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救了假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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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你不要玩我的保镖_0106、惨遭蹂躏的美正太(章名欺诈)

    大概是为了避免被追踪。赛娥可能没有意识到这些法子在她生前,不,前生可能有效,但现在没什麽影响。应该说伊伦甚至挺怀疑,谁会试用法术追踪绑架犯是不是鬼?

    当然这点事儿还不足以让伊伦分心,所以他只能专心去想一些别的甚至可能比较无聊的事情,比方说死跟肩膀痛到底哪个比较可怕之类的。因为,伊伦知道,或是说彷佛看到另一个自己脸带嘲笑:连这点小痛都受不住?这次绝不会有'另一个伊伦'来为自己承担了。

    从小,伊伦就有时觉得自己就是三岁小孩,有时又有错觉、彷佛自己是活过几十趟的老妖怪。

    前者会撒泼耍赖,後者会目空一切、不耐烦,这都没什麽问题,因为人的性格本来就多面。

    直到从时空秘境中出来以後,伊伦……或者说两个伊伦都渐渐察觉有什麽不对了,後者的不耐烦对象更多转为自己,经常要抢着拉前者一把或帮他做决定。

    伊伦很明白,这在21世纪地球被视为疾病:精神分裂症。他自己判断病因应该是年幼的伊伦受不住那35年困在时空隙缝的无聊,於是'觉得自己是活过几十趟的老妖怪'的人格占了上风,或说是帮年幼的伊伦把事扛下了。既然知道病因就好对症,只要重新清楚认识到自己多麽无能、只是八岁小孩就行。

    多麽无能,救不了世界,救不了任何人、除非他们愿意救自己。

    光这样说说倒是简单……

    伊伦还是得紧抱着那一线希望,自己承受不了、快要崩溃时,有另一个活过几十趟的老练伊伦,一脸不耐烦地帮自己把一切搞定。所以约好了,还有三张符,还有三次机会。

    另一个约定是:这三张符,最好最好一张都别用;或者用的时候也不须他帮助,像上次那样。

    想着想着伊伦感到赛娥停了下来,想来是天色已晚,赛娥想过夜。奇怪呢,鬼不是应该昼伏夜出?

    伊伦想知道外边是怎麽个情况、在哪里,且他胆子变小了能力却没减退,其实拿神识一扫就行。

    可他不敢啊,怕触怒凶恶的绑架犯。

    其实外边没什麽看头,就是普通的小树林子,赛娥又不可能挑个农户借宿,远离人烟的结果当然就是这样。赛娥倚树坐下,发了会呆,又飞到树梢,依然倚着树干但改为坐在树枝上。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凡人维生三大需求:吃饱、穿暖、片瓦遮顶,大魔导师也不例外,只要他还是人。改变生命形态成为巫妖的降灵师自然不再是人。赛娥变鬼、不,轮回成鬼了之後也不再是。

    首先,她感受不到清晰的冷热,虽然看晚来风急好像身上有些冷,赛娥很快醒悟这是幻觉,因为时令已经快要入夏。其次鬼也会饿,更说不定一天到晚都是饿着,但严格的说却不能'吃',而是

    '吸'。

    究竟自己这些日子是在'摄食'什麽维生,赛娥还是不太明白。是阴煞、不,亚尼摩玛那吗?不过反正那东西好像到处都有,无非是好吃难吃点,而且食量还不高(或者该说是怎麽吃也不饱),赛娥也就把问题先放一边去。之外她面临的最大问题,还是深感……无聊。

    ……怎麽……

    怎麽当鬼这麽无聊,除了饿以外没什麽其他欲望了呢?

    这话给其他鬼道众生听了怕是要被恶狠狠地诅咒了,因为这只是反映赛娥钢铁般的自制力,绝大多数鬼道众生乃终生在跟无底洞般的食欲斗争,乍听起来好像和人间穷困百姓差不多,程度上更严重些。

    赛娥吞云吐雾了一番又无聊到难受,忍不住一溜烟自己也钻进了精灵球。

    时间回退一点,伊伦刚被扔进精灵球时,除了被肩上的剧痛所扰,还面临另一个问题:他的藏物镯。

    藏物镯已经被他抹去所有特异处,赛娥神识一扫发现里边没什麽特别,也就没取下。可是伊伦被扔进精灵球时会怎样?或泛泛而论:装了好多东西的空间法器、被扔进另一个空间法器时会怎样?

    经常被形容为'爆炸',其实没这麽严重,更类似爆浆--本来储物镯的东西爆散一地(精灵球内),而空的储物镯却没事,如果它原本就可放入空间法器。伊伦先从中找出了消炎和杀菌药草,嚼烂後为自己敷伤口;止痛的姑且也找出来了,没敢用;紧接着便忍着剧痛整理储藏物。

