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妃两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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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静夜

    不知是大殿上赵祁晔那番情真意切的承诺,还是下朝后他的一番解释,让容国公对赵祁晔多了许多认同,今天这顿晚膳上一家子说说笑笑的,用的倒也算是温馨。

    晚膳后,容国公说是新得了顾恺之的画,拉着容清深和赵祁晔去了书房鉴赏。而容清浅则和她母亲,嫂嫂,并上沐欢歌一同坐在花厅喝茶聊天。

    直到更深夜半,容国公才放了赵祁晔出来,他向容国公夫人道了别,便带着容清浅坐上马车回了雍王府。

    回到雍王府时已是半夜,容清浅在花厅倚着小几眯了一会儿,所以不算太困,倒是赵祁晔一路舟车,他在马车上就已打了两个哈气。

    一进家门,赵祁晔便半眯着眼睛跟着容清浅走向了茜以轩。

    未进院子,容清浅便回头对他说“忙了一日,困了吧。”

    赵祁晔故作茫然的点了点头。

    “既然困了,那就早些回去睡吧。”容清浅淡淡的说

    赵祁晔带着鼻音低沉的嗯了一声,紧了紧步子走向茜以轩伸手去推那朱门。

    手才刚碰上门栓,便觉得有一双细腻柔软的手搭到他腕上。

    他错愕的睁开眼睛,目光扫向那手的主人——容清浅

    “不是这儿。”容清浅低声说“回你自己的寝室。”

    赵祁晔十分黯然的低头,恍然间才记起,原来这扇门后,不是他与她厮守的地方。

    原来,是他自己想错了……

    “是了,不是这儿,不是这儿。”他苦笑了两声,慢慢转身,一步一步走向院外。

    容清浅站在那儿静静的等着,直到赵祁晔的背影慢慢消失。她在慢慢抬起自己的手,放在面前,仔仔细细的端详着,她轻轻的笑了一声,然后又深深地的颦着眉叹息。

    直到夜里的凉风将她吹了个透心凉,她才打了个冷颤,讪讪的走进屋里。慢慢卸去脸上的脂粉,然后扯了锦被的一角,兀自蜷缩在床上。

    这样的夜,静悄悄的,似乎连园子里桃花飘零到青石板上的声音都听得到,连皓月淹没在嫣红色的霞光里声音都悄然萦绕在耳畔。

    这样静谧的夜里,她本该想到很多,想到很多今天发生的似是而非的事,想到很多久久不见的故人……

    可是很奇怪,她就这样卧在床上,轻轻合着眼。既没有睡着,也没有想任何人任何事……

    她就这样一直躺着,躺到了破晓时分。

    天明之后,露浓领了一队侍女走了进了。

    露浓悄悄的走到床前,低声说,“王妃,该起了。”

    容清浅缓缓睁开眼,伸示意露浓扶她起来。

    她拖着长裙一言不发的坐在妆台前任由露浓为她浣面梳妆。

    淡妆华服,不过一个时辰,她便有变成了那个明媚鲜艳的女子。

    露浓道“王妃昨夜睡得晚了些,怎么自己还醒的这样早?”

    “睡不着啊。”容清浅叹了口气道“我看今日屋外的阳光不错,你让人往院子里的桃花树下搬一张贵妃椅,我今日也附庸风雅一回儿,在那花儿下补一觉,做个桃花仙!”

    露浓听了容清浅的话,不由扑哧一笑,“王妃今日是动了玩儿心了么?方才王爷才领着十三过来,说是要邀王妃去游莫愁湖呢!奴婢想着,您要是在波光粼粼的湖水上泛个小舟,补个懒觉,一定很是舒快。”

    “赵祁晔……”容清浅蓦然瞪大了眼睛问“你是说赵祁晔邀我去游莫愁湖?”

    “是啊!王爷已经在院子外等了您小半个时辰了。”

    容清浅抿了抿嘴唇,思虑了半刻,慢慢道“你去将他打发了,我今日累的很,不想出去。”

    “啊?”露浓说,“王妃在开玩笑吗?”

    容清浅手肘撑在妆台上,不自觉的咬着指甲,含含糊糊的说,“也对,的确是不好打发的。”

    可是虽然不好打发,可容清浅今日实在是不想见赵祁晔。

    若是见不到他,她便可以用其他许许多多的事来填满自己的生活。可以过得不是那么压抑,那么纠结,那么痛苦。

    可是只要看到他,想到他,上一世所有的温情与怨恨都会涌上心头,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就像昨天,明明他拒绝了云和公主,把她多日的盘算都推翻了。可是他却在她父亲面前为她遮掩,用一个那样的理由,让她的家人都以为她过得其实是幸福的。

    在玩咸亭下,他明明是那样痴痴的的看着沐欢歌,就像是看着自己心头的至宝一样。可是在她用指甲弄破他的手心时,他却缄口不言,甚至在她母亲面前回护她,小心翼翼的处理伤口。

    他自己明明也受伤了啊!容清浅看着他落寞的半蹲在床前,有那么一瞬间,心里竟生出一丝不该生的思绪。虽然只有一瞬,可她还是隐约觉得,她若是不能离的他远远的,便再也狠不下心了。

    思量了半刻,她缓缓对露浓说,“咱们是不是许久没有向皇后娘娘请安了?”

    “不啊!”露浓一脸真诚的说,“前两日您刚从挽韵回来时不就去问过安了吗?”

    “我说许久就是许久。”容清浅瞪了露浓一眼,说,“去宫里递牌子,然后打发了赵祁晔,说我要去陪皇后娘娘绣屏风去。”

    “是是。”露浓点点头,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

    容清浅打发了其他的侍女,一个人坐在妆台前,给自己加了几件鲜艳不俗的首饰,又顺势寻了件苏绣的披肩缓缓走了出去。

    她推开寝室的小门向屋外看去,正正瞧见院门外的赵祁晔斜倚着一棵桃树,目光深邃的看着她。

    露浓正站在赵祁晔身前垂着头低声说着什么,她眼瞧着赵祁晔的神色慢慢由期翼便的黯淡。

    想来是露浓已经好好的将她临时编造的一副说辞道给了赵祁晔听。

    只见他皱着眉头在那里愣了很久,而后终于是慢慢转身离开了。

    不过片刻,露浓便小跑着回到容清浅跟前说,“王妃,王爷已经走了,您还要去宫里吗?”

    “自然是要去的。”容清浅道,“我衣裳都换好了。你去让人备车吧,我用了早膳便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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