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风乱雪如刀
光阴似箭，转眼就到了秋天。
大平原上的秋天来得很早，比起他的家乡。荀柏站在山巅望着海岸，想家。一只白色小鸟飞落他的肩头，夕阳把它的白羽染成宝石红。少年轻轻抚摸它的羽毛：“海风，今天抓到好东西了？”
小鸟儿亲昵地蹭了蹭荀柏的脸颊。
海风是青凤枭的名字，纪念飞绒村那棵海风迷榖树。海风学飞特别快，几乎是才长好羽毛就能飞了。据说它现在的白色羽毛再过两年才会变成青色，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青凤枭。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北齐部落要做好一年工作的收尾。冬天一到万物凋零，一切都会覆上霜雪，那个时候几乎什么物资都寻找不到。而整个大平原上只有北齐部落冬天死的人是最少的。
这也正是那些野蛮部落入侵抢夺粮食的时候，被蛮人攻破了大门就是一场惨剧，他们杀人放火、奸 淫掳掠。每一个被侵入的部落都会化为一片焦土。
战士们的职责就是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不过荀柏到这里这么久还没见过蛮人，虽然这些家伙顶着‘人’的称呼，但是乌容萨满说那不是人。听说他们浑身长满长毛，不会人言野蛮又残忍。因为他们和人的体态很像所以叫做蛮人。
“今天看来无事发生。”荀柏点亮火炬，哨岗的光远近可见。
“啊——救命！”下方的山林中传来呼救声，这个季节还在山里游荡的只剩下砍柴人了。
“海风，你先回去！”荀柏立即跳下哨岗循声而去。来到近处就看见几条饿狼正围着两人，其中一个身上背着柴，另一人手握战刀。
那几条狼奈何不了这战士分毫，但战士的身后又有个砍柴人不能轻举妄动，双方就这样僵持下来。
“宇乎亚！”荀柏认出那名战士，正是一会要接班站岗的人。手中刀甩出，直接洞穿为首那条狼的脖子。
两名战士携手很快就赶跑了狼群。
宇乎亚长出一口气：“荀，多亏你了。”他转头对砍柴人生气地说：“废物，下次上山注意点，再惹上狼你就给我自生自灭吧！”
砍柴人连忙点头哈腰道歉。
“好了好了，你快去站岗吧，我把他送回去。”荀柏苦笑道。
宇乎亚对荀柏所做依旧不解，但没说什么只是冷哼一声前往哨岗。
直到宇乎亚走远，砍柴人才说话：“阿荀，真是谢谢你！”
“你该谢的是宇乎亚。”荀柏笑着说。
砍柴人气愤道：“我知道是他救了我，可是他横什么？这些人都这个样子，哦，我没有指你，阿荀你比他们好多了！”
荀柏只得苦笑，自打他加入了战士们之后这类的事情屡见不鲜。战士们会帮助普通人，但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确实让人不快。
穿过山林，就能看到北齐部落高大的围栏。这时候砍柴人突然面露惊恐之色停下来。
“怎么了？”
砍柴人牙齿打颤，指着地上一串脚印：“蛮、蛮人！”
荀柏蹲下来仔细观察脚印，比起人类的脚印要大上好几圈，没有穿鞋，它在围栏外的树丛里停留了一阵之后就离开了。
“看起来只有一只？”
砍柴人的恐惧丝毫没有减弱：“这一定是他们的前哨，来侦察我们情况的！”
“你先回去，我去跟其他人说！”
“嗯，嗯！”砍柴人忧心忡忡地走了，一边自语，“我还是不要上山了……”
荀柏也没在原地停留，而是直接前往营地找安歌瓦。
“营地外发现了蛮人的踪迹！”他直接开门见山地说。
听到蛮人二字，安歌瓦严肃起来：“你发现的？”
“不，是上山砍柴的人。”
“在哪？”
“部落北侧围墙外。”
“有多远？”
“很近，差不多三丈左右！”
“呃，三丈是多远？”
荀柏翻了个白眼，费劲跟他比划了一番安歌瓦才明白。
“这么近！”安歌瓦瞪大眼，“那要赶紧安排人去侦查了！村子也要戒备了，得快去通知大乌撒！”
身为战士首领居然连度量知识都没有，荀柏对此表示担忧。
蛮人出没的消息传到柯米那里之后部落就戒备起来了，战士们的巡哨又多了几班，工人们开始加固围墙，农人们干活也快了。有孩子的家庭也不允许小孩跑到村庄以外了。
部落一下子就多了几分紧张的气氛。
伴随着第一场雪落下，船港封冻，来往贸易停止。农田积满了雪。
