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寅之黑虎
缥缈如梦，一位穿着白纱的女子轻轻的抚摸着早夭的脸庞，让他阴寒的身体有了一丝丝暖意。
轻柔的指尖传来的是他曾一直幻想的温暖，也让早夭在这梦里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女子的脸庞模糊不清，但早夭能感觉到她的温柔和溺爱。强忍着身体的疼痛，艰难的伸出双臂，想要拨开挡住女子面庞的雾气，却让女子温婉的身影开始消散。
早夭惊惶，泪水夺眶而出，想要追却怎么也迈不动脚步，只能拼命的挥舞着手臂想要留下那名女子。但干裂的嘴唇无论怎样凄厉嘶吼却都没能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吼！”
突然，一声充满暴虐的兽吼，震颤的整座茅草屋一阵颠簸。脆弱的木枝和野草，纷纷落下，也让早夭从梦中惊醒。
小灰全身短毛直立，嘴中低沉的咆哮。虽然双眼透着浓浓的畏惧，可是小小的身体却寸步不退，死死挡在早夭身前。
好不容易定下神来，透过破损的数个草屋洞口，竟然发现了一头漆黑油亮的剑齿虎！
剑齿虎身躯庞大威猛，尖牙锋利直达下颚，一双虎目睥睨天下，很是凶悍。
“嘿，小家伙终于来了。”一旁盘腿打坐的寅老，缓缓睁开了眼睛，沧桑的脸庞露出了笑意。
早夭从未见过此等威猛的野兽，心中害怕，看了看师傅一脸的喜色，喃喃问道：“师，师傅，你认识它吗？”
寅老轻轻起身，拍打了下只剩数根布条的血色长袍，面带微笑道：“起来罢，为师的小伙伴来了。”
早夭一愣，虽然心中依旧害怕，闻言还是乖巧的起身，抱着犹自颤抖低吼的小灰跟着师傅出屋。
清晨时分，远处山林还有朦朦胧胧的雾霭飘荡，此时的空气清新润肺，让人闻之欲醉。
那头徘徊在石桌旁，不停摇动硕大的脑袋四处张望的剑齿虎，看见这一老一小另加一个小不点从屋中出来，迈着粗壮强健的步子来到了他们跟前。
虎头摩挲着寅老的手臂，就好像一双久未见面的兄弟再聚，说不出的感慨惬意。
寅老眼中满是唏嘘，伸手摸了摸黑虎的大脑袋，追忆道：“想当年，你还是嗷嗷待哺，老朽亦是风华正茂，咱们两兄弟叱咤风云，转战千里好不痛快。没想到岁月如梭，曾经的年少轻狂换来现今的垂垂老矣，早已不复当年。”
早夭躲在寅老的身后，右手抱着小灰，左手怯怯的拉着长袍一角，看着威猛的黑虎居然发出呜咽的声音，奇道：“师傅，它好像能听懂您说的话呢。”
虎头侧转，那双令人心胆生寒的眼睛扫了一眼瘦弱的早夭，一道念识直炸的早夭脑海嗡嗡作响，差点摔倒在地。
“你就是我家兄弟的徒儿？”
早夭瞪大了眼睛，小嘴一张一合，惊得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寅老微笑：“好了，别吓着了我的徒儿，走吧。”
骑在黑虎背上，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两侧树影急速倒退，宛如在云端飞行。初时，早夭深怕被甩出去，一手圈抱住小灰，一手死命抓着寅老的腰部，小脸则紧紧贴在师傅的背上不敢稍动。
所幸，黑虎飞奔时极为平稳，毫不颠簸。待穿过一片密林，来到了一处乱石林立的峡谷，水声熙熙。湿润的风裹挟初夏的气息，直拍的早夭精神一振，鼓起勇气，瞪着好奇的目光侧头张望起来。
