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郭富贵的遗骸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粟茵熏怀里抱着黄布袋。里面装的公鸡不安分的挣扎着。离郭冲越近，它越躁动。
“你打算怎么做？”
“虽然我阿奶是被郭富贵杀死的。但是阿奶说过，孤魂野鬼是因为怨气太重才会成为恶灵，不能去投胎，在人间游荡。我猜郭富贵是被人谋杀，积怨难消。”
车子还是停在村外的老榕树下，他们二人步行进村。当日那位指路的老太依旧坐在门前的石阶上，手里挥着草扇。不料，他们的到来，引得村里各家的黄狗大叫不停，野狗也来凑热闹。
叫的太凶，正吃午饭的人家就端着饭碗站在门口，朝路客和粟茵熏疑惑的观察几眼。然后，神色凝重的把自家的狗带回，还要把狗教训一顿。
“以前，狗看见我都是躲起来的。”
“也许狗并没有那么怕你。”
“嗯~也许，下次可以来郭冲打猎。”
他们照旧路找到了郭有财老人工作的养猪场。老人与那日一样还是穿一件红背心，手里端着大碗白饭，却只拌着辣椒酱吃。
“你说什么？我儿子是这只公鸡？”老人将筷子“啪”的一声压在桌子上。
“阿公，我们说的是真的。”
“你说是就是？招摇撞骗，随便一只鸡就来骗我老头子。”
“阿公，可以问它问题，关于您儿子的。”
郭有财想了一想，眼前这两个高中生几次来找自己，又不图财，我一个糟老头子而已。
“那试一试。”
粟茵熏即刻将公鸡放于地上，替它解了捆脚绳。它此刻也是不跑了，盯着老人。
老人问它：“我儿子是冬天生的？还是夏天生的啊？冬天往左边走，夏天往右边走。”郭有财老人用手里的长烟斗比划着方向。
问题一出，公鸡就直接走向了右边。老人惊讶的表情证明了答案是正确的。他继续发问：“那我儿子结没结过婚。结了就往左边走，没结过就往右边走。”
只见，公鸡这次又果断走向了左边。这一幕令郭有财彻底相信了公鸡就是自己失踪19年的儿子。他跪倒在地，抱住公鸡哭了。父子阔别19年，终在老人古稀之年以这种阴阳相隔的方式重聚。粟茵熏偷偷的擦干眼泪，她抬头望着天花板，不让泪水继续，告诉自己，一定要尽快找到阿爸。
“你是打算把公鸡交给老人就走吗？还是？”路客过来提醒她。
“不是的。我们找出郭富贵的遗体，然后带老人去公安局报案。”接着，粟茵熏转身问了郭有财老人几个问题。
“郭阿公，刚才您说郭富贵结过婚，那为什么您一个人住？您媳妇呢？”
老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抱着公鸡坐在长凳上，顺着它的羽毛，娓娓道来。
“富贵是郭冲第一个大专学生。一毕业就分配到郭冲做村长。所以亲事很快就成了。但是结婚两年了，也一直没有孩子。当年他一门心事都在致富上，还办起了这个养猪场，以前这个养猪场可比现在大，工人都不少。后来因为经营不善，只能想办法把养猪场从公有转为私有，当时县里的欧老板接过了这个场子，才救下了这个烂摊子。”
“阿公，您说一些您儿子失踪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吧？他有没有跟谁结过仇？”
“富贵脾气好，不得罪人。平日也只和自家女人偶尔吵架。”
“因为什么事吵架？”
“好像是富贵不希望她媳妇继续在养猪场当会计。咳~人家还不是一直做会计做到了现在。”
“您是说，您媳妇也还在这里？”
“不在了，她和欧老板住在县城里。她改嫁了，嫁给了欧老板。”
老人拿起烟杆子敲了敲桌子，抱着公鸡站起来。
“当时真的没有任何征兆富贵会出事，那晚他就是出去接媳妇下班，但是就再也没回来过。说了这么多，你们到底怎么帮我找到富贵的尸骨？”
粟茵熏把手伸出去，示意郭有财把公鸡给她。
“郭阿公，请给我。”
她把公鸡放在平房外的空地上，让它自己走。暗示路客和郭有财老人不要打扰它。
“小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嘘！让它走，跟着他就行。”
