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门宝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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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山狸子

    石大噶把洞顶的那个东西用土枪轰了下来之后,小唐的尸体也随之倒地。这证明小唐诈尸绝对和这玩意有直接的关系。等到石大噶拎着土枪把它从土石堆里扒拉了出来后,掐着背上的皮毛拎了起来,打量了一番,直接骂了一句。听他的话头,他和这玩意估计是有过节的。

    他拎着这东西从洞里出来后,摔在了我们面前,用脚踢了一下,这东西浑身都是血,应该是死透了,我们这才细细的观察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它比猫略大,嘴却要尖一些,耳朵也是尖的,浑身黑毛,四肢细长,指甲坚硬,尾巴却很短,瞧来瞧去,瞧不出名堂。

    麻蛇的肩膀已经上好了药,这会儿正让刚子帮他揉搓散经,盯着这东西看了半天,哎吆道:“这怕是个獾子吧?”

    这个答案肯定是不对的,这东西虽然也像獾子,但獾子我们都认识,身上有斑毛,这玩意浑身通黑,腿也更长,所以绝对不是獾子。既然石大噶认识,索性就直接问石大噶好了,于是对石大噶问道:“老石,这玩意是个什么东西?”

    石大噶正蹲在一旁抽烟,看脸色已缓和不少,听到我们问他,答道:“山狸子……”

    听到这个答案,我们所有人都不相信这东西是山狸子,因为我们见过狸子长什么样,腿短,身上有花纹,和著名小吃浣熊君是近亲,这玩意能是山狸子?麻蛇也顾不上伤了,从身旁拾了根儿木棍,翻挑了一下,捣腾了半天,最后才砸吧嘴道:“还真是个山狸子……”对石大噶问道:“老石,你这嗨地儿气邪呶,狸子也跟外边的不同……不翻过来,还瞅不真哦。”

    石大噶微微笑了笑,道:“这天坑里的东西跟外边不同的多的是……”

    既然已经打死了这山狸子,估计洞里面也不会有什么东西作妖了,我看了看手表,凌晨三点二十了,所以还是要让大家休息,哪怕是闭着眼假寐养身。毕竟天亮了之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于是招呼大家把睡袋都拿出来,就在洞口处围着火堆铺开,也不完全裹进去睡了,就囫囵着躺一躺,熬过天亮再说。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把各自的睡袋拎了出来,徐莉就挨着我挤在一起洞壁处,忽然又将胳膊从我的肋下掏了过去,搬着我的胳膊枕着我的肩膀开始休息。我知道经过刚才的事儿,她应该是吓着了,于是就任由她当个依靠,同时也歪着肩膀将下巴枕在了她的头顶,就这样互相支撑着开始假寐。

    过了大概二十来分钟,突然徐莉剧烈的晃着我的胳膊,却没有出声,这番动作只代表一件事儿,那就是有什么不能明说的紧急情况。于是我赶紧顺着她的眼神望去,这一下连我也激动了,原来那个山狸子没死。

    刚才我们都以为它死了,所以就把它撇在了一边,没曾想这东西生命力这么顽强,挨了一枪从洞顶掉了下来,竟然没死。更可怕的是它估计早就醒了,又或者是压根儿没昏过去,只是一直在装死而已。这会儿估计是听到或者是看到人都睡着了,于是仍旧趴在地上,还是那一副死态,歪着头,闭着眼,可两条前爪却在悄悄的往前扒拉着逃走。从地上的痕迹来看,它已经爬出了三十多厘米的距离,如果让它再爬出一米左右,等绕过火堆旁大奎,那完全就可以撒开脚丫子冲到眼前的林子里逃出升天了。

    我不能出声,一出声就会惊着它,一旦它狗急跳墙的往前一蹿,大奎不明白什么事儿,反应不过来之际,肯定拦不住它。徐莉的眼睛瞪的圆溜溜的盯着那山狸子,双手紧紧的攥着我的胳膊,我轻轻的揉了揉她的手,扭脸看到石大噶在我脚旁睡着,于是探出脚轻轻的磕了磕他的腿。石大噶瞬间就把眼睛睁开了,但没有出声,而是下意识的抱枪。我顾不上解释,赶紧拿眼神示意他,石大噶顺着我的眼神看到了山狸子这鬼鬼祟祟的动作后,也没有什么大动作,故意拿鼻子装着打鼾的声音,然后用鼻腔重重的‘嗯’了一声。那山狸子听到人声,果然立即就趴在原地不动了,我和徐莉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石大噶这才对大奎轻轻提示了一声:“那兄弟,看一下身后。”

