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温香软怀
他明白这话有理，只是觉得耳尖一阵发烫。
“这可是关乎人命的大事，殿下若是怕有损洛大小姐的清誉，那过几日去侯府提亲就是。”阿礼说话没个遮拦，出了口才惊觉失礼，道：“殿下，属下知错。”
“无妨......你先出去。”沈易卿别过视线。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
这道伤口实在骇人，衣裳粘在皮肤上，揭不下来的地方只能拿剪刀连一层皮一同剪下来，伤口一片血肉模糊，就连他一个从小到大，大伤小伤不断的，看着也觉得后脊发凉。
洛云兮黛眉微蹙，发出几声低吟，沈易卿听了，心里更是揪成一团，他知道有时官府之家是不太干净，可怎么也不想有人竟害一个女子至此，这一刀下来，便是想要她的一条命。
阿礼守在门外，听着里面一片寂静无声，一边祈祷着可千万别出事，一边算计着殿下这回有多大可能抱得美人归。
只是里面的沈易卿却全然没有半分邪念，随着他手上一个个动作下去，心中就多一分心疼。等把一切都收拾好给洛云兮盖上薄毯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红烛烧的只剩下短短一截。
眼睛里出了红血丝，沈易卿觉得有些困，扶着榻沿身子缓缓滑下去，伏在洛云兮身边，阖上眼眸。
京城，永安侯府已经乱得不像话，只因洛大小姐彻夜不归，那车夫也杳无音信，老夫人的松寿堂灯火通明，一堆人站在底下，大气不敢喘。
先夫人祭日当天把大小姐给弄没了，这叫什么事啊。
老夫人相比于她的安危，还是更顾及名声，是以到了现在都是暗中派人去找，没有惊动官府，对府中的奴仆也只说大小姐归期因故延误。
柳氏虽一直颔首低眉地站在一旁，可眸中的笑意竟是从未有过的光芒。洛宁轩脸色有些苍白，可这会儿坐在老夫人身边也在竭力哄着她安心。
洛懋正沉着脸走进来，先是冲老夫人作了个揖，道：“没有找到，不过寒山寺后面的山路上有人发现了这个。”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碎布来，布上有明显的栀子花纹，用料上乘，颜色娇嫩，一看便知是官家小姐做衣裳用的料子。
破布上面还沾着血迹，洛宁轩道：“这是云兮妹妹的，我曾见过她穿这身衣裳。”
老夫人第一反应是去看柳氏，好端端的人，是不可能走到后山去，如今连车夫都没了，反而发现了带血的衣裳，若说府中有谁最想杀洛云兮，可不就是眼前这位吗？
柳氏感到一束炽热的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但依旧淡定地低着头，心里一点儿也不怕。左右找不到证据，只要自己咬死了不承认罪名，还能硬按到她头上去不成。
“祖母。”洛婉纤开口道：“这时还是大姐姐比较要紧。”
老夫人收回目光，点头道：“侯爷，府中的侍卫都调出去吧，再让人封了山路，切不可将云兮失踪的消息泄露出去。”
“儿子晓得。”
竹居。
洛云兮的睫毛颤了颤，试探着睁开眼睛，见阳光已经透过窗子落在脸上，周遭暖洋洋的。
看着陌生的环境，先是一怔，随即昨夜零星的记忆都涌现出来，她记得有些不清楚了。只知道自己当时害怕转过去就跑，身上似乎受了不少伤，可就如感觉不到疼痛一样，青黛和青儿不知哪里出现，在身后帮忙拦着，让自己快跑，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洛云兮轻轻动了一下身子，就觉得胸口像是被撕裂一样疼痛，下意识哼了一声，沈易卿本就睡得不沉，听到声音立刻抬起头来。
洛云兮骤然看见一张脸出现在自己眼前，下意识就要惊叫出声，定下神来才认出这是沈易卿，那一声尖叫硬生生憋在嗓子里。
沈易卿扯了扯嘴角笑道：“你醒了，先别动，你身上的伤口很严重，我刚才给你上过药了，现下会有些疼，你且忍忍。我让阿礼进来给你弄些吃的。”
