仇，所以日后再撞见，那绝对会是个大麻烦。于是石大噶赶紧将土枪里的火药重新压实，又检查了一番，确保下一枪能打响之后，便背着药篓匆匆的回去了。等到回家以后，把这筐药折了一万块钱给了堂弟大江后，对大江说了这番事儿，表示这天坑是绝对不再下了，大江没法，合伙盗药的事儿，也就只能是就此作罢。
听完石大噶的故事后，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柱子却听了出来，对石大噶笑道：“老石，你不地道啊，你既然知道这儿出过事儿，还敢把我们领来？用意何在啊？”我一想，对啊，也对石大噶笑问道：“老石你这操的什么心呐？”
石大噶连连叫屈：“我是不打算来这儿的，来之前的你见我说过在这儿歇脚吗？我说的是要趁天亮走过这片林子，可没想到你兄弟出了那事儿，让我找地方生火，眼下除了这儿，哪还能有背风的地方生火？我也是壮着胆来的好不好……再说，我也没想到它还活着，咱们这么多人它还敢生事儿，你说这谁想的到嘛……”
他说的有道理，于是我和柱子就赶紧宽慰他道：“老石，别介意，和你开个玩笑，刚才还想的是被你借刀杀人了呢……”
石大噶摇了摇头，道：“我是真没想到它还在这儿，不过杀了也好，这东西今天不杀，迟早也是个祸害……”
这句话就很有道理了，尤其是我们宝行里流传的，事为非常即为妖，可妖也分好坏，这玩意敢幻化吓人，说明心意不善，若让它得了正果，老天不公，所以按因果定数而言，估计它也该着今天遇到我们。
接下来众人又是简单的说说一些闲话，经过了这片刻的放松，小唐的事儿在大家心里的阴霾逐渐的减轻了不少。眼看着过了凌晨六点钟，按时辰而言已到了卯时，所谓鸡叫三遍，阳长阴消，估计也就不会再出什么蹊跷事儿了，于是大唐就喊着麻蛇到山石窝里给他兄弟小唐收拾收拾。
我们接下来还有路要走，所以小唐的尸体不可能带上，商议的结果就是暂时先搁在这个山石窝中，等返回的时候再抬上出山。若按行里的规矩，但凡是撑锅的伙计，不论亲疏，一律是哪倒的留哪儿，所以我二叔若在，大唐是绝对不敢给我提这个请求的。虽然柱子也在暗暗对我摇头，但我看到大唐哀痛的眼神，还是忍不住答应了他。既然我已经发话了，那柱子也只能是无奈的接受我对手下这个‘破天荒’的恩情，提着矿灯领着刚子也跟着进去帮忙。
石大噶抽着烟看着他们，眼角有一丝的不屑被我看了出来，我知道他心里有事儿，可这是个你不问他不说的主儿，对付这种人就一个诀窍，直接明问。于是就问石大噶想说什么，石大噶砸吧砸吧嘴，低声道：“这是瞎忙活哦，这山里有狼，吃肉的玩意儿也多，怕是留不到咱们回来啊……”我明白他的意思，等我们走了以后，小唐的尸体对于这林子的野兽而言，那就是一份现成的衣食，能不能留下什么先不说，就算是留下了一点残骸，那估计也是一片狼藉。不过我这么决定也是为了给大唐一些心理安慰，至于最后成什么样了，到时候再说，实在不能收拾了，一把火的事儿。
可还没能等我盘算完这些，就听到洞内大唐一声惨叫，跟着里头的脚步凌乱了起来，柱子他们四个人都慌里慌张的退了出来。我和石大噶赶紧起身，第一反应就是难道小唐又他妈的站起来了？却看到大唐紧紧的攥着自己的左手，脸色痛苦的咬牙皱眉，麻蛇对我解释道：“乖乖滴，触不得哦，小唐的身子下都是毒虫，这是什么破地方哦……”
我赶紧去查看大唐的左手，伤着的是他的食指，正渗着血珠儿，不知道是他攥的紧，还是伤的东西有毒，他的左手食指已经开始隐隐发青了。于是赶紧问他：“是什么东西伤的你？”大唐的额头都是汗，顺着太阳穴往腮帮子上滴答，勉强开口道：“蜈蚣……”
蜈蚣咬人一般不致死，但比蝎子蜇人还疼十倍，所以也就理解了大唐现在痛苦的神色。不过至少这个答案让我的心里暂时安稳了一点，一时半会大唐还死不了，否则再折一个伙计，我直接把团队就地解散得了，这还去屁啊？但大唐也不能这么熬着，否则跟折了也没什么区别，路上还要腾出一个人手去照顾他，于是赶紧向石大噶求救：“老石，你们山民肯定有治的法儿，赶紧的吧……”
石大噶连连摇头：“谁能想到在这儿还能被蜈蚣咬了？我是能救，可我没带药啊……我又不是神仙能算的这么巧，难道要我回去取药吗？等我取来，什么都晚啦……现在就趁着毒还没往身上走，舍了那根儿指头吧……”
所有人的脸上立即是一片失望之色，大唐对麻蛇努了努嘴，示意他将自己的手指头砍了。麻蛇犹豫且惊慌的看着我，不过我并不打算让我的伙计来个断指求生，因为我和石大噶接触了这段时间，也学会了一点琢磨人的本事，这家伙刚才推辞之前有了一个瞬间的犹豫之色。如果说他真不能治，或者真没法治，按平常人的心理，是直接一口拒绝的，一定没那么多废话。石大噶的废话太多，说明他在对我们进行说服性的欺骗，而犹豫代表着思考和心理上的拒绝。这一切都在说明一个问题，或许是因为大唐昨天‘欺负’过他的原因，石大噶不想救大唐。
