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鸟的娃音_106 挽（4）
听到我的嘶吼，韶栀面无表情地把手往前一挥。顺着她的动作，一条青色的火焰迅速缠绕在了我的腰上。出乎意料的，那道火焰并没有任何的温度，不过却诡异地拥有着触感，并且稳稳地把我给拉扯着固定在地板上。就是腰部有点难受吧……嗯，还有手臂有点酸。
我紧紧地抱着浑身浴血的顾依，身旁不停地有血液呈水滴形从地面上漂浮着进入那扇“门”——通往我们所完全不知道的世界——不时还有血滴打在了我的脸上、甚至冲进了我的鼻腔里面，浓郁的血腥味使得我一时呼吸不上来。
令人窒息的气味。
原来，无论对象是什么样的，就算是拥有着强大力量的、接近怪物的生物，身上流淌着的血液，也是一样的吗？一样地令人窒息。
令人难以接受。
在这强烈的血腥味中，即便是我紧紧抱着顾依——零距离接触——也不能闻得到她以往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夏日荷香。不过在这个时刻，柔软的触感并不能够给我带来任何的感觉，此时此刻，我能够感受到的，只有紧迫。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韶栀没有选择捆住顾依而选择捆住我一个人，再由我来抓住顾依。其中肯定是有着什么缘由吧？
顾依似乎完全用不上力气，松散的肌肉没有产生任何的反应。她只是茫然地看着我，没有下一步的举措——应该说，是没办法有下一步的举措了吧？毕竟，能够用来行动的肢体、能够用来发言的舌喉、能够用来支持的力气全部都不在她的身上了。
这个时候，对于她而言，是完全没有办法抵抗的吧？
——如果只是她一个人的话。
隐隐约约的，我能够感受得到“门”带来的吸力在逐渐增强；同样的，韶栀用来捆住我的那根火焰编织的绳子也传来更大的力量。
果然……如果那么轻易地就能够挣脱这个枷锁，那这个规则就不存在什么作用了吧？按照现在情况来看，这个规则就是：依反抗的力度来决定接下来应该使用的力量大小。
这个规则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我猜，应该是制定规则的人希望能够拥有一个弹性的规划，就像是按照不同的情况使用不同的方案。比如手机的自动调节光照一样，在亮的地方自然就会调高亮度，暗的地方自动变暗。这样既能够方便管理，也能够节约力量……
“神”也是会担心能量限度问题的吗？跟想象中的“神”的设定不是那么的像呢。这么细腻的设定，是不是别有用意就先别管了。现在应该注意的是，如果对手是规则的制定者——可能是被称作“神”的家伙，那么，当抵抗超过了一定程度的时候，韶栀能不能够抵挡得住呢？答案可想而知。
而且，这里也存在着一个问题——为什么韶栀她不直接利用自己强大的力量
，在现在吸引力较弱的时候一举把顾依给夺回来呢？
这可不是没有依据的想法。
“神”并不愿意让这种力量影响到“世界”的规则，也就是，他并不会采取可能危害到现实的手段。如果韶栀在这个“门”的力量递增制度中，趁规则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一举把顾依夺回来，并竭尽全力地离开——甚至不惜让力量波及到现实世界，那么想要再度执行规则的“门”就得要使用同等强大的力量。然而这样做势必会危及到世界的平衡。
虽然不清楚这两条规则——“第三类门”吸收的规则以及避免危及世界平衡的规则——它们的优先级情况，但是，也有着这样拼的价值吧？甚至还可以弄清楚一些规则上的雾区。
可能我还是有着想要知道未知的思考吧？把“探索”放在了“拯救”的同一条平行线上。
不过，我不会再这么做了——这也是为什么我没有跟韶栀提议这个的原因。
韶栀站在门口处，守在顾叶的旁边，丝毫没有想要进来帮手的打算。从她现在的种种举措上看来，我能够确认一件事——韶栀绝对遇到过同样的事情，甚至乎……
拉力猛地增大，两股力量狠狠地把我拉了个趔趄。
啧，似乎忘记考虑一个重要的因素——
介于韶栀的力量和“门”的引力之间的，是我这样一个肉体凡胎。
如果力量继续增强，先不用说会不会到达韶栀的极限问题了——在达到她的极限之前，我早就被拉成两段了吧？
时间比想象中的更加紧迫了。
但是，就算是这样，我也得要确认一件事情。
我挣扎着、在漂浮的血液中开口：
“顾依，你是怎么想的？”
理所当然的，顾依并不能够回答我的问题。但是我也没有介意，继续自顾自地往下说着：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吗？难道你就真的甘心这样子消失了吗？”
甘心屈就于命运之下，在看不见一丝光芒的地方独自消散、被人遗忘，最终走上了命运的既定轨道。
但是啊……
“你一定不会甘心的吧？”
对命运的妥协……不是你这种人应该会做出的决定。
“如果是你……是我所认识的那个顾依，她是不会选择就此为止的。对……吗？嘶——”
