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门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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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没雨没肉的夜,没头没尾的酒

    凯隐立于屋顶之上,对于陈启的玩笑,他并没有接话,反倒认真的重复道,“你真的要走?”陈启闻着均衡寺庙内的血腥味,闭眼缓缓道,“钟声一响,我就该走了,影流不是我的家。”

    陈启表情一如既往的轻松,他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但嬉笑的面容背后,敏锐的凯隐同样看到了坚毅与倔强。凯隐没再说出挽留的话,反倒没头没脑的问出一句,“你为什么要承认人是你杀的?”凯隐语气严肃,这个问题对他很重要。

    陈启无所谓的抖抖肩,道,“我不想惹麻烦,可麻烦总是找上我,我不承认你认为他会信吗?如其如此,不如承认也好让我少费点口舌。”听到陈启的答应,凯隐的眸子瞬间淡了下来,剩余的话也卡在了喉间。

    陈启将一切都瞧在眼里,他也知道凯隐想得到什么答案,凯隐无非想听到陈启承认自己做这一切是为了他,为了保护他。陈启的做法确如凯隐所想,可他只字未提,他不愿凯隐心中有所牵挂,或者说负担,因为在如今的艾欧尼亚,这种负担会让人做出错误的判断,会死人的。

    两人说话的功夫,钟声渐渐平静下来,陈启转身迈出步子,嘴上轻声道,“你也该走了,劫可不喜欢有人违背他的话。”凯隐瞧着陈启离开的背影,手腕一抖,目光紧随着淡下来,嘴中喃喃自语道,“不欠你了。”说完,真正消失在屋顶。

    破空声传来,陈启不回头反手一抓,一盒伤药出现在他手心。摸着伤药的外盒,陈启脸上终于咧起会心的微笑。

    一路向前,一路未停,但其实陈启心中却不知道自己该去何方,他只知道自己该离去,可又该去哪呢?家,那又是自己的家呢?

    夜色沉沉,陈启脸上露出了迷惘,可这份迷惘存在了不到半秒便立刻消失不见,陈启傲然站在这片夜色中笑起来,笑容冷库,双眼冒着寒光。

    “支线任务:普雷西典之战。杀死仇敌克烈,成功奖励1500游戏币;杀死斯卡尔,成功奖励2000游戏币,失败扣除相应游戏币,游戏币不足:抹杀!”

    陈启望着两个熟悉的名字,眼中仿佛燃起了火让人不敢直视,而他的嘴角阴冷的咧起,脑中不断闪现着福阮特的断腿时的场景。迈着大步陈启向前走去,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杀死克烈与斯卡尔,但他必须去。

    可陈启又向前走了大约十分钟,他突然停下脚步猛一拍自己的脑袋,他根本不知道普雷西典在哪。“普雷西典,普雷西典,西,大概在西面。”陈启惴惴不安的在心中默默念叨着,等他决定向西方进发时,又一个问题摆在了他面前,西面是哪一面?

    陈启痛苦的挠着头,不过太阳东升西落他还是知道的,他抬头看天,黑压压一片哪里分得请。陈启在路上乱窜,直至找到座视野开阔的高台。他悠悠坐靠在高台之上,独自涂抹着伤药,等待着日出。

    可日未出,却有“客人”来访。

    深夜的林间,人的踩踏声格外清晰,陈启猝然起身,可来人比他想象中要快得多,还未等陈启抽出飞刀,“客人”已出现在眼前。

    借着星光,陈启歪着头瞧着来人,一身蓝衣,紫褐色的长发被箍起成马尾,可他丝毫不像个女人,不仅两侧脸颊续着须发,鼻尾留有一道深疤,且双眼凌厉如狂风,腰间更有一把长剑,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望着那柄长剑,腰间的飞刀急速绕到了陈启的指尖。

    “我没有恶意,少年。”剑客声音沉稳。

    陈启听着剑客的口气,不知为何竟放松下来,此刻陈启完全没有了杀人时的戾气,活脱脱是个十八岁的少年。陈启躺回原处嘴上还开起了玩笑,像是老友一般,“扰人美梦可不好,更何况做客可不该空手而来。”剑客被陈启的语气逗笑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如此洒脱的少年了。剑客走近陈启缓缓坐了下来,从怀里掏出瓶酒来放在地上,“这算不算礼物?”

    陈启打开瓶塞,放在鼻下闻了闻,摇头晃脑道,“好酒。”说完将酒放回了原处,“好酒,为何不喝?”剑客颇为好奇的问道。

    陈启挠挠头,故作忧郁道,“随身带酒的人,不是嗜酒如命就是心头有伤,和这两种人抢酒喝可不好。”陈启边说边摇着食指。

    剑客双目如电般锁在酒上,反问陈启,“那我请你喝呢?”他话音刚落,陈启已然猛灌一口酒下去,酒烈,暖流瞬间从胃窜至了陈启全身。瞧着陈启的洒脱,剑客带着笑意问道,“你怎么喝了?”陈启咋着嘴,玩味道,“不是你请我喝吗?”

