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星空悟
修行不易，举步维艰。
当早夭懵懵懂懂，默背着那一字一句都异常晦涩的口诀时，浑然不知自己的命运已经阴阳倒转，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明月在空，风轻云淡，远处黑压压的树林随风摇曳如波浪一般。
盘腿坐在水潭中的石块之上，早夭猛然惊醒，往事如针刺，直扎的浑身冷汗直流。
“汪汪汪。”水潭边，一直在那儿守着的小灰看见早夭醒来，摇着尾巴欢快的叫着。
原来是梦。
早夭稚嫩的小脸上惊魂稍定，一双星目在瞧见那小灰一脸喜庆憨傻模样的时候，闪出了灿灿星辉。
起身，踩着碎石跳过水潭，早夭与小灰一边嬉闹，一边向着远处那间茅草屋跑去。
三日前，寅老伤势颇重，需要静养，善良淳朴的早夭便围绕那颗大树，为师傅与自己修造了一所简陋的安身之地。
屋外，一块被风刃切割的平滑无比的石桌上，早夭将饭菜小心的用粗糙的竹筷盛在自制的木瓢之中，不时还吞咽着口水。
说是饭菜，其实没有丁点米粒，主要是由类似蚱蜢般的昆虫和各种不知名的野菜组成。别看，就是依靠这样的食物，早夭才能活到现在。
当早夭捡起掉在石桌上的一片残菜伸进嘴里，弯着眼睛吸允着手指，那扇由野草和枯枝制成的木门轻轻的开了。
早夭一愣，赶忙端起那瓢饭菜恭敬的来到了寅老身前，关心的道：“师傅，外面阴凉，还是回屋休息用餐吧。”
寅老低头看着自己此生唯一的弟子，欣慰的笑道：“无妨，吃饭吧。”接过木瓢，坐在石桌旁的木墩子上，寅老挥手示意早夭坐在身边。
抱起对着自己脸颊一通乱舔的小灰，早夭轻跑两步，乖巧的坐了下来。
寅老扫了一眼空荡的石桌，眉头轻皱，有些不解：“你的饭菜呢？”
早夭闻言，不敢直视寅老的眼睛，微微低头道：“我..徒，徒弟吃过了。”
寅老看着早夭的模样，哪儿还不知究竟。只是想起这几天，这傻徒儿怕是天天都拾起自己剩下的饭菜裹肚，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虽有暖意但更多的是一片酸楚，可谓是冰火两重天。
晕红的双眼泛着不易察觉的水线，寅老伸出枯瘦的手臂，疼爱的摸了摸早夭的脑袋，感叹道：“傻徒儿啊。”
早夭其实很喜欢寅老的抚摸，因为这样的感觉他从未有过，很温暖，还很...安全。
当他还沉浸在莫名的舒适中，那木瓢散着特有的土腥味被搁在了石桌中间，让早夭愕然的抬起头来。
寅老微微笑道：“淡寡几日，咱们师徒二人今天也换换口味吧。”说完，一阵强劲的气流直冲天际，而早夭猛的一个踉跄，便重重的摔在地上。
小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偎在早夭的身边汪汪叫着。只是下一刻，忽然从天上落下十多只鸟雀，全都落在了石桌之上。
寅老强忍着内里伤势的翻涌，望着坐在地上不知所措的早夭笑道：“徒儿，可会烧鸟？”
早夭终于回过神来，小脸上布满惊喜。
不过一会儿，浓郁的鸟肉香味在四周飘荡。即便是经历过无数风浪，如今重伤的寅老，闻到这样的味道也是口舌生津，食指大动。
吃着鸟肉，满嘴油腻。早夭兴奋的围着石桌乱蹦乱跳，而小灰同样欢快的摇着尾巴奋力嚼着口中的骨头。
蹦跶了一会，早夭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师傅。”
寅老转过头来，道：“恩？”
“你..您，您上次说，有个叫世界的地方很大很大，那有鸦鹊岭大吗？”在早夭懵懵懂懂的脑袋中，他一时间没有能力理清这数日来接收到的庞大信息量。而在他的心中，鸦鹊岭已经足够大了，难道那个叫世界的地方比鸦鹊岭还大？
寅老闻言稍愣，看着徒儿一脸认真的发问，这么大岁数的他噗的一下笑出声来：“哈哈哈，傻徒儿呀。这世界可不是单独的一处地方，而是包含鸦鹊岭在内的诸方天地的总称。”
左手拿着一只烤鸟，右手将食指吮在嘴里，早夭眨了眨星辉般的眼睛，头一歪，继续问道：“那，南赡部洲也没有世界大吗？”
广袤无垠的天地，在已知的范围内，被划分为东胜神州、南赡部洲、西牛贺洲以及北俱芦洲。四洲之间，隔着无际的海洋，而在这之外，四洲与海洋被九座庞大的山脉环绕，形成了如今的世界。
