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鸟的娃音_110 月夜（1）
“……”
我把醉倒的韶栀放在了房间里面。
颊上两抹酡红，把平常一直摆着厌恶、嫌弃的小脸烘托出了不一样的感觉。一直以为只是个小女孩呢……
像苹果一样红的脸蛋在夜幕中焕发着诱人的光泽，樱桃一般的小嘴紧紧抿着，再没有平日里看到的娇纵；秀丽的柳眉也微微皱着，挤出了几道曲线优美的纹路；已经及肩的细碎长发也随意地被压在了身下。
是做了什么噩梦吗？
我猜。
不过，真的没办法从她平日里的活动习惯和语气中能够听出来哪怕一丁点的关于悲伤的情调，更没办法看得出来她是那种会做噩梦的性格。真不是开玩笑，从她给我的表现来看，她不应该是会做噩梦的人。
只是，现在应该要稍微改观一点了吧……
噩梦……吗？
我也会做噩梦的呢。
也不是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啦。顶多就是数学校里面的树的数目的时候数错重新从头开始数就是了。嗯，真的是非常痛苦不堪的回忆呢。
感觉就像是，整个人陷入在了一段永远走不出去的轮回中，又像是沉入无尽的深渊之中。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感受，对我而言才是最可怕的。
最害怕，自己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不过，难得能够看到别人做噩梦的样子呢。
我观察着韶栀的睡容发出了感慨。小巧的鼻梁上挂着的晶莹汗珠……这么近距离看，这家伙也的确是个名副其实的美少女呢。
只是，做噩梦的时候原来是不会说胡言乱语的吗？我明明还抱有一点小期待能够从她的嘴巴里面撬出什么东西来，看来是失败了。
但是，她小脸严肃的样子，也是让我有了点收获。
韶栀……也是个谨慎的家伙。
帮她把被压着的、露出了一小截肚脐的衣服捋好、摆正，再帮她掖好了被子保证她不会着凉——虽然我不觉得像她这么厉害的人会着凉啦——然后缓步离开了这个房间。
月光洋洋洒洒地透过窗户铺满了因为手忙脚乱而没有打开电灯的客厅，在这个现代的都市里面竟然有着别致的感觉。
莫名感到有些致郁。
却又让人没有打开灯的念头。
看了下时间，现在是晚上七点近八点的时间，距离睡觉休息的时间还有段距离。只是，现在就没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了呢。
我拉开了阳台的门，伸展了下双臂，放松着紧张的饭局中一直紧绷着的身体——她们之间的明枪暗箭、含沙射影的攻击实在是太可怕，随时都有着误伤到我的可能——迎接着不辞千里穿过虚空透来的月光……以及一只小鸟。
嗯，就是那只让我头疼得不得了的笨鸟。
顾依。
她坐在我阳台的护栏上，手中握着个苹果，有一口没一口地啃着。因为正在吃东西，所以她那可谓是标志性的笑容在这个时候我并不能够明
确地辨认出来，然而，她两只明眸里蕴藏着的笑意无疑已经表露出了她此时的面部表情。
只是，谁知道这个表情是不是真的代表着她的内心情绪呢。
顾依啃着苹果看着我，看起来并不打算立马开口的样子；坐在护栏上轻巧的身姿似乎并不担心自己随时会有着从数层楼高的地方摔下去的样子（事实上的确不用担心）；短裤（新买的吧？她貌似很喜欢这种牛仔热裤的样子；旧的已经被毁掉了）中伸出来的修长的美腿在空中晃悠着；赤裸的玉足在月光中焕放出暧昧的色彩。
只是，她左足的足踝上，那个银白色的金属镯子却已不在。
那只我送给顾叶，顾叶转赠给她的、银色镯子。
耸耸肩，我无奈地走到阳台，趴在了她坐着的护栏旁边。秋季的夜风已经带着凉意，我只能下意识地紧紧抱着自己的胳膊以便自己取暖。看顾依那若无其事的样子，让人十分怀疑他们这种家伙身体构造。话说，我是看着她那么凉快的着装坐在外面才敢穿着t恤出来的，感情我是被她骗了吗？