石大噶说完之后，准备转身回去，被我笑着拦住了：“老石，小家子气了吧？我们帮你弄死了‘仇家’，怎么轮到让你救人，你却开始推辞呢？不地道了吧……”
所有人的脸色都炸了，虽然他们不明白我的依据是什么，但听我这么说，就知道我肯定有我的依据，顿时都围了过来。石大噶慌了，下意识的贴墙站住，对我们解释道：“我真没有药，我真没带拔毒的药，你们搜……你们搜嘛……”然后把双臂撑开，作势让我们搜身。
我们
要是真搜了，那我们就上当了，于是我转对麻蛇用说笑的味道威胁石大噶道：“麻蛇，你去里头抓条蜈蚣过来，咱们让它咬下老石，老石要是肯把手指头砍了，你就也帮大唐一把……”麻蛇明白了我的意思，笑应道：“好嘞，抓条大的还是小的？”我哈哈一笑：“抓条差不多的就行……”麻蛇转身就往洞里走。石大噶知道这个伙计是个什么样的人，虐杀山狸子时就是他出的主意，见麻蛇真去，那是不当真也当真了，赶紧张着手对我连连求告道：“金同志，没得必要的开这个玩笑的嘛……我是讲真话的，我没有说假话的……这蜈蚣咬了人，至少也要疼三天，我对你还有用的嘛……”
我哼哼一笑，反驳道：“别说这个，你对我有用？让你带路，你瞧你把路带的是哪儿？在这儿还能遇到你的仇家山狸子！你说说你是想借我们的手害它呀，还是想借它的手害我们啊？就算是它找你报仇，可连累的却是我们，我们跟它有仇吗？我们替你摆平了仇家，你不感谢也就罢了，这会儿让你救人，还敢给我推三阻四，你说你这样的向导留着还有个屁用？”
麻蛇哈哈大笑道：“那我多抓两条来玩嘛……”
石大噶的汗顺着鼻尖往外渗，瞳孔开始收缩，鼻孔开始剧烈忽闪，眼神开始飘忽，这是要动手了。不过可惜的是他的枪离这儿好几步远，敢动手就会被一旁的柱子和大奎立刻摁住，我们可不是山狸子，到时候谁倒霉谁心里有数。所以他犹豫一下，又变转回了刚才的神色，对我苦告道：“金同志啊，我怎么会害你们呐，我还要挣你们的钱呐……我不可能会害你们的啊……”
我笑了起来，点点头：“这倒是一句实话……”
石大噶这才抬手擦擦鼻子上的汗，笑道：“所以我们是一伙儿的嘛……”
我赶紧摇手打住道：“先别这么说，你先救人，救了人我才认你是一伙儿的。”见石大噶的眼神还有犹豫，应该是不好意思反悔前言，这个时候不能再用硬的了，于是改为了利诱：“老石，一千块钱买你的秘方行不行？别犹豫了，救人吧……”
石大噶得了这个台阶，话头就松了，对我解释道：“我们山民的手艺是不能外传的，你这么说是了解我们山民的，不过你们弄死了山狸子，也算帮了我的忙，我可以破例一次吧，钱的话再加一些吧……”
徐莉没明白里面的事儿，还真以为石大噶是坐地起价，赶紧表示钱无所谓，并且立即可以给石大噶涨三倍，被我一个眼神给瞪住了，然后假装对她解释道：“一个土方而已，他当个宝，你还真信？值不了那么多钱，就一千块钱，不还价！”然后催石大噶赶紧给大唐解毒。
石大噶本身就是为了就坡下驴，所以其中关节他知我知，于是无奈的接过话头说道：“好吧、好吧，一千就一千，不过我真没有药，要到林子现采……你们不要过来偷看啊……”说着就要去拎自己的土枪，却被柱子抢先一步把他的枪拎在了手中，对他笑嘻嘻的关怀道：“林子里凶险，你一个人去不安全，得了，兄弟陪你去……”石大噶知道他的用意也无可奈何，只好默许了，我怕柱子在林子里被他阴了，于是对麻蛇吩咐道：“你也去！你俩可别让老石累着……”麻蛇看我一路拿捏石大噶，当然乐得如此，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跑过去跟柱子相视一笑，对石大噶道：“老石，不要客气呶……”
他俩嘿嘿发笑的拥着石大噶进了林子里，从他们的灯光闪烁的位置看，距离也不远，所以我也就放下了心来。可徐莉因为被我瞪了一眼，估计是怀恨在心，也可能是看不得我拿捏‘老实人’，于是趁此对我责备道：“金大成，他这个向导是你自己选的，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能完全的信任别人，又怎么能带领一个团结的团队呢？而且你总是威胁恐吓别人，你这样的人品可真是堪受商榷啊……”
我算是领教了什么叫做‘妇人之言’，不过毕竟是自己女朋友，越犟嘴越不讨好，她修理不了别人，修理我是没什么问题，于是对她连连承认道：“对对对，徐老大说的是，我人品是堪受商榷，可你现在才明白，不是已经晚了吗？”
