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祟魂_20 理由
其实，阿歆早就意识到了吧——关于他父亲的事情。
无论是我从许祁那里调查的事情，还是从他母亲那里了解的东西，他一早就应该发现了才对。
所以……才会那么卖力吗？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装作镇静冷静的样子，装作无所顾忌的样子。
然而对于之前的他而言，目标只是个死者。
无力的目标，无奈地放弃。
直到最近他发现了父亲的存在——即便对于阿歆而言可能是非现实性的类似于冤魂一类的存在吧。
就因为这样，他才会长时间地待在医院吗？
不安心，不放心，所以漫无目的的长驻厮守，过着贬义词守株待兔般的生活。
“韶栀，祟的行动有什么准则吗？”
“没有哦，一般来说是这样的啦，低级的祟。”她摇了摇头，“低级的祟以执念为第一要义。”
“有力量就可以成为高级的祟吗？”
“高级和低级其实是我们擅自的定义的。这是单纯的强度的区别，虽然跟天赋——也就是执念的强弱有关，但是的确是很简单的力量递进关系没错。”
所以……才会比我所遇到过的祟更具有智慧吗？
这时候我想起了一个问题，
“勺……栀，”感受到箭一般凌冽的目光，我心虚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继续问道，“假如祟的执念注定没办法达成，会怎么样？”
“疯掉？失去自我意识？换种态度生存？”所以为什么全部都是反问语气啦！
也就是说连韶栀都不清楚吗？
不过，按照她给的推测，那事态或许真的会很糟糕。
成为祟的条件是生前强大的执念，或者是人们强加赋予的执念。
换句话说，就是怨魂一类的东西。
那么，我才更需要韶栀的帮助了吧。
“别老盯着我看，变态色狼下流贱格猥琐恶心的家伙。”她红着脸，双手抱着自己。大概是因为胸部过于扁平，所以这套动作才可以做得非常流畅吧。
话说这家伙今天是怎么回事，看起来怪怪的，连骂我几次就算了，我感觉我说句话她都会用眼神丢刀子过来。
不过被骂了还心情愉悦地思考着无聊的问题的我才更奇怪吧。
难道我要成为一个抖m了吗？
不错不错，越来越接近吃软饭、混吃等死的境界了。
在我看来，抖m才应该是一个怠惰的屌丝男所应该具备的最高等神圣品质，如果不是抖m，怎么能够用自己厚实的脸皮换取软饭票呢。
“喂！那个……额，谁？不要流口水了好吗，变态！”
“请再多骂……不对！是说你怎么老是记不住我的名字啊！”……我发现大概没有其他任何事情比被人辱骂的时候，被人遗忘姓名这种更令人心痛的事情了吧。
“记不住就是记不住啊，有什么办法。毕竟只是我的一名仆隶，你。”所以说不用刻意地把“仆人”和“奴隶
”剪裁了再接在一起吧！她看起来一脸无所谓，看来她并不具有体谅无辜群众的意识。
然后我就应该给她介绍第三次我的名字吗？
“是是是我的大小姐，”我苦笑着，“但是我的名字你也得要好好记得啊！我再说最后一次喔，我的名字叫做——”
“在这普通的一天——”
屌丝专用的手机铃声适时，不对，是不应景地响了起来，抱歉，实在不是因为我个人的原因而不透露姓名的。
翻出手机，随意地扫了一眼手机屏幕。
黎歆。
我接起了电话。
话筒的那段传过来几个简单的音节。
与韶栀嬉笑怒骂的心情也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出生十七年，我从来没有听过这种声音。
强忍着巨大的悲痛，自作冷静，却类似于野兽呜咽般的声音。
撕心裂肺，催断肝肠。
在这一刻他之前的所有伪装几乎都被撕毁，只留下面具的残片，摇摇欲坠地挂在脸上、挂在伤痕累累的面庞上。
他说，
“她在急救。”
*
*
我不知道身为一个人类该如何发出这种声音。
也不知道身为一个人，一生之中会遇上多少这种事情。