北齐部落正式迎来了冬天。这段时间零零星星有蛮人出没在附近，不过每年冬天都如此人们也早就习惯了。
望着纷纷扬扬的大雪，荀柏想起了每年祈花节飞落的花瓣。他取出彩光琥珀，青色和赤色两片花瓣中央的方向就是他的家乡。
“呜——！”
长长的号角声打破了北齐部落的宁静。
“戒备、戒备！蛮人来了！是大部队！”哨岗的烽火熊熊燃烧，风雪在此刻似乎也吹得急了些。
荀柏穿上皮甲提上刀枪跟着战士们冲了出去，到现在他都不习惯穿这身厚厚的毛皮甲胄。但是这里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握住刀剑的手甚至会被冻脱一层皮来。
他还有一个鹿角头饰，只不过由于他的身材在这里太瘦小了，因此这个异常大的鹿角有些滑稽。
北侧围墙外，蛮人们举着粗陋的武器冲过来，没有章法，但一群长着灰白长毛的蛮人冲过来的时候就像是一场雪崩。
这些蛮人非常高大，比起北齐部落的战士还要高出半个身子。身上的长毛让人看不清他们的脸，但是那一张张长着獠牙的大嘴，让人不寒而栗。
“战士们，杀！”博尔米站在队伍最前方，骑着一头熊。安歌瓦就在她身边，手举着北齐部落的战旗，血红色的布上面画了一只黄色的雄鹰。
“杀！杀！”战士们怒吼着冲了上去。
双方队伍冲撞在一起，喊杀声，武器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荀柏在人群中左冲右突，手里的长枪像一条致命的毒蛇每一次突刺都能收掉一个生命。对于蛮人，荀柏不会有所怜悯——在听了他们那些行径之后。
他的灵巧在这片巨人的战场中十分有用，他总能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最需要他的地方。
一枪刺穿一只蛮人的眼眶，荀柏直接从它的腋窝下钻过去，把一个受伤的战士拉到后方。
“谢谢！”
荀柏没时间回话，高高跃起观察整个战场的局势。安歌瓦不需要担心，他虽然技巧不足，但是在混战之中有其独到处。最危险的是博尔米，她身边围绕了很多只蛮人，或许因为她是这片战场上为数不多的女性？
不管怎样荀柏要赶紧过去支援她。
博尔米挥舞着战斧，身边已经倒下了好几只巨大的蛮人，斧刃上挂着蛮人的碎肉，甲胄被敌人的血画出狰狞的图案。她喘着粗气，尽管是她这样强大的战士也很难面对如此数量的蛮人。
“杀！”她不仅没有退却，反而高举战斧向前冲锋。就连蛮人都被她这股气势所震慑，最前面的两只吓得后退两步。
即便如此博尔米依旧陷入了苦战，好汉架不住人多。
一只聪明的蛮人悄悄摸到博尔米身后，手中巨棒直接砸向她的后脑。
“当心身后！”就在博尔米千钧一发之际，荀柏赶到一刀斩断蛮人的手臂，一枪将其毙命。
博尔米挥斧斩下身前蛮人的脑袋，回头笑道：“谢了！回头给你记上一功！”
“哈，那感情好！”
荀柏和博尔米背靠背，周围被蛮人们围得水泄不通。但是他们无所畏惧，北齐部落的战士们身上流淌着的都是永不熄灭的战斗热血！
两人合力，很快就在战场上杀出一条血路与安歌瓦汇合。
随着时间推进，战局的风向开始朝着北齐部落这边。没多久就变成了北齐部落的围剿之势，战场上的蛮人被清扫一空。
最后清理战场，这是一场大胜，北齐部落只死了四人就全歼蛮人的大部队。
战士们得胜而归，唱着胜利的歌谣回到部落。而这片平原上的蛮人尸体被剥去毛皮之后就丢在这里，将会成为野兽们的盛宴。
回到部落，当天夜里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庆功宴，巨大的篝火点燃了战士们的热情，香喷喷的食物更是将整场宴会推向高潮。
荀柏也被这种气氛所感染，跟着战士们载歌载舞。
“柯米，你把荀留在这挺好！”博尔米红着脸来到妹妹身边，她喝了很多酒。
“哦？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博尔米仰头又饮下一口酒：“他今天救了我一命，没有他我今天可能就死了。”
听着姐姐讲述战场上的情景，就连柯米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凶险。随着博尔米越喝越多，终于醉倒过去不省人事。
