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修行（上）
第二天一早，路天泽第一个起来，洗脸刷牙，然后看到赵叔顶着鸡窝头从厕所里出来。
“这么早啊。”
露天嗯了一声，说您再睡会儿，我给大家做早餐。
“最后的早餐？”
赵叔揶揄了一下，路天泽朝他翻了白眼。
菠菜牛肉粥、鸡蛋饼、以及香煎培根，简单的早餐，像是某种钩子一样，把正在睡懒觉的人都从被窝中钩了起来。
大家吃的稀里哗啦，哭的也稀里哗啦，然后和路天泽告别。
路天泽背着包，拎着行礼，像是来时一样，一个人走出门。
lisa穿着黑色的阿迪达斯运动羽绒和牛仔裤，搭配鹿皮小短靴，正在不远处等他。
“要去上海？我开车送你，新买的，正好跑跑。”
不等路天泽拒绝，lisa已经拉了路天泽离去，留下身后一串唏嘘声，什么“重色轻友”啦，什么“只身奔向大波姐”啦。
酒红色的梅奔驶出华府，上了高速，一路飞驰。
lisa只字不提两人感情问题，而是聊了很多其他话题，两人气氛融洽，车厢里音乐声流淌，一年的最后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两个多小时后，抵达目的地，上海。
楚三刀的三刀馆位于小资情调浓厚的衡山路，如果是夏天，成排的法梧会让你倍感荫凉，而此刻冬日阳光下的高楼和精致的小馆也别有味道。
上午十点多，三刀馆门口的“close”门牌还未撤去，路天泽和lisa推门而入，里面光线明亮，服务生正在做清洁整理的工作。
“抱歉，我们还没正式营业。”
大堂经理模样的女人轻声说道。
“没事，我来找楚三刀。”
路天泽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封介绍信，信封右下角盖着华府的公章。
女人哦了一声，摇摇头，说她不清楚，楚大厨今天有事，要晚上才能过来。
路天泽只好和lisa又走了出去，在lisa建议下，不如趁这个时间去上海好吃的好玩的地方去逛逛。
两人肩并肩漫步在阳光温暖的衡山路，在露天咖啡坐下喝喝咖啡，吃吃蛋糕，然后lisa熟门熟路的带他去外滩吃大餐，米其林三星的法餐。
下午，两人则去迪士尼乐园玩了玩，其实这完全是lisa的意思。路天泽感觉，lisa送自己来，又陪吃陪喝，目的就是迪士尼！
一进入这里，路天泽就被疯狂的人潮给晕了，lisa却像是如鱼得水，拉着路天泽玩玩这个，玩玩那个，兴奋的像是个小孩子。
看着这么快乐的lisa，路天泽也不忍坏了兴致，只好和她一起做出很幼稚的动作和米老鼠唐老鸭这些经典的大玩偶合照，在城堡中捉迷藏，慢慢地，也不觉得有些排斥了。
时间飞快，一下子到了晚上，两人返回衡山路，三刀馆正在营业。
“你不回华都么？”
路天泽看着熄火下车的lisa问道，玩的很开心的lisa，精神焕发，摇头，“明天就元旦了，连放三天假，我正好没事，可以在这里陪你。”
其实路天泽很想说，我不需要陪的，但没说出口，背着包朝着三刀馆走了进去。
楚三刀正在后厨忙碌，大堂经理安排了一个角落的位置让他们坐下，又上了些水和开胃小菜，说等等。
这一等就是几个小时，lisa趴在桌上都睡着了。
三刀馆是一个偏中式的餐馆，但餐馆布局却很有欧洲风味，进来的食客从穿着谈吐上看，都属于精英阶层，还有一些对中餐很感兴趣的老外也夹杂其中，说话小声，保持室内的安静。
从上来的菜肴上看，似乎是将中餐和西餐融合的一种，既不是传统的中华料理，也并不是印象中的西餐，很独特，但是气味却很怡人，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整个餐厅同时坐满，大概有二三十人，今天明显生意火爆，大概是年末的原因，坐的满满当当，几个负责上菜的服务生，几乎就没有停过，一道一道冒着热气，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被胜在漂亮干净的餐盘里端出来。
不知道怎么的，路天泽有一种手痒的感觉，很想去后厨看一看，于是他就真的去了。
后厨里灯光明亮，各种先进的烹饪设备应有尽有，五六个穿着白色厨师服的人正在紧张有序的忙碌，加工、准备、装点什么的，还有两个身穿黑色厨师服，带着黑色高脚帽的男人正并肩在雕琢一道灌汤黄鱼。
那不是传统的灌汤黄鱼，看起来更精美。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么？”
