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夜下心
上演了一出“神仙显灵”，安抚了都城的群官百姓，变装后的燎吾和邓先出了都城，在南边的小道上散步交谈。
“这样一来就没事了吧？有许久未见的神仙出面说明，慌乱马上就会平息。”邓先面带笑意。
“没那么简单，无论是方才的爆炸还是我的现身，这些都不是关键。想要混乱的人，最后还是会掀起乱子，顶多换个借口罢了。”燎吾微笑，“不谈这个了，说说你那黑火是什么招数？竟能一下破了那术士的法宝。”
“不是啥新招，以前魔王不是经常拿来对付天界的大军吗？”等闲耸耸肩，“只不过我用出来的规模太小而已。”
“因果焚尽？”燎吾眉头一皱。
“因、因啥……你们还给起了名字吗？”邓先一愣，原来天界的人还有这种趣味。
“那招给天界带来的印象太深刻，我们就起了个诨名，不知道你是怎么称呼的。”
“呃，那啥，没名字的。”邓先语塞了一下，然后很诚恳的说道，“我觉得给招式起名字属于没事找事，这一点估计那个魔王也是这么想的。”
“……真是没有艺术天赋啊。”燎吾感叹。
“艺术天赋？这东西我还真没有，很影响走江湖吗？”邓先憋着嘴，有没有艺术天赋在邓先看来根本不算个问题，只是现在给燎吾这么直白的指出来，好像自己身上突然多了个缺点一样，有点不快。
“随口一说，没说你的不是。”燎吾解释了一下，转换了话题，“那个被你带走的小伙子呢？”
“还丢着魂呢，该讲的都讲了，之后得看他自个。”邓先砸吧下嘴，啧道，“上次觉得他是个怪物，这次觉得他是只可怜虫，那术士好像什么都瞒着他。”
“呵，也许在那个术士看来，什么都不知道对他才是最好的吧。”燎吾泛起一丝苦笑，眼前闪过一幅幅泛黄的画面。
“是不是出于好意我是不知道，但现在那只被蒙在鼓里的可怜虫受已经成行尸走肉了。”邓先摊摊手，“纸很难包住火的。”
仅限听到邓先引用那句人间俗语的一瞬间，燎吾不知为啥很想抬一次杠。在天界，能完美耐住凡火甚至某几种真火灼烧的纸已经普及了。当然最后燎吾还是忍住了接话的冲动，颔首表示了对邓先所言的肯定。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去南边那个魔域里闯闯呗。”
“我建议你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燎吾的神情严肃了起来，“除非你有把握打败魔天，否则还是等天界出征再上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话虽如此，但邓先确实底气不大够，对手是曾只身屠杀亿万天兵的魔天，他的本事邓先再清楚不过，相反邓先对自己的状态把握得还不足，二道合一的失败让他的圣道和霸道皆未完全完成。他现在面临一个选择，要么坚持合道，要么就踏踏实实二道选其一，前者前途未卜，后者他倒是有很大把握成功，但想要拥有和魔天一较高下的实力只能选择前者，实际上他现在的力量比专精一道还要强几分，选择后者反而是对自己的削弱。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他已经失败过一次，若是再来一次仍然失败，便有神灭道消的风险；若是安于现状，不说将来可能会被魔天干掉，这个
内里极不稳定的状态甚至可能坚持不到那一天就会突然自爆，倒是不消魔道出手，自己会带着整个人间一齐化作灰灰，还有可能波及宇宙覆膜，拉上整个宇宙陪葬。
想到这里，邓先不由得伤脑筋的挠了挠头，也不晓得那太上道祖知不知道这件事，不知道还好，要是知道自己没能带出一个武道圣，反而用金丹喂出了一颗定时爆弹，却仍然什么都不和天宫说就放着自己到处窜，那太可怕了。
“我还有事要办，这就告辞了。”燎吾一拱手，驾云升上半空，“该说的说了，接下来的事情看你自己。”
“呿——这家伙，现学现卖啊。”看着升入云端的白衣仙人，邓先摇了摇头，自己现在确实不应该这么着急去找魔天决斗，不到最后一刻不放弃，自己虽不听天命，但人事必须要尽。