更不知道，穷尽一生又有多少人值得如此涕泪横流。
即便阿歆强忍着悲伤，刻意使自己变得平静下来。
但是，他颤抖的言语，一字一顿，都用尽全部的力气，凿进我的胸口。
一个住院了六年的病人，突然间被送进了急救室，结果近乎是注定的——希望渺茫。
生死将隔，挂下电话后阿歆会在想什么呢？
不、不会的吧。
不应该是这样的吧。
伯母明明看起来还很健康啊。
平日里照顾我的伯母，这样就要撒手人寰了，是这样吗。
如果事情真的这样，那么、
那么那么那么那么那么
我找寻真相又有什么意义呢。
将死了吧，逝去了吧，无能为力了吧。
一切的一切似乎要走向了尽头。
冬雪中，在街头撒欢的小孩走进了一条曲折的死胡同。
快要迷路了吗？
快要结束了吧。
*
*
“羽——”温暖柔软的触感从我的掌心传来，试图融化铺洒在我身上的冰霜。
“冷静点。”
“黎歆在这个时候为什么要通知你，你想过吗。
“你找寻真相的理由只是为了这个吗，不对吧。
“你应该是……”
个人主义者吧。
孤独至今的个人主义者，无可救药的个人主义者……吗？
我深吸了口气，任由韶栀的低语缓缓地沉入到我的心底。
为什么黎歆要通知我？
因为我是他的朋友，因为伯母很照顾我。
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我找寻真相的理由当然就只有一个
——只是为了满足我个人的欲望而已。
许婉身体虚弱的原因，黎宸的死因，黎宸的动机。
我还需要确认啊。只是为了满足我个人的欲望
而进行的猜测，现在，就只剩下核对了。
所以，这些又与伯母许婉的病危有什么关系呢？又与黎歆的哭咽有什么关系呢？
与我……有什么关系吧。
我不希望，再一次，过回以往随波逐流、无所事事、心无他物的生活。
我啊，想要掌控一次自己的命运呢。
所以，寻找真相的理由很简单。
我只是单纯的，想要知道而已。
“我想要为了我自己，”我抓紧了韶栀的手，冲出了家门，
“寻找一次无妄。”
谢谢。
（本章完）
无论是我从许祁那里调查的事情，还是从他母亲那里了解的东西，他一早就应该发现了才对。
所以……才会那么卖力吗？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装作镇静冷静的样子，装作无所顾忌的样子。
然而对于之前的他而言，目标只是个死者。
无力的目标，无奈地放弃。
直到最近他发现了父亲的存在——即便对于阿歆而言可能是非现实性的类似于冤魂一类的存在吧。
就因为这样，他才会长时间地待在医院吗？
不安心，不放心，所以漫无目的的长驻厮守，过着贬义词守株待兔般的生活。
“韶栀，祟的行动有什么准则吗？”
“没有哦，一般来说是这样的啦，低级的祟。”她摇了摇头，“低级的祟以执念为第一要义。”
“有力量就可以成为高级的祟吗？”
“高级和低级其实是我们擅自的定义的。这是单纯的强度的区别，虽然跟天赋——也就是执念的强弱有关，但是的确是很简单的力量递进关系没错。”
所以……才会比我所遇到过的祟更具有智慧吗？
这时候我想起了一个问题，
“勺……栀，”感受到箭一般凌冽的目光，我心虚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继续问道，“假如祟的执念注定没办法达成，会怎么样？”
“疯掉？失去自我意识？换种态度生存？”所以为什么全部都是反问语气啦！
也就是说连韶栀都不清楚吗？
不过，按照她给的推测，那事态或许真的会很糟糕。
成为祟的条件是生前强大的执念，或者是人们强加赋予的执念。
换句话说，就是怨魂一类的东西。
那么，我才更需要韶栀的帮助了吧。
“别老盯着我看，变态色狼下流贱格猥琐恶心的家伙。”她红着脸，双手抱着自己。大概是因为胸部过于扁平，所以这套动作才可以做得非常流畅吧。
话说这家伙今天是怎么回事，看起来怪怪的，连骂我几次就算了，我感觉我说句话她都会用眼神丢刀子过来。