“嗯。”洛云兮低头瞧了眼，轻声道：“多谢九殿下帮我上......”话音未落就瞪大眸子。
帮她上了药？
偏沈易卿转过头去唤阿礼，丝毫未曾察觉她的情绪。阿礼早就做好了清粥，这会儿进去把不大的暗色砂锅搁在桌上，先盛出一小碗捧在手里道：“属下备了些糖粥，殿下您也先去吃些东西吧。”
这粥只是温热，带着淡淡的清甜，入口软糯，洛云兮心里还在纠结着上药一事，连递到眼前的粥碗都未曾察觉。
“洛小姐。”阿礼心里一跳。
罢了罢了，到底不就是上了个药，要是没有他，自己这条命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洛云兮咬了咬牙，就着沈易卿的力道，坐起来靠在榻上，伸手接过粥碗，小口地吃起来，
她也算是京东贵女中的一朵奇葩，这事放在别人身上，只怕是要一块儿闹三上吊都觉得自个清誉没了。就是性子泼辣些的，也恨不得躲回闺房。这辈子不见这男子。也就洛云兮，这会儿已经开始琢磨着该怎么谢谢沈易卿。
阿礼悄悄抬眸瞧了一眼，见她没有想象中哭闹寻死的样子，才觉得松了一口气，毕竟这事儿虽说是刻不容缓，关乎人命，可再怎么也是姑娘家吃了亏。
喝完粥，洛云兮觉得腹中好受了些，忍着胸口的疼痛问道：“殿下，不知臣女的两个婢女如今怎么样了？”
“婢女？”沈易卿闻言，登时瞪大了眸子：“我们只找到你一个人。”
洛云兮一下愣住了，她昏倒在青儿青黛眼前，理所当然的认为若是自己被救了，她们也该平安无事才对，听了这话，才意识到不对。其实在洛云兮昏倒之时，身后仅仅剩下的两个人正在追着，青儿伸手拔下头上的簪子刺伤了其中一人的眼睛，另一人脸上被划了一道。
那人愤怒起来，也不管旁人，提着刀就冲青儿砍去，青黛引着另一个瞎了眼睛的朝别的方向，两个丫头就这样把洛云兮留在了安全的原地区域。
阿礼见她脸色有些难看，忙道：“洛大小姐莫急，属下这就回去找找。也许两位姑娘已经脱困也未可知。”
这次的事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目的便是要她的命。想要她命的人说多不多，可也的确有，不过却不像是明河等人，因为这些人实在称不得职业杀手，只像是没有门路的人临时雇来的。
不是明河，那便几乎只有一种可能了。
洛云兮抿了抿唇，道：“不成，我得回去，府中如今不知乱成什么样，若是有人借风起浪，只怕难以收拾。”
她才挣扎着爬起一点，胸口便一阵难耐的疼痛，身子登时脱了力倒回去，一张小脸疼的惨白。
“云兮。”沈易卿眉间一皱，下意识伸手去扶时，这两个字就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刹那之间，他的手被她压在身下，两人之间的距离靠得极近，仿佛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一般。
洛云兮是头一次这么细致的看到他的模样，可还没等看清楚，沈易卿就猛地抽回手去，袖子被扯了一下，“当啷”一声。
洛云兮顺着声音看去，地上躺着一块玉佩。
“小姐。”青黛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下一秒一个人影冲进来，扑在洛云兮榻边，满脸泪痕：“小姐，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您有没有事啊？是不是受伤了？您的脸......”
阿礼跟进来，摸摸鼻子解释说他才走出不过一里，就碰见青黛，遂先将人给带回来了。
“别哭，你先别哭。”洛云兮最看不得旁人哭，先把玉佩的事搁在一边，伸手给她擦了擦眼泪，道：“没事了，别哭了。没事就好。”
“小姐。”谁知青黛的眼泪掉的更凶：“青儿姐姐，青儿姐姐死了，奴婢亲眼看见的，就在树丛里，奴婢亲眼看见的......”
