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素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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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玛雅文明

    1842年,在墨西哥的奇琴伊查村,一位名叫约翰?罗德?史蒂文斯的美国律师,在空荡的废墟漫步寻找线索。他为此经历两趟惊险旅程,穿越泥泞、疟疾、毒蛇以及昆虫肆虐的星夜,探索中美洲渺无人烟的丛林。

    史蒂文斯律师在寻找证明无可否认的证据,证实这些废墟的建造者不是埃及人、腓尼基人或失落的以色列人。律师认为自己在奇琴?伊察找到了与他所知任何文明不同的书写方式,他在几百公里外的废墟见过相同的文字——证明美洲原住民的古代帝国比任何人认为的都要进步。而此前的观点认为,帕伦克的庞大废墟建造者绝不是美洲原住民。这里面有一点种族主义味道,说每一件伟大的东西都来自希腊人、埃及人与欧洲传统,绝不可能来自一群裸身在树林游荡的野蛮人。在1839年,没有人相信美洲原住民能够建立成熟的文明。史蒂文斯自己的政府视原住民如敝屣,仅仅一年前,他们驱赶成千印第安人离乡,送他们向西踏上恶名昭彰的血泪之路,律师的中美洲古代伟大文明的想法因此显得更加荒唐。

    有几位旅行者报导看见像帕伦克之类的废墟,这是旅游作家的美梦,但史蒂文斯在地图上一个也找不到,而且这一次他必须带回他发现的证据。但还剩下一个小问题,刚成立的中美洲联邦正在打激烈的内战,史蒂文斯利用他的政治关系,取得秘密特派员之职。他认为他的外交官身份会在危险地区保护他,于是在1839年10月,律师和朋友凯瑟?伍德深入中美洲丛林。洪都拉斯的柯邦废墟是他们第一个目标,但是当他们找到同名的小村时,没人听说过附近有废墟。

    最后,有一位知识丰富的印第安人自愿做他们的向导。但他们已经走了好几小时,却毫无进展,现在律师开始认为废墟只是传说而已。不过,突然出现的柯邦废墟,比他俩梦想中更壮丽。金字塔庄严耸立在丛林中,巨大石刻面孔从繁复雕刻的纪念碑瞪着他们,足足有人的两倍高。史蒂文斯注意到象形文字,而且断定与他在埃及看到的任何文字一样精巧;而他的经验告诉他,这些雕刻是独一无二的一度辉煌的城市。现今的寂静震慑他们,“躺在我们面前的柯邦,像大海中散落的小船,船桅不见了,船员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它来自何方”——他对柯邦的描述,是他对造访过的地方描述得最富诗意的,好像他在泰坦尼克号中漫步一样,正在目睹一艘文明的船沉没。

    历史学家说美洲住的都是野蛮人,但野蛮人从未建造过这种东西,野蛮人从没雕刻这种石头。建筑物、雕像以及绘画,润饰生活的所有艺术,都在这个蔓生的森林里兴盛。然而,没人知道这些东西存在,也说不出它们过去存在的事迹,律师是第一个能说的。看看这些石像,这些一定是他们的国王与王后的人像,而且他使用“王后”这个字,这真的是很惊人的。一百年后人们看见纪念碑上的男男女女,即史蒂文斯看见的所有男女,都会被二十世纪的考古学家,矮化成一群无名的历法祭司。

    史蒂文斯有一种美国佬凡事都可能的观察力,他的洞察力最好的地方,是它们都被证实是绝对正确的。但是,史蒂文斯深深困惑于柯邦的神秘,谁可能建造这么不凡的城市?

    当地印第安人似乎不知道,史蒂文斯需要在他们的帮助下探索废墟,而不是地主出面干预和阻挠。最后,似乎唯一的解决之道就是买下柯邦,于是他抬出外交官的身份,到村里去和酋长交涉。你或许很好奇,中美洲古代废墟怎么卖?事实上,律师付了50美元买下柯邦。但价钱方面从来就不是难题,他出那个价钱被人认为是个傻瓜,因为5美元就足够了。如果他出更高的价,他或许会被认为是更笨的人。

    在所有权解决之后,探索队开始测量城市废墟,丈量建筑尺寸,并且绘出地图。凯瑟?伍德先生起初觉得要画出纪念碑几乎是不可能,它们热带式的华丽不合他自制的英国笔法。史蒂文斯曾描述某天他在树林中的情形:伍德来到一座耸立的雕像前,那是柯邦统治者的人像,雕刻得非常精致。伍德站在那里几乎被成堆的纸淹没,那都是到目前为止,他尝试画下雕像的失败之作。幸好,伍德带了一具投影描绘器,那是内装棱镜的盒子,让他对描反射的影像,为了让完美主义者伍德先生高兴,每个细节都必须正确。

