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走向
“唔……你怎么了？”天帝察觉了邓先的异样。
“邓先？”羽扇天官也发现了。
但此刻邓先根本听不到天帝和天官的声音，他的脑袋突然胀痛起来，脑中充斥着轰然作响的杂音，浑身似有电蛇爬过，一下脱力跪倒在地。
邓先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突发情况，这一次他远比之前镇定，双手勉力支撑住身体，拼尽全力集中精神分辨无限杂音中的有限信息。
他明白这杂乱无章的信息海的彼端，有某个存在正试图将什么消息传达给自己。
“……我……你……”
只听出了主语，还不行，还不够，邓先狠狠咬着牙瞪大了眼睛，将险些松懈的精神再度绷紧。
“陛下，这是……”天官有点手足无措。
“不要打扰他！”天帝的声音充满了威严和绝对，让打算去搀扶邓先的天官将身子缩了回去。
“……我……重……最……”
不行，意思完全不通顺，继续！
“……尊重……你……融合……”
还不行！邓先一手紧紧抓着几乎要爆开的头颅，浑身“雾气”升腾。
“我尊重你……选择……最后……”
“唔……唔呃……呃啊……”话语越来越清晰连贯，但邓先有些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作为机械天帝放置之地的灵昊殿突然门窗封闭，整间大殿与外界隔绝了。
“我尊重你……选择……最后……融合……决定……”
邓先深深吸气，他的精神即将到达极限、眼中密布的血丝和周身越来越浓郁的“红雾”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爆发。
天官退到了大殿的角落里，以柱为遮挡隐蔽自己。
衣衫被“红雾”浸湿，根根青筋暴起，邓先的额中央现出一个张牙舞爪、宛若恶魔之面的“圣”字。
“我尊重你的选择，最后的融合时机交给你决定。”
完成了！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撼动整个大殿的咆哮，“红雾”轰然炸开，化为四散的血色激流袭向大殿各处。
机械特有的嗡鸣声渐起，无数张六边形的细小光屏在同一瞬间张开覆盖于殿内各个角落，血流溅于其上，在短短半秒内被净化消除。
光屏收起，殿门重新打开，除了邓先趴倒在地，殿内一切没有任何变化。
羽扇天官走上前来，朝黄球拜道：“陛下，臣……”
“不必多言，该说的余自会说。”天帝打断了天官的提问。
“哎哟，痛啊……”邓先捂着脑袋从地上爬了起来，开始深呼吸运气恢复。
天帝和天官静静地等着，等邓先开口提问。
“差不多了……”邓先眼中的血丝已经消退的七七八八，脑门上的“圣”字也已隐去，他抚了抚额，如二神所想的那般发问，“天帝陛下，你好像对我身上发生的事情有了解？”
“不错。”天帝的回答很确定。
“你也经历过吗？”
这个问题令在场二神都有些小小的吃惊，但二神皆迅速镇定下来，天帝笑道：“余继续说下去便有答案了。”
“好。”邓先颔首。
“‘补天工程’正式开始之后，余与八位经历过四次以上世界自然生灭的古神作为‘桥梁’准备连通界外混沌，然未曾想宇宙和混沌之间存在着根本无法跨越或突破的巨大阻隔，余等花了近一月寻找突破口，最后终于找到并成功连通了混沌。”
听到这些，邓先不免有些感慨，天界进行“补天工程”时，恰好也是自己苏醒后开始活动的时间，怪不得自己当时从西到东收尽魔天残骸天界却毫无察觉。
说起来，当时人间一片祥和，正处于刚刚走出魔天之乱带来的伤痛，开始向往新生活的时期，压根不知道当时世界已濒临灭亡，也不知道天界正拼尽全力拯救宇宙苍生，只是无知而单纯地期待着明天。
“那混沌着实厉害，余与其他九位古神只一接触，便受到了剧烈的侵蚀，而余等因正身为‘桥梁’，只能忍受，无法抵触。眼看着混沌流速不够，余等无法坚持那许久时，身在最前端，最接近混沌的余听到了一个声音。”
邓先的神色一变，他知道关键来了。
“那次接触，即使现在想来，余依然只能这么说——那远远超过余等想象极限的‘巨大存在’，以堪称‘渺小’之姿态、可称‘低级’的方式，对余单方面表达出了无法估量的‘善意’。”
尽管看不到讲述者的表情，但天官和邓先都能够感受到天帝心中的那份震撼，听得极其入神。
