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兴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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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新政 第一百一十六章 弓长和木子

    朱藻出鄂府大门时想到的“眼线”还真有,就在朱藻身后不远处,也是在黑暗中,朱藻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人就是史贻直,他晚一步出的鄂府,正好走在朱藻的后边,所以是看着朱藻走远的。

    史贻直不是有意的在监视朱藻,而是因为一前一后离开鄂府,俩人属于同路,都需要走出鄂府所在的这条长长的胡同。

    可俩人又不同路,因为俩人是一前一后的走着,看着就像陌路人一样。

    对于史贻直来说,这个朱藻真的属于陌路人。

    虽然史贻直对朱藻早就有所耳闻,可今天却是第一次见到他,一打照面,史贻直心里就咯噔一下。

    他看这个朱藻面相很是阴遂,特别是一双眯缝眼,给人一种阴暗的感觉。

    史贻直也是官场的老人了,自有一套相人的本领,他相这个朱藻,结论就是“非闲人”。

    意思不是闲着的人,而是非等闲人,是善于善于搞阴谋之人。

    史贻直虽然称不上是完美的正人君子,可也是个光明磊落之人,他是介于鄂尔泰和张廷玉之间的人物。

    官职来说,虽然是一品大员,可不得进入军机处,虽然是进士出身,可文采稍逊张廷玉,虽然能力很强,可比鄂尔泰却又差了一截。

    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勤奋,都说勤能补拙,他就是靠着这个“勤”字补充了自身的不足。

