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救了假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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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盗亦无道_0147、老师您闹什么大乌龙!?(大章)

    伊伦一直哭一直哭,哭累了就睡,一直睡一直睡,从白天睡到黑夜,又从黑夜睡到黎明。他知道,他当然知道这样一直睡的期间会出事,但他不想管了。他为什麽啥事都得管呢?他只是个十岁的孩子。

    不知何时布妮康蹭在他床边也趴着睡着了,身上盖着母亲的厚毯;母亲歪在避震良好的摇椅上也假寐了几个时辰,一家子难得睡了一晚好觉。

    毕竟'这趟'队伍里有黯刃和月神大人这样反追踪的高手,就算盲信贼猜中他们是按预定往盖巴若去,路上变数也太大,就算是十来辆车的大队伍,纯靠撞运气几乎不可能拦到。

    不过这样的大车队还要隐密行动,缺点就是速度提不起来,就算日夜兼程也快不了,

    赶了两晚上一白天的路,算算连三分之一路程都不到。

    如果人在摇晃中睡着,车停了就很容易醒。不过这辆装甲马车清晨的这个例子里,因为此前一直走走停停,比方说,遇上岔路就稍微停一下,首先是牲口和推车汉子都需要休息,其次黯刃(和小夜)也得花些时间探路,决定下一步往哪边。总之这次伊伦的母亲醒来的原因不是马车停下,而是马车停太久了。

    她揭开传声管盖:「怎麽了?有情况?」

    夏如玫:「虽然山楚弗先生说别吵醒您,他好像有急事要见您。」

    还没完全醒来的男孩皱了下眉头。这真是……可以说在这辈子见过的无数荒唐事中,也算名列前茅。

    而且除非他非常强烈的干涉了,不然这事儿肯定会发生。很重要所以再说一遍:荒唐!

    ──的确,山楚弗老师个性原本就比较粗心。比方说,能把至尊戒王当见面礼送给年幼的伊伦,就算以为只是家人转交托他帮忙除秽的邪物。而且比起神术高手的身分山楚弗老师更是个书呆子属性,他未来发挥的价值也是智囊或参谋这类型。而且这次的粗心也令他蜕变成未来更周全的那个。

    但是……总之还是荒唐。忍不住又说了第三遍。

    「被偷了?」母亲听着山楚弗老师嗫嚅着的表述,忍不住稍微提高音量。

    年轻教士急急双手连摇说:「还、还不肯定,我没这麽说,我就是……找不到那把圣银短剑了,不在我平常收藏的地方,也……不在其他地方,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

    伊伦翻身下床并瞪大了眼睛,好像是第一次听说这事儿,甚至差点儿从布妮康身上辗过:

    「被偷了?圣银短剑?我还以为那……那东西很要紧!」

    戳心了!山楚弗遭受万点爆击!他痛呼着呻吟回答:「不是'你以为',那东西很要紧,非常要紧。」

    要紧到──如果没找回来,帕西诺光以这理由就能把华焄绢解除教职……甚至令她多吃苦头。

    男孩急切地说:「母亲,我们应该马上把几个负责人都

    召集起来……」

    母亲点头:「理应如此……」「……然後先令他们马上清点车队里少了谁在!」

    年轻教士本来已经青白的脸色顿时更加惨白!

    他居然都没有想到,这样的大宝贝、偷得手的人根本不会留在队里,而是已连夜逃窜了!

    总之──这件事最荒唐的地方,在於山楚弗再怎麽粗心也是个神术高、不,中手,所以睡前或没带出圣银短剑时当然一定会布下警戒的神术结界。而一般警戒用的结界桩也不会疏忽。

    这麽说起来偷儿的身手究竟有多高明?他为何不潜入教廷去偷贝尔蒙斗六圣物算了?

    偷儿大概还身负有什麽伊伦不清楚的异能,或是整件事还有他弄不清楚的地方。本质上伊伦觉得自己根本不想知道,不会连山楚弗老师这麽大个人捅的娄子也要他来补救。

    主母披上外氅出到车外,横眉竖目地对各负责人说明了这件事。众人闻言也露出错愕、痛心的表情,毕竟大程度上自己的命都可以算是这柄圣器所救。

    「所以,」母亲想起儿子的叮嘱:「本来在车队里、现在不在的人都去了哪,知道的人交代一下。」

    这麽大的车队自然有人放哨、斥候,各负责人交代他们几时起的、几时出离和还多久要回来,乍听下并无什麽可疑之处。「车队里还有谁不在的吗?本来在车队,跟我们一起离开庄子,但现在不在了?」