不过被骂了还心情愉悦地思考着无聊的问题的我才更奇怪吧。
难道我要成为一个抖m了吗？
不错不错，越来越接近吃软饭、混吃等死的境界了。
在我看来，抖m才应该是一个怠惰的屌丝男所应该具备的最高等神圣品质，如果不是抖m，怎么能够用自己厚实的脸皮换取软饭票呢。
“喂！那个……额，谁？不要流口水了好吗，变态！”
“请再多骂……不对！是说你怎么老是记不住我的名字啊！”……我发现大概没有其他任何事情比被人辱骂的时候，被人遗忘姓名这种更令人心痛的事情了吧。
“记不住就是记不住啊，有什么办法。毕竟只是我的一名仆隶，你。”所以说不用刻意地把“仆人”和“奴隶
”剪裁了再接在一起吧！她看起来一脸无所谓，看来她并不具有体谅无辜群众的意识。
然后我就应该给她介绍第三次我的名字吗？
“是是是我的大小姐，”我苦笑着，“但是我的名字你也得要好好记得啊！我再说最后一次喔，我的名字叫做——”
“在这普通的一天——”
屌丝专用的手机铃声适时，不对，是不应景地响了起来，抱歉，实在不是因为我个人的原因而不透露姓名的。
翻出手机，随意地扫了一眼手机屏幕。
黎歆。
我接起了电话。
话筒的那段传过来几个简单的音节。
与韶栀嬉笑怒骂的心情也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出生十七年，我从来没有听过这种声音。
强忍着巨大的悲痛，自作冷静，却类似于野兽呜咽般的声音。
撕心裂肺，催断肝肠。
在这一刻他之前的所有伪装几乎都被撕毁，只留下面具的残片，摇摇欲坠地挂在脸上、挂在伤痕累累的面庞上。
他说，
“她在急救。”
*
*
我不知道身为一个人类该如何发出这种声音。
也不知道身为一个人，一生之中会遇上多少这种事情。
更不知道，穷尽一生又有多少人值得如此涕泪横流。
即便阿歆强忍着悲伤，刻意使自己变得平静下来。
但是，他颤抖的言语，一字一顿，都用尽全部的力气，凿进我的胸口。
一个住院了六年的病人，突然间被送进了急救室，结果近乎是注定的——希望渺茫。
生死将隔，挂下电话后阿歆会在想什么呢？
不、不会的吧。
不应该是这样的吧。
伯母明明看起来还很健康啊。
平日里照顾我的伯母，这样就要撒手人寰了，是这样吗。
如果事情真的这样，那么、
那么那么那么那么那么
我找寻真相又有什么意义呢。
将死了吧，逝去了吧，无能为力了吧。
一切的一切似乎要走向了尽头。
冬雪中，在街头撒欢的小孩走进了一条曲折的死胡同。
快要迷路了吗？
快要结束了吧。
*
*
“羽——”温暖柔软的触感从我的掌心传来，试图融化铺洒在我身上的冰霜。
“冷静点。”
“黎歆在这个时候为什么要通知你，你想过吗。
“你找寻真相的理由只是为了这个吗，不对吧。
“你应该是……”
个人主义者吧。
孤独至今的个人主义者，无可救药的个人主义者……吗？
我深吸了口气，任由韶栀的低语缓缓地沉入到我的心底。
为什么黎歆要通知我？
因为我是他的朋友，因为伯母很照顾我。
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我找寻真相的理由当然就只有一个
——只是为了满足我个人的欲望而已。
许婉身体虚弱的原因，黎宸的死因，黎宸的动机。
我还需要确认啊。只是为了满足我个人的欲望
而进行的猜测，现在，就只剩下核对了。
所以，这些又与伯母许婉的病危有什么关系呢？又与黎歆的哭咽有什么关系呢？
与我……有什么关系吧。
我不希望，再一次，过回以往随波逐流、无所事事、心无他物的生活。
我啊，想要掌控一次自己的命运呢。
所以，寻找真相的理由很简单。
我只是单纯的，想要知道而已。
“我想要为了我自己，”我抓紧了韶栀的手，冲出了家门，
“寻找一次无妄。”
谢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