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诡谲云涌
柳氏还做着美梦，就见晴竹通报都忘记了，慌慌张张地几乎是扑到她身边跪下去：“姨娘不好了，大小姐......她回来了。”
柳氏猛的起身，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姨娘，”晴竹怕的身子发颤，压着声音道：“大小姐已经在正堂了，同镇国将军嫡小姐一同回来的，毫发无损。”
心神恍惚的瞬间，洛婉纤一把推开晴竹，向正厅跑去。
洛懋正找了一晚上的人，如今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面前，一时之间竟不知作何反应。是该高兴她终于回来了，还是应该为此感到生气愤怒。
穆凝欢盈盈福身，道：“永安侯安好，云兮妹妹与我素来投缘，昨日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已经晚了时间，是以在府中宿了一晚才回来迟了。”
洛云兮笑道：“女儿和穆姐姐相谈甚欢，就让车夫先回来告知父亲一声。劳烦父亲为我忧心了。”
洛懋正眼角余光瞥到穆凝欢，道：“人无事便好。还得多谢穆大小姐了。”
“倒也无妨，只是听永安侯所言，似是出了什么差错？怎得，那车夫不曾回来吗？”穆凝欢柳眉一挑：“这等错误可不比寻常，稍有不慎就会与云兮名声有碍。相信永安侯也知道人言可畏四个字。”
穆凝欢虽是后辈，可身份摆在那里，再怎么也是战功赫赫，手握兵权的镇国将军家的嫡小姐。家风不严，这事由她传出去，落人笑柄不说，若是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闹到朝政上去，也着实是一件麻烦事。
“多谢穆小姐对我们云兮的这份心意，此事本侯定会彻查。”洛懋正郑重其事道：“来人，送送穆大小姐。”他虽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查这件事，但家丑不可外扬，怎么也得先把这位请走才是。
“有劳了。”穆凝欢出门时，一个人影忽然冲出来和她撞在一起，她自幼习武，定力自是不成问题，微微往后退了一步便凝眉看着地上跌倒的人。
洛婉纤心情大起大落，心中早就憋了一股无名的怒火，这会儿又被撞倒，登时就将气都撒了出来，骂道：“谁敢撞本小姐！来人，把她拖下去打一百板子！”
“洛二小姐真是好大的威风，连我都要打板子，赶明儿倘若旁人招恼了你，是不是直接打杀了？”穆凝欢知道这位不是个省事的，心下本就不抱好感，这会看她丢人的样子，只挑眉笑了。
“小姐。”洛婉纤身边新提起来的丫头叫晴荷：“奴婢扶您起来。”
“怎么，永安侯府真是好教养，洛二小姐撞了人，连句抱歉也不省的说吗？可我偏瞧着云兮倒是知书达理，这嫡庶之别，真是云泥之异。”穆凝欢平日大大咧咧，可刺起人来也是伶牙俐齿。
洛婉纤本就气又委屈，听了这话一时忍不住抹着眼泪，断断续续道：“你凭什么说我，你凭什么说我？我讨厌你......我要让父亲把你赶出府去。”
里面洛懋正听到动静赶紧出来看,正把这话听了进去，狠狠瞪了洛婉纤一眼，走上前道：“穆大小姐莫要见怪，小孩子心性儿，若有得罪，还请多多海涵。”
穆凝欢冷笑一声，看着她的目光就带着几分嘲讽和嫌恶道：“这个年纪已经不小了。永安侯大人还是好好教导闺女吧，不然哪天朝堂上因这事而被人参一本可就亏大了，是不是，洛二小姐。”
这话明里暗里都是威胁，可偏偏洛懋正发作不出来，镇国将军也是个烈性儿，为人豪爽，最看不得那些娇柔做作的事，这辈子所有的柔情都给了妻女二人，偏他还颇受皇帝器重，朝堂上算一位说一不二的人物。