闻言洛云兮心跳似是漏了一拍，满脑子只剩一句话。
青儿死了。
“小姐......呜呜......”
沈易卿默无声息地捡起玉佩握在手中，道：“洛小姐，节哀。”
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道：“青黛，咱们得回去了。不知殿下肯不肯帮忙将臣女秘密送到镇国将军府。”
“嗯。”没有多余的语句，他把所有的疑问和杂念都装到心里，半个时辰后，几人便出现在镇国将军府的后门。
胸口确实疼的厉害，仿佛她从出生开始就没有这么疼过，可眼下也只能咬着牙忍下去。可与之相比，她胸膛里那个不停跳动着的地方，才痛的难以忍受。
曾几何时，自己因宁儿的事把所有人都排斥在外，包括青儿都不敢完全坦诚相对，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就在自己快要接纳她的时候，她却无法再等下去了。
命运实在可笑，洛云兮压着喉头的酸涩，扯出一个笑容。既然如此，这一条命不能白丢，她定要让买凶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殿下的恩德，臣女没齿难忘。”
“大小姐不必与本宫客气。”沈易卿道：“青儿姑娘的尸首，本宫会让人秘密埋葬。”
“多谢殿下。”洛云兮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就像想到什么一般，又道：“殿下的东西还请收好了，莫要让旁人看见。”
沈易卿一怔。
穆凝欢出身将门，性格也豪爽，最不喜欢做女儿家的绣活，有了空闲，便和父亲一起舞刀弄枪。前日永安侯府与镇国将军府的亲事定了下来，在镇国将军夫人强制性的的要求下，终于不得不拿起锦缎彩线，这会儿正坐在院子里绣一个浅蓝色的荷包。
一只鸳鸯的翎羽还没绣完，就隐隐察觉到身后一声闷响，她听力本就灵敏，当即转过头警惕：“谁？”
洛云兮将手指竖在唇前示意她噤声，道：“穆姐姐别怕，是我，我有事和你说。”
穆凝欢惊愕地点头。自己若是没看错，云兮......她是从墙上翻进来的。
可是当听完洛云兮一番言语后，眸光就沉了下来：“这些人还真是不择手段。你别怕，有我呢，我亲自送你回去，看他们能把你怎样。”
“眼下我还没有证据，可八成就是她了。”洛云兮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怕有人趁我不在府中惹是生非。”
外头阿礼将二人的对话尽收耳中，道：“殿下，您放心吧，穆小姐肯帮忙。”
沈易卿还细细琢磨着刚才那句话，眸中染上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
锦玉阁，洛婉纤笑得眉眼弯弯，道：“恭喜姨娘，略施小计便除去了一个心头大患，不对，是两个。”
柳氏往口中送了一颗葡萄，道：“是啊，她洛云兮再能耐，终究不过是栽在我手上了，不过她的冤魂能留在寒山寺受香火，就算是我对她一份仁慈。我只恨自己以往的瞻前顾后，没能狠心下手，平白在她身上吃了亏。”
唇角漾起一份快意的笑容：“还有那个清晚，没了洛云兮什么都不是，现在不光要将她先赶出府，过两日，这玲珑坊只怕我还要让它多添一位花妓呢。”
洛婉纤露出两个小酒窝，眸中闪着光亮，像终于得到想要玩具的孩子：“洛玉涵以为有人撑腰，都快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这回我要让她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
“成，你乐意怎么折腾都成。”柳氏笑道，“婉纤，记住娘和你说的，只要你父亲的心在我们这边，我们就永远都不会错。”
而她口中的洛懋正此刻正温香软怀，乐不思蜀。
