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方登
恰逢甘松送了公文来，被顾卿黎连声叫过去看画：“你来看看，我是不是画错了？”
甘松一见到画像就吃了一惊：“攸宁君怎会画安阳侯？这画……分明十分相像，哪里还有错呢？”
他都这么说了，那就应该是没错了，顾卿黎叹了口气，难道真的是她心有成见，才看不出来他们兄弟俩相像吗？
“只是有点像，你怎么这么挫败？”沈墨不解。
“没什么，”顾卿黎摇了摇头，“呐，这个人呢，你要记住。至于你跟他之间……甘松，你来和他讲吧。”
她只是单纯觉得，他没有跟他相像的资格而已，至于他们这一对兄弟之间的‘渊源’，或许甘松这个男子能说得更透彻。
他们主仆两个一个说一个听还挺融洽，顾卿黎起来伸伸腿脚，才锤了锤自己发酸的肩背，就从营帐的窗缝看见一线剪影。
此时接近入夜时分，冬日的夜色浓重，一个人穿着玄色衣裳站在外头不易让人察觉。
更何况，这人的气息还收敛得十分好。
只是，那玄色、不纯吧？
灵霄喜欢穿红色的衣裳，顾卿黎遇见他时，就是一身血一样的红色，浓烈火热。
这些时日以来，他也会换衣裳，换得还挺勤，但换上的仍是各色各样的红，绛红、大红、朱红、铁锈红。
便是最不像红色的，也是一领紫红的袍子。
如今这一色玄红，倒是让人不容易看出来。
掀开营帐的门帘，顾卿黎婷婷走了出去。
水军的军营附近有一条河，军士平日的衣裳洗涤几乎都在这儿，如今天色已晚，洗衣妇都收了工，这一片地方就清净得很。
流水潺潺，单看风景，丝毫看不出此地的粗鄙来。
那一身玄红静静矗立在河边，三两眼便让人看出了萧瑟之意。
“前辈是在想什么人吗？”这样的灵霄，顾卿黎还未曾见过呢。
他在看月亮，也不知是入了神没听见还是不想回答她，总之没有说话。
顾卿黎也不觉得没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笑道：“今日的月色很好，冬日里，月光总是很好的。不过，还是不如满月时的圆满，前辈若是喜欢月色，怎么前几日的满月未曾见您出来观赏呢？”
直接问他为何偷窥沈墨的营帐就太不给面子了，只能徐徐图之。
也亏了她继续问下去，灵霄也没有犟着不答话。
“月有阴晴圆缺，各有各的妙处，满月圆满，但盈后为亏，并不是什么好兆头。”灵霄的话中带着点点叹息，这让顾卿黎更加笃定，他的确是在怀念着什么的，只是不知，那是人还是事。
像他这样已经活了不知道几个百年的人，应该有很多值得怀念的事情，但不管当初多么看重，都只能看着它们被时光冲刷得越来越远，逐渐连影子也看不见，应该也是十分痛苦的吧。
举世欢腾，独留他孤苦，其中滋味，凡人怎能体会。
世人都说长生好，可长生，何尝不是一种诅咒呢？
“沈墨如今的状态，是在前辈意料之外吗？”这几日，灵霄从没来看过沈墨，他有心避忌反而落了刻意，顾卿黎以为是他玩腻了，所以就不想跟他们继续‘玩’下去了，可今日这无意间发觉他的窥伺，让顾卿黎又提起了心。
“你知道，在他之前我就的那个人是谁吗？”灵霄转身看她，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在月光下‘美’到了惊心动魄的地步。
顾卿黎倒吸一口凉气，压下陡然快了几分的心跳，诚实道：“虽然听说过那一位的事迹，却并不曾知晓是哪位人物。”
“乱世枭雄，方登。”
又是一个让人抽冷气的答案。
方登，两百年前的惊世人物，在史书上，这绝对是一个精彩绝艳的典范。
在野史中，除了书写这一位一生戎马，还有文武兼备之外，便是一桩又一桩的风流韵事。
百花丛中过，这位枭雄可是摘了大半，却也是丢了大半。