今夜，似乎连风雪都小了不少。
（本章完）
大平原上的秋天来得很早，比起他的家乡。荀柏站在山巅望着海岸，想家。一只白色小鸟飞落他的肩头，夕阳把它的白羽染成宝石红。少年轻轻抚摸它的羽毛：“海风，今天抓到好东西了？”
小鸟儿亲昵地蹭了蹭荀柏的脸颊。
海风是青凤枭的名字，纪念飞绒村那棵海风迷榖树。海风学飞特别快，几乎是才长好羽毛就能飞了。据说它现在的白色羽毛再过两年才会变成青色，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青凤枭。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北齐部落要做好一年工作的收尾。冬天一到万物凋零，一切都会覆上霜雪，那个时候几乎什么物资都寻找不到。而整个大平原上只有北齐部落冬天死的人是最少的。
这也正是那些野蛮部落入侵抢夺粮食的时候，被蛮人攻破了大门就是一场惨剧，他们杀人放火、奸 淫掳掠。每一个被侵入的部落都会化为一片焦土。
战士们的职责就是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不过荀柏到这里这么久还没见过蛮人，虽然这些家伙顶着‘人’的称呼，但是乌容萨满说那不是人。听说他们浑身长满长毛，不会人言野蛮又残忍。因为他们和人的体态很像所以叫做蛮人。
“今天看来无事发生。”荀柏点亮火炬，哨岗的光远近可见。
“啊——救命！”下方的山林中传来呼救声，这个季节还在山里游荡的只剩下砍柴人了。
“海风，你先回去！”荀柏立即跳下哨岗循声而去。来到近处就看见几条饿狼正围着两人，其中一个身上背着柴，另一人手握战刀。
那几条狼奈何不了这战士分毫，但战士的身后又有个砍柴人不能轻举妄动，双方就这样僵持下来。
“宇乎亚！”荀柏认出那名战士，正是一会要接班站岗的人。手中刀甩出，直接洞穿为首那条狼的脖子。
两名战士携手很快就赶跑了狼群。
宇乎亚长出一口气：“荀，多亏你了。”他转头对砍柴人生气地说：“废物，下次上山注意点，再惹上狼你就给我自生自灭吧！”
砍柴人连忙点头哈腰道歉。
“好了好了，你快去站岗吧，我把他送回去。”荀柏苦笑道。
宇乎亚对荀柏所做依旧不解，但没说什么只是冷哼一声前往哨岗。
直到宇乎亚走远，砍柴人才说话：“阿荀，真是谢谢你！”
“你该谢的是宇乎亚。”荀柏笑着说。
砍柴人气愤道：“我知道是他救了我，可是他横什么？这些人都这个样子，哦，我没有指你，阿荀你比他们好多了！”
荀柏只得苦笑，自打他加入了战士们之后这类的事情屡见不鲜。战士们会帮助普通人，但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确实让人不快。
穿过山林，就能看到北齐部落高大的围栏。这时候砍柴人突然面露惊恐之色停下来。
“怎么了？”
砍柴人牙齿打颤，指着地上一串脚印：“蛮、蛮人！”
荀柏蹲下来仔细观察脚印，比起人类的脚印要大上好几圈，没有穿鞋，它在围栏外的树丛里停留了一阵之后就离开了。
“看起来只有一只？”
砍柴人的恐惧丝毫没有减弱：“这一定是他们的前哨，来侦察我们情况的！”
“你先回去，我去跟其他人说！”
“嗯，嗯！”砍柴人忧心忡忡地走了，一边自语，“我还是不要上山了……”
荀柏也没在原地停留，而是直接前往营地找安歌瓦。
“营地外发现了蛮人的踪迹！”他直接开门见山地说。
听到蛮人二字，安歌瓦严肃起来：“你发现的？”
“不，是上山砍柴的人。”
“在哪？”
“部落北侧围墙外。”
“有多远？”
“很近，差不多三丈左右！”
“呃，三丈是多远？”
荀柏翻了个白眼，费劲跟他比划了一番安歌瓦才明白。
“这么近！”安歌瓦瞪大眼，“那要赶紧安排人去侦查了！村子也要戒备了，得快去通知大乌撒！”
身为战士首领居然连度量知识都没有，荀柏对此表示担忧。
蛮人出没的消息传到柯米那里之后部落就戒备起来了，战士们的巡哨又多了几班，工人们开始加固围墙，农人们干活也快了。有孩子的家庭也不允许小孩跑到村庄以外了。
部落一下子就多了几分紧张的气氛。
伴随着第一场雪落下，船港封冻，来往贸易停止。农田积满了雪。
北齐部落正式迎来了冬天。这段时间零零星星有蛮人出没在附近，不过每年冬天都如此人们也早就习惯了。