之前几日，清晚身子不适，柳氏又犯了错被禁足。洛懋正心里竟莫名的惦记起前半年老夫人寿辰上那个身姿窈窕的舞女来，连夜让人去玲珑坊包了身子送来侯府，只是终究顾及着没有摆到明面上，只做了丫鬟在身边伺候。
这个舞女名唤金枝，生得美艳，床上又是一副千娇百媚的姿态，每每把洛懋正弄的舒心，得了不少赏赐。
“这可是关乎人命的大事，殿下若是怕有损洛大小姐的清誉，那过几日去侯府提亲就是。”阿礼说话没个遮拦，出了口才惊觉失礼，道：“殿下，属下知错。”
“无妨......你先出去。”沈易卿别过视线。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
这道伤口实在骇人，衣裳粘在皮肤上，揭不下来的地方只能拿剪刀连一层皮一同剪下来，伤口一片血肉模糊，就连他一个从小到大，大伤小伤不断的，看着也觉得后脊发凉。
洛云兮黛眉微蹙，发出几声低吟，沈易卿听了，心里更是揪成一团，他知道有时官府之家是不太干净，可怎么也不想有人竟害一个女子至此，这一刀下来，便是想要她的一条命。
阿礼守在门外，听着里面一片寂静无声，一边祈祷着可千万别出事，一边算计着殿下这回有多大可能抱得美人归。
只是里面的沈易卿却全然没有半分邪念，随着他手上一个个动作下去，心中就多一分心疼。等把一切都收拾好给洛云兮盖上薄毯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红烛烧的只剩下短短一截。
眼睛里出了红血丝，沈易卿觉得有些困，扶着榻沿身子缓缓滑下去，伏在洛云兮身边，阖上眼眸。
京城，永安侯府已经乱得不像话，只因洛大小姐彻夜不归，那车夫也杳无音信，老夫人的松寿堂灯火通明，一堆人站在底下，大气不敢喘。
先夫人祭日当天把大小姐给弄没了，这叫什么事啊。
老夫人相比于她的安危，还是更顾及名声，是以到了现在都是暗中派人去找，没有惊动官府，对府中的奴仆也只说大小姐归期因故延误。
柳氏虽一直颔首低眉地站在一旁，可眸中的笑意竟是从未有过的光芒。洛宁轩脸色有些苍白，可这会儿坐在老夫人身边也在竭力哄着她安心。
洛懋正沉着脸走进来，先是冲老夫人作了个揖，道：“没有找到，不过寒山寺后面的山路上有人发现了这个。”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碎布来，布上有明显的栀子花纹，用料上乘，颜色娇嫩，一看便知是官家小姐做衣裳用的料子。
破布上面还沾着血迹，洛宁轩道：“这是云兮妹妹的，我曾见过她穿这身衣裳。”
老夫人第一反应是去看柳氏，好端端的人，是不可能走到后山去，如今连车夫都没了，反而发现了带血的衣裳，若说府中有谁最想杀洛云兮，可不就是眼前这位吗？
柳氏感到一束炽热的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但依旧淡定地低着头，心里一点儿也不怕。左右找不到证据，只要自己咬死了不承认罪名，还能硬按到她头上去不成。
“祖母。”洛婉纤开口道：“这时还是大姐姐比较要紧。”
老夫人收回目光，点头道：“侯爷，府中的侍卫都调出去吧，再让人封了山路，切不可将云兮失踪的消息泄露出去。”
“儿子晓得。”
竹居。
洛云兮的睫毛颤了颤，试探着睁开眼睛，见阳光已经透过窗子落在脸上，周遭暖洋洋的。
看着陌生的环境，先是一怔，随即昨夜零星的记忆都涌现出来，她记得有些不清楚了。只知道自己当时害怕转过去就跑，身上似乎受了不少伤，可就如感觉不到疼痛一样，青黛和青儿不知哪里出现，在身后帮忙拦着，让自己快跑，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洛云兮轻轻动了一下身子，就觉得胸口像是被撕裂一样疼痛，下意识哼了一声，沈易卿本就睡得不沉，听到声音立刻抬起头来。
洛云兮骤然看见一张脸出现在自己眼前，下意识就要惊叫出声，定下神来才认出这是沈易卿，那一声尖叫硬生生憋在嗓子里。