阳光普照，暖风拂面，河水湍湍不息。
黑虎疾驰在峡谷两岸的陡峭岩壁之上，却如履平地，不时还发出几声雀跃的吼声。让两岸林中的许多野兽，惊惶四散，闻风而逃。
早夭的小脸逐渐变的兴奋起来，脸颊上两坨红晕升腾而起。张开小嘴也想学着黑虎叫唤两声，可声音没发出来倒是灌进了无数的暖风，呛的他连连咳嗽，差点背过气去。
“哈哈哈，没想到，你最后居然找了个呆萌的小娃娃当徒弟啊。”黑虎通过念识，将话语传进了寅老耳中，也让寅老像顽童一般，裂嘴笑出了一口老牙。
“怎么的，我这徒儿比起辰他们那些老家伙收的歪瓜裂枣，可是要强上不止一星半点。”
“哦？抠门这么多年的你，难道踩了戌的屎，还真让你捡到个宝贝不成？”
“嘿，老兄弟，你就拭目以待吧。”
黑虎潭，远离南赡部洲中心地带，距鸦鹊岭西边约莫万里的险峰奇水之中。
此处四面环山，南面是一座宛如被利刃切割开来的险峻半峰，半峰之后便是无际的大海。峰顶的溪流汨汨流过红枫林，汇聚成激流从崖壁飞泻而下，形成声势惊人的万丈瀑布。由于半峰过高，瀑布倾落峰腰便如飞花溅玉一般，被风吹的散落漫天。
早夭带着小灰四处嬉闹，不时还好奇的伸出小手想接住上面飞泻的瀑布，却只换来漫天的毛毛细雨。
寅老坐在一个灰墙黛瓦的小院中，身边坐着的是那头高大的黑虎。
“老兄弟，你真的没有开玩笑？”
满脸淡淡喜色的寅老，侧头望着相伴多年的黑虎，干涸的心脏一阵得意，道：“那还能有假？三日得任冲，别说是我，怕是自诩天才的亥，都万万不及。”
用虎掌扒了下眼角的水珠，黑虎肃然道：“不是兄弟打击你，可这娃娃是鸦鹊族人，而鸦鹊一族怕是离灭族不远了。你本应接受亥的建言，只需救赎他一个也就罢了，为甚还要收他为弟子？”
寅老闻言一滞，随后道：“或许是冥冥之中有天意吧。”
“这娃娃身具鸦鹊脉血，体内生魂莫名，但很显然并不具备虎肖，你就不担心扰乱了地支的传承？”
寅老沉默良久，眼角瞄到不远处和小灰满地打滚的徒儿，心里那堵矮墙终是彻底破碎，展颜一笑：“谁说我要让他继承地支的意志了？”
黑虎听闻，惊得站起身来，那双虎目透着诧异道：“你..”
寅老摆摆手，打断了黑虎接下来的话语，道：“亥，并未说过要我寻得传人，想必他心里比我们都有数，此事不用再提。”说完，寅老收回目光，转望黑虎：“老伙计，我已没有多少时日。以后，只望你看在曾经携伴的份上，能够替我好好教导这苦命的娃娃，可行？”
黑虎听着这好似托孤的话语，心里憋闷难受，不想承认这位曾携手闯荡数十载的伙伴就要撒手人寰，哀嚎一声。
充满苍凉孤寂的虎啸回荡在山间，好似为了回应此间的王者，无数的野兽飞禽跟着发出凄厉的叫鸣，让小灰都是猛的一个翻身抬头呜咽。
月悬西边，天还未亮。
一声怒吼直入睡梦中早夭的脑海，吓得他肝胆欲裂重重的摔下竹床。
满脸惊骇之色的早夭，突然看见一张血盆大口，两根獠牙布满生冷的死亡气息立在眼前，吓得大叫一声：“啊！”
虎目泛着金色的光芒，在这阴暗的房中显得格外耀眼。
“小娃娃，起床，随我去修行。”话语低沉、充满不可抗拒的威严响在早夭的脑中，随后虎身一转，率先出得门去。
不多会儿，早夭只觉天旋地转，自己急速滚落的身体磕在树干与石块上，蹭出多个伤口，剧痛无比。
“三日得任冲，也就是这个样子么？”