三人安静的跟在公鸡背后五六米左右的地方。它开始只是没有固定方向的四周窜，却都没出过厂。估计二十分钟后，它开始往猪圈那边走去。鸡头上虽然绑了红绳，但鸡大腿很有力，它走到很快。
粟茵熏一直跟在它后面。相对而言，路客总是站在远远的地方，仿佛只要粟茵熏在他眼界范围内就够了。尸骨什么的，他实在没多大兴趣。
最终，公鸡停在最角落的猪圈护栏前。它突然发狂一样狂撞围栏。每一次跳跃都发出致命的撞击。马上，鸡冠撕裂，血液流进了眼睛里，鸡毛飞了一地。直到它跳的足够高，飞进了猪圈里。圈里的猪被她吓的发着惨叫退到另一边。
郭有财老人和粟茵熏跑过去一看，它正自虐般用鸡头去嘬猪圈里的水泥地面。绑在鸡嘴上的红绳此时倒是起了保护它的作用。但眼里流了红血，怨念集聚上升，万一红绳拴不住他的恶灵，那就很难再抓住了。
心急之下，粟茵熏想翻进去抓住公鸡。一只脚刚跨上围栏，就被跑过来的路客拉了下来。
“我来。”
他轻而易举的跳进去，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那只红了眼的公鸡抓了出来。粟茵熏立马过去，从黄布袋里抓出一把糯米撒在公鸡身上，再将它重又装进布袋里。这黄布袋上用朱砂画了符文，能暂时稳住郭富贵的恶灵。
“郭阿公，这里有铁锤吗？”
老人此刻眼已哭红，刚才那一幕让他慌了分寸。粟茵熏只好再问一遍。他才缓过神来。
“铁锤？大的吗？”
“嗯，越大越好。”
“有，我去拿来。”
“您告诉我们在哪里。他去拿就可以。”粟茵熏指着路客。
路客手里的铁锤估摸有三十公斤。为了让路客能放开凿，粟茵熏故意把老人引到平房去。果然，路客这一臂下去，直接碎了一整块基础。他把那些碎块拾起来扔到一边，下面是泥地。他用旁边铲猪屎的铁铲翻了几下土，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茵熏，可以打电话报警了。”路客走进平房，在水龙头处把手洗净。
“我儿子遗骸找到了，是吗？”
“是的。就是那里。”
“啊呀~啊呀~我可怜的儿啊~阿爸现在就报警，一定要找出杀害你的凶手。”
粟茵熏走到老人跟前，在他掏出诺基亚手机准备打电话时，将公鸡从布袋抱出来还给了他。
“郭阿公，报警之前，我们要先离开。希望您能跟警察说，是您自己发现了那堆白骨。您千万别说是那是您失踪的儿子，这个警察自己会查出来的。总之，我和我同学不希望牵扯进来，毕竟我们还是学生，希望您能理解。”
“我理解。好的。我会注意的。绝不会说出你们的。”
“还有一件事。您儿子的鬼魂现在被困公鸡体内，您在今天午夜之前一定要把他送去道观或者寺庙，请人超度他的亡魂。”
她再三叮嘱后，与路客两人才安心离开。
回来的时候，学校刚下最后一节课。粟茵熏与路客两人从停车场走出来，并排走在回龙潭的路上。折腾了一天，她的眼皮上挂着两个字“疲惫”。
“今天别做饭了。用我的卡，去餐厅买两份打包回去。”说着，他已将校园卡递到了她面前。
“这就太好了，我真的好累。不想再做饭了。那我下个月有了更多学分，就请回你。”
“你确定你要请回我吗？”
粟茵熏想也不想的点头。
“当然。应该的。”
“嗯，那好。偶尔放点血对身体也好。”
“额……我不是这个意思。”
“密码是000000。”
粟茵熏去餐厅打包晚饭，路客在外面等她。就在她排队的时候，几个不认识的女生围了过来，看上去是在排队，实际一直挤在她身边。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正如所料，一盘滚烫的鸡汤泼在她的背上，同样滚热的冬瓜汤在她的胸前打翻。她一点也不敢到意外，只是胸口和脊梁传来的阵阵刺痛让她的脸扭曲了。
“不好意思喔，我不是故意，实在是没注意到你。”
“对不起哦，我也不是有意的，你没事吧？”
“诶呀，你好像是尹凡的未婚妻。对不起。对不起。你千万别去老师和尹凡那里告状哦，我们真的是不小心了。”
粟茵熏配合了她们虚情假意的道歉表演。只是，她们却可恨得还要故意让她听见那些嚼舌根的话。
“其实鸡汤与她最配，都是一个物种。”
“明明冬瓜也很配啊，矮冬瓜。”