    大奎听到声后,立即回头,迎着我们的眼神,翻身这一瞬间就把砍刀抽了出来,同时也在徐莉用手连续比划之下明白了大家的意图,将刀头一转,冲着山狸子的脖子一刀砍了下去。这一刀是真狠呐,砍的刀头处的一块石头直接闪出了火星,可也正因为这块石头,所以他这一刀没有把山狸子的脑袋砍掉,只砍进去了一点。不过应该也是伤着了山狸子的颈椎骨,所以山狸子在这一刀砍住的一瞬间,虽然立即往前蹿了出去,却摔在一两米处翻滚了一圈后,耷拉着脑袋原地扑腾开了。

    柱子、大唐、麻蛇、刚子这时也听到了动静,纷纷站起来围了过去。这一围之下,山狸子知道自己今日必死无疑,所以虽然脖子受伤没法抬头,却仍是四肢紧绷,扎着架势跟我们这群人对峙着。大唐见状,直呼‘妖怪’,连刚子也怕了,情不自禁的往后缩了缩。柱子拎着刀,抿着嘴要去过去结果了这只山狸子,却刚一动脚,山狸子立即提拉在地上的脑袋发出沙哑的‘哈哈’声,并将翻着红肉的脖颈对准了柱子。

    这样一来连柱子也有点胆怯了,对石大噶喊道:“老石,再补一枪吧?”

    石大噶摇了摇头,道:“浪费子弹!就用刀吧……”说着把刀拎了出来。

    麻蛇估计是想报仇,我看他眼睛闪了闪凶光,却听他一笑道:“都么得困意唻,看我给大家寻个乐子……”就见他故意往前出溜了一下脚,那山狸子听到了麻蛇的脚步声,立即90度转身,又将脖腔对准了麻蛇。却因为急速转身的缘故,它脖子上的伤口瞬间撕裂了一大块,血水裹着红肉往外翻着,格外瘆人。不过这一刻我们也就知道了麻蛇的所谓乐子是什么了,只见麻蛇退后两步,从众人的身后悄悄的转移到了山狸子的身后,再一出溜脚,山狸子听到响声,又是本能的急速转身,同时脖子上的伤口又再次撕裂了一些。

    这个画面太过血腥,徐莉有些不敢看,不过却引得其他人的脸上都浮着笑意。甚至为了让麻蛇省劲儿,都自发的开始在山狸子的身后跺脚发声,故意引山狸子甩头。看他们的意思是想让山狸子自己把自己的头甩掉为止。

    果不其然,就这么来回戏耍了山狸子几个回合后,我们都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骨折声,这个山狸子终于将自己的脖颈骨给甩断了,同时也就代表着它彻底的瘫痪了。只是还没死透,仍趴在地上四肢抽搐,口鼻喘着粗气。

    徐莉觉得残忍,揉着我的胳膊对小声求道:“别这样玩它了,赶紧……”

    其实我也觉得残忍,也有心给它一个痛快,当我刚要答应她时,却猛然发现了几个不一样的眼神,大唐眼中的愤怒

    ,麻蛇的冷笑,刚子的茫然,和柱子微微发皱的眉头。这一刻我读懂了他们的心思,大唐是因为自己兄弟的缘故是在发泄,麻蛇也是为了出口气,不过这冷笑虽是笑徐莉的妇人之仁,可如果我答应了徐莉,那这冷笑恐怕就是笑我了。而刚子的茫然是因为他随大流的性格,玩山狸子时他也很开心,这会儿正起劲的时候,山狸子脖子却断了,所以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玩。而柱子的眼神则是提醒,提醒我不可以听徐莉的话。

    我看懂了柱子,也就看懂了我的这群伙计,所以故意不耐烦的对徐莉支应道:“玩的正开心,你不看就去一边睡觉去,别烦我……”顿时是麻蛇嘿嘿的笑声,大唐释怀的眼神,刚子的如愿和柱子的微笑。当然也有徐莉愤愤不平的表情,跺着脚气呼呼的走开了。大奎赶紧跟了过去,石大噶也掏出了烟,搂着枪转身走了。

    人就剩下了我们几个,所以刚才欢乐的气愤顿时冷了不少,不过我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其实再玩不玩山狸子并不重要,我刚才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的话虽然是说给徐莉听的,但真正受用的却是我的这群伙计,他们从我的话中能判断出我的性格刚毅、能忍耐、没有妇人之仁以及和弟兄们一条心,这样的话他们才会对我放心。所以柱子眼看这样的情况,立即就坡下驴,对我假装埋怨道:“你注意自己说话的语气行吗?”然后转对徐莉喊道:“徐老大,别生气,我们听你的……”麻蛇和刚子也立即附和着对徐莉点头称是。我笑骂了句‘一群叛徒’,然后往徐莉处走去,边走边对徐莉抱怨她的‘妇人之仁’。

    麻蛇在身后问道:“这山狸子咋办呶?”