若是穆凝欢回去，‘不慎’透露了只言片语，到时皇帝真的降罪也未可知。想到这里洛懋正心里虽恼一个后辈敢如此对他说话，却不得不依旧挂起微笑，道：“穆大小姐说的是，本侯定当严加教诲，婉纤，还不给人家赔礼道歉，然后回去抄十遍女训，没抄完不要出你的瑾雨阁。”
十遍，至多两日。
洛婉纤接到晴荷的示意，瘪了瘪嘴乖巧道：“穆大小姐，是我错了，对不起。”
“别。”穆凝欢皱眉：“我禁不起这声道歉，二小姐若真觉得自己错了，就帮我一个忙吧，那女德女训什么的什么都不用抄了，改抄《金刚经》二十份，抄好后给我送过来。十日后我要用的。”
洛婉纤登时瞪大了眼睛，十日内二十份《金刚经》，那她也不必睡了。
“相信二小姐会践行承诺的吧。”
洛云兮早就在帷幔处听着了这一切，唇角不由得扬起几分浅浅的笑意。
这事儿搁下了，怎么查就是洛懋正要关心的问题了。洛云兮先是回了揽月阁，问谢嬷嬷道：“嬷嬷，我不在府上这段时日，可出了什么岔子？”
谢嬷嬷一福身：“除却因小姐晚归一事，已经封了消息，还有便是清姨娘在给二少爷的糕点里下毒，如今人已经被老夫人关进柴房，说是不日就要休弃。”
洛云兮心里一沉，果不其然如她所想。清晚若是有这个胆子，也不会之前把自己活得那般凄凉落魄，而若是陷害，自然是以柳氏的角度最为有利。而柳氏敢在这个时候动手，未必不是笃定了自己无法再回府插手。一时间，对于归途上那事的始作俑者，又多了几分笃定。
“小姐，三小姐来了。”青黛报了一声。
“请进来。”
洛云兮很少见到洛玉涵这么慌张的样子，大多时候她给人的印象都是明媚灵动，从容不迫的，可这会儿见她眸中是无法掩饰的慌乱。
一见她，洛玉涵已经半蹲下去，给她行了个大礼，洛云兮心里一震，赶忙伸手去扶：“三妹妹何须如此，有话直说便是。”
“请姐姐救救清姨娘。”她的身子没有动半分，只是抬起脸来，一双眸子下面带着浓重的黑眼圈。
洛云兮柔声道：“三妹妹放心，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你且先起来，把事情好好的说给我听，成不成？”
洛玉涵说得大体倒是与谢嬷嬷无异，只是细化了部分细节，末了道：“姨娘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柳姨娘就是捏准了自己是二哥哥的生母，大家不会猜忌到她身上，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陷害。”
“嗯。”应了一声，在脑中理着思绪。
洛玉涵咬咬牙，道：“若是姐姐出手相救，子衿姑娘就在门外候着。”
洛云兮闻言几乎是身子颤了一下：“你说什么！”
柳氏回过神来，见女儿莽撞的跑出去，便知她要去哪。忙起身跟着，可到底慢了几步，到正堂门口的时候，洛婉纤正抱着父亲的胳膊哭的可怜，柳氏一瞧见宝贝女儿满脸的眼泪，心里便一疼，道：“别哭，有什么委屈跟你父亲说，让你父亲给你做主。”
洛懋正却是瞪了她一眼，你教出来的好女儿，你自己问问她都做了些什么。
揽月阁。
洛云兮躺在软榻上让谢嬷嬷给她上药，胸口一阵火辣辣的疼，像是重新经历了撕破皮肉的感觉，她只能试着把目光集中在屏风的花纹上不去想那些。
这伤决不能让旁人知道，否则便相当于知道杀手一事，她的清白在众口悠悠中定会毁个彻底。
谢嬷嬷虽不精通此道，但是沈易卿当时已经清理过，换药缠纱布这事儿还是比较简单的。
青黛眼眶的红肿还没有消下去，进来福身道：“小姐，子衿姐姐已经安置在偏房了。”
“嗯。”洛云兮的声音有些沙哑，“让人给她送去府中一等丫鬟该有的定例。从今往后，她便是我身边的一等丫鬟了，子衿这名字也不必再用了，让她自己换个名字。这一天劳你受累，先去歇会吧。”
“小姐，奴婢不累，姐姐那边还要奴婢去照顾着。”青黛摇摇头，又出去了。