双方的力量上升的速度出乎了我的意料。果然是我一开始想得太天真了吗？“神”是不会采用过于温柔的手段的，我一开始就应该想到。
能够使这些猛兽般的、不应存在于世界上的祟屈服，就必须得要拥有比它们更加强大的力量和手腕。这是管理者必须要具备的强权，也是绝对性的支配。
然而，我现在所做的这些都是逆命的行动吧。
对于顾依来说是这样，对于我而言，也是。
逆自己的命运。吸引力越来越大了，我能够感受到我手臂上的皮肤因摩
擦导致的撕扯感——不过同样的，房间里面的东西依然纹丝不动。
真是严谨的神。
所以，现在对顾依的吸引力已经远远大于对我的吸引力了。也就是表明了，顾依是首要目标……这个意思吗？
违逆上天的旨意，我无所谓。但是，我想要听到的是顾依的答案——这个才是我坚持到现在的首要原因。
“我说你啊……笨鸟……嘶——你可是欠了我个人情的啊！”
在我说话的时候，力量已经加大到我快要没有办法承受的地步了。
“所以，你想要怎么样……嘶啊—你……你自己应该很清楚的吧？不要再作为别人的影子活下去啊！”
我用尽全部的力气把渐渐快要挣脱我手臂的顾依给抱了回来。
周围倒着下的血雨已经停止了——现世中，除了我抱着的顾依的主体躯干之外，已经没有留下她的任何痕迹了。
然而我的动作似乎是触怒到了这个所谓的规则。在我把衰弱的顾依搂在怀里贴紧的时候，它瞬间产生的巨大力道硬生生地把顾依从我的手里夺了过去……
已经……得不到回应了吗？
我伸直的双臂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不甘心地抬起头，直直地对上了已经漂浮了起来的顾依——对上了她的目光。
经由泪水折射的、模糊却坚毅的目光。
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阴霾。
“我……”
声音不是从空气传播过来的，更像是直接扣在了我心头上一样——失去了说话能力的她，用尽全身剩下的全部力量化作了语言直接传递到了我的大脑里面。
“想要活下去啊！”
带着哭腔，顾依的泪水决堤，把那张精致绝美的脸的血污冲刷出两道泪痕。
歇斯底里。
夹杂着对自己命运的不甘、对出身的不满、对必须的不屈。
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灵。
这……就是她做出的选择、选出的答案吧？
也是我希望得到的答案。
这样，我做的一切都不算白费了吧？我一直等着的，就是这句话呢。
在脱力的微笑中，我闭上了眼。
任由疼痛爬满了我面部的整个神经网络。
意识模糊。
（本章完）
我紧紧地抱着浑身浴血的顾依，身旁不停地有血液呈水滴形从地面上漂浮着进入那扇“门”——通往我们所完全不知道的世界——不时还有血滴打在了我的脸上、甚至冲进了我的鼻腔里面，浓郁的血腥味使得我一时呼吸不上来。
令人窒息的气味。
原来，无论对象是什么样的，就算是拥有着强大力量的、接近怪物的生物，身上流淌着的血液，也是一样的吗？一样地令人窒息。
令人难以接受。
在这强烈的血腥味中，即便是我紧紧抱着顾依——零距离接触——也不能闻得到她以往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夏日荷香。不过在这个时刻，柔软的触感并不能够给我带来任何的感觉，此时此刻，我能够感受到的，只有紧迫。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韶栀没有选择捆住顾依而选择捆住我一个人，再由我来抓住顾依。其中肯定是有着什么缘由吧？
顾依似乎完全用不上力气，松散的肌肉没有产生任何的反应。她只是茫然地看着我，没有下一步的举措——应该说，是没办法有下一步的举措了吧？毕竟，能够用来行动的肢体、能够用来发言的舌喉、能够用来支持的力气全部都不在她的身上了。
这个时候，对于她而言，是完全没有办法抵抗的吧？
——如果只是她一个人的话。
隐隐约约的，我能够感受得到“门”带来的吸力在逐渐增强；同样的，韶栀用来捆住我的那根火焰编织的绳子也传来更大的力量。
果然……如果那么轻易地就能够挣脱这个枷锁，那这个规则就不存在什么作用了吧？按照现在情况来看，这个规则就是：依反抗的力度来决定接下来应该使用的力量大小。
这个规则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我猜，应该是制定规则的人希望能够拥有一个弹性的规划，就像是按照不同的情况使用不同的方案。比如手机的自动调节光照一样，在亮的地方自然就会调高亮度，暗的地方自动变暗。这样既能够方便管理，也能够节约力量……
“神”也是会担心能量限度问题的吗？跟想象中的“神”的设定不是那么的像呢。这么细腻的设定，是不是别有用意就先别管了。现在应该注意的是，如果对手是规则的制定者——可能是被称作“神”的家伙，那么，当抵抗超过了一定程度的时候，韶栀能不能够抵挡得住呢？答案可想而知。