    众默。母亲正想开口让人都回去点数,却感到儿子轻轻碰了她一下。

    伊伦尖锐的眼神盯紧了梅绍里:「刚刚说得够清楚吧,要你们交代所有、所~有跟我们一齐离庄,但现在不在车队里的人。不管他离开得合不合理或者你清不清楚,没报的视同背主,我说得够清楚了?」

    梅绍里苦笑了一下便说了:「小老板你……'能力'既然这麽强,我瞒着不说也根本没意思吧。老板娘虽然不知道,我们这些骡姆长辈都是清楚的,迭拉阔的父母长辈都是被邪恶的死灵法师所杀,他跟死灵师有不共戴天之仇。庄子受袭他身负护卫之职守到了最後,已经是委屈他了;现在他不计性命孤身去追杀那死灵法师,若成功、甚至只是同归於尽,也是为了车队好。」

    山楚弗失声:「迭拉阔!什、什麽……竟是那小子……我以为是个好孩子!我!我怎麽这麽蠢……」

    梅绍里还对山楚弗怒目而视像是责怪这位'恩人',为什麽只凭刚才的话就给他定罪了;伊伦却知道他应该是因为什麽心理有数。男孩淡然:「那死灵师可能只是受雇,本以为接下这单子能讨好教廷,不料却只是卷入教廷内部纷争,又受了重伤是很好的藉口,说不定已萌退意,我们现在不该再多招惹强敌,现在马上把迭拉阔追回来。」梅绍里还要争辩个几句:「可是他对死灵法

    师真的……哎,我们现在毕竟是受雇,好吧,我知道了。可是追?怎麽追,他骑走的是自己自小精心饲育的小型马,那个速度非常快的。」

    伊伦淡淡地说:「其实我也有速度非常快的坐骑──比牙买佳还快。至於你们,你们慢慢地远远跟着就是。你去再找三个帮手、还有联络一下大宝那四个,我们立刻动身。」

    母亲失声:「你、你自己去追,怎麽追?」「我说了带着黑鐧的话就保迭拉阔的性命,对吧?那意思是我有追踪黑鐧的办法。梅伯,迭拉阔说是去追杀重伤的死灵师,总不会连武器都不带?嗯,有带喔。」

    男孩正面转向母亲郑重地说:「妈,我们不能为了图自己活命就空欠着别人,哪怕只是把短剑!」

    母亲木然片刻,脸色缓和下来肯定地点了点头:「哪怕只是把短剑!」

    虽然伊伦一行九人追踪队立刻要出发,而且看山楚弗老师的模样像是九成肯定是迭拉阔偷的,但母亲自然还要具体再清点车队中人数、等斥候们回来、还得领人搜车,这些事没她亲自主持可不行。

    而男孩说的比牙买佳更快的坐骑,众人一看皆傻眼:居然是擒龙鹰(猪)!

    但细想又没什麽问题,首先擒龙鹰确实跑得超快力气又大,其次伊伦体型又不过是个普通十岁孩。

    一般没人骑猪是因为不好驾驭,但擒龙鹰很听话。养猪人家骑着玩儿的其实也不少。

    布妮康睡眼惺忪地赶着钻出车外送行:「哥你怎麽刚回来又要出去,捉小偷这点小事儿就不能叫番生去办?我听说他伤不重,之前不是大发神威,迭拉阔什麽的估计以前就打不过他、现在他让只手也能搞定吧。而且说什麽我们被教廷内部权力斗争牵连,意思是说圣徽军真正目标只有你呀!」

    伊伦忍不住摸了摸她头:「傻妹妹,我有妳和娘护着,真正目标是我、但像上次一样仍会先对付妳们啊!我一个人绝不会有事,妳们好好保重、让我有个避风港才是要紧。」

    布妮康噘着嘴,只好蹲下来对小灰交待:「我现在很後悔把哥养太胖了。我跟你说,太重你就把他抖下来在路边休息,有危险你也把他抖下来自己先逃命,他说他会安全回来,你让他自己安全爬回来!」

    「不兮?」擒龙鹰对这番吩咐表达了为难之情。

    伊伦取出一叠符分给八人,说:「我要施法让一只小箭悬在我正上方高处,指出黑鐧的方向;你们配着这符就能看见小箭发强光、远远就都能看到,慢慢跟上来就是。」

    男孩从储物镯取出此前(送出黑鐧时)备好的小矢箭,念念有词并画了几个手势就往上一扔,小箭果然上升了20来米就悬停在那儿,并变得水平指向特定方向。伊伦脚一夹擒龙鹰便脱弦而出,八骑忙跟上。