路天泽龇牙一笑，率先扭头过来的，正是楚三刀，他皱眉，“你谁？”
路天泽顿时有一种跌倒的感觉，“我啊，我是路天泽，华府来的——”
话没说完，楚三刀已经挥手，严厉道，“出去！”
路天泽悻悻的离开后厨，回到角落等待区，lisa已经醒了，看着路天泽一脸土色，问道，“怎么了？拉肚子了？”
路天泽呵呵一笑，摇摇头，“我感觉这次修行会比较惨……”
一语中畿。
晚上十一点，三刀馆终于送走最后一位客人，灯光黯淡下来，脱下黑色特级厨师衣服的楚三刀走到路天泽面前，表情淡漠，伸手，“信呢？”
路天泽从半睡半醒之间跳起来，将介绍信拿出来递给楚三刀。楚三刀看也不看，指了指后厨旁边的小隔间，“从今晚开始，你就住那里，每天早上七点钟起床，打扫卫生、擦拭各种桌椅、窗户，餐厅里有需要帮忙的你就去帮，其余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听明白了吗？”
路天泽连忙点头，“明白了！”
等到楚三刀转身离开，路天泽才松了口气，连忙走出去，走到正在车厢里打盹的lisa那里，让她先去开个房间睡觉，他今晚要住在三刀馆里。
lisa尽管不愿意路天泽吃苦，但拗不过他，只好如此。
再返回三刀馆，楚三刀正和他的助理厨师勾肩搭背，抽着烟从餐馆前的阶梯下来，他朝他们点点头，楚三刀目无表情，助理厨师反而也会以点头，然后在走远一些问这人是谁。
路天泽有些郁闷的走回去，将行李背包拖去小隔间。
小隔间里堆满了杂物，只有一张钢丝床，还是折叠好的，旁边的架子上有一床棉被，用手一弹，全是灰尘，呛的路天泽直打喷嚏。
他开窗通风了一会儿，但是冷的受不了，又把窗户关上，放好床，铺好被子，然后关灯躺下。
钢丝床有些镉背，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好掏出手机，lisa给了发了好几条微信语音，为他怎么样了，睡了没有，习惯不习惯。
路天泽只比出一个ok的手势，说没问题。
天知道这一夜，他是如何过来的，辗转难眠，后半夜才慢慢睡着，睡得正香，门被推开，领班小姐姐大力拍门，“哎，实习的，起床了！”
路天泽只能咬着牙爬起来。
冬天的上海，和华都一样湿冷湿冷的，他哆嗦着洗漱完毕，吃了厨房准备的粥、油条、生煎包，然后就开始做杂务。
从厨房角角落落的清扫，到灶台的清洗，再到各种器具的消毒，忙活了几个小时，日上三竿。索性这些活计路天泽并不陌生，从小自己就是这么过来的，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餐厅打工，所以也并不觉得太累。
“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可以帮忙切菜、配菜，择菜也行！”
路天泽谄媚的跟在助理厨师陈进身后说道，陈进微微一笑，将路天泽拦在后厨门口，“现在是备餐期间，除了厨师，谁也不准进来，你去外面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路天泽刚想说“我也是厨师，三品厨师”，厚重的门已经嘭的一声关了起来。
他只好叹口气回到大堂，大堂经理看到他，连忙拉过来，让他赶紧去一家合作的餐盘公司去取一套订购的餐盘回来。
路天泽只得冲出去，lisa早已等候多时，两人直奔目的地，取了餐盘会店里，已经是中午，他立刻又投身端菜服务的工作中，直到下午两点。
午后休闲，路天泽感觉腰酸背痛的，楚三刀正和陈进以及大堂经理三人在阳光下的桌子上讨论着什么，他很想走过去对楚三刀说，自己真的可以帮上忙，但还是忍住没有过去。
晚上依旧是大强度的忙碌，直到深夜十一点。别人都下班了，他还得把剩余的餐盘洗干净，消毒，再摆好。
“干脆我们离开好了，反正你在这里也只是被使唤干杂活，对你的厨道没有任何裨益，不如趁此机会好好玩玩放松一下？”
lisa建议。
路天泽不是没动心，但他立刻摇头，“不，既然这次修行给我安排了这里，一定是有道理的。我要努力到，让楚三刀认可我才行！”
lisa无奈叹口气，掉头走出了三刀馆，回宾馆睡觉。
就在lisa走后几分钟，一道人影从玻璃门缝逶迤进来，一个人悄无声息地站在黑暗中看着还在洗盘子的路天泽，看着他不停地给额头擦汗，看着他累的气喘吁吁，将小山一样的餐盘认真洗完，然后消毒，再一只一只细心的装好。