鸦鹊岭、白云城和黄鹤楼，这三处暗黑势力都位于南赡部洲之中。而除去这终日隐于黑暗的一殿一阁一楼之外，在这片大地上，还有许许多多的强大族群。其中正道，尤以十二地支、五峰、重阳一族为最。
十二地支，对应十二人。分别是子、丑、寅、卯、巳、午、未、申、酉、戌、亥，寅老便是其中之一。他们并不是一个族群，也没有人知道他们从何而来，又要到何处去。即便人数始终维持在寥寥的十二人，但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足以在这片大地上呼风唤雨，因此，没有任何族群敢于主动招惹他们。
“如果能再有十年，不，三年就好，为师定要带你游遍这奥妙无穷的世界。”寅老摸着早夭的小脑袋，望着繁星闪烁的夜空，好似自语，又像是承诺。语气有感伤，有憧憬，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护。
小灰围着一老一小兜转着撒欢叫唤，早夭顺着师傅的目光移向天际。看着望过无数次的银河，却从未像今天这般，觉着那样的灿烂绚丽，是因为今天的夜空更美吗？早夭虽然年幼，但他知道，不是天空变美了，而是遇见了一个既不打骂他，还对他充满善意与疼惜的师傅。对，他是我的师傅，我一辈子都不能忘记他恩情的师傅。
早夭侧头，愣愣的看着这位身体和自己一般弱不禁风的老头，张了张嘴，道：“师傅。”
收回视线，寅老望着徒儿的眼睛，笑道：“可是又想问些什么？为师定然知无不言。”
“我，徒弟突然觉得，身体好轻，又，又感觉好空。”早夭星辉般的眼睛突然变得更加明亮，那干瘦的小身板上原本斑驳的伤痕，竟然变得越来越浅。
寅老轻咦一声，道：“难道...”
星空之下，石桌之畔。
这一老一少，一坐一站，老眼瞪小眼，面面相觑老久。忽然，寅老放声大笑，如平地焦雷。
林鸟惊飞小灰乱跳，笑声浩荡畅快至极。
“哈哈哈哈，未曾想，老朽孤寡多年，临死之前竟得上苍垂怜获此徒儿。幸甚！幸甚！”
这一日，六岁的早夭观星有悟，破开身体桎梏，得任冲。
(本章完)
当早夭懵懵懂懂，默背着那一字一句都异常晦涩的口诀时，浑然不知自己的命运已经阴阳倒转，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明月在空，风轻云淡，远处黑压压的树林随风摇曳如波浪一般。
盘腿坐在水潭中的石块之上，早夭猛然惊醒，往事如针刺，直扎的浑身冷汗直流。
“汪汪汪。”水潭边，一直在那儿守着的小灰看见早夭醒来，摇着尾巴欢快的叫着。
原来是梦。
早夭稚嫩的小脸上惊魂稍定，一双星目在瞧见那小灰一脸喜庆憨傻模样的时候，闪出了灿灿星辉。
起身，踩着碎石跳过水潭，早夭与小灰一边嬉闹，一边向着远处那间茅草屋跑去。
三日前，寅老伤势颇重，需要静养，善良淳朴的早夭便围绕那颗大树，为师傅与自己修造了一所简陋的安身之地。
屋外，一块被风刃切割的平滑无比的石桌上，早夭将饭菜小心的用粗糙的竹筷盛在自制的木瓢之中，不时还吞咽着口水。
说是饭菜，其实没有丁点米粒，主要是由类似蚱蜢般的昆虫和各种不知名的野菜组成。别看，就是依靠这样的食物，早夭才能活到现在。
当早夭捡起掉在石桌上的一片残菜伸进嘴里，弯着眼睛吸允着手指，那扇由野草和枯枝制成的木门轻轻的开了。
早夭一愣，赶忙端起那瓢饭菜恭敬的来到了寅老身前，关心的道：“师傅，外面阴凉，还是回屋休息用餐吧。”
寅老低头看着自己此生唯一的弟子，欣慰的笑道：“无妨，吃饭吧。”接过木瓢，坐在石桌旁的木墩子上，寅老挥手示意早夭坐在身边。
抱起对着自己脸颊一通乱舔的小灰，早夭轻跑两步，乖巧的坐了下来。
寅老扫了一眼空荡的石桌，眉头轻皱，有些不解：“你的饭菜呢？”
早夭闻言，不敢直视寅老的眼睛，微微低头道：“我..徒，徒弟吃过了。”
寅老看着早夭的模样，哪儿还不知究竟。只是想起这几天，这傻徒儿怕是天天都拾起自己剩下的饭菜裹肚，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虽有暖意但更多的是一片酸楚，可谓是冰火两重天。