带着抱怨，我缩了缩肩膀，把衣服拉得紧了一些。
“呐。你们人类都这么脆弱的吗？”
大概是看见我这幅样子，顾依随口问道。但是她真切的眼神让人完全没办法认为她的问话是“随意”的。
“我想，跟你们比起来，人类真的是非常非常脆弱的吧。”
月光轻柔地抚在我此刻大概是面无表情的脸上。
“无论是身体强度，还是心灵上，都完全比不上你们。”
“可是，为什么我却有些羡慕你们呢？”
难得的，顾依的口吻中带上了疑问的色彩。
“……”
“就像是你，就让我非常的羡慕呢。”
顾依感慨地说道。
“我可不希望能够得到您老人家的羡慕。而且，我这种人，更不值得你们的羡慕。”
能够羡慕我的什么呢？
“跟别人一样，我既不知道自己的存在的目的，更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我只是单纯地一味混日子而已。”
听到我的话，顾依停止了啃苹果的动作，用力地把自己嘴里的苹果咬了几口，接着轻轻开口：
“但是，我觉得你，很清楚自己的目的呢。”
轻声到我差点怀疑只是一阵风吹过。
嗯……我还以为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是那么的无奈彷徨可怜呢，结果还是那个样子吗？还是说，是这个家伙太聪明了呢？
在我想着该怎么去回应她、用什么样合适的借口推脱的时候，顾依笑着继续说道：
“呐。这些都无所谓了吧。”
和着风，她一字一句听起来都是那么的有力。
“毕竟，我也能够由自己的眼睛来看清楚这个世界了呢。”
这是……自己作为顾叶的影子的时候，永远都没有办法说出来的话吧？只是现在，被我救了下来之后，她作为自
己的存在，才能够有勇气说出来。
而这个勇气，她可能一辈子都说不出来，之前。
“万分感谢。”
这句话没有任何的笑意。
她是非常认真地用这句话表达自己的心意的吧。
然后……
“你的眼睛，还能看得见吗？”
迎着夜风，庭外摇晃的枝叶把柔弱的月光斩得分崩离析。
（本章完）
我把醉倒的韶栀放在了房间里面。
颊上两抹酡红，把平常一直摆着厌恶、嫌弃的小脸烘托出了不一样的感觉。一直以为只是个小女孩呢……
像苹果一样红的脸蛋在夜幕中焕发着诱人的光泽，樱桃一般的小嘴紧紧抿着，再没有平日里看到的娇纵；秀丽的柳眉也微微皱着，挤出了几道曲线优美的纹路；已经及肩的细碎长发也随意地被压在了身下。
是做了什么噩梦吗？
我猜。
不过，真的没办法从她平日里的活动习惯和语气中能够听出来哪怕一丁点的关于悲伤的情调，更没办法看得出来她是那种会做噩梦的性格。真不是开玩笑，从她给我的表现来看，她不应该是会做噩梦的人。
只是，现在应该要稍微改观一点了吧……
噩梦……吗？
我也会做噩梦的呢。
也不是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啦。顶多就是数学校里面的树的数目的时候数错重新从头开始数就是了。嗯，真的是非常痛苦不堪的回忆呢。
感觉就像是，整个人陷入在了一段永远走不出去的轮回中，又像是沉入无尽的深渊之中。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感受，对我而言才是最可怕的。
最害怕，自己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不过，难得能够看到别人做噩梦的样子呢。
我观察着韶栀的睡容发出了感慨。小巧的鼻梁上挂着的晶莹汗珠……这么近距离看，这家伙也的确是个名副其实的美少女呢。
只是，做噩梦的时候原来是不会说胡言乱语的吗？我明明还抱有一点小期待能够从她的嘴巴里面撬出什么东西来，看来是失败了。
但是，她小脸严肃的样子，也是让我有了点收获。
韶栀……也是个谨慎的家伙。
帮她把被压着的、露出了一小截肚脐的衣服捋好、摆正，再帮她掖好了被子保证她不会着凉——虽然我不觉得像她这么厉害的人会着凉啦——然后缓步离开了这个房间。