徐莉顿时被我这软刀子削的大眼瞪小眼，噎了半天，才咕哝道：“我这还不是为你好？”
大奎赶紧对徐莉解释道：“大小姐，你冤枉少东家了，那个石大噶并不是个可以值得信任的人……”
徐莉把对我怨气顿时转移到了大奎的身上，却因为受到过我的警告，所以再不敢对大奎发火了，于是连连埋怨道：“你现在越来越跟着他了，他是你老板吗？他说什么你附和什么，就好像你也什么都明白了似的。你再这样下去，家里教你的做人忠厚为本的道理就全忘啦……”
大奎有点羞愧的低着头，连声称是，我故意气徐莉道：“怎么？你还不服！你挖我四个伙计，我挖你一个怎么了？”
徐莉立即站了起来要踢我，可她站起来了，大唐却晃一晃瘫坐在了地上，刚子赶紧一把搀住，我和大奎顾不上徐莉了，立即跑了过去，看到大唐的脸色都青了起来。这一瞬间我的心都凉了，毒气走血，既然上脸，必定入心，说明此刻大唐已经毒气攻心了，若不急救，必死无疑。刚子没有这种急救经验，焦急的问我该怎么办，同时表示要去林子里找人。我不放心他一个人，虽然从这里看去，距离柱子他们也就几十米的距离，可这是原始森林，十米都可能会迷路，所以我坚决不允许他去。同时大唐也强忍着痛苦不许刚子去。
我急速的回想着家里教的急救知识，可想来想去也没有谁教过我这些，只是模糊记得大学军训时的一个教官曾提过一些小技巧，但凡被毒蛇、毒虫所伤，应扎紧血脉流经的肢体，同时以刀划伤口放血散毒。既然此刻大唐已经毒气入心，血中有毒，那散血就是散毒，于是把腰刀掏了出来，掐紧大唐的手腕，对大唐提醒道：“必须放血散毒，你忍着啊！”然后将刀尖在大唐的手腕处迅速的一划，立刻从他手腕处冒出了一股黑血，噼啪的滴到了地上。同时怕刚子的手劲儿不够，对大奎吩咐道：“你掐紧他的手臂，一分钟一松，松几秒再掐紧，不要松太快，不能松的太久，否则就是割腕自杀了……”大奎连声答应，双掌合钳，将大唐的左手手臂用力掐紧了。他是练武出身，这手劲儿自然就大，我看到几乎把大唐的肉都掐陷了进去，可现在也没有办法，只能是这么勉强维持着石大噶他们回来。
过了三四分钟左右，我看到了林子里的灯光开始往这边移动了，又过了五分钟，柱子他们三个才彻底的回来。森林里就是这样，一眼望到的距离，真要走过去，往往花费的时间要大大的出乎预期。等到他们回来，柱子和麻蛇看到了大唐的样子，也都焦急的询问是怎么回事，我顾不上细解释，简单的把放血散毒的道理对他们说了下，然后催着石大噶立即用药救人。
石大噶的药就是一团滴着汁水发着草腥气的药团，被捧在手中仿佛一捧污泥。他捧着药走到大唐面前蹲下后，上下观察了大唐的一番，从草药团中掰了一团塞到大唐口中，听声音仍是不太乐意的叮嘱道：“嚼着，嚼碎了再咽……”然后又将剩下的药团裹在了大唐手腕的伤口处，对大奎道：“那兄弟，松手吧，让他活血，用布缠住就好了……”大奎按照他的吩咐从急救包里取出纱布替大唐裹药，而石大噶已经站了起来，气喘吁吁的对我连连摇手邀功道：“可累死我了，采这些药可累死我了……下次就是给两千块钱我也不干这活儿了……”然后把烟掏了出来，迫不及待的点着吸了一口。
我对他到现在的表现还是满意的，于是也凑了过去，跟他讨了包儿烟，分给了柱子、麻蛇、刚子一个人一根儿。柱子把烟别在了耳朵后，此刻石大噶的土枪还背在他的身后没有还给石大噶，提了提腰间的皮带对我说了声：“我去撒个尿！”然后转身下了坡。人有三急，我不能不许，而且他背着枪，看样子也没去很远，对他嘱咐了声注意安全后，转对石大噶笑道：“老石，你那药是什么药？灵不灵？”
石大噶赶紧摇手道：“我只卖药，不卖方儿，不能说，不能说……”
我不乐意了：“说好的是一千块钱买你的秘方儿，你这交货不对，我可不签收啊……”
石大噶这才无奈道：“就是蛇交藤啊，蛇交藤有活血化淤、清热解毒的奇效，我们这儿的山民人家都用它配蛇药的，你问灵不灵？不灵能卖那么多钱吗？”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有底儿了，估计大唐应该是会没事儿，于是心态一放松，好奇心就上来了：“蛇交藤长什么样？”
石大噶一摊手，对我开玩笑道：“没有，就采了那一根儿，你想知道长什么样儿，就自己去林子翻翻看，看哪个像你就采哪个呗。”
我搭着石大噶的肩膀笑道：“老石，不要这么小家子气嘛，一千块钱买方，连药都没见过长什么样，我买什么药方？”
不过石大噶任我再怎么说都不肯答应了。我利诱了一会儿，见不奏效，想来可能是他的衣食地儿，他不说也情有可原，若用力强逼，那就真是徐莉说的人品堪忧了，所以只好转对麻蛇埋怨道：“你俩也是，跟着去就没跟着学？没有偷一根儿半根儿回来？”
