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天帝
“这、这么说，我升圣失、失败了？”
不信、不敢信、难以置信，邓先舌头有点打结。这次他很有自信，毕竟在冲击时他甚至进入了久违的“无我”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他能清楚的旁观到自己的灵识超越了宇宙洪荒，达到了更加澄澈空灵的、至清极轻的领域，身体则在极致的重压漩涡中得到了彻底的淬炼和再生。
就这样还失败了？
自上一个问句出口，邓先就一直张着嘴，耷拉着一张白痴脸以求助的殷切目光看着满脸书“没救了”三字的道祖师徒，没能合上的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看来果然是智商限制了你的成就……”小胡子道人绷不住先开了口，“你自己什么状态自己不知道的吗？”
“我、我感觉挺好的。”邓先老实的回答道，“所以我特别不明白你为啥刚才要说我失败了……”
这下小胡子道人彻底沉默了，他十二分认真的端详着自己眼前这位本宇宙第一个踏入圣道的“圣者”，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
千想万想，他怎么想得到这位本次宇宙纪的“第一圣”居然是个智商不足到如此境界的墙头草式没主见的奇男子。
“你别这么盯着我……不嫌恶心吗？”邓先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被道人盯出来了，忙伸手去晃道人双眼。
“唉……”道人收回视线，深刻的感觉到和一个非常严肃认真却完全不开窍的人讲话有多累了。
原地轻轻跳了跳，活动舒展了一下身体，邓先仰着头抿了抿嘴，视线一扫完全移位的群星而过，再次确认自己现在状态绝佳，然后抬起双手，双掌掌心各现出一个散发着毫光的符号，合掌一拍，霎时山海还原，众星归位，太清上界恢复了原本的状态。
“你的‘失败’是不是说的我未能将二道合一啊？”邓先抬头仰望着闪烁的星空，突然抛出这么一句。
道人心中一动，暗想难道突然开窍了？
“这么想倒是很好理解。”邓先的视线转移到了一直闭目打坐的太上道祖脸上，“不过失败倒不是因为智商不够，或者说根本不能说失败。”
“什么？”道人不解。
“哼哼，不知道了吧？”邓先得意的瞥了小胡子道人一眼，“这次的冲关可是‘尚未完成’啊，最后一步我可得暂时留着，有用。”
道人眉宇间疑色加重，显然并没能猜出个所以然来。
太上道祖依然闭目打坐，就像山坡上的一棵枯木，任你天花乱坠，我自不动。
“哇……这都不理我，老人家好定力。”见太上道祖仍然没有丝毫要搭理自己的意思，邓先偏过头小声问道人，“我是被老道祖讨厌了吗？他好像压根就不想理我！”
“那倒不是。”道人摇头，“师尊不会讨厌任何东西，当然也包括你。只是很不碰巧，你又碰上师尊冥想的时间了。”
“呃，其实我是、是开玩笑的……不过好像比较尴尬啊哈哈，没想到你会这么认真回答。”邓先眼神飘忽了起来，窘迫的笑了笑。
“你怎么了？”道人发觉邓先似乎话里有话。
只见邓先踌躇了一会，好像决定了什么，“噗”的一声朝道祖跪下，也不顾道人惊讶的目光，磕头拜道：“多谢老道祖帮我成就了百年前未成之道，也多谢道祖的金丹救我一命，要不然我早在那魔头从我体内剥离出来时就爆体而亡了，大恩大德，莫大因果，难以为报！”
说完，邓先又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头，然后干脆地站起，朝道祖和小胡子道人各行了一礼，转身叩开异维通道便走。