“余所能看到的，是半血肉半机械的朦胧身影，用背后巨大的阴影撕下了自己血肉的半身，抛向余等所化之‘桥梁’，将混沌与有序世界之间的小口扩大，令混沌流的流量增大，将得到足够混沌粒子量的时间缩短到了余等所能坚持的范围内。正是因为有了‘祂’的帮助，‘补天工程’才能成功。”
“而在‘祂’向余传达信息时，余亦觉头痛。”
“……所以陛下认为我的头痛也是因为在接收那个未知存在的信息？”
“余之猜想可有错误？”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我确实是听到了声音。陛下想知道内容吗？”
“不，余并不想知道这些。”
“陛下，你这不合常理啊，一般来说碰到未知的东西不是会想一探究竟么？”邓先咧嘴笑道。
“身为天帝，余需要分清哪些是余该关心的和哪些不是。”天帝亦语带笑意。
“不愧是陛下，我脑筋就没这么好使。”邓先挠了挠下巴，“你们这么多大人物都如此努力，我这也得尽力而为啊！”
“汝之表现，余很期待。”
“嗯。”邓先点头，话锋一转，“对了陛下，小的来这里其实是有一事相求的。”
“余已知道是何事，准。”一件裹着祥光的物事凭空显现，向下划出一道细细的彩虹，落入邓先掌中。
一枚“宣虹令”。
“谢陛下！”邓先欣喜，抱拳深鞠躬。
“去吧。”
“陛下再见！”邓先连跑带跳，出门的姿态颇为失礼。
待邓先走后，羽扇天
官走近天帝，拜道：“陛下，臣斗胆一问。”
“决议团成立后，这里难得像近日这般热闹，呵，问吧。”
“邓先似乎没能注意到，但臣对其颇感兴趣，那未知存在抛向陛下的‘血肉半身’后来去向何处？”
天帝沉默了。
天官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势，静待天帝回答。
“卿以为他真未注意到吗？”
好一会后，天帝有了回应，但这回应却是个问句。
正在天界紧锣密鼓的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动乱时，魔道也有了相应的动作。
在邓先仍在太清上界突破之时，人族所在的天体南部一块地广人稀的大陆之上，大片黑云毫无征兆地出现，不到半日便将整片大陆彻底覆盖，大陆的周围刮起违背自然常识的暴风雨，板块运动勃发。
尚处于各国相对封闭时期的人族根本无从应对这等情况，而此刻天界尽管迅速发现了异变，然在魔天重临的情况下亦不敢贸然出击，只能加紧扩大界门，以求早一刻完成足够规模的稳定出入口，然后大军压境一举剿灭魔道。
但魔道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天体的各个人族聚居处都出现了数以百计的异维裂口，散落至宇宙深处的各种残存魔物纷纷通过异维裂口回到人族所在的天体，开始了大规模的捕食。
魔物们首先并未攻击人族，而是在魔将们的指挥下不断地捕食着飞禽走兽，恢复实力，扩大领土。
察觉到魔道意图的天界通过因正在进行扩张而尚不稳定的界门紧急送出三支机械天兵小队下界清扫魔物，奈何魔物数量过多，机械天兵数量不到三十，归来的魔物数量却超过百万，在连续不断的魔海战术下，机械天兵们最终只能一台接一台的启动最终程序自爆，而魔物的数量只减少了不到百分之一，甚至因为极少数魔物开始繁衍，魔物隐有增长之势。
界门未稳，天界无法一次性送出太多械兵，最终只能在尽力加强械兵的武装的前提下不断地以小队为单位派出尽可能多的械兵下界，以击杀新生幼魔为第一目的牵制魔物，神魔双方就此开始了小规模的消耗战。
“这样下去不行，就算是天界也不能如此浪费兵力资源。”
“不要只念问题，你有更善之策吗？魔道屠戮万灵时特意绕开人族，不就是为了挑衅天界，嘲我等欺名，扰我等心神？决议团此举虽不十分明智，却并无不妥之处。”
“至于如此顾虑？用定天锤把人间和魔道一同砸成粉末便完了！”
“哪来的痴颠？别忘了你本为凡物！”
“就算不顾人间，这会发动定天锤也会损坏覆膜！你想让这个好不容易才保存下来的宇宙完蛋吗？”
天官们分歧渐起。而神将仙兵们苦于无法承受集团出击的现状，只能焦急的等待时机到来。
开辟天第五研究所的研究员们，在天帝和激进派天官以及多数神将的支持和帮助下，总算压制住了保守派天官，并说服了自天帝势弱后掌握天界最高权力的决议团，在天界最大程度放开各项资源限制的条件下，以颠覆性的最新技术开始加快界门的扩大和稳定工程。
时间回到现在，邓先通过了门禁，在狱中机械守卫的指引下，乘着相位飞毯直奔某间关押着新来的危险罪犯的牢房。