在路天泽干完这一切。走出来的时候，黑影悄然退去。
“这么早啊。”
露天嗯了一声，说您再睡会儿，我给大家做早餐。
“最后的早餐？”
赵叔揶揄了一下，路天泽朝他翻了白眼。
菠菜牛肉粥、鸡蛋饼、以及香煎培根，简单的早餐，像是某种钩子一样，把正在睡懒觉的人都从被窝中钩了起来。
大家吃的稀里哗啦，哭的也稀里哗啦，然后和路天泽告别。
路天泽背着包，拎着行礼，像是来时一样，一个人走出门。
lisa穿着黑色的阿迪达斯运动羽绒和牛仔裤，搭配鹿皮小短靴，正在不远处等他。
“要去上海？我开车送你，新买的，正好跑跑。”
不等路天泽拒绝，lisa已经拉了路天泽离去，留下身后一串唏嘘声，什么“重色轻友”啦，什么“只身奔向大波姐”啦。
酒红色的梅奔驶出华府，上了高速，一路飞驰。
lisa只字不提两人感情问题，而是聊了很多其他话题，两人气氛融洽，车厢里音乐声流淌，一年的最后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两个多小时后，抵达目的地，上海。
楚三刀的三刀馆位于小资情调浓厚的衡山路，如果是夏天，成排的法梧会让你倍感荫凉，而此刻冬日阳光下的高楼和精致的小馆也别有味道。
上午十点多，三刀馆门口的“close”门牌还未撤去，路天泽和lisa推门而入，里面光线明亮，服务生正在做清洁整理的工作。
“抱歉，我们还没正式营业。”
大堂经理模样的女人轻声说道。
“没事，我来找楚三刀。”
路天泽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封介绍信，信封右下角盖着华府的公章。
女人哦了一声，摇摇头，说她不清楚，楚大厨今天有事，要晚上才能过来。
路天泽只好和lisa又走了出去，在lisa建议下，不如趁这个时间去上海好吃的好玩的地方去逛逛。
两人肩并肩漫步在阳光温暖的衡山路，在露天咖啡坐下喝喝咖啡，吃吃蛋糕，然后lisa熟门熟路的带他去外滩吃大餐，米其林三星的法餐。
下午，两人则去迪士尼乐园玩了玩，其实这完全是lisa的意思。路天泽感觉，lisa送自己来，又陪吃陪喝，目的就是迪士尼！
一进入这里，路天泽就被疯狂的人潮给晕了，lisa却像是如鱼得水，拉着路天泽玩玩这个，玩玩那个，兴奋的像是个小孩子。
看着这么快乐的lisa，路天泽也不忍坏了兴致，只好和她一起做出很幼稚的动作和米老鼠唐老鸭这些经典的大玩偶合照，在城堡中捉迷藏，慢慢地，也不觉得有些排斥了。
时间飞快，一下子到了晚上，两人返回衡山路，三刀馆正在营业。
“你不回华都么？”
路天泽看着熄火下车的lisa问道，玩的很开心的lisa，精神焕发，摇头，“明天就元旦了，连放三天假，我正好没事，可以在这里陪你。”
其实路天泽很想说，我不需要陪的，但没说出口，背着包朝着三刀馆走了进去。
楚三刀正在后厨忙碌，大堂经理安排了一个角落的位置让他们坐下，又上了些水和开胃小菜，说等等。
这一等就是几个小时，lisa趴在桌上都睡着了。
三刀馆是一个偏中式的餐馆，但餐馆布局却很有欧洲风味，进来的食客从穿着谈吐上看，都属于精英阶层，还有一些对中餐很感兴趣的老外也夹杂其中，说话小声，保持室内的安静。
从上来的菜肴上看，似乎是将中餐和西餐融合的一种，既不是传统的中华料理，也并不是印象中的西餐，很独特，但是气味却很怡人，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整个餐厅同时坐满，大概有二三十人，今天明显生意火爆，大概是年末的原因，坐的满满当当，几个负责上菜的服务生，几乎就没有停过，一道一道冒着热气，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被胜在漂亮干净的餐盘里端出来。
不知道怎么的，路天泽有一种手痒的感觉，很想去后厨看一看，于是他就真的去了。
后厨里灯光明亮，各种先进的烹饪设备应有尽有，五六个穿着白色厨师服的人正在紧张有序的忙碌，加工、准备、装点什么的，还有两个身穿黑色厨师服，带着黑色高脚帽的男人正并肩在雕琢一道灌汤黄鱼。
那不是传统的灌汤黄鱼，看起来更精美。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么？”
路天泽龇牙一笑，率先扭头过来的，正是楚三刀，他皱眉，“你谁？”
路天泽顿时有一种跌倒的感觉，“我啊，我是路天泽，华府来的——”