“小圣人。”
就在邓先即将一脚踏进异维通道时，身后传来苍老而从容的声音。
邓先收住脚步回头转身，老道祖仍然闭着眼，嘴皮也未动，但声音无比清晰的灌入自己的耳中。
“要求自在逍遥，须放得下，放得下，因果才不会沾身。”
邓先笑了一笑，道：“老道祖，小辈斗胆一问，所谓‘自在逍遥’，您得到了吗？”
道祖不语。
“小辈刚才别的没想通，这个算是想明白了，小辈永远都会追求‘自在’，尽管这是一条无尽之道。”邓先再拜道祖，随后踏入异维通道而去。
“师傅……他……”
“真愚者，却胜过你不知几何。”
“……难得与师傅如此合拍，我也这么觉得。”道人哑然而笑。
天界的最西角，广袤的银河之前，光神波仁静静伫立着，指尖在流光聚成的图本上不时移动。穿过透明的界之覆膜，波仁的视线在无边黑暗中的无数光点之间游走。
人间有“天涯海角”一说，意指天地的边缘。其实天凡二界自古以来就是相连的，虽然被二界之间坚固的覆膜牢牢隔开，但始终紧紧挨在一起，虽然是百年前魔天之乱致使冥界魔界毁灭，凡间破碎，宇宙过半化为细碎而无序的混沌之潭，但还好有天宫和诸神众仙便成了这个宇宙的“地基”和“粘合剂”，让这个宇宙得以存续至今。
天界的最西角便是“天之涯”，这里是天界唯一界之覆膜薄到能够看清凡间的角落，亦是覆膜最为坚固的地方，同时也是这里是波仁的工作场地。在星神们忙于规划调整亿万天体轨道时，他得在这里观察并绘制记录光轨图，随时准备好以神念联通众星神，在发现哪里出现偏差时迅速通知他们进行纠正。
这本来是众星之首该干的事情，但作为众星之首的星神已经在魔天之乱战死，因此在众星之首的神格重新找到凭依并且成型之前，这职务都得由拥有丰富工作经验和对星辰运行有足够了解的光神暂代。
绘制着手中的光轨图，波仁感觉到了突然出现在天界的一股其妙的气息，他的嘴角微微上翘，自己的信任果然没有被辜负，方才天界一时的异动，只是在宣告着天宫的战线上崛起了一位强有力的友军。
说起来，对这次魔天的再度降世，天宫里虽也有明显紧张担忧的声音出现，但占据主导地位的仍然是游刃有余，毕竟天宫已经不是那时初见魔天手足无措的天宫，这一次，天宫手中握有秘密王牌，而魔天的声势则远不如从前，现在的天宫，说不定拥有从容的资本。
“要真是如此便好了。”波仁笑了笑，将这个过于乐观的猜想从脑中驱逐。
“那是自然，异界人必须被驱逐出去，更不要说是力量强到能够与天界神仙相比的异界人，这种家伙只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便足以对这个摇摇欲坠的宇宙造成威胁，不管他是否有意危害这个世界，安全起见，必须驱逐。”
充满磁性的男中音飘荡在天牢门外，神将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半分可商量的余地。
不过邓先也没打算商量，因为没那个必要，他对神将的话没有任何异议，相反如果神将说天条里有“废了或者限制异界来客”之类的条例他会更高兴并且积极拥护这项天条实施，因为在邓先眼里那两个异界客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是坑了自己一百年的阴狠术士，另一个是完全讲不通道理的莽夫，两个人都有着超乎寻常的力量，且都对自己抱有敌意。
想到这里，邓先记起先前那术士一口咬定自己杀了他的师傅，现在魔天已经从自己体内跑出去了，邓先觉得也许可以借此机会消除掉这个误会。