麻蛇吸溜一口烟笑道：“这老石鬼的狠呶，你都不晓得他怎么背着我们采的药，那姿势我却学不来滴……”众人都笑了起来。不一会儿柱子回来了，坐在了麻蛇身边把烟点着，低着头抽了一口。麻蛇笑着捅了捅柱子：“你有么得看清楚呦？”柱子此时却反常的阴着脸抽着烟，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我不明白柱子为什么是这种脸色，不过他既然低着头没有看我，那说明他并没有对我特别的提示或者预警，此刻脸色的阴沉应该是累的，就仍是半开玩笑的对石大噶继续谈起来条件。一直到我把价格抬到了三千块钱一根儿的份上，石大噶才免为其难的表示有机会一定带我亲自去采一次药。
对于这个含糊的结果我只能是含糊答谢了，扭过脸去看看大唐怎么样了，看神色已好了一些，于是和大唐商议，既然小唐的尸体下都是毒虫，那与其留着让毒虫啃咬，不如就此放一把火后按江湖规矩留在这儿算了。大唐痛苦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这么办。可就这么一瞬间，大唐的脸色立即又黑了下去，跟着口中‘哇’的一声吐出了刚才吃下去的草药，而且眼角翻白，腿脚僵直的伸开后，开始轻微的抽搐着。
刚子赶紧去掐大唐的人中，所有人立刻都围了过去，我也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是大唐心疼兄弟的一时难受，还是自身的毒发了，但不管是哪个，先对石大噶诈问道：“老石，你的药到底灵不灵？为什么他还没解毒？”石大噶瞅了瞅大唐，伸手翻了翻大唐的眼皮，慌里慌张的起身道：“先找根儿木棍儿让他咬住，别伤了他舌头，这里的毒虫太厉害了，你们等我，我再去采药……”
也只能让他如此了，可我刚答应下来，柱子却拦住了石大噶的去路，脸色仍然是那股阴沉之色，对石大噶问道：“你去采什么药？蛇交藤吗？”
石大噶吃不准他问的意思，疑惑且警惕的点点头：“对……我没想到这里的毒虫这么厉害，单独的蛇交藤解不了毒，需要用蛇交藤伴着童子尿当个药引子来提药性，是我的疏忽，我现在就去……”
我催他赶紧去，不要再细解释了，可石大噶光答应却动不了身，因为柱子仍旧挡在了石大噶的面前，就这么冷眼打量着石大噶。柱子的脸色告诉我们，他绝对有事儿。果然，他盯着石大噶一会儿，石大噶的脸色也渐渐的凝了下去，他俩互相的注视着，终于石大噶忍不住探问道：“小兄弟，你什么意思？”
柱子却突然笑了起来，扭身往旁边一挪，把路让开了，道：“没事儿……那你去吧……”
原来是虚惊一场，我赶紧过来对石大噶宽解道：“老石，你别和他一般见识，我信你，你赶紧去采药……”
石大噶疑惑的看看我，同时回头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柱子，这才将信将疑的往林子里走去。可他刚走没两步，我正盯着他的背影要嘱咐他小心的时候，突然试着腰间的皮带一松，下意识的拍去，那把手枪没了，再一扭头，跟着眼角火花一闪，耳边‘啪’的一声枪响，震的耳膜发痒，慌忙退到一边看时，柱子正阴着脸举着枪对着石大噶。
我顿时真的要冒火了，人命关天，刻不容缓，这柱子是发了什么癔症？再看石大噶时，已背着身停在了原地，双手举在了耳旁，淡定的问道：“小兄弟，有什么话明说，不要搂火吓人……”
柱子阴着脸笑了声：“没事儿，你接着去采药……”
石大噶的脚刚往前一挪，柱子跟着就对石大噶的头顶上又开了一枪。
这一下我就不再劝柱子了，因为我了解他，他这么做肯定有他非这么做的理由，而非这么做的理由一定是发现了石大噶的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儿。我身后的人除了徐莉以外，应该是都和我想的差不多，所以并没有人上前来劝一句，都这么冷眼盯着他俩。
石大噶这回转过了身，双手缓缓的垂了下来，迎着柱子的枪口微笑道：“你敢开枪？这枪声怕是早传到了村里头了，说不定现在警察都已经在上头等你们了，你们不是山民，持枪可是犯法的……”
柱子哈哈一笑，跟着脸色一翻，冲着石大噶的头顶连打了六枪。这六枪打完，石大噶直接瘫坐在了地上，柱子笑呵呵的撇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给弹匣里摁子弹，同时神色不变的说道：“石大噶，我这一只弹匣里的子弹就绝对不会再打空了……你可以赌一赌……”
（本章完）