晕红的双眼泛着不易察觉的水线，寅老伸出枯瘦的手臂，疼爱的摸了摸早夭的脑袋，感叹道：“傻徒儿啊。”
早夭其实很喜欢寅老的抚摸，因为这样的感觉他从未有过，很温暖，还很...安全。
当他还沉浸在莫名的舒适中，那木瓢散着特有的土腥味被搁在了石桌中间，让早夭愕然的抬起头来。
寅老微微笑道：“淡寡几日，咱们师徒二人今天也换换口味吧。”说完，一阵强劲的气流直冲天际，而早夭猛的一个踉跄，便重重的摔在地上。
小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偎在早夭的身边汪汪叫着。只是下一刻，忽然从天上落下十多只鸟雀，全都落在了石桌之上。
寅老强忍着内里伤势的翻涌，望着坐在地上不知所措的早夭笑道：“徒儿，可会烧鸟？”
早夭终于回过神来，小脸上布满惊喜。
不过一会儿，浓郁的鸟肉香味在四周飘荡。即便是经历过无数风浪，如今重伤的寅老，闻到这样的味道也是口舌生津，食指大动。
吃着鸟肉，满嘴油腻。早夭兴奋的围着石桌乱蹦乱跳，而小灰同样欢快的摇着尾巴奋力嚼着口中的骨头。
蹦跶了一会，早夭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师傅。”
寅老转过头来，道：“恩？”
“你..您，您上次说，有个叫世界的地方很大很大，那有鸦鹊岭大吗？”在早夭懵懵懂懂的脑袋中，他一时间没有能力理清这数日来接收到的庞大信息量。而在他的心中，鸦鹊岭已经足够大了，难道那个叫世界的地方比鸦鹊岭还大？
寅老闻言稍愣，看着徒儿一脸认真的发问，这么大岁数的他噗的一下笑出声来：“哈哈哈，傻徒儿呀。这世界可不是单独的一处地方，而是包含鸦鹊岭在内的诸方天地的总称。”
左手拿着一只烤鸟，右手将食指吮在嘴里，早夭眨了眨星辉般的眼睛，头一歪，继续问道：“那，南赡部洲也没有世界大吗？”
广袤无垠的天地，在已知的范围内，被划分为东胜神州、南赡部洲、西牛贺洲以及北俱芦洲。四洲之间，隔着无际的海洋，而在这之外，四洲与海洋被九座庞大的山脉环绕，形成了如今的世界。
鸦鹊岭、白云城和黄鹤楼，这三处暗黑势力都位于南赡部洲之中。而除去这终日隐于黑暗的一殿一阁一楼之外，在这片大地上，还有许许多多的强大族群。其中正道，尤以十二地支、五峰、重阳一族为最。
十二地支，对应十二人。分别是子、丑、寅、卯、巳、午、未、申、酉、戌、亥，寅老便是其中之一。他们并不是一个族群，也没有人知道他们从何而来，又要到何处去。即便人数始终维持在寥寥的十二人，但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足以在这片大地上呼风唤雨，因此，没有任何族群敢于主动招惹他们。
“如果能再有十年，不，三年就好，为师定要带你游遍这奥妙无穷的世界。”寅老摸着早夭的小脑袋，望着繁星闪烁的夜空，好似自语，又像是承诺。语气有感伤，有憧憬，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护。
小灰围着一老一小兜转着撒欢叫唤，早夭顺着师傅的目光移向天际。看着望过无数次的银河，却从未像今天这般，觉着那样的灿烂绚丽，是因为今天的夜空更美吗？早夭虽然年幼，但他知道，不是天空变美了，而是遇见了一个既不打骂他，还对他充满善意与疼惜的师傅。对，他是我的师傅，我一辈子都不能忘记他恩情的师傅。
早夭侧头，愣愣的看着这位身体和自己一般弱不禁风的老头，张了张嘴，道：“师傅。”
收回视线，寅老望着徒儿的眼睛，笑道：“可是又想问些什么？为师定然知无不言。”
“我，徒弟突然觉得，身体好轻，又，又感觉好空。”早夭星辉般的眼睛突然变得更加明亮，那干瘦的小身板上原本斑驳的伤痕，竟然变得越来越浅。
寅老轻咦一声，道：“难道...”
星空之下，石桌之畔。
这一老一少，一坐一站，老眼瞪小眼，面面相觑老久。忽然，寅老放声大笑，如平地焦雷。
林鸟惊飞小灰乱跳，笑声浩荡畅快至极。
“哈哈哈哈，未曾想，老朽孤寡多年，临死之前竟得上苍垂怜获此徒儿。幸甚！幸甚！”
这一日，六岁的早夭观星有悟，破开身体桎梏，得任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