最后的意识只停留在这句话上，接着头部似乎狠狠撞在了石块上就此不省人事。
(本章完)
轻柔的指尖传来的是他曾一直幻想的温暖，也让早夭在这梦里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女子的脸庞模糊不清，但早夭能感觉到她的温柔和溺爱。强忍着身体的疼痛，艰难的伸出双臂，想要拨开挡住女子面庞的雾气，却让女子温婉的身影开始消散。
早夭惊惶，泪水夺眶而出，想要追却怎么也迈不动脚步，只能拼命的挥舞着手臂想要留下那名女子。但干裂的嘴唇无论怎样凄厉嘶吼却都没能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吼！”
突然，一声充满暴虐的兽吼，震颤的整座茅草屋一阵颠簸。脆弱的木枝和野草，纷纷落下，也让早夭从梦中惊醒。
小灰全身短毛直立，嘴中低沉的咆哮。虽然双眼透着浓浓的畏惧，可是小小的身体却寸步不退，死死挡在早夭身前。
好不容易定下神来，透过破损的数个草屋洞口，竟然发现了一头漆黑油亮的剑齿虎！
剑齿虎身躯庞大威猛，尖牙锋利直达下颚，一双虎目睥睨天下，很是凶悍。
“嘿，小家伙终于来了。”一旁盘腿打坐的寅老，缓缓睁开了眼睛，沧桑的脸庞露出了笑意。
早夭从未见过此等威猛的野兽，心中害怕，看了看师傅一脸的喜色，喃喃问道：“师，师傅，你认识它吗？”
寅老轻轻起身，拍打了下只剩数根布条的血色长袍，面带微笑道：“起来罢，为师的小伙伴来了。”
早夭一愣，虽然心中依旧害怕，闻言还是乖巧的起身，抱着犹自颤抖低吼的小灰跟着师傅出屋。
清晨时分，远处山林还有朦朦胧胧的雾霭飘荡，此时的空气清新润肺，让人闻之欲醉。
那头徘徊在石桌旁，不停摇动硕大的脑袋四处张望的剑齿虎，看见这一老一小另加一个小不点从屋中出来，迈着粗壮强健的步子来到了他们跟前。
虎头摩挲着寅老的手臂，就好像一双久未见面的兄弟再聚，说不出的感慨惬意。
寅老眼中满是唏嘘，伸手摸了摸黑虎的大脑袋，追忆道：“想当年，你还是嗷嗷待哺，老朽亦是风华正茂，咱们两兄弟叱咤风云，转战千里好不痛快。没想到岁月如梭，曾经的年少轻狂换来现今的垂垂老矣，早已不复当年。”
早夭躲在寅老的身后，右手抱着小灰，左手怯怯的拉着长袍一角，看着威猛的黑虎居然发出呜咽的声音，奇道：“师傅，它好像能听懂您说的话呢。”
虎头侧转，那双令人心胆生寒的眼睛扫了一眼瘦弱的早夭，一道念识直炸的早夭脑海嗡嗡作响，差点摔倒在地。
“你就是我家兄弟的徒儿？”
早夭瞪大了眼睛，小嘴一张一合，惊得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寅老微笑：“好了，别吓着了我的徒儿，走吧。”
骑在黑虎背上，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两侧树影急速倒退，宛如在云端飞行。初时，早夭深怕被甩出去，一手圈抱住小灰，一手死命抓着寅老的腰部，小脸则紧紧贴在师傅的背上不敢稍动。
所幸，黑虎飞奔时极为平稳，毫不颠簸。待穿过一片密林，来到了一处乱石林立的峡谷，水声熙熙。湿润的风裹挟初夏的气息，直拍的早夭精神一振，鼓起勇气，瞪着好奇的目光侧头张望起来。
阳光普照，暖风拂面，河水湍湍不息。