    剑客被陈启的话逗得乐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剑客接过酒,望着月,也抿了一口。陈启瞧着剑客,突问道,“你为什么喝酒?”剑客目光凌厉起来,他又抿下口酒缓缓道,“我有问你吗?”陈启顺着剑客的目光看向月,嘴中如实道,“没有。”剑客笑道,“那你为什么要问我?”

    陈启起身夺过剑客手中的酒,服下一大白,摇晃着身躯高声道,“古来圣贤皆寂寞,但愿长醉不复醒。”剑客心头一震,伤心之人说伤心之话,他很惊讶陈启这样的少年能说出这样的话,不过瞧着陈启洒脱的模样,剑客也并未怀疑,只不过看向陈启的眼光不禁有些变化,也不再把陈启当做普通的少年去看。

    “我不该问你,我自罚。”陈启正欲再饮酒,突至一阵狂风,这狂风似乎对准了陈启的手心,陈启毫无防备之下,这狂风竟生生将陈启手中的酒吹至剑客面前。剑客拿起酒摇了摇,酒壶中又少了许多,他笑道,“我猜你是故意罚酒。”

    陈启虽好酒,却不胜酒力,剑客的酒又别有一种滋味,让陈启不知不觉中已有些醉。陈启红着脸坐下,装出不满冲剑客道,“揣测他人可不对。”

    “那我罚上一口。”剑客举壶欲饮,陈启马上跳脚道,“别!别!别!”剑客将酒壶放下,莞尔一笑。陈

    启摸着头,冲剑客说道,“我请一人喝酒如何?”剑客余光扫视四周,淡淡道,“这里哪还有人?”陈启摇摇指头,影子瞬间坐在了陈启的身边,剑客也不多言将酒提给影子,影子抿下一口便又消失了,而影子喝下去的酒顺着他喉咙落在地上。

    剑客望着地上的酒痕淡淡问道,“你是影流教派的人?”陈启一挺身子,摇着头道,“说好不问,但你请我喝酒我就告诉你,我不是。”剑客微微点头表示知道。

    “你就不问问一个会影流忍术的人为什么不是影流教徒?”

    剑客回答的很简单,“你说不是,那就不是。”陈启听到剑客的回答,一拍大腿,高声道,“好!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我叫陈,不不不,我叫克里尔,你叫什么?”

    剑客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陈启虽醉,但还是看出了他的犹豫,拍着他肩膀道,“酒场无真言,你怕什么?”剑客落寞一笑,轻声道,“亚索。”

    陈启点点头,道出一句,“你就是亚索。”

    剑客心中一紧,脸上却看不出丝毫,他缓缓道,“你认识我?”陈启耸耸肩,实话实说,“不认识,我只是想让你觉得你有些名气。”听到陈启的回答,亚索放声大笑起来。陈启挪挪身子靠在一旁,他突然想起任务来,随口问道,“亚索,你知道普雷西典在哪吗?”

    亚索抿着酒手向西指,“在东南方向,走两三天便能赶到。”陈启看着亚索手的方向,不禁悔恨的摇了摇头,他完全走反了,但陈启并没有太懊悔,错就错了,能改就行,陈启将腰间的飞刀取下,尖头向亚索指的方向确保自己不会走错。

    完成这一切的陈启,又将腰间的六柄取出,左右手腕一抖,六柄飞刀如梅花般刺进了眼前古树的躯干,陈启笑着问亚索,“怎么样?”亚索简单回复道,“不错。”陈启夺过酒壶,开怀道,“不错就有酒喝。”

    亚索一时兴起,竟拔出了腰间的长刀轻轻一挥,一时间狂风大作,陈启竟有些稳不住自己的身子,而头脑也被这阵风吹得有些清醒过来。陈启瞧着漫天的落叶道,“你醒酒倒有两把刷子,就是太费酒,不喝醉又有什么乐趣。”亚索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评价自己,脸上又浮现出微笑。

    陈启继续道,“你是不是也要去普雷西典?”亚索反问道,“何以见得?”陈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人只会将前路刻在脑海中,对于走过的路多少该有些迟疑,而你没有。”亚索不承认也不反驳,只淡淡道,“你观察的倒是很仔细。”

    陈启喝下最后一口酒,酒劲仿佛都存在这最后一口了,他眼前瞬间恍惚起来,说话搅着舌头,“喝酒也要小心,不然死得会太快。”说完,栽头在地,昏睡过去。

    亚索起身,将酒壶收回,望望月,又望望地上的陈启,心中暗道:希望还有机会与你喝酒。

    狂风再起,绿叶缓落,漫漫月光下只有陈启与影子相拥入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