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不善:侯爷宠妻成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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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章 依赖

    当初,顾卿黎考虑过带着沈墨回别院去休养,隔绝外人,也能清净些。

    不过问羽私下里跟顾卿黎提了一句,外头也有外头的难处。

    顾卿黎虽然在闽州经营了一段时日,可这到底不能算是铁打的地盘,各处的钉子眼线都不少,很难全数拔干净。

    到时候有个什么消息走漏,引人对沈墨产生些臆测,对他们会很不利。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别折腾来折腾去的,最后让沈墨出什么事。

    军营虽然难免简陋,可上下一心,守卫严备,顾卿黎一日都能守着,慢慢的,也就好了。

    这一点顾虑周全,沈墨如今对顾卿黎,确实比以前要依赖得多。

    不过是回自己府中休息一夜的功夫,甘松就能跟她抱怨说沈墨大半个晚上都没睡,愣是等一早上看见了她才打了个盹。

    这让顾卿黎十分意外。

    沈墨,可不像是这样性子的人啊。

    便是对与他血脉相连的郁夫人,沈墨也没有在比旁人多两分的不排斥之外有更多亲近,这个例外,只有顾卿黎。

    “你很信任我?”在甘松出去以后,顾卿黎这样问他。

    沈墨笔下还在练字,顿了顿,重重的点了头:“是。”

    其中的缘由,大概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就是见到她,整个人都会松弛几分,不管对人和事有多少迷惘,对未知有多少说不出来的惶惑,只要她在自己身边,就都觉得没那么可怕了,好像多艰难都没什么关系。

    心是定的,就没什么真正畏惧的。

    顾卿黎看着他的轮廓,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沈墨,你知不知道,在你这个位置,是不能这么轻易的相信一个人的。要是把你带进陷阱中去了怎么办?你也这么无所谓吗?我跟你说过一旦不防,会是什么后果的吧?”

    她的话里全是沉重的意味,可沈墨这一次却是连停也没停,笔下走势顺畅流利,一笔字已经脱去了之前的滞涩犹疑。

    “可我只信你一个人啊。”写完最后一个字,他吹干宣纸上的墨迹,递给她看:“我没有轻易相信别人,我只是信你!”

    宣纸上是一篇上林赋,而他最后停下的那一句,正是司马相如传世的名句——长眉连娟,微睇绵邈,色授魂与,心愉于侧。

    顾卿黎脸上红了一片,劈手夺过就负手放在了身后,轻咳了一声:“这是在军中,凡事要当心些!再说了,我现下可是以男儿身示人,让别人看见,还以为你有什么‘癖好’呢……”

    沈墨挑了挑眉,无辜道:“我也没做什么啊。”

    “你!”顾卿黎气结:“快练你的字去,我可说了,今日之内,你一定要练到与以前一般无二!”

    “知道了!”沈墨身上有以前所没有的一股惫懒,不管做什么都不紧不慢的:“要不是这笔锋是一样的,我都要怀疑你们是洗去了我的记忆,让我来冒充另一个人……”

    顾卿黎哭笑不得,隔空点了点他,恨恨地去给他整理建康一派的人际草图。

    哪些人是必须有足够清楚的了解的,哪些人是可以一笔带过的,又有哪些看上去不起眼的小人物是需要留心的。

    一个一个,顾卿黎整了两日才有一个大概轮廓。

    她离开建康已经有不短的时日,为了怕有疏漏而不自知,还把问羽拉过来说上了两个时辰。

    到如今,也算是‘小有所成’。

    只是……对着封嵩和沈持两个名字点了点,顾卿黎还是觉得不够。

    这时最需要防范的人,或许还要加上一个明崇帝,纸上得来终觉浅,这几笔文字,也不知沈墨能有几成见解。

    想了想,顾卿黎叹了口气,让甘松取了颜料,跪坐于案几前,磨开了一砚淡墨。

    作画算是她的一项长处,只是也搁置多时,虽然还没手生到女红的地步,但也是废了两三张纸,花了整整半日,才完成了第一幅‘大作’。

    她画过沈持很多次,在前世的时候。

    那时沈持很忙,忙着完成他的野心,忙着刻画他的征程,就算是对她格外恩宠,也没有太多的时间是与她在一起的。

    在没有穆仪的时候,顾卿黎自己做些喜欢的事,打发时间,女红、书画、琴棋、茶艺,都在其中。

    后来有了穆仪,她花费了更多的时间在为沈持作画这件事情上。

    天真愚蠢的她总觉得,画得多一些,更像一些,穆仪看着画像就能与父亲呆在一起,就算不能常常相处也不会跟他生分了,父子亲热,多好?

    等后来进了小佛堂,她画得就更多了。

    每画一笔,她就记他多一点,那些恨意刻在骨头、心头就深一分。

    如今这些都远去了,这个人根本不知道出现在顾卿黎的笔下,她再画这个人,颇为驾轻就熟,只是如今作画的人再也不会怨气冲天,身边有沈墨在那里,那个人,就再也不值得她花费全数的心意,哪怕那是恨。

    “他是谁?”如果说见到顾卿黎沈墨就心生愉悦,那么画上的这个人绝对是另一个极端,他很清楚,看见这个人的刹那,绝不是单纯的厌恶那么简单。

    “是你需要提防的人,”顾卿黎放下笔,有些疲倦。

    “没这么简单吧?”画刚画好,颜料还没有干透,沈墨没有上手,只是凝视着画中人的五官:“他看上去,怎么跟我有些像?”

    顾卿黎皱紧了眉,凑近了看自己画的这人:“哪有?你看错了吧?”

    也不知道沈持是不是像他那个早死的生父,容貌上,可比他这个弟弟逊色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两个人站在一起,谁看得到他啊,都看沈墨了好吗?哪里像了?

    沈墨看了一眼她,对她的讶异不明所以:“你看不出来吗?虽然看上去眉眼不像,可他的鼻子、下颌还有唇形,都跟我很相似。你是画的时候想到我了吗?”

    “没有啊……”顾卿黎仔细看,觉得自己画的时候已经十分专心了,自认为这画的与沈持本人已经肖似到了九分,怎么她就不觉得这两个人有沈墨说的像呢?难道真是她分神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