“如果你想探监，我建议你先去问问天帝。”仿佛看穿了邓先所想，守在天牢门另一边的狱卒突然开口，“那个异界人可是疑似杀害两位神灵的重犯，你想见他要么上这来入职，要么去天帝那儿要许可。”
“呃，那我去要个许可。”邓先一步退入叩开的异维通道，瞬间便消失无踪。
“你干嘛他去找天帝？明显找决议团更好吧？”神将皱起了眉头。
“不是波仁说他是个有正义感的好人么？让
他去看一看当年魔天造的孽，顺便给他坚定一下除魔的信念不挺好的……”狱卒满嘴跑着火车。
“啧，我觉得你是多此一举。”神将白了一眼狱卒，“对了，我刚才走开的那一下，没人接近这里吧？”
刚才天界发生剧震时，神将以查探情况为由稍微离开岗位一会。
“没人。”狱卒啧了一声，“你这么挂念这儿，当时为啥要走开呢？”
神将不作声了，他可不能说自己是因为看门太久无聊了才抓住机会走动一下的。
“这……”邓先看着灵昊殿深处的巨大机械装置，有点反应不来，他一会看着机械中央的黄色球体，一会偏头看向一旁的手执羽扇的天官，组织不出像样的语言。
“对，那就是名义上统管诸界的至尊，吾等的天帝陛下。”羽扇天官给了邓先一个确定的答案。
“汝即是邓先吧？”无机质的机械音意外的浑厚而威严，仿佛是与有机生命一齐发声，奇妙的混合音响彻大殿。
“对，是我。天帝陛下，你……你怎变成这样了？”听到声音邓先总算有了实感，但他还是不敢相信昔日高坐于苍穹顶端的天帝成了这副模样。
一旁的天官轻轻摇动着羽扇，苦笑着摇了摇头。
“哈哈哈哈……见惯了那浑身邪气霸气的魔王，见汝此等模样还真有点稀奇。”天帝开起了玩笑，“不过他倒也不能与汝视为同一，真要说的话……算汝之‘母体’吧。”
“我印象中魔天都没有好好跟陛下说过话呢。”声音中传递出的威严而不失柔之感很快就打消了邓先的顾虑，于是他也开始放松起来，“陛下你咋变成这模样了？”
“余之所以变成这样，算是为了保全此宇宙吧。”
“保全宇宙？”邓先没明白意思。
“哈哈哈哈……今日见汝，不知为何特别高兴，便告与汝吧。”天帝解释道，“当初魔王溃败，十万化身尽化飞尘，魔王本尊的首级也被打碎，然魔王却未真正死去，那无头魔尸颈上的伤口竟自诸界吸来化身之尘，变作一条眼如白日，尾缠星河的三头巨蟒，三张大口一口吞星辰、一口斗诸神、居中一口啃咬诸界之覆膜，意图撕裂宇宙。”
邓先很快便听入神，他所拥有的记忆仅仅持续到四大神族合力打造的极弩箭击中魔天头颅的那一瞬，接着便是三十年后在地下神殿中的苏醒了。
“但最终，天界付出极大的代价，击败了魔王。此战诸天神灵丧真灵者十有六七，四大神族损失惨重，也未能阻止宇宙覆膜的破损。最终，四大神族中的三族选择放弃这个已伤入骨髓的宇宙，除了极少数不愿意抛下凡间苍生的，其余都离开了，至于天宫……”
“因为魔天诞生于东天，因此选择留下共存亡。”邓先喃喃道。
“是大多数选择留下。”天帝的声音中有一丝无奈，“正如其他神族不愿意再留下来，东天之神里也有想要离开的，余也不能勉强。”
“但余等选择留下并不是坐以待毙，而是想找出能够扭转这种绝境的办法。余与众卿翻阅诸天之籍，观察宇宙之动向，最终找到了一个值得一试的办法。”
“是什么办法？”见天帝顿住，邓先反射性地问道。
“以九位修为道行深厚的神灵为桥，连通界外混沌，导入足量的混沌粒子，将其炼为有序的物质团，再造宇宙覆膜，也就是进行一次‘补天工程’。”
“连通界外混沌？”邓先一惊，界外混沌号称有序坟墓，是充斥着绝对混乱的基础粒子乱流，足以将一切有序之物碾碎同化为无序混沌的“凶域”，按理来说是绝对不可能作为有序之础被转化和利用的。
突然间，像是什么开关在无意间被打开，刺耳的杂音窜过邓先的双耳。
“我怎么会知道这些？魔天或者我都从未接触过‘界外’啊，我怎么会对混沌有这些了解？”