（本章完）
“邓先？”羽扇天官也发现了。
但此刻邓先根本听不到天帝和天官的声音，他的脑袋突然胀痛起来，脑中充斥着轰然作响的杂音，浑身似有电蛇爬过，一下脱力跪倒在地。
邓先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突发情况，这一次他远比之前镇定，双手勉力支撑住身体，拼尽全力集中精神分辨无限杂音中的有限信息。
他明白这杂乱无章的信息海的彼端，有某个存在正试图将什么消息传达给自己。
“……我……你……”
只听出了主语，还不行，还不够，邓先狠狠咬着牙瞪大了眼睛，将险些松懈的精神再度绷紧。
“陛下，这是……”天官有点手足无措。
“不要打扰他！”天帝的声音充满了威严和绝对，让打算去搀扶邓先的天官将身子缩了回去。
“……我……重……最……”
不行，意思完全不通顺，继续！
“……尊重……你……融合……”
还不行！邓先一手紧紧抓着几乎要爆开的头颅，浑身“雾气”升腾。
“我尊重你……选择……最后……”
“唔……唔呃……呃啊……”话语越来越清晰连贯，但邓先有些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作为机械天帝放置之地的灵昊殿突然门窗封闭，整间大殿与外界隔绝了。
“我尊重你……选择……最后……融合……决定……”
邓先深深吸气，他的精神即将到达极限、眼中密布的血丝和周身越来越浓郁的“红雾”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爆发。
天官退到了大殿的角落里，以柱为遮挡隐蔽自己。
衣衫被“红雾”浸湿，根根青筋暴起，邓先的额中央现出一个张牙舞爪、宛若恶魔之面的“圣”字。
“我尊重你的选择，最后的融合时机交给你决定。”
完成了！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撼动整个大殿的咆哮，“红雾”轰然炸开，化为四散的血色激流袭向大殿各处。
机械特有的嗡鸣声渐起，无数张六边形的细小光屏在同一瞬间张开覆盖于殿内各个角落，血流溅于其上，在短短半秒内被净化消除。
光屏收起，殿门重新打开，除了邓先趴倒在地，殿内一切没有任何变化。
羽扇天官走上前来，朝黄球拜道：“陛下，臣……”
“不必多言，该说的余自会说。”天帝打断了天官的提问。
“哎哟，痛啊……”邓先捂着脑袋从地上爬了起来，开始深呼吸运气恢复。
天帝和天官静静地等着，等邓先开口提问。
“差不多了……”邓先眼中的血丝已经消退的七七八八，脑门上的“圣”字也已隐去，他抚了抚额，如二神所想的那般发问，“天帝陛下，你好像对我身上发生的事情有了解？”
“不错。”天帝的回答很确定。
“你也经历过吗？”
这个问题令在场二神都有些小小的吃惊，但二神皆迅速镇定下来，天帝笑道：“余继续说下去便有答案了。”
“好。”邓先颔首。
“‘补天工程’正式开始之后，余与八位经历过四次以上世界自然生灭的古神作为‘桥梁’准备连通界外混沌，然未曾想宇宙和混沌之间存在着根本无法跨越或突破的巨大阻隔，余等花了近一月寻找突破口，最后终于找到并成功连通了混沌。”
听到这些，邓先不免有些感慨，天界进行“补天工程”时，恰好也是自己苏醒后开始活动的时间，怪不得自己当时从西到东收尽魔天残骸天界却毫无察觉。
说起来，当时人间一片祥和，正处于刚刚走出魔天之乱带来的伤痛，开始向往新生活的时期，压根不知道当时世界已濒临灭亡，也不知道天界正拼尽全力拯救宇宙苍生，只是无知而单纯地期待着明天。
“那混沌着实厉害，余与其他九位古神只一接触，便受到了剧烈的侵蚀，而余等因正身为‘桥梁’，只能忍受，无法抵触。眼看着混沌流速不够，余等无法坚持那许久时，身在最前端，最接近混沌的余听到了一个声音。”
邓先的神色一变，他知道关键来了。
“那次接触，即使现在想来，余依然只能这么说——那远远超过余等想象极限的‘巨大存在’，以堪称‘渺小’之姿态、可称‘低级’的方式，对余单方面表达出了无法估量的‘善意’。”
尽管看不到讲述者的表情，但天官和邓先都能够感受到天帝心中的那份震撼，听得极其入神。
“余所能看到的，是半血肉半机械的朦胧身影，用背后巨大的阴影撕下了自己血肉的半身，抛向余等所化之‘桥梁’，将混沌与有序世界之间的小口扩大，令混沌流的流量增大，将得到足够混沌粒子量的时间缩短到了余等所能坚持的范围内。正是因为有了‘祂’的帮助，‘补天工程’才能成功。”