沙石窝外就是树林，等到石大噶赶紧再撇枪换刀去追时，哪里还有半个影子？这一下石大噶才是真害怕了。因为他知道这玩意的性情，那是可杀不可留，一旦今日对它露了杀心，这玩意记仇，所以日后再撞见，那绝对会是个大麻烦。于是石大噶赶紧将土枪里的火药重新压实，又检查了一番，确保下一枪能打响之后，便背着药篓匆匆的回去了。等到回家以后，把这筐药折了一万块钱给了堂弟大江后，对大江说了这番事儿，表示这天坑是绝对不再下了，大江没法，合伙盗药的事儿，也就只能是就此作罢。
听完石大噶的故事后，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柱子却听了出来，对石大噶笑道：“老石，你不地道啊，你既然知道这儿出过事儿，还敢把我们领来？用意何在啊？”我一想，对啊，也对石大噶笑问道：“老石你这操的什么心呐？”
石大噶连连叫屈：“我是不打算来这儿的，来之前的你见我说过在这儿歇脚吗？我说的是要趁天亮走过这片林子，可没想到你兄弟出了那事儿，让我找地方生火，眼下除了这儿，哪还能有背风的地方生火？我也是壮着胆来的好不好……再说，我也没想到它还活着，咱们这么多人它还敢生事儿，你说这谁想的到嘛……”
他说的有道理，于是我和柱子就赶紧宽慰他道：“老石，别介意，和你开个玩笑，刚才还想的是被你借刀杀人了呢……”
石大噶摇了摇头，道：“我是真没想到它还在这儿，不过杀了也好，这东西今天不杀，迟早也是个祸害……”
这句话就很有道理了，尤其是我们宝行里流传的，事为非常即为妖，可妖也分好坏，这玩意敢幻化吓人，说明心意不善，若让它得了正果，老天不公，所以按因果定数而言，估计它也该着今天遇到我们。
接下来众人又是简单的说说一些闲话，经过了这片刻的放松，小唐的事儿在大家心里的阴霾逐渐的减轻了不少。眼看着过了凌晨六点钟，按时辰而言已到了卯时，所谓鸡叫三遍，阳长阴消，估计也就不会再出什么蹊跷事儿了，于是大唐就喊着麻蛇到山石窝里给他兄弟小唐收拾收拾。
我们接下来还有路要走，所以小唐的尸体不可能带上，商议的结果就是暂时先搁在这个山石窝中，等返回的时候再抬上出山。若按行里的规矩，但凡是撑锅的伙计，不论亲疏，一律是哪倒的留哪儿，所以我二叔若在，大唐是绝对不敢给我提这个请求的。虽然柱子也在暗暗对我摇头，但我看到大唐哀痛的眼神，还是忍不住答应了他。既然我已经发话了，那柱子也只能是无奈的接受我对手下这个‘破天荒’的恩情，提着矿灯领着刚子也跟着进去帮忙。
石大噶抽着烟看着他们，眼角有一丝的不屑被我看了出来，我知道他心里有事儿，可这是个你不问他不说的主儿，对付这种人就一个诀窍，直接明问。于是就问石大噶想说什么，石大噶砸吧砸吧嘴，低声道：“这是瞎忙活哦，这山里有狼，吃肉的玩意儿也多，怕是留不到咱们回来啊……”我明白他的意思，等我们走了以后，小唐的尸体对于这林子的野兽而言，那就是一份现成的衣食，能不能留下什么先不说，就算是留下了一点残骸，那估计也是一片狼藉。不过我这么决定也是为了给大唐一些心理安慰，至于最后成什么样了，到时候再说，实在不能收拾了，一把火的事儿。
可还没能等我盘算完这些，就听到洞内大唐一声惨叫，跟着里头的脚步凌乱了起来，柱子他们四个人都慌里慌张的退了出来。我和石大噶赶紧起身，第一反应就是难道小唐又他妈的站起来了？却看到大唐紧紧的攥着自己的左手，脸色痛苦的咬牙皱眉，麻蛇对我解释道：“乖乖滴，触不得哦，小唐的身子下都是毒虫，这是什么破地方哦……”
我赶紧去查看大唐的左手，伤着的是他的食指，正渗着血珠儿，不知道是他攥的紧，还是伤的东西有毒，他的左手食指已经开始隐隐发青了。于是赶紧问他：“是什么东西伤的你？”大唐的额头都是汗，顺着太阳穴往腮帮子上滴答，勉强开口道：“蜈蚣……”
蜈蚣咬人一般不致死，但比蝎子蜇人还疼十倍，所以也就理解了大唐现在痛苦的神色。不过至少这个答案让我的心里暂时安稳了一点，一时半会大唐还死不了，否则再折一个伙计，我直接把团队就地解散得了，这还去屁啊？但大唐也不能这么熬着，否则跟折了也没什么区别，路上还要腾出一个人手去照顾他，于是赶紧向石大噶求救：“老石，你们山民肯定有治的法儿，赶紧的吧……”
石大噶连连摇头：“谁能想到在这儿还能被蜈蚣咬了？我是能救，可我没带药啊……我又不是神仙能算的这么巧，难道要我回去取药吗？等我取来，什么都晚啦……现在就趁着毒还没往身上走，舍了那根儿指头吧……”
所有人的脸上立即是一片失望之色，大唐对麻蛇努了努嘴，示意他将自己的手指头砍了。麻蛇犹豫且惊慌的看着我，不过我并不打算让我的伙计来个断指求生，因为我和石大噶接触了这段时间，也学会了一点琢磨人的本事，这家伙刚才推辞之前有了一个瞬间的犹豫之色。如果说他真不能治，或者真没法治，按平常人的心理，是直接一口拒绝的，一定没那么多废话。石大噶的废话太多，说明他在对我们进行说服性的欺骗，而犹豫代表着思考和心理上的拒绝。这一切都在说明一个问题，或许是因为大唐昨天‘欺负’过他的原因，石大噶不想救大唐。
