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唐孤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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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剑 第18章 神奇二婶2

    二婶又问刘大,“你也在魏郡方家作过活,自然晓得这铜杯价值几何。”

    刘大面若死灰,躲避二婶的目光并不敢言。

    二婶指着铜杯的底部,高声道:“这铜碗铭文用八分体所刻,横如鳞、竖如勒,尤其是这捺笔,不但一波三折,收锋之时却峰回路转,乃扬州雷大匠特有之法。四十年过去了,如今这一只铜杯少说要卖到三四百贯,而且不一定有人肯卖。

    再者,一贯制样通宝可取铜六斤,利不过十几倍。刘大,你可有把握造出更值钱之物?”

    刘大惶恐,支支吾吾说不能。

    何永心慌了,今日当真晦气,不但碰到县令的座上宾,还碰到这么一个刁妇,这些且不说,那个在清河当值的南八知道后能饶过自己?念及此关节,手心不禁冒汗。转眼又看到一堆的宝物,心中暗叹一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忽然脑海里一个声音骂道:狗屁狗屁,应该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富贵险中求,得了此物分一半出去,自己还能赚一笔。想到这里,何永心中一横,就要押南九走。

    二婶这次不阻拦了,淡淡一笑:“九哥儿,你阿兄前几日刚刚到了黎阳,他不肯回家一趟,定是有公务在身。听说黜置使微服私访不法事,说不定就是陪着一起来的。二婶这就托人寻他回来一趟,你且安心去县衙,切莫冲动。”

    何永整个人石化了,燕南天的手段自己见识过,黎阳县县令都要看他三分眼色,这姓南的投身公门,武艺也是极高,很有可能保护黜置使微服私访,想到这里,豆大的汗珠叭嗒叭嗒不住得往下掉。

    二婶转身看着瘫软在地的刘大,不忍道:“你只是毁了些通宝,至多徒两年;但若诬陷他人,可是罪加一等,反坐流三千里。你家有老母,平日过活不易,若真的流放蛮荒之地,何人照看她;且不说别的,若她知道你诬陷他人下狱,如何能安心?此时若知错能改,或许还有补救。马县令乃修道之人,最是慈悲,念在你有些孝心,或许会网开一面,左右如何,你自己好生思虑清楚!”

    众人都劝说刘大,莫要再执迷不悟了。

    刘大知道自己左右逃脱不过刑法,念及家中老娘往后的困苦,趴在地上恸哭不已。

    何永心中不住叫苦,自己起初不过为了报复燕南天,拿他结义兄长的弟弟出出气,又被曹四蛊惑,动了占夺宝物的念头;谁曾想捅出这么大一个篓子,不说姓南的会不会向黜置使告密状,那个浑人燕南天明日就要从黎阳杀过

    来。

    不过他脑子转得很快,大喝一声,狠狠掐住要溜走的曹四,骂道:“好胆小贼,竟敢诬陷好人,来人,将此人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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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风波,有惊无险化解。

    南贵田家大厅内挤满了人,南九与喇子水强三人规规矩矩站在当中,快半个时辰过去了,南贵田还不觉得累,倒是今日何永之事一句没提,都是围着三人偷偷去饮牛坳之事在骂,最后菊香的爹实在坐不住了,说小哥儿已经知错,今日叨扰半日,也该回去了。

    送到门外,南贵田拉住菊香爹的手再三挽留,又说了些闲话,总算把这个来时气势汹汹的老家伙打发走。

    送走菊香爹,此时没了外人,南贵田换了一幅冷色,盯着自己的儿子立广,呵斥道:“你是如何巡防的?”

    这是要真正开始处理家务了。

    立广一脸无辜,都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三个家伙对村里的暗哨布位一清二楚,自己再如何辛劳,如何能防得住自己人。

    “孩儿夜巡不力,让喇子几人偷跑出村子,请阿爹责罚。”

    南贵田一拍桌案,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骂道:“愚笨,那姓何的冲到南园来,你为何不阻拦?今日若非水强无意打探此消息,依着你九叔的性子,若伤了不良人,如何了得,嗯?”