    我摇了摇手:“别问我,听你们老大的呗……”

    麻蛇笑道:“少东家冒火气了呶……”和柱子、刚子说笑着去处理山狸子。

    我坐在徐莉的身旁,故意拿肩膀蹭她,徐莉却嫌弃的往一旁挪了挪,哼道:“屠夫!”我哈哈一笑,转过去靠着石大噶,讨了根儿烟,和他并坐着抽了起来。石大噶抽着烟打量着我那忙碌的四个伙计,不知道是指责还是欣赏,对我说道:“你们山外人的手段是狠呐……”我顺着他的眼神望去,顿时差点没让烟呛着。这群家伙是真的残忍,竟然削尖了一根儿树枝,从山狸子的脖腔扎进去,一捅到底,就这么挑着过来了。麻蛇还一边走一边笑:“要不要放火上烤一烤哦?”

    我随手摸了块石头,作势要砸他,警告道:“这东西搁在火里一燎,你还让不让人在这儿待了?”

    麻蛇嘿嘿笑道:“是有点味儿呶……”然后问柱子道:“咋办哦?”

    大唐将麻蛇手里的木棍儿夺了下来,走到不远处的林子根儿下,将木棍儿使劲儿的插入了土里,把那山狸子就像一杆儿旗一样竖在了那儿,然后摊开双臂,仰着脸,高声嘶吼了一声。这声吼在山洞里来回的震荡着,经久不减。

    虽然进林子时有过告诫,不能在原始森林里大声喊叫,但此刻谁又愿意去指责压抑的大唐呢?所以都静静的看着他。等到大唐抹着眼角的泪痕回来时,他的嘴角竟然挤着笑,走到我身旁对我说道:“少东家,规矩我懂,放心吧,我好了……”

    即入江湖身,便是薄命人,一夜暴富与一旦无常只在一瞬间,所以既然来了,就必须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所以他仍然会继续按江湖规矩履行与我的约定。我对他点了点头,一切都在不言中。

    此刻谁也没了睡意,我趁这会儿对石大噶问道:“老石,你是怎么和这玩意结下的梁子?”

    石大噶一愣,看样子是想问我怎么知道的,转而明白了过来,吸了口烟,对我说道:“这畜生当年差点害死我,所以我一眼就认出了它……”于是我就让他细说一说,全当解闷了,而此时徐莉也凑了过来,抱着我胳膊靠在我身上,听老石的故事。

    这是三年前,石大噶从外地打工回来。虽然名义上说是在外打工挣钱,其实也是无奈,家里又没什么事儿做,药也不让采了,小孩上学,老人看病,都需要钱,所以石大噶不想出去也没办法。但他真的不适合出去打工,就如他父亲说的一样,他是一个老实人,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本事,只能是给人当个保安,或者是工地做些小活儿,零零散散折腾一年,扣除吃喝并没有落下钱,所以说他出去打工,其实也就是给自己糊口而已。

    但他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人呐,老人小孩怎么办?虽然村里给他家评了救济户,但真想把日子过好,还是要靠自己挣钱,所以石大噶几乎每天都是在思考如何赚钱。巧的那一年石大噶的一个堂弟从外地回来了,他的这个堂弟是早一批出山闯荡的人,而且脑子比石大噶活脱很多,挣了不少钱,据说还在贵阳买了房子,虽然七八年没有回村了,却依然是村里出去打工的偶像。甚至有妇女教育小孩时还会说:“你要学本事,等你长大了才能像大江一样走出去……”