全场男女同学只是观看着这一出戏，包括不远处坐在一起的向雪和杨一。粟茵熏对上她们二人的眼睛时，杨一躲开了，向雪却没有。连她也在嘲笑她，这才算是真正的伤害。
(本章完)
“你打算怎么做？”
“虽然我阿奶是被郭富贵杀死的。但是阿奶说过，孤魂野鬼是因为怨气太重才会成为恶灵，不能去投胎，在人间游荡。我猜郭富贵是被人谋杀，积怨难消。”
车子还是停在村外的老榕树下，他们二人步行进村。当日那位指路的老太依旧坐在门前的石阶上，手里挥着草扇。不料，他们的到来，引得村里各家的黄狗大叫不停，野狗也来凑热闹。
叫的太凶，正吃午饭的人家就端着饭碗站在门口，朝路客和粟茵熏疑惑的观察几眼。然后，神色凝重的把自家的狗带回，还要把狗教训一顿。
“以前，狗看见我都是躲起来的。”
“也许狗并没有那么怕你。”
“嗯~也许，下次可以来郭冲打猎。”
他们照旧路找到了郭有财老人工作的养猪场。老人与那日一样还是穿一件红背心，手里端着大碗白饭，却只拌着辣椒酱吃。
“你说什么？我儿子是这只公鸡？”老人将筷子“啪”的一声压在桌子上。
“阿公，我们说的是真的。”
“你说是就是？招摇撞骗，随便一只鸡就来骗我老头子。”
“阿公，可以问它问题，关于您儿子的。”
郭有财想了一想，眼前这两个高中生几次来找自己，又不图财，我一个糟老头子而已。
“那试一试。”
粟茵熏即刻将公鸡放于地上，替它解了捆脚绳。它此刻也是不跑了，盯着老人。
老人问它：“我儿子是冬天生的？还是夏天生的啊？冬天往左边走，夏天往右边走。”郭有财老人用手里的长烟斗比划着方向。
问题一出，公鸡就直接走向了右边。老人惊讶的表情证明了答案是正确的。他继续发问：“那我儿子结没结过婚。结了就往左边走，没结过就往右边走。”
只见，公鸡这次又果断走向了左边。这一幕令郭有财彻底相信了公鸡就是自己失踪19年的儿子。他跪倒在地，抱住公鸡哭了。父子阔别19年，终在老人古稀之年以这种阴阳相隔的方式重聚。粟茵熏偷偷的擦干眼泪，她抬头望着天花板，不让泪水继续，告诉自己，一定要尽快找到阿爸。
“你是打算把公鸡交给老人就走吗？还是？”路客过来提醒她。
“不是的。我们找出郭富贵的遗体，然后带老人去公安局报案。”接着，粟茵熏转身问了郭有财老人几个问题。
“郭阿公，刚才您说郭富贵结过婚，那为什么您一个人住？您媳妇呢？”
老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抱着公鸡坐在长凳上，顺着它的羽毛，娓娓道来。
“富贵是郭冲第一个大专学生。一毕业就分配到郭冲做村长。所以亲事很快就成了。但是结婚两年了，也一直没有孩子。当年他一门心事都在致富上，还办起了这个养猪场，以前这个养猪场可比现在大，工人都不少。后来因为经营不善，只能想办法把养猪场从公有转为私有，当时县里的欧老板接过了这个场子，才救下了这个烂摊子。”
“阿公，您说一些您儿子失踪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吧？他有没有跟谁结过仇？”
“富贵脾气好，不得罪人。平日也只和自家女人偶尔吵架。”
“因为什么事吵架？”
“好像是富贵不希望她媳妇继续在养猪场当会计。咳~人家还不是一直做会计做到了现在。”
“您是说，您媳妇也还在这里？”
“不在了，她和欧老板住在县城里。她改嫁了，嫁给了欧老板。”
老人拿起烟杆子敲了敲桌子，抱着公鸡站起来。
“当时真的没有任何征兆富贵会出事，那晚他就是出去接媳妇下班，但是就再也没回来过。说了这么多，你们到底怎么帮我找到富贵的尸骨？”
粟茵熏把手伸出去，示意郭有财把公鸡给她。
“郭阿公，请给我。”
她把公鸡放在平房外的空地上，让它自己走。暗示路客和郭有财老人不要打扰它。
“小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嘘！让它走，跟着他就行。”
三人安静的跟在公鸡背后五六米左右的地方。它开始只是没有固定方向的四周窜，却都没出过厂。估计二十分钟后，它开始往猪圈那边走去。鸡头上虽然绑了红绳，但鸡大腿很有力，它走到很快。
粟茵熏一直跟在它后面。相对而言，路客总是站在远远的地方，仿佛只要粟茵熏在他眼界范围内就够了。尸骨什么的，他实在没多大兴趣。