“融合啊……”邓先望天喃喃道，一想到“融合”这个词，他就会下意识的想到在和天帝交谈时听到的那个“声音”，正是那个神秘的声音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对“融合”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忧虑。其实二道合一失败在他看来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顶多自己翘辫子，后边的事情可以交给天界，反正天界一副只有文官紧张兮兮、武将都绰绰有余的样儿，想必是有把握再除一回魔；但他害怕自己变得不再是现在的自己，那个“声音”说将最后的融合时机交给自己，邓先自那一刻起便隐隐察觉到如果自己合道成功，在成功的那一瞬间，那个“被融合”的对象肯定也会与自己化为一体。将一个自己一点也不了解的未知玩意并入体内，这种事情只是想想都他都觉不适，况且融合完成之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自己现在的意识还能占据主导吗？会不会被那个“融合物”所压制或支配？听天帝所言那个会与自己融合的存在似乎并不邪恶，但谁能说的准？邓先听得出天帝实际上也不了解那个存在，只是因为对方撕下自己的血肉帮他们填补了宇宙的缺漏而心存感激，可邓先却是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了随着那句话一起进入大脑的那份令自己脑髓激烈抽痛的彻骨冰冷，这让邓先从本能上产生了抗拒：不想，不愿，拒绝和那个存在有再一次的接触，即使知道其可能并非邪恶。
“唉……脑阔疼呀脑阔疼，我这脑子就不适合纠结。”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邓先在一块平滑的长石上躺下，望着渐暗的天空，打算暂时放弃思考，好好睡上一觉。
所谓疲劳是最好的麻醉药，不一会儿邓先便在疲倦中进入了梦乡，逐渐显现于天空的星星眨着眼，朝地上一切或进入梦乡或仍在活跃的万物拉开黑夜的帷幕。
雀尾峰，孔雀门。
夜已深，整个孔雀门弥漫着浓浓的睡意，除了巡逻守夜的弟子之外，几乎没有人醒着了。
袁锦天恰好是未包括在“几乎”中的一人，他睡不着，为了将自己的信息传至天界，他不惜搭上伴自己成道的镜心英助孔壬突破，天界使者一日不来，他便一日不得安心。
但这种情况也到此为止了，因为一个久违的熟悉身影映入了眼帘。
来人挥扇点燃烛台，布下暗阵隔绝房间内外，然后轻轻地在圆桌旁坐下，在微弱烛光的照耀下，来人的嘴边泛着淡淡的笑意。
“总算来了，可叫我好等。”袁锦天一点不掩饰自己的开心与怀念，全部显露在脸上，“天界的动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慢了。”
“事务繁多人手不足，我也
是刚抽身下来。”燎吾轻轻拍打着折扇，饶有兴趣的看着袁锦天，“想不到啊，你这个家伙居然活下来了，运气这么好的嘛。”
“不止我。”袁锦天摇摇头，“除了被那一下烧尽的，其余都保留了可称‘完整’的元神，魔天并没有真正下死手，即使知道我们耍了诡计，他也没有斩尽杀绝。”
“也就是说，他留手了？”燎吾沉思片刻，又自己悟出答案似的笑着摇了摇头，“当然的吧，他若一直业火环身，结局尚未可知。”
看着眼前这个还是喜欢自问自答的老道友，袁锦天突然没来由的想笑，自己失去原身后，靠着依附死婴或是断绝了生机的幼兽与之同化延命苟活至今，这百多年的经历不可谓不艰辛，但对尚在天界的诸神众仙而言，这百年时间不过是大战之后的回归的平淡时光，正所谓人与人的悲喜互不相通，神仙也是一样的。
“你笑什么？”燎吾见袁锦天低着头憋笑，不由得有些好奇，在他看来像袁锦天这样在得道前居一方高位养尊处优，升仙后只区区几百年便被毁去肉身再无力回归天界，只能在凡间挣扎沉沦的“新人”，在再次看见回天曙光的一刻，十有八九会情绪失控甚至陷入狂态，但袁锦天这新鲜的表现却令他有些捉摸不透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仙人和凡人的区别也就那么大而已，你就当我多愁善感吧。”袁锦天咳了一声止住笑，又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这才缓缓开口道，“刚才我说了吧？尚在凡间的同道还有很多，他们许多这些年都在努力恢复元气，你也说了现在天界人手不够，既然正是用人之际，何不试试将他们中的可用之人带回天界重铸一副更好一点的躯壳？我这里有他们的名单和住址。”