子衿面容清秀，额头伤口留下的一道浅浅的印子被垂下的一缕发丝遮挡，此刻不安地坐在床边，手指捻着衣角，紧张又好奇地打量着屋里的摆设。
青黛推开门进来，手里端着铜盆，勉强露出一份笑容：“我弄了些热水来，姐姐先擦擦脸。这会没有头油香胰子什么的，且用我的先凑合一下，等一会我带姐姐去定例阁领。”
“嗯。”子衿接过来，想了想轻声道：“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永安侯府大小姐的揽月阁，自今日起，姐姐就是大小姐身边的一等丫鬟了。”青黛回道，她不认得眼前这人究竟是谁，可却只道对洛云兮而言十分重要：“大小姐让姐姐自己拟一个名字。”
“既是成了大小姐身边的人，就让大小姐来拟吧。”子衿咬了咬唇。
“好，那我就回了大小姐。”青黛点头道：“一会儿我给姐姐送来些吃的，姐姐休息一下，便随我去定例阁吧。”
“多谢了。”
致远阁，洛宁轩手里拿着书卷，坐在桌前，只是思绪早已不知飘去了何处，眸光落在地面上。
阿佟看得揪心，按理说书童有规劝之责，可他却此刻不忍心去开口，自家少爷这些日子过得如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往日手指划了个口子都要喊疼的人，却连着忍下了几次的胃疼，躲在屋内一点声音都没出，阿佟知道少爷这是在跟自己过不去，可有什么过不去的，非要作践自己的身子。
“不成。”洛宁轩忽然说了一句，他吓了一跳，还以为又有什么伤痛了，顿时紧张起来：“什么？”
“不成，我得想想办法，你别闲着，帮我一起想想，想我们应该去求谁。”洛宁轩皱着眉道。
“求什么？”阿佟一头雾水。
“你是不是傻，顾七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真要被人抓了岂不是死路一条吗？父亲的性子我知道，就是动了杀心也断断不是没有可能。我若是不想法子救他，岂不是......”洛宁轩挥了挥手，道：“行了，我没空和你多费口舌，你快帮我分析一下，咱们现在应该去找谁？”
“这......”阿佟说着皱起了脸。“侯爷也不行，老夫人不行，柳姨娘和二小姐也不行啊。”
“那我要你何用？你不是我的书童吗？不该为我出谋划策吗？”
阿佟挠了挠头，眼睛忽然一亮：“少爷，不如我们去求大小姐吧，”
“云兮妹妹......”
因着柳氏和洛婉纤，他同洛云兮下意识就抱有一种愧疚的情绪，这时候说要去找她帮忙，洛宁轩心里也没底。垂眸想了想，咬牙道：“罢了罢了，你说得对，这时候也只有云兮妹妹有可能帮我。”
洛云兮已经换好药，马不停蹄地赶到松寿堂：“紫玉姐姐，还得劳烦你行个方便。”
紫玉摸着这回的银子比平日又大了一圈，笑道：“大小姐哪里的话，老夫人心里天天念着您呢，只是......”声音压低了些许：“近日出了不少烦心事，大小姐可得把握着点儿。”
“我进去也是为了宁轩哥哥的事情。”洛云兮笑了笑。
屋里燃着好闻的檀香，琴儿正跪坐在旁边给老夫人捏着腿。
“给祖母请安。”
“云兮来了，坐吧。”老夫人很是疲惫的样子，头上戴着宝蓝色竹纹抹额，眼角的皱纹仿佛更深了些许。
“祖母，孙女今日来，是有重要的事和祖母说。”洛云兮眸光凝重：“事关清誉，孙女眼下又管理着侯府内院，不敢马虎，特来向祖母请示。”
老夫人只以为她要为这次寒山寺的事情诉苦，也没有放在心上，道：“云兮你长大了，有些事情只管放手去做，老身不会有意见。”
洛云兮本以为这会是此事的一个阻力，却不想她毫不犹豫地推了，便知她是误会了，可即是如此，那自己顺水推舟，依言放手去做了。
“孙女告退。”
琴儿看了一眼出去的身影，垂下脑袋。
洛宁轩走的很快，阿佟小跑着才能跟上，但他还不停地催促着：“你做什么呢，能不能快点儿。”
“少爷......少爷，你急什么啊，大小姐那边又跑不了。”阿佟累得气喘吁吁，粗声道。