石大噶说完之后，准备转身回去，被我笑着拦住了：“老石，小家子气了吧？我们帮你弄死了‘仇家’，怎么轮到让你救人，你却开始推辞呢？不地道了吧……”
所有人的脸色都炸了，虽然他们不明白我的依据是什么，但听我这么说，就知道我肯定有我的依据，顿时都围了过来。石大噶慌了，下意识的贴墙站住，对我们解释道：“我真没有药，我真没带拔毒的药，你们搜……你们搜嘛……”然后把双臂撑开，作势让我们搜身。
我们
要是真搜了，那我们就上当了，于是我转对麻蛇用说笑的味道威胁石大噶道：“麻蛇，你去里头抓条蜈蚣过来，咱们让它咬下老石，老石要是肯把手指头砍了，你就也帮大唐一把……”麻蛇明白了我的意思，笑应道：“好嘞，抓条大的还是小的？”我哈哈一笑：“抓条差不多的就行……”麻蛇转身就往洞里走。石大噶知道这个伙计是个什么样的人，虐杀山狸子时就是他出的主意，见麻蛇真去，那是不当真也当真了，赶紧张着手对我连连求告道：“金同志，没得必要的开这个玩笑的嘛……我是讲真话的，我没有说假话的……这蜈蚣咬了人，至少也要疼三天，我对你还有用的嘛……”
我哼哼一笑，反驳道：“别说这个，你对我有用？让你带路，你瞧你把路带的是哪儿？在这儿还能遇到你的仇家山狸子！你说说你是想借我们的手害它呀，还是想借它的手害我们啊？就算是它找你报仇，可连累的却是我们，我们跟它有仇吗？我们替你摆平了仇家，你不感谢也就罢了，这会儿让你救人，还敢给我推三阻四，你说你这样的向导留着还有个屁用？”
麻蛇哈哈大笑道：“那我多抓两条来玩嘛……”
石大噶的汗顺着鼻尖往外渗，瞳孔开始收缩，鼻孔开始剧烈忽闪，眼神开始飘忽，这是要动手了。不过可惜的是他的枪离这儿好几步远，敢动手就会被一旁的柱子和大奎立刻摁住，我们可不是山狸子，到时候谁倒霉谁心里有数。所以他犹豫一下，又变转回了刚才的神色，对我苦告道：“金同志啊，我怎么会害你们呐，我还要挣你们的钱呐……我不可能会害你们的啊……”
我笑了起来，点点头：“这倒是一句实话……”
石大噶这才抬手擦擦鼻子上的汗，笑道：“所以我们是一伙儿的嘛……”
我赶紧摇手打住道：“先别这么说，你先救人，救了人我才认你是一伙儿的。”见石大噶的眼神还有犹豫，应该是不好意思反悔前言，这个时候不能再用硬的了，于是改为了利诱：“老石，一千块钱买你的秘方行不行？别犹豫了，救人吧……”
石大噶得了这个台阶，话头就松了，对我解释道：“我们山民的手艺是不能外传的，你这么说是了解我们山民的，不过你们弄死了山狸子，也算帮了我的忙，我可以破例一次吧，钱的话再加一些吧……”
徐莉没明白里面的事儿，还真以为石大噶是坐地起价，赶紧表示钱无所谓，并且立即可以给石大噶涨三倍，被我一个眼神给瞪住了，然后假装对她解释道：“一个土方而已，他当个宝，你还真信？值不了那么多钱，就一千块钱，不还价！”然后催石大噶赶紧给大唐解毒。
石大噶本身就是为了就坡下驴，所以其中关节他知我知，于是无奈的接过话头说道：“好吧、好吧，一千就一千，不过我真没有药，要到林子现采……你们不要过来偷看啊……”说着就要去拎自己的土枪，却被柱子抢先一步把他的枪拎在了手中，对他笑嘻嘻的关怀道：“林子里凶险，你一个人去不安全，得了，兄弟陪你去……”石大噶知道他的用意也无可奈何，只好默许了，我怕柱子在林子里被他阴了，于是对麻蛇吩咐道：“你也去！你俩可别让老石累着……”麻蛇看我一路拿捏石大噶，当然乐得如此，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跑过去跟柱子相视一笑，对石大噶道：“老石，不要客气呶……”
他俩嘿嘿发笑的拥着石大噶进了林子里，从他们的灯光闪烁的位置看，距离也不远，所以我也就放下了心来。可徐莉因为被我瞪了一眼，估计是怀恨在心，也可能是看不得我拿捏‘老实人’，于是趁此对我责备道：“金大成，他这个向导是你自己选的，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能完全的信任别人，又怎么能带领一个团结的团队呢？而且你总是威胁恐吓别人，你这样的人品可真是堪受商榷啊……”
我算是领教了什么叫做‘妇人之言’，不过毕竟是自己女朋友，越犟嘴越不讨好，她修理不了别人，修理我是没什么问题，于是对她连连承认道：“对对对，徐老大说的是，我人品是堪受商榷，可你现在才明白，不是已经晚了吗？”