（本章完）
不信、不敢信、难以置信，邓先舌头有点打结。这次他很有自信，毕竟在冲击时他甚至进入了久违的“无我”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他能清楚的旁观到自己的灵识超越了宇宙洪荒，达到了更加澄澈空灵的、至清极轻的领域，身体则在极致的重压漩涡中得到了彻底的淬炼和再生。
就这样还失败了？
自上一个问句出口，邓先就一直张着嘴，耷拉着一张白痴脸以求助的殷切目光看着满脸书“没救了”三字的道祖师徒，没能合上的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看来果然是智商限制了你的成就……”小胡子道人绷不住先开了口，“你自己什么状态自己不知道的吗？”
“我、我感觉挺好的。”邓先老实的回答道，“所以我特别不明白你为啥刚才要说我失败了……”
这下小胡子道人彻底沉默了，他十二分认真的端详着自己眼前这位本宇宙第一个踏入圣道的“圣者”，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
千想万想，他怎么想得到这位本次宇宙纪的“第一圣”居然是个智商不足到如此境界的墙头草式没主见的奇男子。
“你别这么盯着我……不嫌恶心吗？”邓先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被道人盯出来了，忙伸手去晃道人双眼。
“唉……”道人收回视线，深刻的感觉到和一个非常严肃认真却完全不开窍的人讲话有多累了。
原地轻轻跳了跳，活动舒展了一下身体，邓先仰着头抿了抿嘴，视线一扫完全移位的群星而过，再次确认自己现在状态绝佳，然后抬起双手，双掌掌心各现出一个散发着毫光的符号，合掌一拍，霎时山海还原，众星归位，太清上界恢复了原本的状态。
“你的‘失败’是不是说的我未能将二道合一啊？”邓先抬头仰望着闪烁的星空，突然抛出这么一句。
道人心中一动，暗想难道突然开窍了？
“这么想倒是很好理解。”邓先的视线转移到了一直闭目打坐的太上道祖脸上，“不过失败倒不是因为智商不够，或者说根本不能说失败。”
“什么？”道人不解。
“哼哼，不知道了吧？”邓先得意的瞥了小胡子道人一眼，“这次的冲关可是‘尚未完成’啊，最后一步我可得暂时留着，有用。”
道人眉宇间疑色加重，显然并没能猜出个所以然来。
太上道祖依然闭目打坐，就像山坡上的一棵枯木，任你天花乱坠，我自不动。
“哇……这都不理我，老人家好定力。”见太上道祖仍然没有丝毫要搭理自己的意思，邓先偏过头小声问道人，“我是被老道祖讨厌了吗？他好像压根就不想理我！”
“那倒不是。”道人摇头，“师尊不会讨厌任何东西，当然也包括你。只是很不碰巧，你又碰上师尊冥想的时间了。”
“呃，其实我是、是开玩笑的……不过好像比较尴尬啊哈哈，没想到你会这么认真回答。”邓先眼神飘忽了起来，窘迫的笑了笑。
“你怎么了？”道人发觉邓先似乎话里有话。
只见邓先踌躇了一会，好像决定了什么，“噗”的一声朝道祖跪下，也不顾道人惊讶的目光，磕头拜道：“多谢老道祖帮我成就了百年前未成之道，也多谢道祖的金丹救我一命，要不然我早在那魔头从我体内剥离出来时就爆体而亡了，大恩大德，莫大因果，难以为报！”
说完，邓先又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头，然后干脆地站起，朝道祖和小胡子道人各行了一礼，转身叩开异维通道便走。
“小圣人。”
就在邓先即将一脚踏进异维通道时，身后传来苍老而从容的声音。