沈易卿扯了扯嘴角笑道：“你醒了，先别动，你身上的伤口很严重，我刚才给你上过药了，现下会有些疼，你且忍忍。我让阿礼进来给你弄些吃的。”
“嗯。”洛云兮低头瞧了眼，轻声道：“多谢九殿下帮我上......”话音未落就瞪大眸子。
帮她上了药？
偏沈易卿转过头去唤阿礼，丝毫未曾察觉她的情绪。阿礼早就做好了清粥，这会儿进去把不大的暗色砂锅搁在桌上，先盛出一小碗捧在手里道：“属下备了些糖粥，殿下您也先去吃些东西吧。”
这粥只是温热，带着淡淡的清甜，入口软糯，洛云兮心里还在纠结着上药一事，连递到眼前的粥碗都未曾察觉。
“洛小姐。”阿礼心里一跳。
罢了罢了，到底不就是上了个药，要是没有他，自己这条命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洛云兮咬了咬牙，就着沈易卿的力道，坐起来靠在榻上，伸手接过粥碗，小口地吃起来，
她也算是京东贵女中的一朵奇葩，这事放在别人身上，只怕是要一块儿闹三上吊都觉得自个清誉没了。就是性子泼辣些的，也恨不得躲回闺房。这辈子不见这男子。也就洛云兮，这会儿已经开始琢磨着该怎么谢谢沈易卿。
阿礼悄悄抬眸瞧了一眼，见她没有想象中哭闹寻死的样子，才觉得松了一口气，毕竟这事儿虽说是刻不容缓，关乎人命，可再怎么也是姑娘家吃了亏。
喝完粥，洛云兮觉得腹中好受了些，忍着胸口的疼痛问道：“殿下，不知臣女的两个婢女如今怎么样了？”
“婢女？”沈易卿闻言，登时瞪大了眸子：“我们只找到你一个人。”
洛云兮一下愣住了，她昏倒在青儿青黛眼前，理所当然的认为若是自己被救了，她们也该平安无事才对，听了这话，才意识到不对。其实在洛云兮昏倒之时，身后仅仅剩下的两个人正在追着，青儿伸手拔下头上的簪子刺伤了其中一人的眼睛，另一人脸上被划了一道。
那人愤怒起来，也不管旁人，提着刀就冲青儿砍去，青黛引着另一个瞎了眼睛的朝别的方向，两个丫头就这样把洛云兮留在了安全的原地区域。
阿礼见她脸色有些难看，忙道：“洛大小姐莫急，属下这就回去找找。也许两位姑娘已经脱困也未可知。”
这次的事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目的便是要她的命。想要她命的人说多不多，可也的确有，不过却不像是明河等人，因为这些人实在称不得职业杀手，只像是没有门路的人临时雇来的。
不是明河，那便几乎只有一种可能了。
洛云兮抿了抿唇，道：“不成，我得回去，府中如今不知乱成什么样，若是有人借风起浪，只怕难以收拾。”
她才挣扎着爬起一点，胸口便一阵难耐的疼痛，身子登时脱了力倒回去，一张小脸疼的惨白。
“云兮。”沈易卿眉间一皱，下意识伸手去扶时，这两个字就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刹那之间，他的手被她压在身下，两人之间的距离靠得极近，仿佛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一般。
洛云兮是头一次这么细致的看到他的模样，可还没等看清楚，沈易卿就猛地抽回手去，袖子被扯了一下，“当啷”一声。
洛云兮顺着声音看去，地上躺着一块玉佩。
“小姐。”青黛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下一秒一个人影冲进来，扑在洛云兮榻边，满脸泪痕：“小姐，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您有没有事啊？是不是受伤了？您的脸......”
阿礼跟进来，摸摸鼻子解释说他才走出不过一里，就碰见青黛，遂先将人给带回来了。
“别哭，你先别哭。”洛云兮最看不得旁人哭，先把玉佩的事搁在一边，伸手给她擦了擦眼泪，道：“没事了，别哭了。没事就好。”
“小姐。”谁知青黛的眼泪掉的更凶：“青儿姐姐，青儿姐姐死了，奴婢亲眼看见的，就在树丛里，奴婢亲眼看见的......”