“而在‘祂’向余传达信息时，余亦觉头痛。”
“……所以陛下认为我的头痛也是因为在接收那个未知存在的信息？”
“余之猜想可有错误？”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我确实是听到了声音。陛下想知道内容吗？”
“不，余并不想知道这些。”
“陛下，你这不合常理啊，一般来说碰到未知的东西不是会想一探究竟么？”邓先咧嘴笑道。
“身为天帝，余需要分清哪些是余该关心的和哪些不是。”天帝亦语带笑意。
“不愧是陛下，我脑筋就没这么好使。”邓先挠了挠下巴，“你们这么多大人物都如此努力，我这也得尽力而为啊！”
“汝之表现，余很期待。”
“嗯。”邓先点头，话锋一转，“对了陛下，小的来这里其实是有一事相求的。”
“余已知道是何事，准。”一件裹着祥光的物事凭空显现，向下划出一道细细的彩虹，落入邓先掌中。
一枚“宣虹令”。
“谢陛下！”邓先欣喜，抱拳深鞠躬。
“去吧。”
“陛下再见！”邓先连跑带跳，出门的姿态颇为失礼。
待邓先走后，羽扇天
官走近天帝，拜道：“陛下，臣斗胆一问。”
“决议团成立后，这里难得像近日这般热闹，呵，问吧。”
“邓先似乎没能注意到，但臣对其颇感兴趣，那未知存在抛向陛下的‘血肉半身’后来去向何处？”
天帝沉默了。
天官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势，静待天帝回答。
“卿以为他真未注意到吗？”
好一会后，天帝有了回应，但这回应却是个问句。
正在天界紧锣密鼓的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动乱时，魔道也有了相应的动作。
在邓先仍在太清上界突破之时，人族所在的天体南部一块地广人稀的大陆之上，大片黑云毫无征兆地出现，不到半日便将整片大陆彻底覆盖，大陆的周围刮起违背自然常识的暴风雨，板块运动勃发。
尚处于各国相对封闭时期的人族根本无从应对这等情况，而此刻天界尽管迅速发现了异变，然在魔天重临的情况下亦不敢贸然出击，只能加紧扩大界门，以求早一刻完成足够规模的稳定出入口，然后大军压境一举剿灭魔道。
但魔道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天体的各个人族聚居处都出现了数以百计的异维裂口，散落至宇宙深处的各种残存魔物纷纷通过异维裂口回到人族所在的天体，开始了大规模的捕食。
魔物们首先并未攻击人族，而是在魔将们的指挥下不断地捕食着飞禽走兽，恢复实力，扩大领土。
察觉到魔道意图的天界通过因正在进行扩张而尚不稳定的界门紧急送出三支机械天兵小队下界清扫魔物，奈何魔物数量过多，机械天兵数量不到三十，归来的魔物数量却超过百万，在连续不断的魔海战术下，机械天兵们最终只能一台接一台的启动最终程序自爆，而魔物的数量只减少了不到百分之一，甚至因为极少数魔物开始繁衍，魔物隐有增长之势。
界门未稳，天界无法一次性送出太多械兵，最终只能在尽力加强械兵的武装的前提下不断地以小队为单位派出尽可能多的械兵下界，以击杀新生幼魔为第一目的牵制魔物，神魔双方就此开始了小规模的消耗战。
“这样下去不行，就算是天界也不能如此浪费兵力资源。”
“不要只念问题，你有更善之策吗？魔道屠戮万灵时特意绕开人族，不就是为了挑衅天界，嘲我等欺名，扰我等心神？决议团此举虽不十分明智，却并无不妥之处。”
“至于如此顾虑？用定天锤把人间和魔道一同砸成粉末便完了！”
“哪来的痴颠？别忘了你本为凡物！”
“就算不顾人间，这会发动定天锤也会损坏覆膜！你想让这个好不容易才保存下来的宇宙完蛋吗？”
天官们分歧渐起。而神将仙兵们苦于无法承受集团出击的现状，只能焦急的等待时机到来。
开辟天第五研究所的研究员们，在天帝和激进派天官以及多数神将的支持和帮助下，总算压制住了保守派天官，并说服了自天帝势弱后掌握天界最高权力的决议团，在天界最大程度放开各项资源限制的条件下，以颠覆性的最新技术开始加快界门的扩大和稳定工程。
时间回到现在，邓先通过了门禁，在狱中机械守卫的指引下，乘着相位飞毯直奔某间关押着新来的危险罪犯的牢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