望着纷纷扬扬的大雪，荀柏想起了每年祈花节飞落的花瓣。他取出彩光琥珀，青色和赤色两片花瓣中央的方向就是他的家乡。
“呜——！”
长长的号角声打破了北齐部落的宁静。
“戒备、戒备！蛮人来了！是大部队！”哨岗的烽火熊熊燃烧，风雪在此刻似乎也吹得急了些。
荀柏穿上皮甲提上刀枪跟着战士们冲了出去，到现在他都不习惯穿这身厚厚的毛皮甲胄。但是这里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握住刀剑的手甚至会被冻脱一层皮来。
他还有一个鹿角头饰，只不过由于他的身材在这里太瘦小了，因此这个异常大的鹿角有些滑稽。
北侧围墙外，蛮人们举着粗陋的武器冲过来，没有章法，但一群长着灰白长毛的蛮人冲过来的时候就像是一场雪崩。
这些蛮人非常高大，比起北齐部落的战士还要高出半个身子。身上的长毛让人看不清他们的脸，但是那一张张长着獠牙的大嘴，让人不寒而栗。
“战士们，杀！”博尔米站在队伍最前方，骑着一头熊。安歌瓦就在她身边，手举着北齐部落的战旗，血红色的布上面画了一只黄色的雄鹰。
“杀！杀！”战士们怒吼着冲了上去。
双方队伍冲撞在一起，喊杀声，武器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荀柏在人群中左冲右突，手里的长枪像一条致命的毒蛇每一次突刺都能收掉一个生命。对于蛮人，荀柏不会有所怜悯——在听了他们那些行径之后。
他的灵巧在这片巨人的战场中十分有用，他总能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最需要他的地方。
一枪刺穿一只蛮人的眼眶，荀柏直接从它的腋窝下钻过去，把一个受伤的战士拉到后方。
“谢谢！”
荀柏没时间回话，高高跃起观察整个战场的局势。安歌瓦不需要担心，他虽然技巧不足，但是在混战之中有其独到处。最危险的是博尔米，她身边围绕了很多只蛮人，或许因为她是这片战场上为数不多的女性？
不管怎样荀柏要赶紧过去支援她。
博尔米挥舞着战斧，身边已经倒下了好几只巨大的蛮人，斧刃上挂着蛮人的碎肉，甲胄被敌人的血画出狰狞的图案。她喘着粗气，尽管是她这样强大的战士也很难面对如此数量的蛮人。
“杀！”她不仅没有退却，反而高举战斧向前冲锋。就连蛮人都被她这股气势所震慑，最前面的两只吓得后退两步。
即便如此博尔米依旧陷入了苦战，好汉架不住人多。
一只聪明的蛮人悄悄摸到博尔米身后，手中巨棒直接砸向她的后脑。
“当心身后！”就在博尔米千钧一发之际，荀柏赶到一刀斩断蛮人的手臂，一枪将其毙命。
博尔米挥斧斩下身前蛮人的脑袋，回头笑道：“谢了！回头给你记上一功！”
“哈，那感情好！”
荀柏和博尔米背靠背，周围被蛮人们围得水泄不通。但是他们无所畏惧，北齐部落的战士们身上流淌着的都是永不熄灭的战斗热血！
两人合力，很快就在战场上杀出一条血路与安歌瓦汇合。
随着时间推进，战局的风向开始朝着北齐部落这边。没多久就变成了北齐部落的围剿之势，战场上的蛮人被清扫一空。
最后清理战场，这是一场大胜，北齐部落只死了四人就全歼蛮人的大部队。
战士们得胜而归，唱着胜利的歌谣回到部落。而这片平原上的蛮人尸体被剥去毛皮之后就丢在这里，将会成为野兽们的盛宴。
回到部落，当天夜里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庆功宴，巨大的篝火点燃了战士们的热情，香喷喷的食物更是将整场宴会推向高潮。
荀柏也被这种气氛所感染，跟着战士们载歌载舞。
“柯米，你把荀留在这挺好！”博尔米红着脸来到妹妹身边，她喝了很多酒。
“哦？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博尔米仰头又饮下一口酒：“他今天救了我一命，没有他我今天可能就死了。”
听着姐姐讲述战场上的情景，就连柯米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凶险。随着博尔米越喝越多，终于醉倒过去不省人事。
今夜，似乎连风雪都小了不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