徐莉顿时被我这软刀子削的大眼瞪小眼，噎了半天，才咕哝道：“我这还不是为你好？”
大奎赶紧对徐莉解释道：“大小姐，你冤枉少东家了，那个石大噶并不是个可以值得信任的人……”
徐莉把对我怨气顿时转移到了大奎的身上，却因为受到过我的警告，所以再不敢对大奎发火了，于是连连埋怨道：“你现在越来越跟着他了，他是你老板吗？他说什么你附和什么，就好像你也什么都明白了似的。你再这样下去，家里教你的做人忠厚为本的道理就全忘啦……”
大奎有点羞愧的低着头，连声称是，我故意气徐莉道：“怎么？你还不服！你挖我四个伙计，我挖你一个怎么了？”
徐莉立即站了起来要踢我，可她站起来了，大唐却晃一晃瘫坐在了地上，刚子赶紧一把搀住，我和大奎顾不上徐莉了，立即跑了过去，看到大唐的脸色都青了起来。这一瞬间我的心都凉了，毒气走血，既然上脸，必定入心，说明此刻大唐已经毒气攻心了，若不急救，必死无疑。刚子没有这种急救经验，焦急的问我该怎么办，同时表示要去林子里找人。我不放心他一个人，虽然从这里看去，距离柱子他们也就几十米的距离，可这是原始森林，十米都可能会迷路，所以我坚决不允许他去。同时大唐也强忍着痛苦不许刚子去。
我急速的回想着家里教的急救知识，可想来想去也没有谁教过我这些，只是模糊记得大学军训时的一个教官曾提过一些小技巧，但凡被毒蛇、毒虫所伤，应扎紧血脉流经的肢体，同时以刀划伤口放血散毒。既然此刻大唐已经毒气入心，血中有毒，那散血就是散毒，于是把腰刀掏了出来，掐紧大唐的手腕，对大唐提醒道：“必须放血散毒，你忍着啊！”然后将刀尖在大唐的手腕处迅速的一划，立刻从他手腕处冒出了一股黑血，噼啪的滴到了地上。同时怕刚子的手劲儿不够，对大奎吩咐道：“你掐紧他的手臂，一分钟一松，松几秒再掐紧，不要松太快，不能松的太久，否则就是割腕自杀了……”大奎连声答应，双掌合钳，将大唐的左手手臂用力掐紧了。他是练武出身，这手劲儿自然就大，我看到几乎把大唐的肉都掐陷了进去，可现在也没有办法，只能是这么勉强维持着石大噶他们回来。
过了三四分钟左右，我看到了林子里的灯光开始往这边移动了，又过了五分钟，柱子他们三个才彻底的回来。森林里就是这样，一眼望到的距离，真要走过去，往往花费的时间要大大的出乎预期。等到他们回来，柱子和麻蛇看到了大唐的样子，也都焦急的询问是怎么回事，我顾不上细解释，简单的把放血散毒的道理对他们说了下，然后催着石大噶立即用药救人。
石大噶的药就是一团滴着汁水发着草腥气的药团，被捧在手中仿佛一捧污泥。他捧着药走到大唐面前蹲下后，上下观察了大唐的一番，从草药团中掰了一团塞到大唐口中，听声音仍是不太乐意的叮嘱道：“嚼着，嚼碎了再咽……”然后又将剩下的药团裹在了大唐手腕的伤口处，对大奎道：“那兄弟，松手吧，让他活血，用布缠住就好了……”大奎按照他的吩咐从急救包里取出纱布替大唐裹药，而石大噶已经站了起来，气喘吁吁的对我连连摇手邀功道：“可累死我了，采这些药可累死我了……下次就是给两千块钱我也不干这活儿了……”然后把烟掏了出来，迫不及待的点着吸了一口。
我对他到现在的表现还是满意的，于是也凑了过去，跟他讨了包儿烟，分给了柱子、麻蛇、刚子一个人一根儿。柱子把烟别在了耳朵后，此刻石大噶的土枪还背在他的身后没有还给石大噶，提了提腰间的皮带对我说了声：“我去撒个尿！”然后转身下了坡。人有三急，我不能不许，而且他背着枪，看样子也没去很远，对他嘱咐了声注意安全后，转对石大噶笑道：“老石，你那药是什么药？灵不灵？”
石大噶赶紧摇手道：“我只卖药，不卖方儿，不能说，不能说……”
我不乐意了：“说好的是一千块钱买你的秘方儿，你这交货不对，我可不签收啊……”
石大噶这才无奈道：“就是蛇交藤啊，蛇交藤有活血化淤、清热解毒的奇效，我们这儿的山民人家都用它配蛇药的，你问灵不灵？不灵能卖那么多钱吗？”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有底儿了，估计大唐应该是会没事儿，于是心态一放松，好奇心就上来了：“蛇交藤长什么样？”
石大噶一摊手，对我开玩笑道：“没有，就采了那一根儿，你想知道长什么样儿，就自己去林子翻翻看，看哪个像你就采哪个呗。”
我搭着石大噶的肩膀笑道：“老石，不要这么小家子气嘛，一千块钱买方，连药都没见过长什么样，我买什么药方？”
不过石大噶任我再怎么说都不肯答应了。我利诱了一会儿，见不奏效，想来可能是他的衣食地儿，他不说也情有可原，若用力强逼，那就真是徐莉说的人品堪忧了，所以只好转对麻蛇埋怨道：“你俩也是，跟着去就没跟着学？没有偷一根儿半根儿回来？”