“谁说的，这万一晚了酿成大祸，你能负责吗？少废话，快些。”
柳氏猛的起身，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姨娘，”晴竹怕的身子发颤，压着声音道：“大小姐已经在正堂了，同镇国将军嫡小姐一同回来的，毫发无损。”
心神恍惚的瞬间，洛婉纤一把推开晴竹，向正厅跑去。
洛懋正找了一晚上的人，如今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面前，一时之间竟不知作何反应。是该高兴她终于回来了，还是应该为此感到生气愤怒。
穆凝欢盈盈福身，道：“永安侯安好，云兮妹妹与我素来投缘，昨日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已经晚了时间，是以在府中宿了一晚才回来迟了。”
洛云兮笑道：“女儿和穆姐姐相谈甚欢，就让车夫先回来告知父亲一声。劳烦父亲为我忧心了。”
洛懋正眼角余光瞥到穆凝欢，道：“人无事便好。还得多谢穆大小姐了。”
“倒也无妨，只是听永安侯所言，似是出了什么差错？怎得，那车夫不曾回来吗？”穆凝欢柳眉一挑：“这等错误可不比寻常，稍有不慎就会与云兮名声有碍。相信永安侯也知道人言可畏四个字。”
穆凝欢虽是后辈，可身份摆在那里，再怎么也是战功赫赫，手握兵权的镇国将军家的嫡小姐。家风不严，这事由她传出去，落人笑柄不说，若是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闹到朝政上去，也着实是一件麻烦事。
“多谢穆小姐对我们云兮的这份心意，此事本侯定会彻查。”洛懋正郑重其事道：“来人，送送穆大小姐。”他虽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查这件事，但家丑不可外扬，怎么也得先把这位请走才是。
“有劳了。”穆凝欢出门时，一个人影忽然冲出来和她撞在一起，她自幼习武，定力自是不成问题，微微往后退了一步便凝眉看着地上跌倒的人。
洛婉纤心情大起大落，心中早就憋了一股无名的怒火，这会儿又被撞倒，登时就将气都撒了出来，骂道：“谁敢撞本小姐！来人，把她拖下去打一百板子！”
“洛二小姐真是好大的威风，连我都要打板子，赶明儿倘若旁人招恼了你，是不是直接打杀了？”穆凝欢知道这位不是个省事的，心下本就不抱好感，这会看她丢人的样子，只挑眉笑了。
“小姐。”洛婉纤身边新提起来的丫头叫晴荷：“奴婢扶您起来。”
“怎么，永安侯府真是好教养，洛二小姐撞了人，连句抱歉也不省的说吗？可我偏瞧着云兮倒是知书达理，这嫡庶之别，真是云泥之异。”穆凝欢平日大大咧咧，可刺起人来也是伶牙俐齿。
洛婉纤本就气又委屈，听了这话一时忍不住抹着眼泪，断断续续道：“你凭什么说我，你凭什么说我？我讨厌你......我要让父亲把你赶出府去。”
里面洛懋正听到动静赶紧出来看,正把这话听了进去，狠狠瞪了洛婉纤一眼，走上前道：“穆大小姐莫要见怪，小孩子心性儿，若有得罪，还请多多海涵。”
穆凝欢冷笑一声，看着她的目光就带着几分嘲讽和嫌恶道：“这个年纪已经不小了。永安侯大人还是好好教导闺女吧，不然哪天朝堂上因这事而被人参一本可就亏大了，是不是，洛二小姐。”
这话明里暗里都是威胁，可偏偏洛懋正发作不出来，镇国将军也是个烈性儿，为人豪爽，最看不得那些娇柔做作的事，这辈子所有的柔情都给了妻女二人，偏他还颇受皇帝器重，朝堂上算一位说一不二的人物。
若是穆凝欢回去，‘不慎’透露了只言片语，到时皇帝真的降罪也未可知。想到这里洛懋正心里虽恼一个后辈敢如此对他说话，却不得不依旧挂起微笑，道：“穆大小姐说的是，本侯定当严加教诲，婉纤，还不给人家赔礼道歉，然后回去抄十遍女训，没抄完不要出你的瑾雨阁。”