话没说完，楚三刀已经挥手，严厉道，“出去！”
路天泽悻悻的离开后厨，回到角落等待区，lisa已经醒了，看着路天泽一脸土色，问道，“怎么了？拉肚子了？”
路天泽呵呵一笑，摇摇头，“我感觉这次修行会比较惨……”
一语中畿。
晚上十一点，三刀馆终于送走最后一位客人，灯光黯淡下来，脱下黑色特级厨师衣服的楚三刀走到路天泽面前，表情淡漠，伸手，“信呢？”
路天泽从半睡半醒之间跳起来，将介绍信拿出来递给楚三刀。楚三刀看也不看，指了指后厨旁边的小隔间，“从今晚开始，你就住那里，每天早上七点钟起床，打扫卫生、擦拭各种桌椅、窗户，餐厅里有需要帮忙的你就去帮，其余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听明白了吗？”
路天泽连忙点头，“明白了！”
等到楚三刀转身离开，路天泽才松了口气，连忙走出去，走到正在车厢里打盹的lisa那里，让她先去开个房间睡觉，他今晚要住在三刀馆里。
lisa尽管不愿意路天泽吃苦，但拗不过他，只好如此。
再返回三刀馆，楚三刀正和他的助理厨师勾肩搭背，抽着烟从餐馆前的阶梯下来，他朝他们点点头，楚三刀目无表情，助理厨师反而也会以点头，然后在走远一些问这人是谁。
路天泽有些郁闷的走回去，将行李背包拖去小隔间。
小隔间里堆满了杂物，只有一张钢丝床，还是折叠好的，旁边的架子上有一床棉被，用手一弹，全是灰尘，呛的路天泽直打喷嚏。
他开窗通风了一会儿，但是冷的受不了，又把窗户关上，放好床，铺好被子，然后关灯躺下。
钢丝床有些镉背，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好掏出手机，lisa给了发了好几条微信语音，为他怎么样了，睡了没有，习惯不习惯。
路天泽只比出一个ok的手势，说没问题。
天知道这一夜，他是如何过来的，辗转难眠，后半夜才慢慢睡着，睡得正香，门被推开，领班小姐姐大力拍门，“哎，实习的，起床了！”
路天泽只能咬着牙爬起来。
冬天的上海，和华都一样湿冷湿冷的，他哆嗦着洗漱完毕，吃了厨房准备的粥、油条、生煎包，然后就开始做杂务。
从厨房角角落落的清扫，到灶台的清洗，再到各种器具的消毒，忙活了几个小时，日上三竿。索性这些活计路天泽并不陌生，从小自己就是这么过来的，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餐厅打工，所以也并不觉得太累。
“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可以帮忙切菜、配菜，择菜也行！”
路天泽谄媚的跟在助理厨师陈进身后说道，陈进微微一笑，将路天泽拦在后厨门口，“现在是备餐期间，除了厨师，谁也不准进来，你去外面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路天泽刚想说“我也是厨师，三品厨师”，厚重的门已经嘭的一声关了起来。
他只好叹口气回到大堂，大堂经理看到他，连忙拉过来，让他赶紧去一家合作的餐盘公司去取一套订购的餐盘回来。
路天泽只得冲出去，lisa早已等候多时，两人直奔目的地，取了餐盘会店里，已经是中午，他立刻又投身端菜服务的工作中，直到下午两点。
午后休闲，路天泽感觉腰酸背痛的，楚三刀正和陈进以及大堂经理三人在阳光下的桌子上讨论着什么，他很想走过去对楚三刀说，自己真的可以帮上忙，但还是忍住没有过去。
晚上依旧是大强度的忙碌，直到深夜十一点。别人都下班了，他还得把剩余的餐盘洗干净，消毒，再摆好。
“干脆我们离开好了，反正你在这里也只是被使唤干杂活，对你的厨道没有任何裨益，不如趁此机会好好玩玩放松一下？”
lisa建议。
路天泽不是没动心，但他立刻摇头，“不，既然这次修行给我安排了这里，一定是有道理的。我要努力到，让楚三刀认可我才行！”
lisa无奈叹口气，掉头走出了三刀馆，回宾馆睡觉。
就在lisa走后几分钟，一道人影从玻璃门缝逶迤进来，一个人悄无声息地站在黑暗中看着还在洗盘子的路天泽，看着他不停地给额头擦汗，看着他累的气喘吁吁，将小山一样的餐盘认真洗完，然后消毒，再一只一只细心的装好。
在路天泽干完这一切。走出来的时候，黑影悄然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