    只是……

    擒

    龙鹰速度虽然快,伊伦却不可能真一个人狂赶,偶而还是慢下来等那八个,也给自己和坐骑喘息的时间。所以,早离开两时辰的迭拉阔终究没被追上。一天一夜赶路後,九骑已追到盖巴若郊外不远。

    男孩木然下'猪',凝视着那把沉在清澈河底的黑鐧,一时甚至没有打捞的愿望。

    迭拉阔大哥……你都已经一直带着到这儿了……怎麽终究还是把黑鐧抛下?

    伊伦说过有黑鐧就保你,那麽就是有黑鐧就保你,即使──即使世界因而毁灭(作者注:夸饰)。你闹什麽别扭呢?难道伊伦要为这柄黑鐧又被多带了一程而开心,然後永无止境地期待在未来的某一'趟'中、迭拉阔会宁死也要把黑鐧继续带身上?

    他拿出通讯法器,送了个信。不久,姗姗回话:『你在哪?平安麽?』

    「已经在盖巴若郊外,这儿看起来离'鹗缰'降落地点没多远,但是……黑鐧被抛下了。」

    『事情办完就进城躲着,别再回头哦,我警告你。我会护着你娘和妹妹进城去跟你会合,相信我。』

    「好,谢谢。」

    刚挂断通讯那八骑就气喘吁吁、疲累不堪地赶到了。骡姆汉子们一见水里的黑鐧大为恐慌,呼天抢地地四顾径自搜寻起来,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因附近没见到什麽其它'死前信息'。又把黑鐧捞起来,看看也没什麽使用过的痕迹。梅绍里赧然向小老板告罪:

    「对不起,看这样子,迭拉阔那混蛋应该确是负了小老板、老板娘的信任。」

    三宝(麻子)问:「那接下来我们该怎麽办?」

    伊伦说:「迭拉阔跑就跑了,我们这麽大阵仗又不是专程来找他。山楚弗老师有给我一个宝贝,只是追踪的距离没有我的小箭追黑鐧那麽远。我们继续用这个来追中圣银短剑。」

    说着同时取出一盒指南针、不,现在不指南而是临时接受了神文印嵌镌刻指向附近的圣器。放平之後指针马上动,且转向着特定方角後笔直不动,明显附近有强大圣器、且很近。

    虽然伊伦没带什麽成见,但最终还是依着罗盘追踪到了儿时(某些'趟')秘密基地那个山腰的洞穴外。实在想不通这位降灵师为何'老是'选这儿避居疗伤,虽然洞里'阴气'是重了点;他难道看不出附近村里的小孩儿有时候、不,应该说经常会来这地方玩儿的麽?

    九人在更远处把坐骑藏好(擒龙鹰以外的可没有被伊伦收入精灵球的待遇,出入是很费法力的),躲躲藏藏地潜到洞口附近,仔细观察周围情况。传说降灵大师尼柯在占据某处墓穴时曾在周遭布下重重禁制,令墓穴方圆数里处弥漫大雾、更有鬼哭神号似地警示声,一意闯入才会跟守卫的丧尸真正交战。大约对方只是借这洞窟暂时养伤,并不以为自己会久

    待,洞外只有一群戴连帽斗篷的'人'围坐,并有两名站在洞窟边的'守卫'。如有闲杂人接近,它们全转头来见了不是丧尸、就是髑髅白骨脸蛋儿,也足够吓退一般人,若发生在深夜,更是鬼故事好题材。

    伊伦压低声音对梅绍里和四宝说:「估计我们客气去求访,那些卫士也不会帮我们通传。梅伯你们跟那些死返怪物交战过,应该知道它们只是看着骇人、其实动作很慢;四宝你们就仅跟着梅伯他们。

    「我们一口气冲过去绕过那些守卫,进洞里,」男孩翻手从储物镯取出了一只阵盘:「进了洞用这个阻它们一阻就够了,这儿不是那死灵师的老巢,他不可能待多深的地方,足够时间让我们到他面前。」

    梅伯的脸色很不好,大概是猜测死灵师还好好的而且圣银短剑落入他手,也就是迭拉阔已凶多吉少。不过还仍存一丝希望,也就是迭拉阔只是见势不敌、落下短剑但终能逃得性命。他点点头转身耳语向骡姆汉子们通传小老板的计画,最後一人听完回头来再向他耳语一遍、确认信息没传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