传闻他战功彪炳，本有望一统天下，奈何人至中年忽然就熄了雄心，放下一片大好的情势，抛妻弃子去那深山寻了所谓的清净，炼丹问道去了。
他的一生，就像狗尾续貂，戛然而止处令人无限唏嘘。
“你应该承认吧，沈墨与他，很像。”灵霄缓缓道：“一样的品貌出众，一样的精彩绝艳，甚至连身处的境地也相似。方登身处乱世，如今这天地也不太平，以沈墨的才能，建功立业不在话下。”
顾卿黎的口中忽然就有些干涸，顿了顿才道：“前辈，您想说什么？”
“你跟那个苗女也很像啊，”灵霄的目光闪了闪：“你出身于洛邑名门顾家，在建康崭露头角，受封长宁县主，可她也是南疆一族的祭司，各有各的尊贵；一样的姿容不凡，一样的精于蛊毒，也一样的钟情于一个男子。我第一次知道你跟沈墨的时候，心有所动，等见到你们了，更是惊讶。都说天道有轮回，难不成你们就是那一对‘苦命鸳鸯’的轮回转世吗？”
她没有说话，抿紧了唇，实在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灵霄说出这些之前，她从来没有将那毫无印象的人与自己和沈墨关联起来，就算如今听得清楚，依旧是不明所以，沉默，也是无措。
“他们的下场并不好，我也想看看，你们会是什么结局？”
“会很好的！”就像火星迸裂，有片刻的炫目，顾卿黎一时的意气就像黑暗中迸发出的火星，一瞬过后，又平静了下去：“我与沈墨两情相悦，不管是他还是我，都会为了我们的以后而拼尽全力。结局怎么样，褒贬不一，千人千面，但只要我们问心无愧，不管终点的风景如何，都会是很好的！”
她不知道灵霄在想什么，可下意识就是觉得，应该将自己的念头说给他听，至少，要让他知道自己的态度。
“小丫头，你的胆子、可真是不小啊，”灵霄伸了伸手，顾卿黎下意识躲避，他这才意识到不妥，将手收了回去，掩口轻轻咳了一声掩饰这突如其来的尴尬：“这样，也挺好。”
甘松一见到画像就吃了一惊：“攸宁君怎会画安阳侯？这画……分明十分相像，哪里还有错呢？”
他都这么说了，那就应该是没错了，顾卿黎叹了口气，难道真的是她心有成见，才看不出来他们兄弟俩相像吗？
“只是有点像，你怎么这么挫败？”沈墨不解。
“没什么，”顾卿黎摇了摇头，“呐，这个人呢，你要记住。至于你跟他之间……甘松，你来和他讲吧。”
她只是单纯觉得，他没有跟他相像的资格而已，至于他们这一对兄弟之间的‘渊源’，或许甘松这个男子能说得更透彻。
他们主仆两个一个说一个听还挺融洽，顾卿黎起来伸伸腿脚，才锤了锤自己发酸的肩背，就从营帐的窗缝看见一线剪影。
此时接近入夜时分，冬日的夜色浓重，一个人穿着玄色衣裳站在外头不易让人察觉。
更何况，这人的气息还收敛得十分好。
只是，那玄色、不纯吧？
灵霄喜欢穿红色的衣裳，顾卿黎遇见他时，就是一身血一样的红色，浓烈火热。
这些时日以来，他也会换衣裳，换得还挺勤，但换上的仍是各色各样的红，绛红、大红、朱红、铁锈红。
便是最不像红色的，也是一领紫红的袍子。
如今这一色玄红，倒是让人不容易看出来。
掀开营帐的门帘，顾卿黎婷婷走了出去。
水军的军营附近有一条河，军士平日的衣裳洗涤几乎都在这儿，如今天色已晚，洗衣妇都收了工，这一片地方就清净得很。
流水潺潺，单看风景，丝毫看不出此地的粗鄙来。
那一身玄红静静矗立在河边，三两眼便让人看出了萧瑟之意。
“前辈是在想什么人吗？”这样的灵霄，顾卿黎还未曾见过呢。
他在看月亮，也不知是入了神没听见还是不想回答她，总之没有说话。
顾卿黎也不觉得没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笑道：“今日的月色很好，冬日里，月光总是很好的。不过，还是不如满月时的圆满，前辈若是喜欢月色，怎么前几日的满月未曾见您出来观赏呢？”