麻蛇吸溜一口烟笑道：“这老石鬼的狠呶，你都不晓得他怎么背着我们采的药，那姿势我却学不来滴……”众人都笑了起来。不一会儿柱子回来了，坐在了麻蛇身边把烟点着，低着头抽了一口。麻蛇笑着捅了捅柱子：“你有么得看清楚呦？”柱子此时却反常的阴着脸抽着烟，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我不明白柱子为什么是这种脸色，不过他既然低着头没有看我，那说明他并没有对我特别的提示或者预警，此刻脸色的阴沉应该是累的，就仍是半开玩笑的对石大噶继续谈起来条件。一直到我把价格抬到了三千块钱一根儿的份上，石大噶才免为其难的表示有机会一定带我亲自去采一次药。
对于这个含糊的结果我只能是含糊答谢了，扭过脸去看看大唐怎么样了，看神色已好了一些，于是和大唐商议，既然小唐的尸体下都是毒虫，那与其留着让毒虫啃咬，不如就此放一把火后按江湖规矩留在这儿算了。大唐痛苦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这么办。可就这么一瞬间，大唐的脸色立即又黑了下去，跟着口中‘哇’的一声吐出了刚才吃下去的草药，而且眼角翻白，腿脚僵直的伸开后，开始轻微的抽搐着。
刚子赶紧去掐大唐的人中，所有人立刻都围了过去，我也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是大唐心疼兄弟的一时难受，还是自身的毒发了，但不管是哪个，先对石大噶诈问道：“老石，你的药到底灵不灵？为什么他还没解毒？”石大噶瞅了瞅大唐，伸手翻了翻大唐的眼皮，慌里慌张的起身道：“先找根儿木棍儿让他咬住，别伤了他舌头，这里的毒虫太厉害了，你们等我，我再去采药……”
也只能让他如此了，可我刚答应下来，柱子却拦住了石大噶的去路，脸色仍然是那股阴沉之色，对石大噶问道：“你去采什么药？蛇交藤吗？”
石大噶吃不准他问的意思，疑惑且警惕的点点头：“对……我没想到这里的毒虫这么厉害，单独的蛇交藤解不了毒，需要用蛇交藤伴着童子尿当个药引子来提药性，是我的疏忽，我现在就去……”
我催他赶紧去，不要再细解释了，可石大噶光答应却动不了身，因为柱子仍旧挡在了石大噶的面前，就这么冷眼打量着石大噶。柱子的脸色告诉我们，他绝对有事儿。果然，他盯着石大噶一会儿，石大噶的脸色也渐渐的凝了下去，他俩互相的注视着，终于石大噶忍不住探问道：“小兄弟，你什么意思？”
柱子却突然笑了起来，扭身往旁边一挪，把路让开了，道：“没事儿……那你去吧……”
原来是虚惊一场，我赶紧过来对石大噶宽解道：“老石，你别和他一般见识，我信你，你赶紧去采药……”
石大噶疑惑的看看我，同时回头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柱子，这才将信将疑的往林子里走去。可他刚走没两步，我正盯着他的背影要嘱咐他小心的时候，突然试着腰间的皮带一松，下意识的拍去，那把手枪没了，再一扭头，跟着眼角火花一闪，耳边‘啪’的一声枪响，震的耳膜发痒，慌忙退到一边看时，柱子正阴着脸举着枪对着石大噶。
我顿时真的要冒火了，人命关天，刻不容缓，这柱子是发了什么癔症？再看石大噶时，已背着身停在了原地，双手举在了耳旁，淡定的问道：“小兄弟，有什么话明说，不要搂火吓人……”
柱子阴着脸笑了声：“没事儿，你接着去采药……”
石大噶的脚刚往前一挪，柱子跟着就对石大噶的头顶上又开了一枪。
这一下我就不再劝柱子了，因为我了解他，他这么做肯定有他非这么做的理由，而非这么做的理由一定是发现了石大噶的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儿。我身后的人除了徐莉以外，应该是都和我想的差不多，所以并没有人上前来劝一句，都这么冷眼盯着他俩。
石大噶这回转过了身，双手缓缓的垂了下来，迎着柱子的枪口微笑道：“你敢开枪？这枪声怕是早传到了村里头了，说不定现在警察都已经在上头等你们了，你们不是山民，持枪可是犯法的……”
柱子哈哈一笑，跟着脸色一翻，冲着石大噶的头顶连打了六枪。这六枪打完，石大噶直接瘫坐在了地上，柱子笑呵呵的撇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给弹匣里摁子弹，同时神色不变的说道：“石大噶，我这一只弹匣里的子弹就绝对不会再打空了……你可以赌一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