    石大噶的这个叫大江的堂弟回村以后,给每家每户都送了一桶油,一袋米,在村里人看来就属于衣锦还乡的那一类,纷纷过来请教如何发财。可大江却是授鱼不授渔,对自己如何发财的事儿只字不提,不过他看石大噶日子过的太过清贫,又坐了半年牢,就顾念血脉之情,有心帮衬石大噶,于是就问石大噶会什么。石大噶能会什么?文不能文,无不能武,实在什么都不会。大江就嘲笑石大噶道:“文不文,武不武,活的累,死的苦,你活该混成这样……”石大噶对这句话很惭愧,但也无可奈何,就求大江给支个招儿。大江还真给石大噶支了个招儿:“既然你文不能文,武不能武,那你有胆没?如果你说没有,我扭头就走,你这样的想发财,就只适合买彩票了……”

    话说到这份上了,石大噶能说没有吗?就答道:“有胆!”大江笑了,对他问道:“你多有胆?”石大噶这辈子没有什么能吹嘘的事儿,就只有那天在天坑里撞见天猪开了一枪的事儿还能勉强提一提,于是就给堂弟大江说了。大江点点头:“且不管是真是假,你敢半夜一个人下天坑里,那你就比别人有胆,这就能发财……”石大噶赶紧问怎么发财,大江神秘一笑:“哪里来哪里去,你发财的路子不还在天坑里吗?”

    石大噶明白了,原来自己堂弟叫自己还是去盗药。其实这个路子石大噶不是没想过,可是那天真的是把他吓怕了,人人都说天坑里有妖怪,可人人都没碰到过,唯独自己撞了‘大运’,能死里逃生回来就算先人积德了,这种事儿还有再一再二的?而且现在天坑也监管的严了,万一再被逮住,就属于累犯,那至少是三年起步的刑期,所以石大噶就算穷的没招儿了,也一直鼓不起勇气再去天坑盗药。

    可今时不同往日,石大噶自己打不起来气,但被堂弟大江这么连激带劝,那就

    不一样了,顿时血又热了起来。更何况大江说的好:“天生地长以养民,不偷不抢,靠山吃山,又不是去掘金盗银,只是日子过不下去了,求老天爷给个活命的路子,挖两根儿草药,有什么关系?而且草药挖了出来也是为了救人,也是积德行善,不比白白长在山上枯死了好?”

    石大噶把这些话给我们一说完,我第一个念头就是他堂弟这口才,这说服人的能力,的确是比石大噶适合出去混。因为就连麻蛇和刚子都听的连连头。石大噶接着把事儿往下说。

    大江把这些‘道理’在石大噶耳边一说完,石大噶就已经打定了主意:人有多大胆地多高产,下天坑盗药!于是就堂弟大江商量个法子,石大噶只盗药,大江负责带出去销售,因为如果石大噶盗药再销售,一来一回,难免让人生疑,所以大江就答应了下来,他俩就组成了‘盗、销’二人组,把发财的路子盯在天坑里。

    石大噶准备了妥当之后,再次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了天坑底下,还是一样的路子,不敢就近采药,也是因为猪叫崖下面的草药更肥厚,所以又来到猪叫崖下面的这处原始森林里。等到了这片地方以后,石大噶都兴奋了,因为这几年因为猪叫崖村监管工作做的好,所以这片原始森林里的草药用他们乡民的土话说,那就是‘漫’了。而且‘漫’的满地都是,根本不用石大噶再费劲挑。

    石大噶就如同在地上挖金子似的忙手忙脚的乱扯,不一会儿就掘了一背篓,按着大江给他的开价,至少一万块钱。这可比打工赚多了,一筐就是半年工资,干个两趟,一年裹住了。于是石大噶采完药后,就像个快乐的少年郎一样往回走。

    可走着走着就感觉不对劲儿了,听到身后跟着的还有脚步声,顿时浑身一阵冷汗,赶紧举着手电回头,枪也就势夹在了胳膊下。这一照之下才发现,还真有个人就站在身旁。这个人缠着头巾,背着药篓,手里握着锄头,就这么不吭不响的跟在石大噶的身后。等到石大噶再一细看,发现这个人怎么这么面熟啊?打量来打量去,恍然大悟道:“这不是阿空吗?”

    阿空的大名叫乾打空朗,也是猪叫崖村的,只不过是住在前村,加上这几年都出去打工去了,所以见面的机会少,一时没认出来。不过既然这个时候见面了,石大噶看他也背着药篓,顿时也就心领神会了,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同时也暗自懊恼了起来:看来村里不少人都在背地里发这条暗财,只怪自己现在才醒悟。

    石大噶喊了一声‘阿空’,阿空果然答应了声,看样子表情很是僵硬,板着脸,似乎是在生气,石大噶觉得他可能没认出自己,于是赶紧提醒道:“阿空,我啊,大嘎,里村的大嘎……小时候一起去乡里上学……”

    阿空这才嘴角浮出了一丝笑容,轻声应道:“大嘎啊……”

    石大噶连连点头:“对,是我,我是大嘎……你收成好吧?”

