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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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线杂

    翌日清晨,天微凉,日隐隐。

    萧忱正欲出门应卯,一迈下台阶,便瞧见了迎面而来的苏清宴。

    “有事?”萧忱止了步子,出声问道。

    “侄子从张嗣敏那儿得了件有意思的东西,特来请舅舅一观。”

    说着,苏清宴便将手中的册子递了过去。

    或许因着宿醉,萧忱此时的脑子仍带了几分沉意。

    待按了按额角,才接过册子,“账册?”

    苏清宴闻言笑得有几分深意,摇头道“不全是。”

    “前边附了几页札记。虽不知是何人的,但应该就是那几人的其中一个。”

    “何况,既未附全本,那也可以猜成……若要细查,这几页也仅够了。”

    少年眸底染笑道。

    “运气不错。”萧忱略翻了几下册子,勾唇浅笑道。

    只要有了这个证据,便不能即刻定罪。

    也是可以逼得那些不想查的人,不得不查。

    “至于张嗣敏那边,本王会安排。不过,此番,不会帮你太多。”

    萧忱合了册子,递回道。

    苏清宴听及此,也点头应了声。

    她可以被人看作是愣头青,初出茅庐一头铁。

    但萧忱不行。

    虽则萧府中人树敌越多,蹦哒地越欢,昭明帝才会越放心。

    但若是得罪得太过,也非好事。

    “清宴明白”

    苏清宴接过册子轻施了个礼。

    萧忱颔首,“好。那你便自已看着、”

    话还未落,苏清宴便见到萧忱便是身子一倾,忽然拧了眉。

    “王爷?”

    说着,苏清宴忙上前扶了一把。

    萧忱伸手捂了捂胸口处,又一摆手,“无事,沉年疴疾罢了。”

    随即也便渐渐缓了过来,松了眉。

    而后,萧忱才又对着苏清宴道“你便好生按着你的步子走,无需顾虑太多。”

    “好。”苏清宴点头。

    “有事就差竹风来递消息。”

    言罢,萧忱便大步行了出去。

    “恭送舅舅。”苏清宴施礼而送。

    而待萧忱走后,苏清宴才忽的想起一事来。

    今日乃她和那小乞丐无涯约定好的日子。

    随即,便也出了院落,去寻竹禹。

    ……

    市喧巷嚷,各色摊贩手艺人皆已早早地摆出了家伙什。

    只待客来。

    “你不是去见那小子吗?又不是沉沙巷,买糕点作甚?”

    竹禹不知从哪儿抓了一把瓜仁,盛在手机道。

    “见客见客,也该意思意思不是?”

    苏清宴付钱接过纸包笑着道。

    “那小子,你还没瞧出来?就是个只认银子的主儿。”竹禹笑嗤了一声。

    苏清宴闻言却也只是笑笑,并未答话。

    前世她做孤儿院有关的专访新闻时,见过太多和无涯一样的孩子。

    无论是天真也好,算计也好。大多都有一个特点,对旁人的信任度极低。

    自然,这也正常,毕竟环境使然,他们不得不对周遭世界提起警惕,也不得不张口紧咬住属于自己的东西。

    无涯为何爱钱,不过是因为,唯有钱才能他拥有真实的安全感。

    但,以利相交,利尽则人散。

    而至少,在她还有权力选择时,她并不想如此相交。

    “今日,你们可来得迟了些。”

    忽的,自前方的孤巷中冒出一个少年来。

    “赔礼。”

    苏清宴笑了笑,将手中拎着的糕点朝少年手里一塞。

    蓦地,无涯顿了顿。

    才道“下次不必带了。”

    “我向来不吃甜食。”

    随即,便转身走进了孤巷,但却紧了紧几分缠着纸包的麻绳。

    苏清宴见状也跟着走了进去,置若罔闻,开口道“那下次带肉脯如何?咸的。”

    无涯听罢瞥了对面笑嘻嘻的少年一眼,却并未对此作回。

    只从墙角压着的一个砖头下,取出了一样东西,递给苏清宴。

    “这大概就是你之前托我打听的那个东西。”

    苏清宴打开小纸包一看,而后便递给了竹禹。

    竹禹闻着一惊,诧然道“你小子不赖阿,这都能弄来。”

    本来,他只是让这小子在鱼龙混杂处探一探来路。

    没想到,这连东西都直接弄来了。

    “我顺的。”无涯倒也毫不避讳。

    自眼前杂乱的头发中,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笑来。

    顺……顺的……

    竹禹闻言嘴一抽。

    见到竹禹此番模样,无涯似是找到了什么乐子一般。笑得更盛了几分。

    而后,才对着苏清宴道“近来京中,除了那什么张状师的事和一个二愣子去告御状的事,便也没什么大事了。”

    二愣子……

    竹禹闻言掩嘴笑了笑。

    倒也贴切。

    而苏清宴却是神色未变,点头道“这我知晓。不过,近来你探听消息的各处,可有提到明华街郭家、明昌街郑家、和明央街宋家之事?”

    无涯听及此处,饶有兴味地笑了笑,意味不明道“这可都是如今各皇子的母族。”

    “我只问你,他们如今如何而已。”

    苏清宴牵唇一笑。

    她不过是多想了几条线而已。

    万一,威胁张嗣敏的人,是假威胁呢?

    那事情,可就更有意思了。

    就说明,有人想将此事抖落出来。

    可为何要抖落?

    除了能除人、拉人外,她想不出别的理由。

    而再联着云梦阁一案莫名其妙牵扯到了郭家的事。

    想让她不多想都难。

    无涯也看得明白,不管这人要做甚,只要他有银子拿就行。

    于是便也知无不言,开口道“郭家自然是因着云梦阁一事落了一身腥。”

    “郑家,郑家和宋家也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区别。”

    “该吃吃,该……对,自姜二死了以后,连带着郑府的郑泽浩小魔王也收敛了几分。”

    郑泽浩?

    对了,听说郑泽浩是近乎与姜二齐名的真纨绔。

    “不过,近几日关于云梦阁的消息却是越传越玄乎了。”

    苏清宴闻言来了兴趣,问“云梦阁已封业,又怎会还有消息?”

    “谁知道呢,不知怎的,姜二在云梦阁包的那个院子就被他们越传越诡异了。”

    无涯耸了耸肩道。

    “听说,之前是碍着安平侯的面子,云梦阁才锁了消息。”

    “原来,那院子当真已闹了几年的鬼了。”

    闹鬼?

    无涯见苏清宴一副颇感兴趣的样子,便继续道“再加上昨日那京兆尹案子的事,都知晓了,原来那院子当真死过一个叫云漪的花娘。”

    “而不过一晚的时间,便有几分越传越厉害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