    虽然他很是努力,可至今不得进入最高决策层,一直扮演着救火队长的角色。

    虽然他在各地任职,可多数时候都是补缺的,而且在一地方任职时间都不长,不住的在各地调动。

    他各省基本上都待过,算是当朝第一活跃分子。

    每个人都有苦楚,也都有心有不甘之处,而史贻直的心有不甘就是不得进入军机处。

    他自持才华横溢能力强大,不次于任何人,可就是不得进入最高的决策层,这令他很是郁闷。

    他总结原因,得出了两点,一个是命运不济,另一个就是小人使坏。

    命运不济没法改变,最多是烧香拜佛,可也不是立刻能够见效的,也不是立刻能够改变的。

    而小人使坏就更难弄了,因为这个小人很是不一般,很是了得,他就是张廷玉。

    史贻直一直把张廷玉当成自己的敌人,当成自己的小人。

    觉得是张廷玉处处与自己作对,才导致他不能进入军机处,对此史贻直一直是耿耿于怀。

    就因为与张廷玉的不睦,才导致了史贻直投向了鄂尔泰的怀抱,成了鄂尔泰阵营的中坚力量,堪称鄂尔泰的左膀右臂。

    虽然史贻直与朱藻亲近鄂尔泰的目的一样,可他却不想与这个朱藻为友。

    虽然俩人现在的距离只是几步之远,可他却不想赶上去并肩而行,因为他感觉俩人不是一路人,最起码性格不合。

    虽然不想为友,可却得为营,他俩都是鄂尔泰这一阵营的,而且还有一起完成一项任务,一想到这,史贻直就像吞了只死苍蝇,恶心不已。

    史贻直站在黑暗里盘算着,他不知道弹劾张照的奏折咋个写法。

    虽然他只是给眼前这个朱藻起份草稿,可也是很重要的,而且史贻直猜测,这个朱藻一定会照搬全抄的。

    一想到这,史贻直禁不住打了个冷颤,他不是冷的,而是吓的。

    他怕这个朱藻会出卖自己,因为官员上奏折只能是独立上,他们这样属于串通,是重罪。

    史贻直怪起了鄂尔泰了,怪他不应该明知是错还要做,明知是坑,还要把自己往里推。

    他仿佛看见了眼前一个巨大的大坑,而且是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大火坑。

    史贻直一阵眩晕,他赶紧扶墙休息,可刚摸到墙却立刻撤回了手,并且厌恶的在长袍边蹭起了。

    其实,这墙上没有脏东西,只是这块刚才被前面的朱藻按过了,所以他感到很是恶心。

    史贻直摇摇晃晃地走出胡同,向亮着灯笼处走去,那里停着他的轿子。

    “老爷,您不舒服啊?”一个下人跑过来扶住史贻直问道。

    “没,刚才有点头晕,不碍事。”史贻直甩开仆人的手后说道。

    “快上轿吧,今晚真冷。”仆人对史贻直说道。

    史贻直没有说话,径直的钻进了轿子,他此刻浑身很是难受,也就是在晚上,否则他苍白的脸色能把周围的人吓到。

    直到进了家,坐在客厅的太师椅上喝了杯热茶后,史贻直方才缓过来,身体缓过来了,神也就缓过来了。

    “去吧陆生请来。”史贻直咽下最后一口茶水后吩咐道。

    “是,老爷。”仆人答应后快步走了出去。

    史贻直一动不动地坐在太师椅上,他此刻身体就像一滩软泥一样。

    虽然身体难受,可脑袋里一直在转着,他是在琢磨弹劾张照的奏折咋个写法。

    虽然只是打个底稿,可这个底稿很是难打,因为想要能弹劾倒这个张照很不容易,因为他背后有张廷玉这棵大树。

    再者,乾隆对这个张照很是赏识,因为张照是出了名的大才子,诗书画样样俱佳。

    史贻直正在思量时,门一开,一个人走了进来,此人正是史贻直的幕僚,师爷陆生。

    “老爷回来了。”陆生走进来行礼后说道,他四十多岁,长得白白净净的,看上去很是文雅。

    “嗯,刚进屋,来,坐。”史贻直回答后对陆生招手。

    “谢老爷。”陆生说着坐在史贻直的下手处,他只是个师爷,没资格跟史贻直平起平坐。

    “雅正啊,过来坐。”史贻直指着旁边的太师椅对陆生说道,雅正是陆生的字。

    “老爷碰到难处啦?”陆生坐过去后,看着史贻直问道。

    “你怎么知道?”史贻直看着陆生问道。

    “相由心生,老爷面相带着忧虑。”陆生回答道。

    “呵呵,我忘了你会相面了。”史贻直笑着说道,他一笑,神情立刻恢复过来了。

    “你猜猜看,我遇到啥难处了?”史贻直有意考陆生道。

    “与弓长有关,与木子相连。”陆生慢悠悠地回答道。

    “哈哈,神了!”史贻直冲着陆生伸出大拇指后,哈哈大笑地说道。

    “老爷过奖了,我这些都是雕虫小技,上不了台面的。”陆生客气道。

    虽然这么说,可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因为他们师爷就是靠主人养活的,能够得到主人的夸奖,说明工作做好了,所以也很高兴。

    虽然心里很高兴,可陆生却面不露色,他也是老江湖了,自有一套安定的本领。

    陆生所说的弓长和木子,其实是个哑谜,是指两个姓氏,弓长合在一起是张姓,是指张廷玉,而木子合在一起是李姓,是指李卫。

    “来来,喝茶,这天寒地冻的。”史贻直说着端起桌上的茶壶,起身给陆生的茶杯里倒满茶水。

    “谢老爷。”陆生站起身谢道。

    陆生是感谢史贻直给倒茶,他虽然是师爷,可算也是仆人,能够得到主人倒茶,很是受宠若惊。

    “坐坐,咱俩客气啥嘛,在一起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史贻直可是指着你给出谋划策呢,所以你可是我的心我的眼呢。”史贻直坐回去后对站着的陆生说道。

    史贻直一向对仆人很是客气,对这个足智多谋的陆生更是看重,所以他这些话也不完全是好听话,而多是心里话。

    “老爷太客气了,我就是一介草民,多蒙老爷看得起,赏碗饭吃。”陆生依旧站着,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坐下,坐下,哈哈,咱俩咋还越说越远了,还客气上了。”史贻直哈哈大笑道,他是个爽朗之人。

    “谢老爷。”陆生道谢后坐下。

    “你再看看吗,是这个弓长张厉害,还是木子李厉害?”史贻直看着陆生问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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