    阿空依旧是那声音:“收成好。”

    石大噶笑了起来,心道:“你比我早来这么多会儿,肯定是收成比我好啊。”然后说道:“我也差不多,这会儿要出去了,你走不走?”

    阿空没有回答,指着一处裸露的沙土窝,对石大噶说道:“坐坐。”

    石大噶心想这估计是想和我叙叙旧了,毕竟一旦翻到了天坑上,大家都要赶紧回家,那就什么话也说不成了,不如就趁着这一会儿聊聊,趁机再探问一番村里还有多少人干这活儿,心里也好有个数。于是就跟着阿空来到了沙石窝里坐着。

    那个沙石窝就是现在我们待的地方,没有光亮,石大噶此地遇故知,也就不心疼那点电了,索性将矿灯打的通亮的搁在地上,一边抽烟一边聊天。

    他乡遇故知是的确让人激动的事儿,所以石大噶自顾自的说了个没完,可说着说着石大噶就又觉得不对劲儿了,总感觉身上发冷,然后打眼一撇阿空,抱着膝盖蹲坐在地上埋着头,至始至终都是‘嗯、啊、嗯’的顺着自己的话在答应,却从没有主动说些什么。石大噶觉得事儿有蹊跷了,于是嘴上虽然仍在说着闲话,可眼睛已经往四处乱飘了,直到一眼看见阿空的药篓里竟然是空的,这就不能不让石大噶后心发凉了起来:阿空既然也是来盗药的,这地方的草药如此丰富,他的药篓是空的,那他是来干什么的?

    石大噶此时依旧保持着说笑的状态,其实手都已经抖得跟筛糠一样了,探手想拿枪,可一摸之下真想扇自己两巴掌,他的土枪正搁在了背篓上,放在旁边两步远的地方。毕竟遇到老乡还抱着枪,这不是山民的礼节,所以刚才进来时,石大噶没防备的随手搁在旁边,此时也不敢大动,怕惊了‘阿空’,所以一边说话,一边在身上摸,幸亏腰上还备了把砍山刀,于是悄悄的把刀摸在了手中,藏在了身后。

    这个时候石大噶决定试一试这个阿空了,于是笑问道:“阿空?你采药肯定还是给你娘治腿病吧?”

    阿空仍旧低着头:“治腿病……”

    石大噶的脸色都变了,阿空的娘早死了十多年了,将刀把儿在手心紧紧的攥了攥,不动声色的又问道:“听说你出去打工三四年没回家,你媳妇去年给你生了个小子……”

    阿空仍旧没有抬头,耷拉着脖子:“生了个小子……”

    石大噶站起了身,缓缓的冲着阿空挪了过去,边走边说笑道:“阿空,我这一直没顾得上去看看生的是个什么玩意儿,今天既然碰上了,那就给你送份大礼吧……”

    阿空跟着说道:“送份大礼吧。”

    石大噶已经走到阿空的歇背后,可谓恨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对阿空喊了声:“唉!接大礼啦!”只等阿空回头,那照着脖子就是一刀。可真等到阿空回头的一瞬间,石大噶顿时三魂七魄都离了窍儿,这哪儿是个人呐?连眼珠子都没有,黑洞洞的眼眶冲着石大噶咧着嘴笑。石大噶当即浑身过电一般的毛了,可仅仅就是这么一愣神,阿空的脸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还是个人脸,石大噶立即眉毛一翻,山民的那股狠劲儿支撑着他挥刀就砍,心里明镜似的:“今天我不弄死它,它就弄死我!”可这一刀却砍空了,只砍倒了一地的破衣服,半个人影也没有。石大噶整个人都仿佛抽空了灵魂一般的傻在了原地。

    等石大噶正诧异的拎着刀发愣的时候,突然看到这堆破衣服里微微蠕动了一下,石大噶这回是真的怕了,他不怕有形的东西,就怕这种无形的东西,顾不上再补刀了,赶紧转身跑过去捡枪。所谓手里有枪,心里不慌,可就在他捡好枪的一瞬间,他看到那堆破衣服里探头探脑的露出一个动物的脑袋,当即就让石大噶放下了心:“原来是你这畜生在捣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