“哦……是还有这么一手。”燎吾的态度肉眼可见的变得冷淡，看来虽然袁锦天的态度略有些令他新鲜，但终究还是逃不脱俗套。
“燎吾道兄，喜怒形于色，落下乘了。”袁锦天又一次笑了出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啊，你肯定觉得我说这些是为了回天界，但是……在见到你之前，我已经打消这个念头了。”
燎吾扬眉，奇了一声，但态度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越是解释便越是苍白无力，在凡间经受了这么久的磨难，又为了传信将自己弄得一身伤，要说没点私心，燎吾真不太信。
“我知道的人都在这上边。”气氛有点尴尬，一卷羊皮纸被扔到了桌上，看着面色并未好转的燎吾，明白自己只是几句话无法让人信服的袁锦天在心中重重叹气，更坚定了自己要做凡人的决心。
燎吾打开羊皮纸，双眼扫描着记于纸上的每一行字。
“既然你来了，东西我也送到了，任务完成，我也终于无事一身轻了。对了还有，你去见他们的时候，千万别也是半夜三更啊，很扰人睡眠的。”袁锦天一边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一边用被子裹紧了自己，开始放空大脑准备入睡。
屋子里静悄悄的，一时之间，尴尬的成了燎吾。
“竟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稍许沉默后，燎吾叹道，“望道友原谅我的无礼与浅薄。”
烛光熄灭，暗阵撤销，从此时此刻开始，袁锦天终于结束了他作为“旧仙人”的生涯，待明日清晨第一缕光明照入房间起，他将真正完全地成为那位师门遭灭，与一位师兄和一位师妹相依为命的凡人修士——袁锦天。
（本章完）
“这样一来就没事了吧？有许久未见的神仙出面说明，慌乱马上就会平息。”邓先面带笑意。
“没那么简单，无论是方才的爆炸还是我的现身，这些都不是关键。想要混乱的人，最后还是会掀起乱子，顶多换个借口罢了。”燎吾微笑，“不谈这个了，说说你那黑火是什么招数？竟能一下破了那术士的法宝。”
“不是啥新招，以前魔王不是经常拿来对付天界的大军吗？”等闲耸耸肩，“只不过我用出来的规模太小而已。”
“因果焚尽？”燎吾眉头一皱。
“因、因啥……你们还给起了名字吗？”邓先一愣，原来天界的人还有这种趣味。
“那招给天界带来的印象太深刻，我们就起了个诨名，不知道你是怎么称呼的。”
“呃，那啥，没名字的。”邓先语塞了一下，然后很诚恳的说道，“我觉得给招式起名字属于没事找事，这一点估计那个魔王也是这么想的。”
“……真是没有艺术天赋啊。”燎吾感叹。
“艺术天赋？这东西我还真没有，很影响走江湖吗？”邓先憋着嘴，有没有艺术天赋在邓先看来根本不算个问题，只是现在给燎吾这么直白的指出来，好像自己身上突然多了个缺点一样，有点不快。
“随口一说，没说你的不是。”燎吾解释了一下，转换了话题，“那个被你带走的小伙子呢？”
“还丢着魂呢，该讲的都讲了，之后得看他自个。”邓先砸吧下嘴，啧道，“上次觉得他是个怪物，这次觉得他是只可怜虫，那术士好像什么都瞒着他。”
“呵，也许在那个术士看来，什么都不知道对他才是最好的吧。”燎吾泛起一丝苦笑，眼前闪过一幅幅泛黄的画面。
“是不是出于好意我是不知道，但现在那只被蒙在鼓里的可怜虫受已经成行尸走肉了。”邓先摊摊手，“纸很难包住火的。”
仅限听到邓先引用那句人间俗语的一瞬间，燎吾不知为啥很想抬一次杠。在天界，能完美耐住凡火甚至某几种真火灼烧的纸已经普及了。当然最后燎吾还是忍住了接话的冲动，颔首表示了对邓先所言的肯定。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去南边那个魔域里闯闯呗。”