最终，公鸡停在最角落的猪圈护栏前。它突然发狂一样狂撞围栏。每一次跳跃都发出致命的撞击。马上，鸡冠撕裂，血液流进了眼睛里，鸡毛飞了一地。直到它跳的足够高，飞进了猪圈里。圈里的猪被她吓的发着惨叫退到另一边。
郭有财老人和粟茵熏跑过去一看，它正自虐般用鸡头去嘬猪圈里的水泥地面。绑在鸡嘴上的红绳此时倒是起了保护它的作用。但眼里流了红血，怨念集聚上升，万一红绳拴不住他的恶灵，那就很难再抓住了。
心急之下，粟茵熏想翻进去抓住公鸡。一只脚刚跨上围栏，就被跑过来的路客拉了下来。
“我来。”
他轻而易举的跳进去，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那只红了眼的公鸡抓了出来。粟茵熏立马过去，从黄布袋里抓出一把糯米撒在公鸡身上，再将它重又装进布袋里。这黄布袋上用朱砂画了符文，能暂时稳住郭富贵的恶灵。
“郭阿公，这里有铁锤吗？”
老人此刻眼已哭红，刚才那一幕让他慌了分寸。粟茵熏只好再问一遍。他才缓过神来。
“铁锤？大的吗？”
“嗯，越大越好。”
“有，我去拿来。”
“您告诉我们在哪里。他去拿就可以。”粟茵熏指着路客。
路客手里的铁锤估摸有三十公斤。为了让路客能放开凿，粟茵熏故意把老人引到平房去。果然，路客这一臂下去，直接碎了一整块基础。他把那些碎块拾起来扔到一边，下面是泥地。他用旁边铲猪屎的铁铲翻了几下土，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茵熏，可以打电话报警了。”路客走进平房，在水龙头处把手洗净。
“我儿子遗骸找到了，是吗？”
“是的。就是那里。”
“啊呀~啊呀~我可怜的儿啊~阿爸现在就报警，一定要找出杀害你的凶手。”
粟茵熏走到老人跟前，在他掏出诺基亚手机准备打电话时，将公鸡从布袋抱出来还给了他。
“郭阿公，报警之前，我们要先离开。希望您能跟警察说，是您自己发现了那堆白骨。您千万别说是那是您失踪的儿子，这个警察自己会查出来的。总之，我和我同学不希望牵扯进来，毕竟我们还是学生，希望您能理解。”
“我理解。好的。我会注意的。绝不会说出你们的。”
“还有一件事。您儿子的鬼魂现在被困公鸡体内，您在今天午夜之前一定要把他送去道观或者寺庙，请人超度他的亡魂。”
她再三叮嘱后，与路客两人才安心离开。
回来的时候，学校刚下最后一节课。粟茵熏与路客两人从停车场走出来，并排走在回龙潭的路上。折腾了一天，她的眼皮上挂着两个字“疲惫”。
“今天别做饭了。用我的卡，去餐厅买两份打包回去。”说着，他已将校园卡递到了她面前。
“这就太好了，我真的好累。不想再做饭了。那我下个月有了更多学分，就请回你。”
“你确定你要请回我吗？”
粟茵熏想也不想的点头。
“当然。应该的。”
“嗯，那好。偶尔放点血对身体也好。”
“额……我不是这个意思。”
“密码是000000。”
粟茵熏去餐厅打包晚饭，路客在外面等她。就在她排队的时候，几个不认识的女生围了过来，看上去是在排队，实际一直挤在她身边。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正如所料，一盘滚烫的鸡汤泼在她的背上，同样滚热的冬瓜汤在她的胸前打翻。她一点也不敢到意外，只是胸口和脊梁传来的阵阵刺痛让她的脸扭曲了。
“不好意思喔，我不是故意，实在是没注意到你。”
“对不起哦，我也不是有意的，你没事吧？”
“诶呀，你好像是尹凡的未婚妻。对不起。对不起。你千万别去老师和尹凡那里告状哦，我们真的是不小心了。”
粟茵熏配合了她们虚情假意的道歉表演。只是，她们却可恨得还要故意让她听见那些嚼舌根的话。
“其实鸡汤与她最配，都是一个物种。”
“明明冬瓜也很配啊，矮冬瓜。”
全场男女同学只是观看着这一出戏，包括不远处坐在一起的向雪和杨一。粟茵熏对上她们二人的眼睛时，杨一躲开了，向雪却没有。连她也在嘲笑她，这才算是真正的伤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