    “孩儿阻拦了,可是那姓何的才来不久,俺不想彼此撕破脸皮。”

    立广甚是不服,傻九叔自己神神叨叨搞出这麻烦事,老爹却把责任怪到自己头上。

    南贵田恨恨道:“做事瞻前顾后,你老子还没死。你呀,何时能开窍,不说老八了,换成老九,姓何的也休想带人踏入南园一步!”

    立广十分不悦,老爹竟然当众拿自己与傻南九比,但是自己未能挡住何永是事实,让南园在十里八乡没了面子,只得低头听责。

    南贵田骂完儿子,又开始逐个点名。

    “一个个都要翻天了,啊,喇子跑去私会双林村的,你们几个又不尽力护卫村子,若让突厥逃犯闯进来,如何得了,啊!还有你!”南贵田的手指突然转到一旁与人小声讲话的三嫂。

    三嫂吓得一哆嗦,挪步出了人群,躬身站到厅中。

    南贵田本来想问她与裴道长之事,但看她这副可怜模样,心中不忍,还是给她留了几分面子。

    他自然也听闻二人之事,平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为此事就过去了,谁知那人居然跑到她家去了,这老三家的竟

    然还一夜不归家,让整个村子都没了脸面。作为族老,除了从旁敲打、呵斥一番还能怎么办?

    让老三把这婆娘休掉?可是她给老三生了惠娘,都快十五岁了,当真要把惠娘的亲娘休了?说来说去,也怪老三不争气,管不住自己婆娘。

    把那裴道长抓起来?二人又不是什么亲戚,算不得大逆不道的和奸大罪,县司依律定通奸罪,最多判一年,结果定然闹得整个顿丘家喻户晓,自己这族长的面子还要不要,南园的声誉何存?

    突然他的眼睛闪过一道寒光,转而摇头,心道,这姓裴的虽说无亲无故,但是毕竟还是没有实证…唉,算了。

    南贵田权衡再三,忍下杀意,语重心长道:“老三一人在码头甚是不易,你这几日把家中之事打落一下,去码头吧,惠娘就去她二婆那里住,俺已经说好了。立业么…九郎的伤还未痊愈,喇子水强也要去码头作活,村里巡夜的一下子少了不少人,就补进去吧。”

    三嫂以为要问裴道长晚上敲窗之事,却是让自己去码头,看来儿子没有出卖自己,顿时来了些底气,哭道:“老三嫌弃奴家,他,他在码头养了一只狐狸精。”

    “此事俺会处理,老三若不让你们进屋,就去寻燕大侠。”

    三嫂心里实在不愿意去码头那个又脏又嘈杂的地方,又不敢当大伯的面说不,抓住老三养小之事做文章,说燕大侠也管不了夫妻床榻之事。总之,撒泼打滚的性子又犯了。

    南贵田终于忍不住了,这个弟媳当真给脸不要脸,冷冷道:“那个裴道长为何去你家里?”

    三嫂十分委屈,哭道:“他爹又不顾家,奴家只有去赚些钱养这两个可怜的娃,呜呜呜。”

    “做完道场,你住在何处?”

    “那日立业累了,不肯摸黑回家,奴家就在茶博士家借了一间屋子,娘俩胡乱歇息一晚。”

    南贵田的眼中射过一丝寒光,冷冷道:“是么,立业你说!”

    立业此时一门心思在南九家里的铜碗上,正要急着回家看自己的那只是不是也能值那个价。又想到铜碗若真的是宝贝,岂不当真要娘亲勾引老裴,到底要不要干此大买卖?正在左右为难之时,猛然听到大伯问自己,不由自主说了一句:“俺,俺不晓得。”

    厅中一片死寂!

    三嫂顿时花容失色,身子一软不由跪了下去,回头去看立业,见儿子鬼鬼祟祟躲到人群后面,好似办了什么坏事。顿觉天旋地转,如五雷轰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