“我建议你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燎吾的神情严肃了起来，“除非你有把握打败魔天，否则还是等天界出征再上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话虽如此，但邓先确实底气不大够，对手是曾只身屠杀亿万天兵的魔天，他的本事邓先再清楚不过，相反邓先对自己的状态把握得还不足，二道合一的失败让他的圣道和霸道皆未完全完成。他现在面临一个选择，要么坚持合道，要么就踏踏实实二道选其一，前者前途未卜，后者他倒是有很大把握成功，但想要拥有和魔天一较高下的实力只能选择前者，实际上他现在的力量比专精一道还要强几分，选择后者反而是对自己的削弱。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他已经失败过一次，若是再来一次仍然失败，便有神灭道消的风险；若是安于现状，不说将来可能会被魔天干掉，这个
内里极不稳定的状态甚至可能坚持不到那一天就会突然自爆，倒是不消魔道出手，自己会带着整个人间一齐化作灰灰，还有可能波及宇宙覆膜，拉上整个宇宙陪葬。
想到这里，邓先不由得伤脑筋的挠了挠头，也不晓得那太上道祖知不知道这件事，不知道还好，要是知道自己没能带出一个武道圣，反而用金丹喂出了一颗定时爆弹，却仍然什么都不和天宫说就放着自己到处窜，那太可怕了。
“我还有事要办，这就告辞了。”燎吾一拱手，驾云升上半空，“该说的说了，接下来的事情看你自己。”
“呿——这家伙，现学现卖啊。”看着升入云端的白衣仙人，邓先摇了摇头，自己现在确实不应该这么着急去找魔天决斗，不到最后一刻不放弃，自己虽不听天命，但人事必须要尽。
“融合啊……”邓先望天喃喃道，一想到“融合”这个词，他就会下意识的想到在和天帝交谈时听到的那个“声音”，正是那个神秘的声音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对“融合”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忧虑。其实二道合一失败在他看来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顶多自己翘辫子，后边的事情可以交给天界，反正天界一副只有文官紧张兮兮、武将都绰绰有余的样儿，想必是有把握再除一回魔；但他害怕自己变得不再是现在的自己，那个“声音”说将最后的融合时机交给自己，邓先自那一刻起便隐隐察觉到如果自己合道成功，在成功的那一瞬间，那个“被融合”的对象肯定也会与自己化为一体。将一个自己一点也不了解的未知玩意并入体内，这种事情只是想想都他都觉不适，况且融合完成之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自己现在的意识还能占据主导吗？会不会被那个“融合物”所压制或支配？听天帝所言那个会与自己融合的存在似乎并不邪恶，但谁能说的准？邓先听得出天帝实际上也不了解那个存在，只是因为对方撕下自己的血肉帮他们填补了宇宙的缺漏而心存感激，可邓先却是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了随着那句话一起进入大脑的那份令自己脑髓激烈抽痛的彻骨冰冷，这让邓先从本能上产生了抗拒：不想，不愿，拒绝和那个存在有再一次的接触，即使知道其可能并非邪恶。
“唉……脑阔疼呀脑阔疼，我这脑子就不适合纠结。”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邓先在一块平滑的长石上躺下，望着渐暗的天空，打算暂时放弃思考，好好睡上一觉。
所谓疲劳是最好的麻醉药，不一会儿邓先便在疲倦中进入了梦乡，逐渐显现于天空的星星眨着眼，朝地上一切或进入梦乡或仍在活跃的万物拉开黑夜的帷幕。
雀尾峰，孔雀门。
夜已深，整个孔雀门弥漫着浓浓的睡意，除了巡逻守夜的弟子之外，几乎没有人醒着了。
袁锦天恰好是未包括在“几乎”中的一人，他睡不着，为了将自己的信息传至天界，他不惜搭上伴自己成道的镜心英助孔壬突破，天界使者一日不来，他便一日不得安心。