    当春天来到时,他们已准备要开始搜寻下一个大目标,帕伦克。穿越穆德拉斯山区的北方地区,蛮荒而且没有地图。一位当地人说,到帕伦克的路只有飞鸟能去。林中有一种虫子,叫白带天蚕蛾,亦称巨蚕蛾,是天蚕蛾家族成员之一,主要生活在墨西哥等地区,它们的幼虫主要以白蜡树苷、墨西哥跳豆和蜡烛木等植物为食。这种诡异的虫子不仅让人看得目眩神驰,而且让你摸不着头脑。

    蛇与蚊群紧紧跟随他们,史蒂文斯最感困扰的是当地印地安人的习俗,用绑在身上的轿子将人抬上陡峭的山路,“随着每一次呼吸,我都能感觉到他在下方的颤动,他的膝盖好像支撑不住了,只要我做出稍微不寻常的举动,我们就可能全部掉下去。在剩下的旅途中我决定放过他,不要再让他们抬着我。”

    他们不断地前进,花了一个多月才抵达激发他们旅行的闻名废墟。帕伦克似乎是挂在山崖边,它优美的建筑俯瞰下方的平原,不论去何处都能见证建造者的品味,他们的艺术技巧,以及他们的财富与势力。人们在荒芜与废墟之中,清除幽暗的森林,想像每座建筑的完美、高尚与富丽堂皇。帕伦克的建筑与柯邦不同,但史蒂文斯注意到许多类似处,尤其是那种神秘的文字。仔细检视之后,他归纳出惊人的结论:“我有理由相信这整个地区曾经居住相同的种族,使用相同的口语,或者至少是相同的文字!”史蒂文斯遇到的印第安人使用多种口语,而且与他一样对废墟感到神秘难解。但是,史蒂文斯直觉上感到他们之间有关联,他是第一个能够把他所见到的印第安人,与古代废墟联想在一起的人;然而其他的人却说,“这些可悲的农夫,这些可怜的印第安人,他们绝不可能建造这些!”他却相信此处有完整的连续性,那是他的书里最创新的想法之一。

    史蒂文斯与伍德在晚上睡在他们称之为“宫殿”的高大废墟里。雨季已开始了,白天就难以忍受的蚊子,到夜晚更加严重。伍德已患疟疾,但他们继续工作,被帕伦克的美迷住,他们不眠不休地工作了22天。

    精疲力尽的探险者继续推进,向东北方前往犹加敦。但是,伍德病情太严重,无法继续下去。他们回到纽约,但发誓要再回来。

    这两位探索者在十个月内达成不可能的事,他们重新发现的美洲古代文明,比任何人梦想的更辉煌。他们现在准备用它的故事来震惊世人,史蒂文斯的书在1841年夏季出版时极受欢迎,中美洲、恰帕斯与犹加敦的旅行纪事,哈珀兄弟出版公司印了很多,而且很快就卖完了。史蒂文斯写的书十分引人入胜,极富个人眼光,而且成为整个十九世纪最畅销的书之一,这本书印刷了几十版本。很多美国人渴望多知道有关这个地区的事,书出版后就被捧红,在纽约很流行,到处都有书评,真是惊人的出版壮举,所以这次旅行是大成功,他们计划再去一次。

    从中美洲继续向南,科迪勒拉山系在南美以安第斯山脉为主体。落基山脉是北美洲的灵魂,而安第斯山脉是南美洲的屋脊,也是世界上最长的山脉。它从南到北贯穿整个南美大陆,长7200公里,宽200公里,拥有白雪皑皑的山顶,还有不时喷发的火山口,形成了一道壮观的景致。安第斯山脉是由6500万年前的板块运动形成的,这些地质活动如今依然十分活跃,沿着山脉引发了一系列的地震和火山喷发。这道山脉从委内瑞拉北海岸开始,一路延伸到南美大陆最南端的智利火地岛。

    这里有好几座山峰高度位居世界前列,安第斯山的最高峰接近7000米,这是亚洲之外最高的山脉,而且有一些还在上升当中。以地质学的时间计算,安第斯山还很年轻。安第斯山刚好位在两大地壳板块相撞的中央,板块相撞,推挤着大陆,巨大的火山破土而出,冒着浓烟的火山山脉上升,高耸入云。山坡上覆盖着茂密而苍翠的云雾森林,这里是世界上生物多样性最为丰富的环境。

    和墨西哥丛林一样,在安第斯山脉茂密的丛林中,隐藏着一个秘密世界。(待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