黑虎疾驰在峡谷两岸的陡峭岩壁之上，却如履平地，不时还发出几声雀跃的吼声。让两岸林中的许多野兽，惊惶四散，闻风而逃。
早夭的小脸逐渐变的兴奋起来，脸颊上两坨红晕升腾而起。张开小嘴也想学着黑虎叫唤两声，可声音没发出来倒是灌进了无数的暖风，呛的他连连咳嗽，差点背过气去。
“哈哈哈，没想到，你最后居然找了个呆萌的小娃娃当徒弟啊。”黑虎通过念识，将话语传进了寅老耳中，也让寅老像顽童一般，裂嘴笑出了一口老牙。
“怎么的，我这徒儿比起辰他们那些老家伙收的歪瓜裂枣，可是要强上不止一星半点。”
“哦？抠门这么多年的你，难道踩了戌的屎，还真让你捡到个宝贝不成？”
“嘿，老兄弟，你就拭目以待吧。”
黑虎潭，远离南赡部洲中心地带，距鸦鹊岭西边约莫万里的险峰奇水之中。
此处四面环山，南面是一座宛如被利刃切割开来的险峻半峰，半峰之后便是无际的大海。峰顶的溪流汨汨流过红枫林，汇聚成激流从崖壁飞泻而下，形成声势惊人的万丈瀑布。由于半峰过高，瀑布倾落峰腰便如飞花溅玉一般，被风吹的散落漫天。
早夭带着小灰四处嬉闹，不时还好奇的伸出小手想接住上面飞泻的瀑布，却只换来漫天的毛毛细雨。
寅老坐在一个灰墙黛瓦的小院中，身边坐着的是那头高大的黑虎。
“老兄弟，你真的没有开玩笑？”
满脸淡淡喜色的寅老，侧头望着相伴多年的黑虎，干涸的心脏一阵得意，道：“那还能有假？三日得任冲，别说是我，怕是自诩天才的亥，都万万不及。”
用虎掌扒了下眼角的水珠，黑虎肃然道：“不是兄弟打击你，可这娃娃是鸦鹊族人，而鸦鹊一族怕是离灭族不远了。你本应接受亥的建言，只需救赎他一个也就罢了，为甚还要收他为弟子？”
寅老闻言一滞，随后道：“或许是冥冥之中有天意吧。”
“这娃娃身具鸦鹊脉血，体内生魂莫名，但很显然并不具备虎肖，你就不担心扰乱了地支的传承？”
寅老沉默良久，眼角瞄到不远处和小灰满地打滚的徒儿，心里那堵矮墙终是彻底破碎，展颜一笑：“谁说我要让他继承地支的意志了？”
黑虎听闻，惊得站起身来，那双虎目透着诧异道：“你..”
寅老摆摆手，打断了黑虎接下来的话语，道：“亥，并未说过要我寻得传人，想必他心里比我们都有数，此事不用再提。”说完，寅老收回目光，转望黑虎：“老伙计，我已没有多少时日。以后，只望你看在曾经携伴的份上，能够替我好好教导这苦命的娃娃，可行？”
黑虎听着这好似托孤的话语，心里憋闷难受，不想承认这位曾携手闯荡数十载的伙伴就要撒手人寰，哀嚎一声。
充满苍凉孤寂的虎啸回荡在山间，好似为了回应此间的王者，无数的野兽飞禽跟着发出凄厉的叫鸣，让小灰都是猛的一个翻身抬头呜咽。
月悬西边，天还未亮。
一声怒吼直入睡梦中早夭的脑海，吓得他肝胆欲裂重重的摔下竹床。
满脸惊骇之色的早夭，突然看见一张血盆大口，两根獠牙布满生冷的死亡气息立在眼前，吓得大叫一声：“啊！”
虎目泛着金色的光芒，在这阴暗的房中显得格外耀眼。
“小娃娃，起床，随我去修行。”话语低沉、充满不可抗拒的威严响在早夭的脑中，随后虎身一转，率先出得门去。
不多会儿，早夭只觉天旋地转，自己急速滚落的身体磕在树干与石块上，蹭出多个伤口，剧痛无比。
“三日得任冲，也就是这个样子么？”
最后的意识只停留在这句话上，接着头部似乎狠狠撞在了石块上就此不省人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