邓先收住脚步回头转身，老道祖仍然闭着眼，嘴皮也未动，但声音无比清晰的灌入自己的耳中。
“要求自在逍遥，须放得下，放得下，因果才不会沾身。”
邓先笑了一笑，道：“老道祖，小辈斗胆一问，所谓‘自在逍遥’，您得到了吗？”
道祖不语。
“小辈刚才别的没想通，这个算是想明白了，小辈永远都会追求‘自在’，尽管这是一条无尽之道。”邓先再拜道祖，随后踏入异维通道而去。
“师傅……他……”
“真愚者，却胜过你不知几何。”
“……难得与师傅如此合拍，我也这么觉得。”道人哑然而笑。
天界的最西角，广袤的银河之前，光神波仁静静伫立着，指尖在流光聚成的图本上不时移动。穿过透明的界之覆膜，波仁的视线在无边黑暗中的无数光点之间游走。
人间有“天涯海角”一说，意指天地的边缘。其实天凡二界自古以来就是相连的，虽然被二界之间坚固的覆膜牢牢隔开，但始终紧紧挨在一起，虽然是百年前魔天之乱致使冥界魔界毁灭，凡间破碎，宇宙过半化为细碎而无序的混沌之潭，但还好有天宫和诸神众仙便成了这个宇宙的“地基”和“粘合剂”，让这个宇宙得以存续至今。
天界的最西角便是“天之涯”，这里是天界唯一界之覆膜薄到能够看清凡间的角落，亦是覆膜最为坚固的地方，同时也是这里是波仁的工作场地。在星神们忙于规划调整亿万天体轨道时，他得在这里观察并绘制记录光轨图，随时准备好以神念联通众星神，在发现哪里出现偏差时迅速通知他们进行纠正。
这本来是众星之首该干的事情，但作为众星之首的星神已经在魔天之乱战死，因此在众星之首的神格重新找到凭依并且成型之前，这职务都得由拥有丰富工作经验和对星辰运行有足够了解的光神暂代。
绘制着手中的光轨图，波仁感觉到了突然出现在天界的一股其妙的气息，他的嘴角微微上翘，自己的信任果然没有被辜负，方才天界一时的异动，只是在宣告着天宫的战线上崛起了一位强有力的友军。
说起来，对这次魔天的再度降世，天宫里虽也有明显紧张担忧的声音出现，但占据主导地位的仍然是游刃有余，毕竟天宫已经不是那时初见魔天手足无措的天宫，这一次，天宫手中握有秘密王牌，而魔天的声势则远不如从前，现在的天宫，说不定拥有从容的资本。
“要真是如此便好了。”波仁笑了笑，将这个过于乐观的猜想从脑中驱逐。
“那是自然，异界人必须被驱逐出去，更不要说是力量强到能够与天界神仙相比的异界人，这种家伙只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便足以对这个摇摇欲坠的宇宙造成威胁，不管他是否有意危害这个世界，安全起见，必须驱逐。”
充满磁性的男中音飘荡在天牢门外，神将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半分可商量的余地。
不过邓先也没打算商量，因为没那个必要，他对神将的话没有任何异议，相反如果神将说天条里有“废了或者限制异界来客”之类的条例他会更高兴并且积极拥护这项天条实施，因为在邓先眼里那两个异界客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是坑了自己一百年的阴狠术士，另一个是完全讲不通道理的莽夫，两个人都有着超乎寻常的力量，且都对自己抱有敌意。
想到这里，邓先记起先前那术士一口咬定自己杀了他的师傅，现在魔天已经从自己体内跑出去了，邓先觉得也许可以借此机会消除掉这个误会。
“如果你想探监，我建议你先去问问天帝。”仿佛看穿了邓先所想，守在天牢门另一边的狱卒突然开口，“那个异界人可是疑似杀害两位神灵的重犯，你想见他要么上这来入职，要么去天帝那儿要许可。”