闻言洛云兮心跳似是漏了一拍，满脑子只剩一句话。
青儿死了。
“小姐......呜呜......”
沈易卿默无声息地捡起玉佩握在手中，道：“洛小姐，节哀。”
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道：“青黛，咱们得回去了。不知殿下肯不肯帮忙将臣女秘密送到镇国将军府。”
“嗯。”没有多余的语句，他把所有的疑问和杂念都装到心里，半个时辰后，几人便出现在镇国将军府的后门。
胸口确实疼的厉害，仿佛她从出生开始就没有这么疼过，可眼下也只能咬着牙忍下去。可与之相比，她胸膛里那个不停跳动着的地方，才痛的难以忍受。
曾几何时，自己因宁儿的事把所有人都排斥在外，包括青儿都不敢完全坦诚相对，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就在自己快要接纳她的时候，她却无法再等下去了。
命运实在可笑，洛云兮压着喉头的酸涩，扯出一个笑容。既然如此，这一条命不能白丢，她定要让买凶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殿下的恩德，臣女没齿难忘。”
“大小姐不必与本宫客气。”沈易卿道：“青儿姑娘的尸首，本宫会让人秘密埋葬。”
“多谢殿下。”洛云兮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就像想到什么一般，又道：“殿下的东西还请收好了，莫要让旁人看见。”
沈易卿一怔。
穆凝欢出身将门，性格也豪爽，最不喜欢做女儿家的绣活，有了空闲，便和父亲一起舞刀弄枪。前日永安侯府与镇国将军府的亲事定了下来，在镇国将军夫人强制性的的要求下，终于不得不拿起锦缎彩线，这会儿正坐在院子里绣一个浅蓝色的荷包。
一只鸳鸯的翎羽还没绣完，就隐隐察觉到身后一声闷响，她听力本就灵敏，当即转过头警惕：“谁？”
洛云兮将手指竖在唇前示意她噤声，道：“穆姐姐别怕，是我，我有事和你说。”
穆凝欢惊愕地点头。自己若是没看错，云兮......她是从墙上翻进来的。
可是当听完洛云兮一番言语后，眸光就沉了下来：“这些人还真是不择手段。你别怕，有我呢，我亲自送你回去，看他们能把你怎样。”
“眼下我还没有证据，可八成就是她了。”洛云兮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怕有人趁我不在府中惹是生非。”
外头阿礼将二人的对话尽收耳中，道：“殿下，您放心吧，穆小姐肯帮忙。”
沈易卿还细细琢磨着刚才那句话，眸中染上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
锦玉阁，洛婉纤笑得眉眼弯弯，道：“恭喜姨娘，略施小计便除去了一个心头大患，不对，是两个。”
柳氏往口中送了一颗葡萄，道：“是啊，她洛云兮再能耐，终究不过是栽在我手上了，不过她的冤魂能留在寒山寺受香火，就算是我对她一份仁慈。我只恨自己以往的瞻前顾后，没能狠心下手，平白在她身上吃了亏。”
唇角漾起一份快意的笑容：“还有那个清晚，没了洛云兮什么都不是，现在不光要将她先赶出府，过两日，这玲珑坊只怕我还要让它多添一位花妓呢。”
洛婉纤露出两个小酒窝，眸中闪着光亮，像终于得到想要玩具的孩子：“洛玉涵以为有人撑腰，都快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这回我要让她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
“成，你乐意怎么折腾都成。”柳氏笑道，“婉纤，记住娘和你说的，只要你父亲的心在我们这边，我们就永远都不会错。”
而她口中的洛懋正此刻正温香软怀，乐不思蜀。
之前几日，清晚身子不适，柳氏又犯了错被禁足。洛懋正心里竟莫名的惦记起前半年老夫人寿辰上那个身姿窈窕的舞女来，连夜让人去玲珑坊包了身子送来侯府，只是终究顾及着没有摆到明面上，只做了丫鬟在身边伺候。
这个舞女名唤金枝，生得美艳，床上又是一副千娇百媚的姿态，每每把洛懋正弄的舒心，得了不少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