十遍，至多两日。
洛婉纤接到晴荷的示意，瘪了瘪嘴乖巧道：“穆大小姐，是我错了，对不起。”
“别。”穆凝欢皱眉：“我禁不起这声道歉，二小姐若真觉得自己错了，就帮我一个忙吧，那女德女训什么的什么都不用抄了，改抄《金刚经》二十份，抄好后给我送过来。十日后我要用的。”
洛婉纤登时瞪大了眼睛，十日内二十份《金刚经》，那她也不必睡了。
“相信二小姐会践行承诺的吧。”
洛云兮早就在帷幔处听着了这一切，唇角不由得扬起几分浅浅的笑意。
这事儿搁下了，怎么查就是洛懋正要关心的问题了。洛云兮先是回了揽月阁，问谢嬷嬷道：“嬷嬷，我不在府上这段时日，可出了什么岔子？”
谢嬷嬷一福身：“除却因小姐晚归一事，已经封了消息，还有便是清姨娘在给二少爷的糕点里下毒，如今人已经被老夫人关进柴房，说是不日就要休弃。”
洛云兮心里一沉，果不其然如她所想。清晚若是有这个胆子，也不会之前把自己活得那般凄凉落魄，而若是陷害，自然是以柳氏的角度最为有利。而柳氏敢在这个时候动手，未必不是笃定了自己无法再回府插手。一时间，对于归途上那事的始作俑者，又多了几分笃定。
“小姐，三小姐来了。”青黛报了一声。
“请进来。”
洛云兮很少见到洛玉涵这么慌张的样子，大多时候她给人的印象都是明媚灵动，从容不迫的，可这会儿见她眸中是无法掩饰的慌乱。
一见她，洛玉涵已经半蹲下去，给她行了个大礼，洛云兮心里一震，赶忙伸手去扶：“三妹妹何须如此，有话直说便是。”
“请姐姐救救清姨娘。”她的身子没有动半分，只是抬起脸来，一双眸子下面带着浓重的黑眼圈。
洛云兮柔声道：“三妹妹放心，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你且先起来，把事情好好的说给我听，成不成？”
洛玉涵说得大体倒是与谢嬷嬷无异，只是细化了部分细节，末了道：“姨娘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柳姨娘就是捏准了自己是二哥哥的生母，大家不会猜忌到她身上，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陷害。”
“嗯。”应了一声，在脑中理着思绪。
洛玉涵咬咬牙，道：“若是姐姐出手相救，子衿姑娘就在门外候着。”
洛云兮闻言几乎是身子颤了一下：“你说什么！”
柳氏回过神来，见女儿莽撞的跑出去，便知她要去哪。忙起身跟着，可到底慢了几步，到正堂门口的时候，洛婉纤正抱着父亲的胳膊哭的可怜，柳氏一瞧见宝贝女儿满脸的眼泪，心里便一疼，道：“别哭，有什么委屈跟你父亲说，让你父亲给你做主。”
洛懋正却是瞪了她一眼，你教出来的好女儿，你自己问问她都做了些什么。
揽月阁。
洛云兮躺在软榻上让谢嬷嬷给她上药，胸口一阵火辣辣的疼，像是重新经历了撕破皮肉的感觉，她只能试着把目光集中在屏风的花纹上不去想那些。
这伤决不能让旁人知道，否则便相当于知道杀手一事，她的清白在众口悠悠中定会毁个彻底。
谢嬷嬷虽不精通此道，但是沈易卿当时已经清理过，换药缠纱布这事儿还是比较简单的。
青黛眼眶的红肿还没有消下去，进来福身道：“小姐，子衿姐姐已经安置在偏房了。”
“嗯。”洛云兮的声音有些沙哑，“让人给她送去府中一等丫鬟该有的定例。从今往后，她便是我身边的一等丫鬟了，子衿这名字也不必再用了，让她自己换个名字。这一天劳你受累，先去歇会吧。”
“小姐，奴婢不累，姐姐那边还要奴婢去照顾着。”青黛摇摇头，又出去了。
子衿面容清秀，额头伤口留下的一道浅浅的印子被垂下的一缕发丝遮挡，此刻不安地坐在床边，手指捻着衣角，紧张又好奇地打量着屋里的摆设。
青黛推开门进来，手里端着铜盆，勉强露出一份笑容：“我弄了些热水来，姐姐先擦擦脸。这会没有头油香胰子什么的，且用我的先凑合一下，等一会我带姐姐去定例阁领。”
