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妃两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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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国宴

    云和回来驿馆,谢鸿尘也回来谢府。

    那般绚烂的桃花与灯火也终于三更时分意兴阑珊。

    此夜里,略带凉意的春风中夹杂着淡淡的桃花香,风过,透过薄薄的纱窗,将花香留在不眠人的玉枕侧。

    轩室里,佳人倩影,倚朱栏,长叹息,只恨不能让今日长长久久的绵延下去,只恨不能让这夜里的疏星残月,长长久久的闪耀下去。

    只可惜这样的夜终于还是过去了。

    被宫人们打扫的一尘不染的御街铺就了茜红色的绒毯,城楼上的纹龙铜钟被侍卫敲响,穆辉殿里,敲鼓鸣筑声四起,穿着白衣带着面具的伶人虽着乐声起舞。

    开始了,等了这么久,这场国宴终于开始了。

    一是为了庆贺安南将军谢鸿尘收复失地,大破南楚,二是为了迎接南楚公主前来大梁和亲以示两国世代友好,所以陛下下旨,由皇后娘娘亲自操办的国宴终于来了。

    把南楚公主与谢鸿尘这两个本该针锋相对的安排在同一场宴会上,也不知陛下做的什么盘算。

    是要借着谢鸿尘围困南楚皇城的威名下一下云和公主的颜面,还是要刻意抬着云和公主来给这位威名赫赫,军功盖世的安南将军一个警示?

    这样的帝王权术,容清浅大概永远都想不清楚,不过所幸她也从未想要弄清。

    穆辉殿里,大梁天子高高坐在首位,与容清浅新婚后和赵祁晔来请安时那个一身常服,笑容慈祥的父亲不同,此时此刻,龙椅上坐的是一副冷峻威严帝王气派的君主。

    而他身侧坐着的便是满头珠翠,一袭凤袍的容菲若。皇后身侧端坐着的是静,淑两位贵妃,也皆是衣着华贵气态雍容。

    再往下,坐的便是容清浅他们这些小辈。先皇后所处的景王在左席首位,二皇子昭王在右席首位,赵祁晔不在,容清浅便顶了他的位子坐在赵祁宣身侧,其后便是桓王,安王,和几位公主。

    诸位皇子之后,是列为王公的席位。容国公,安国公,定北侯,平康侯,还有谢鸿尘的父亲谢侯。

    公侯之下,便是紫金鱼服的朝臣,三品以上,得于天子同殿宴饮,五品以上,得于殿外候召侍奉……

    天子在堂,满殿无人敢私语,容清浅瞪着眼睛瞧着桌子上的糕点茶果,听着御前礼官传唤谢鸿尘上殿上殿。

    谢鸿尘穿着武官朝服,大步流星的走到殿前,虽未着戎装,但只消看他眉目间的从容与坚毅,便可叫殿上那些不知狼烟铁血未何物,未识修罗战场之残酷的金陵子弟遥想他横刀立马,运筹千里的风姿。

    谢鸿尘便是谢鸿尘,是这金陵城中最好的男儿。

    容清浅侧目瞥向殿内坐着的几位庶出的大梁公主,那些娇俏可爱的女孩眼中,分明就闪现这不知是濡慕还是爱慕的神情……

    容清浅轻轻叹了口气,心里不由有些感伤,若是谢鸿尘未曾喜欢上云和公主,若是云和公主未曾对谢鸿尘有情,那该有多好!本就是不可能相守的两个人,去非要……

    “臣谢鸿尘,征战归来,请陛下圣安。”谢鸿尘屈膝向皇帝行礼。

    “爱卿此战守我南境,护我黎庶,扬我国威,爱卿此战居功至伟,有卿如此,是朕之幸,是大梁之幸,是黎明百姓之幸!”

    皇帝走下龙椅,关切的扶起谢鸿尘,然后颇为赏识的拍了拍他的肩。

    “传朕旨意,从即日起封谢鸿尘为骠骑安南将军,谢侯之下,为骠骑将军设座。”

    “谢陛下。”谢鸿尘谢礼,恭敬的走到谢侯身后,低声道了句“三年不见,父亲安好。”

    不知为何容清浅竟觉得此刻谢鸿尘竟有一抹狡黠的笑。

    而那位侯爷大人脸色时而发红时而惨白。

    这时那陛下又开口道“爱卿此番战功本已当有封侯之赏,奈何卿本出身侯门,封无可封,朕便再赐爱卿封邑千户,黄金万两,良田权倾如何?”

    谢鸿尘又站起了推辞一番,谢了恩赏。

    末了,皇帝说了句“谢侯得子如此,想来便不必再愁百年之后,后继无人,朕敢担保,有骠骑将军在,必能保你谢氏百年昌荣!”

    “正是,正是。”谢侯一脸怯懦的说

    “爱卿此刻既已班师回朝,可要早日回侯府替谢侯打理琐事奉养双亲啊。”皇帝说

    “臣,遵旨。”

    容清浅听着这话觉得有些奇怪,谢鸿尘是谢侯之子这回事她是晓得的。谢鸿尘三年前替谢侯爷去南境戍边这回事她也是晓得的。可是此刻看谢侯与谢鸿尘这模样倒不想坊间传的那般父子情深啊!

    “怎么谢鸿尘此刻不住在侯府吗?”容清浅小声问身边的赵祁宣

    “鸿尘十九岁时便开衙建府,早就不住在侯府了。”赵祁宣淡淡的说

    “十九岁?”容清浅有些吃惊,容清浅有些吃惊,十九岁就自己建府?这般聪明能干的儿子,那谢侯也舍得放出去?

    “虽不知为什么,但我认识鸿尘时他就与谢侯爷关系不大亲近。”见容清浅一脸疑惑,赵祁宣便解释道

    “哦哦。”

    容清浅点点头应了一声,便从几案上随手捏起一串葡萄边吃边思索起来。

    在容清浅前世今生的记忆里,这谢侯对谢鸿尘分明就很好啊!这谢侯看样子是很看重自己这个儿子,而谢鸿尘也不是那种会不尊生父的人吗?

    莫非还有什么隐情?

    “这是鸿尘的家事,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你若是好奇,自己想想也就罢了,万万不要拿这事去问他。”赵祁宣见容清浅已想入非非,不由叮嘱道

    “知道知道。”容清浅侧头对赵祁宣笑着“我又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不会去招惹他的,祁宣哥哥放心!”

    说着,容清浅剥了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放到桌上的水晶山药糕上,然后双手捧给赵祁宣

    赵祁宣受宠若惊的接过来,视若珍宝的捧在手心。

    “听说这水晶葡萄还是柱州上供的,尝尝好不好吃。”

    “好。”赵祁宣害羞的将那葡萄连着糕点一口吞了下去,然后笑着对容清浅说“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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