而且，这里也存在着一个问题——为什么韶栀她不直接利用自己强大的力量
，在现在吸引力较弱的时候一举把顾依给夺回来呢？
这可不是没有依据的想法。
“神”并不愿意让这种力量影响到“世界”的规则，也就是，他并不会采取可能危害到现实的手段。如果韶栀在这个“门”的力量递增制度中，趁规则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一举把顾依夺回来，并竭尽全力地离开——甚至不惜让力量波及到现实世界，那么想要再度执行规则的“门”就得要使用同等强大的力量。然而这样做势必会危及到世界的平衡。
虽然不清楚这两条规则——“第三类门”吸收的规则以及避免危及世界平衡的规则——它们的优先级情况，但是，也有着这样拼的价值吧？甚至还可以弄清楚一些规则上的雾区。
可能我还是有着想要知道未知的思考吧？把“探索”放在了“拯救”的同一条平行线上。
不过，我不会再这么做了——这也是为什么我没有跟韶栀提议这个的原因。
韶栀站在门口处，守在顾叶的旁边，丝毫没有想要进来帮手的打算。从她现在的种种举措上看来，我能够确认一件事——韶栀绝对遇到过同样的事情，甚至乎……
拉力猛地增大，两股力量狠狠地把我拉了个趔趄。
啧，似乎忘记考虑一个重要的因素——
介于韶栀的力量和“门”的引力之间的，是我这样一个肉体凡胎。
如果力量继续增强，先不用说会不会到达韶栀的极限问题了——在达到她的极限之前，我早就被拉成两段了吧？
时间比想象中的更加紧迫了。
但是，就算是这样，我也得要确认一件事情。
我挣扎着、在漂浮的血液中开口：
“顾依，你是怎么想的？”
理所当然的，顾依并不能够回答我的问题。但是我也没有介意，继续自顾自地往下说着：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吗？难道你就真的甘心这样子消失了吗？”
甘心屈就于命运之下，在看不见一丝光芒的地方独自消散、被人遗忘，最终走上了命运的既定轨道。
但是啊……
“你一定不会甘心的吧？”
对命运的妥协……不是你这种人应该会做出的决定。
“如果是你……是我所认识的那个顾依，她是不会选择就此为止的。对……吗？嘶——”
双方的力量上升的速度出乎了我的意料。果然是我一开始想得太天真了吗？“神”是不会采用过于温柔的手段的，我一开始就应该想到。
能够使这些猛兽般的、不应存在于世界上的祟屈服，就必须得要拥有比它们更加强大的力量和手腕。这是管理者必须要具备的强权，也是绝对性的支配。
然而，我现在所做的这些都是逆命的行动吧。
对于顾依来说是这样，对于我而言，也是。
逆自己的命运。吸引力越来越大了，我能够感受到我手臂上的皮肤因摩
擦导致的撕扯感——不过同样的，房间里面的东西依然纹丝不动。
真是严谨的神。
所以，现在对顾依的吸引力已经远远大于对我的吸引力了。也就是表明了，顾依是首要目标……这个意思吗？
违逆上天的旨意，我无所谓。但是，我想要听到的是顾依的答案——这个才是我坚持到现在的首要原因。
“我说你啊……笨鸟……嘶——你可是欠了我个人情的啊！”
在我说话的时候，力量已经加大到我快要没有办法承受的地步了。
“所以，你想要怎么样……嘶啊—你……你自己应该很清楚的吧？不要再作为别人的影子活下去啊！”
我用尽全部的力气把渐渐快要挣脱我手臂的顾依给抱了回来。
周围倒着下的血雨已经停止了——现世中，除了我抱着的顾依的主体躯干之外，已经没有留下她的任何痕迹了。
然而我的动作似乎是触怒到了这个所谓的规则。在我把衰弱的顾依搂在怀里贴紧的时候，它瞬间产生的巨大力道硬生生地把顾依从我的手里夺了过去……
已经……得不到回应了吗？
我伸直的双臂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不甘心地抬起头，直直地对上了已经漂浮了起来的顾依——对上了她的目光。
经由泪水折射的、模糊却坚毅的目光。
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阴霾。
“我……”
声音不是从空气传播过来的，更像是直接扣在了我心头上一样——失去了说话能力的她，用尽全身剩下的全部力量化作了语言直接传递到了我的大脑里面。
“想要活下去啊！”
带着哭腔，顾依的泪水决堤，把那张精致绝美的脸的血污冲刷出两道泪痕。
歇斯底里。
夹杂着对自己命运的不甘、对出身的不满、对必须的不屈。
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灵。
这……就是她做出的选择、选出的答案吧？
也是我希望得到的答案。
这样，我做的一切都不算白费了吧？我一直等着的，就是这句话呢。
在脱力的微笑中，我闭上了眼。
任由疼痛爬满了我面部的整个神经网络。
意识模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