“嗯。”子衿接过来，想了想轻声道：“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永安侯府大小姐的揽月阁，自今日起，姐姐就是大小姐身边的一等丫鬟了。”青黛回道，她不认得眼前这人究竟是谁，可却只道对洛云兮而言十分重要：“大小姐让姐姐自己拟一个名字。”
“既是成了大小姐身边的人，就让大小姐来拟吧。”子衿咬了咬唇。
“好，那我就回了大小姐。”青黛点头道：“一会儿我给姐姐送来些吃的，姐姐休息一下，便随我去定例阁吧。”
“多谢了。”
致远阁，洛宁轩手里拿着书卷，坐在桌前，只是思绪早已不知飘去了何处，眸光落在地面上。
阿佟看得揪心，按理说书童有规劝之责，可他却此刻不忍心去开口，自家少爷这些日子过得如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往日手指划了个口子都要喊疼的人，却连着忍下了几次的胃疼，躲在屋内一点声音都没出，阿佟知道少爷这是在跟自己过不去，可有什么过不去的，非要作践自己的身子。
“不成。”洛宁轩忽然说了一句，他吓了一跳，还以为又有什么伤痛了，顿时紧张起来：“什么？”
“不成，我得想想办法，你别闲着，帮我一起想想，想我们应该去求谁。”洛宁轩皱着眉道。
“求什么？”阿佟一头雾水。
“你是不是傻，顾七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真要被人抓了岂不是死路一条吗？父亲的性子我知道，就是动了杀心也断断不是没有可能。我若是不想法子救他，岂不是......”洛宁轩挥了挥手，道：“行了，我没空和你多费口舌，你快帮我分析一下，咱们现在应该去找谁？”
“这......”阿佟说着皱起了脸。“侯爷也不行，老夫人不行，柳姨娘和二小姐也不行啊。”
“那我要你何用？你不是我的书童吗？不该为我出谋划策吗？”
阿佟挠了挠头，眼睛忽然一亮：“少爷，不如我们去求大小姐吧，”
“云兮妹妹......”
因着柳氏和洛婉纤，他同洛云兮下意识就抱有一种愧疚的情绪，这时候说要去找她帮忙，洛宁轩心里也没底。垂眸想了想，咬牙道：“罢了罢了，你说得对，这时候也只有云兮妹妹有可能帮我。”
洛云兮已经换好药，马不停蹄地赶到松寿堂：“紫玉姐姐，还得劳烦你行个方便。”
紫玉摸着这回的银子比平日又大了一圈，笑道：“大小姐哪里的话，老夫人心里天天念着您呢，只是......”声音压低了些许：“近日出了不少烦心事，大小姐可得把握着点儿。”
“我进去也是为了宁轩哥哥的事情。”洛云兮笑了笑。
屋里燃着好闻的檀香，琴儿正跪坐在旁边给老夫人捏着腿。
“给祖母请安。”
“云兮来了，坐吧。”老夫人很是疲惫的样子，头上戴着宝蓝色竹纹抹额，眼角的皱纹仿佛更深了些许。
“祖母，孙女今日来，是有重要的事和祖母说。”洛云兮眸光凝重：“事关清誉，孙女眼下又管理着侯府内院，不敢马虎，特来向祖母请示。”
老夫人只以为她要为这次寒山寺的事情诉苦，也没有放在心上，道：“云兮你长大了，有些事情只管放手去做，老身不会有意见。”
洛云兮本以为这会是此事的一个阻力，却不想她毫不犹豫地推了，便知她是误会了，可即是如此，那自己顺水推舟，依言放手去做了。
“孙女告退。”
琴儿看了一眼出去的身影，垂下脑袋。
洛宁轩走的很快，阿佟小跑着才能跟上，但他还不停地催促着：“你做什么呢，能不能快点儿。”
“少爷......少爷，你急什么啊，大小姐那边又跑不了。”阿佟累得气喘吁吁，粗声道。
“谁说的，这万一晚了酿成大祸，你能负责吗？少废话，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