    原因无他,怕舍里太凌乱惹毛可怕的绑架犯。

    伊伦还摆出摺叠矮桌和两张无脚椅。所以赛娥进来时就看到伊伦一脸忍痛地坐在桌边。

    赛娥看着伊伦以小心、害怕又疼痛的复杂表情望自己,不可思议地感觉到……啥也没感到。既没大仇得报的快感,也没有对八岁小男孩的同情。

    她在另一张椅子坐下来,语气生硬地说:「哈哈哈,这下你终於知道可怕了,看看你,胡乱放了只会

    乱杀人才被封印的古代大魔导师出来。」

    伊伦张嘴想说话,但一说话就掉泪,只好边哭边回答:「对不起,我没想到妳会这麽生气。」

    赛娥有点错愕。我生气?我若是会生气就好了:「你觉得……你知道我在生什麽气?」

    伊伦哭着说:「我真不知道,我不怕妳这件事会令妳这麽生气。我现在好害怕!」

    赛娥结巴地辩解说:「不、不是,我是……我是因……对了!我是因为你是我仇人子孙而迁怒。」

    伊伦听了不禁破涕为笑:「那妳不是乱杀人,妳是觉得我们有仇啊!虽然,虽然我觉得罪及家族这样真的很不好,我觉得我很无辜……」说完又咬牙切齿地忍痛。赛娥感觉话题又有点儿被伊伦带偏,决定不纠结自己到底是因有仇还是因为邪恶才绑架伊伦的问题,径

    自把话题按原订计画进行下去:「我回想起来就越想越生气,於是我绑架成功前就反覆计画了几十甚至上百种折磨你出气的法子,比方说……」

    她拿出了一支带锈的粗铁钉和锤:「我要轻轻地敲,直到用这个钉穿你的手脚。」

    又拿出了一柄更大的锤:「或者用这个,直接砸烂你的手指脚趾。」

    又拿出了一束缝衣针:「或者用这个刺进你每根手指脚趾的指甲缝……或每支多刺几根。」

    顿了一会儿又说:「或是把你扔进死神蚁的巢穴,又趁你还没死透时捞起来。你知道死神蚁吗?它不喜欢咬人皮,比较喜欢从任何孔隙钻进生物体内、从活跳跳的内脏开始吃。」

    顿了一会儿又说:「……你再给我害怕点儿啊。」

    伊伦疼得咬牙切齿地问:「记、记载中没提过您喜欢行虐。漏了或是……这、这辈子开始的麽?」

    「啊、对了这个我要问你,我翻查了很多宗教文献,很多有提到人死变鬼的事,却没人说这是迷信、或主张鬼是轮回中另一种生命的。」

    「包括我们夜神教的文献?」伊伦明知故问。

    「你们那鼻屎大的信仰哪有什麽文献。而这方面的……说词,怕也是从别的某宗教抄来的吧。」

    伊伦点头,又因牵动伤口呲牙裂嘴:「我、我也觉得是从别的某教抄来的。」

    赛娥又发了会儿呆才问:「主要我不觉得自己轮回了。我满脑子都是生前的事。我觉得自己是赛娥!你有什麽证据说我轮回了、这是另一段生命?」

    伊伦张了张嘴:「我我……我有个推测但是不敢说。」「那你怎麽敢说'你不敢说'。」

    「我说了,请您不要生气。」「我现在很生气,我不觉得自己会比现在更生气。」

    「其实……我记得前世的事!但我很清楚知道那是前世的事,知道我只是八岁的伊伦。所以……您若不'知道',那很可能就单纯只是我弄错了!或……」

    他咽了口水:「或您自打出生就被囚链坠中几百年,所以必须骗自己相信自己仍是大魔导师赛娥。」

    赛娥的表情扭了扭,逐渐因为极大的恐惧而扭曲,接着抱头尖叫起来。叫了一会儿,她又怒极狠狠地甩伊伦一巴掌,吼道:「你怎麽敢提醒我想起来!可恶!」然後和痛得大哭的伊伦一齐大哭起来。

    哭过以後心情反而好了很多,因为'原来我还是会伤心会哭'。其实她还会因为在伊伦面前大哭而不好

    意思呢,转念一想反正鬼好像不用怕黑,於是又到外头拿起精灵球赶路。

    有时赶路赶到太无聊就会窥伺一下精灵球里伊伦在干麽,结果偶而会看见他咬着牙在转动肩上的环。见过几次以後又忍不住问他为啥要去转它,伊伦答说'不然会黏住'。

    到底是现在忍痛设法避免'黏住'好,或者是长

    痛不如短痛、以後取下时(如果还有机会)咬牙一口气撕开比较好,其实赛娥也选不出。不如说她更不明白自己为啥要烦恼这个问题。

    赛娥飞了……或说半飞半转位了很长的距离,甚至曾出海绕了一小圈,不过伊伦知道赛娥的目的地离霍华兹或云先村其实也没这麽远。或说至少比曾爷爷他家近得多。

    赛娥飞到了偏僻的一座古塔遗迹似的地方。精确地说是个本来像塔的遗迹,不过现在只剩一小截、像采伐後的竹子。更精确地说勉强算还有三层,三楼没屋顶、一楼算是有屋顶,二楼则有一半。

    抵达时是黄昏,二楼有位形单影只的精灵族吟游诗人借宿,某个缺了屋顶的房间里。小火炖煮着他的晚餐,手里抱着娜考露露、不,尤克里里,或说外型类似的某种乐器,不时以死鱼眼仰望星空,或者纤长手指拨出不成曲的片段,间或自己也哼个几句。

    赛娥叹口气,飞到他的身後,拍拍精灵诗人的肩膀。

    诗人战战兢兢地缓慢回头,虽然他希望能更多花点时间,直到和眼前的美女贴脸。

    实际使用的却不超过半分钟吧。赛娥说:「可以请你麻利点去死吗,然後死状要惨一点,对……最好是全身腐烂,长些霉甚至蕈,眼珠脱眶却没分离完全。然後拖着那腐烂的身子,再帮我在这附近大肆宣传一下,说什麽好呢……对,就说赛娥的法师塔遗迹闹鬼了,赛娥的鬼魂在那儿乱杀人……乱杀精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