直接问他为何偷窥沈墨的营帐就太不给面子了，只能徐徐图之。
也亏了她继续问下去，灵霄也没有犟着不答话。
“月有阴晴圆缺，各有各的妙处，满月圆满，但盈后为亏，并不是什么好兆头。”灵霄的话中带着点点叹息，这让顾卿黎更加笃定，他的确是在怀念着什么的，只是不知，那是人还是事。
像他这样已经活了不知道几个百年的人，应该有很多值得怀念的事情，但不管当初多么看重，都只能看着它们被时光冲刷得越来越远，逐渐连影子也看不见，应该也是十分痛苦的吧。
举世欢腾，独留他孤苦，其中滋味，凡人怎能体会。
世人都说长生好，可长生，何尝不是一种诅咒呢？
“沈墨如今的状态，是在前辈意料之外吗？”这几日，灵霄从没来看过沈墨，他有心避忌反而落了刻意，顾卿黎以为是他玩腻了，所以就不想跟他们继续‘玩’下去了，可今日这无意间发觉他的窥伺，让顾卿黎又提起了心。
“你知道，在他之前我就的那个人是谁吗？”灵霄转身看她，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在月光下‘美’到了惊心动魄的地步。
顾卿黎倒吸一口凉气，压下陡然快了几分的心跳，诚实道：“虽然听说过那一位的事迹，却并不曾知晓是哪位人物。”
“乱世枭雄，方登。”
又是一个让人抽冷气的答案。
方登，两百年前的惊世人物，在史书上，这绝对是一个精彩绝艳的典范。
在野史中，除了书写这一位一生戎马，还有文武兼备之外，便是一桩又一桩的风流韵事。
百花丛中过，这位枭雄可是摘了大半，却也是丢了大半。
传闻他战功彪炳，本有望一统天下，奈何人至中年忽然就熄了雄心，放下一片大好的情势，抛妻弃子去那深山寻了所谓的清净，炼丹问道去了。
他的一生，就像狗尾续貂，戛然而止处令人无限唏嘘。
“你应该承认吧，沈墨与他，很像。”灵霄缓缓道：“一样的品貌出众，一样的精彩绝艳，甚至连身处的境地也相似。方登身处乱世，如今这天地也不太平，以沈墨的才能，建功立业不在话下。”
顾卿黎的口中忽然就有些干涸，顿了顿才道：“前辈，您想说什么？”
“你跟那个苗女也很像啊，”灵霄的目光闪了闪：“你出身于洛邑名门顾家，在建康崭露头角，受封长宁县主，可她也是南疆一族的祭司，各有各的尊贵；一样的姿容不凡，一样的精于蛊毒，也一样的钟情于一个男子。我第一次知道你跟沈墨的时候，心有所动，等见到你们了，更是惊讶。都说天道有轮回，难不成你们就是那一对‘苦命鸳鸯’的轮回转世吗？”
她没有说话，抿紧了唇，实在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灵霄说出这些之前，她从来没有将那毫无印象的人与自己和沈墨关联起来，就算如今听得清楚，依旧是不明所以，沉默，也是无措。
“他们的下场并不好，我也想看看，你们会是什么结局？”
“会很好的！”就像火星迸裂，有片刻的炫目，顾卿黎一时的意气就像黑暗中迸发出的火星，一瞬过后，又平静了下去：“我与沈墨两情相悦，不管是他还是我，都会为了我们的以后而拼尽全力。结局怎么样，褒贬不一，千人千面，但只要我们问心无愧，不管终点的风景如何，都会是很好的！”
她不知道灵霄在想什么，可下意识就是觉得，应该将自己的念头说给他听，至少，要让他知道自己的态度。
“小丫头，你的胆子、可真是不小啊，”灵霄伸了伸手，顾卿黎下意识躲避，他这才意识到不妥，将手收了回去，掩口轻轻咳了一声掩饰这突如其来的尴尬：“这样，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