月光洋洋洒洒地透过窗户铺满了因为手忙脚乱而没有打开电灯的客厅，在这个现代的都市里面竟然有着别致的感觉。
莫名感到有些致郁。
却又让人没有打开灯的念头。
看了下时间，现在是晚上七点近八点的时间，距离睡觉休息的时间还有段距离。只是，现在就没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了呢。
我拉开了阳台的门，伸展了下双臂，放松着紧张的饭局中一直紧绷着的身体——她们之间的明枪暗箭、含沙射影的攻击实在是太可怕，随时都有着误伤到我的可能——迎接着不辞千里穿过虚空透来的月光……以及一只小鸟。
嗯，就是那只让我头疼得不得了的笨鸟。
顾依。
她坐在我阳台的护栏上，手中握着个苹果，有一口没一口地啃着。因为正在吃东西，所以她那可谓是标志性的笑容在这个时候我并不能够明
确地辨认出来，然而，她两只明眸里蕴藏着的笑意无疑已经表露出了她此时的面部表情。
只是，谁知道这个表情是不是真的代表着她的内心情绪呢。
顾依啃着苹果看着我，看起来并不打算立马开口的样子；坐在护栏上轻巧的身姿似乎并不担心自己随时会有着从数层楼高的地方摔下去的样子（事实上的确不用担心）；短裤（新买的吧？她貌似很喜欢这种牛仔热裤的样子；旧的已经被毁掉了）中伸出来的修长的美腿在空中晃悠着；赤裸的玉足在月光中焕放出暧昧的色彩。
只是，她左足的足踝上，那个银白色的金属镯子却已不在。
那只我送给顾叶，顾叶转赠给她的、银色镯子。
耸耸肩，我无奈地走到阳台，趴在了她坐着的护栏旁边。秋季的夜风已经带着凉意，我只能下意识地紧紧抱着自己的胳膊以便自己取暖。看顾依那若无其事的样子，让人十分怀疑他们这种家伙身体构造。话说，我是看着她那么凉快的着装坐在外面才敢穿着t恤出来的，感情我是被她骗了吗？
带着抱怨，我缩了缩肩膀，把衣服拉得紧了一些。
“呐。你们人类都这么脆弱的吗？”
大概是看见我这幅样子，顾依随口问道。但是她真切的眼神让人完全没办法认为她的问话是“随意”的。
“我想，跟你们比起来，人类真的是非常非常脆弱的吧。”
月光轻柔地抚在我此刻大概是面无表情的脸上。
“无论是身体强度，还是心灵上，都完全比不上你们。”
“可是，为什么我却有些羡慕你们呢？”
难得的，顾依的口吻中带上了疑问的色彩。
“……”
“就像是你，就让我非常的羡慕呢。”
顾依感慨地说道。
“我可不希望能够得到您老人家的羡慕。而且，我这种人，更不值得你们的羡慕。”
能够羡慕我的什么呢？
“跟别人一样，我既不知道自己的存在的目的，更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我只是单纯地一味混日子而已。”
听到我的话，顾依停止了啃苹果的动作，用力地把自己嘴里的苹果咬了几口，接着轻轻开口：
“但是，我觉得你，很清楚自己的目的呢。”
轻声到我差点怀疑只是一阵风吹过。
嗯……我还以为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是那么的无奈彷徨可怜呢，结果还是那个样子吗？还是说，是这个家伙太聪明了呢？
在我想着该怎么去回应她、用什么样合适的借口推脱的时候，顾依笑着继续说道：
“呐。这些都无所谓了吧。”
和着风，她一字一句听起来都是那么的有力。
“毕竟，我也能够由自己的眼睛来看清楚这个世界了呢。”
这是……自己作为顾叶的影子的时候，永远都没有办法说出来的话吧？只是现在，被我救了下来之后，她作为自
己的存在，才能够有勇气说出来。
而这个勇气，她可能一辈子都说不出来，之前。
“万分感谢。”
这句话没有任何的笑意。
她是非常认真地用这句话表达自己的心意的吧。
然后……
“你的眼睛，还能看得见吗？”
迎着夜风，庭外摇晃的枝叶把柔弱的月光斩得分崩离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