“呃，那我去要个许可。”邓先一步退入叩开的异维通道，瞬间便消失无踪。
“你干嘛他去找天帝？明显找决议团更好吧？”神将皱起了眉头。
“不是波仁说他是个有正义感的好人么？让
他去看一看当年魔天造的孽，顺便给他坚定一下除魔的信念不挺好的……”狱卒满嘴跑着火车。
“啧，我觉得你是多此一举。”神将白了一眼狱卒，“对了，我刚才走开的那一下，没人接近这里吧？”
刚才天界发生剧震时，神将以查探情况为由稍微离开岗位一会。
“没人。”狱卒啧了一声，“你这么挂念这儿，当时为啥要走开呢？”
神将不作声了，他可不能说自己是因为看门太久无聊了才抓住机会走动一下的。
“这……”邓先看着灵昊殿深处的巨大机械装置，有点反应不来，他一会看着机械中央的黄色球体，一会偏头看向一旁的手执羽扇的天官，组织不出像样的语言。
“对，那就是名义上统管诸界的至尊，吾等的天帝陛下。”羽扇天官给了邓先一个确定的答案。
“汝即是邓先吧？”无机质的机械音意外的浑厚而威严，仿佛是与有机生命一齐发声，奇妙的混合音响彻大殿。
“对，是我。天帝陛下，你……你怎变成这样了？”听到声音邓先总算有了实感，但他还是不敢相信昔日高坐于苍穹顶端的天帝成了这副模样。
一旁的天官轻轻摇动着羽扇，苦笑着摇了摇头。
“哈哈哈哈……见惯了那浑身邪气霸气的魔王，见汝此等模样还真有点稀奇。”天帝开起了玩笑，“不过他倒也不能与汝视为同一，真要说的话……算汝之‘母体’吧。”
“我印象中魔天都没有好好跟陛下说过话呢。”声音中传递出的威严而不失柔之感很快就打消了邓先的顾虑，于是他也开始放松起来，“陛下你咋变成这模样了？”
“余之所以变成这样，算是为了保全此宇宙吧。”
“保全宇宙？”邓先没明白意思。
“哈哈哈哈……今日见汝，不知为何特别高兴，便告与汝吧。”天帝解释道，“当初魔王溃败，十万化身尽化飞尘，魔王本尊的首级也被打碎，然魔王却未真正死去，那无头魔尸颈上的伤口竟自诸界吸来化身之尘，变作一条眼如白日，尾缠星河的三头巨蟒，三张大口一口吞星辰、一口斗诸神、居中一口啃咬诸界之覆膜，意图撕裂宇宙。”
邓先很快便听入神，他所拥有的记忆仅仅持续到四大神族合力打造的极弩箭击中魔天头颅的那一瞬，接着便是三十年后在地下神殿中的苏醒了。
“但最终，天界付出极大的代价，击败了魔王。此战诸天神灵丧真灵者十有六七，四大神族损失惨重，也未能阻止宇宙覆膜的破损。最终，四大神族中的三族选择放弃这个已伤入骨髓的宇宙，除了极少数不愿意抛下凡间苍生的，其余都离开了，至于天宫……”
“因为魔天诞生于东天，因此选择留下共存亡。”邓先喃喃道。
“是大多数选择留下。”天帝的声音中有一丝无奈，“正如其他神族不愿意再留下来，东天之神里也有想要离开的，余也不能勉强。”
“但余等选择留下并不是坐以待毙，而是想找出能够扭转这种绝境的办法。余与众卿翻阅诸天之籍，观察宇宙之动向，最终找到了一个值得一试的办法。”
“是什么办法？”见天帝顿住，邓先反射性地问道。
“以九位修为道行深厚的神灵为桥，连通界外混沌，导入足量的混沌粒子，将其炼为有序的物质团，再造宇宙覆膜，也就是进行一次‘补天工程’。”
“连通界外混沌？”邓先一惊，界外混沌号称有序坟墓，是充斥着绝对混乱的基础粒子乱流，足以将一切有序之物碾碎同化为无序混沌的“凶域”，按理来说是绝对不可能作为有序之础被转化和利用的。
突然间，像是什么开关在无意间被打开，刺耳的杂音窜过邓先的双耳。
“我怎么会知道这些？魔天或者我都从未接触过‘界外’啊，我怎么会对混沌有这些了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