但这种情况也到此为止了，因为一个久违的熟悉身影映入了眼帘。
来人挥扇点燃烛台，布下暗阵隔绝房间内外，然后轻轻地在圆桌旁坐下，在微弱烛光的照耀下，来人的嘴边泛着淡淡的笑意。
“总算来了，可叫我好等。”袁锦天一点不掩饰自己的开心与怀念，全部显露在脸上，“天界的动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慢了。”
“事务繁多人手不足，我也
是刚抽身下来。”燎吾轻轻拍打着折扇，饶有兴趣的看着袁锦天，“想不到啊，你这个家伙居然活下来了，运气这么好的嘛。”
“不止我。”袁锦天摇摇头，“除了被那一下烧尽的，其余都保留了可称‘完整’的元神，魔天并没有真正下死手，即使知道我们耍了诡计，他也没有斩尽杀绝。”
“也就是说，他留手了？”燎吾沉思片刻，又自己悟出答案似的笑着摇了摇头，“当然的吧，他若一直业火环身，结局尚未可知。”
看着眼前这个还是喜欢自问自答的老道友，袁锦天突然没来由的想笑，自己失去原身后，靠着依附死婴或是断绝了生机的幼兽与之同化延命苟活至今，这百多年的经历不可谓不艰辛，但对尚在天界的诸神众仙而言，这百年时间不过是大战之后的回归的平淡时光，正所谓人与人的悲喜互不相通，神仙也是一样的。
“你笑什么？”燎吾见袁锦天低着头憋笑，不由得有些好奇，在他看来像袁锦天这样在得道前居一方高位养尊处优，升仙后只区区几百年便被毁去肉身再无力回归天界，只能在凡间挣扎沉沦的“新人”，在再次看见回天曙光的一刻，十有八九会情绪失控甚至陷入狂态，但袁锦天这新鲜的表现却令他有些捉摸不透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仙人和凡人的区别也就那么大而已，你就当我多愁善感吧。”袁锦天咳了一声止住笑，又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这才缓缓开口道，“刚才我说了吧？尚在凡间的同道还有很多，他们许多这些年都在努力恢复元气，你也说了现在天界人手不够，既然正是用人之际，何不试试将他们中的可用之人带回天界重铸一副更好一点的躯壳？我这里有他们的名单和住址。”
“哦……是还有这么一手。”燎吾的态度肉眼可见的变得冷淡，看来虽然袁锦天的态度略有些令他新鲜，但终究还是逃不脱俗套。
“燎吾道兄，喜怒形于色，落下乘了。”袁锦天又一次笑了出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啊，你肯定觉得我说这些是为了回天界，但是……在见到你之前，我已经打消这个念头了。”
燎吾扬眉，奇了一声，但态度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越是解释便越是苍白无力，在凡间经受了这么久的磨难，又为了传信将自己弄得一身伤，要说没点私心，燎吾真不太信。
“我知道的人都在这上边。”气氛有点尴尬，一卷羊皮纸被扔到了桌上，看着面色并未好转的燎吾，明白自己只是几句话无法让人信服的袁锦天在心中重重叹气，更坚定了自己要做凡人的决心。
燎吾打开羊皮纸，双眼扫描着记于纸上的每一行字。
“既然你来了，东西我也送到了，任务完成，我也终于无事一身轻了。对了还有，你去见他们的时候，千万别也是半夜三更啊，很扰人睡眠的。”袁锦天一边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一边用被子裹紧了自己，开始放空大脑准备入睡。
屋子里静悄悄的，一时之间，尴尬的成了燎吾。
“竟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稍许沉默后，燎吾叹道，“望道友原谅我的无礼与浅薄。”
烛光熄灭，暗阵撤销，从此时此刻开始，袁锦天终于结束了他作为“旧仙人”的生涯，待明日清晨第一缕光明照入房间起，他将真正完全地成为那位师门遭灭，与一位师兄和一位师妹相依为命的凡人修士——袁锦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