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孽缘7
今日一番折腾，大家都累的够呛，我靠着濯然睡了一觉，觉得放心不下毒樾，便与他一起去看看她。
毒樾仍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只是脸色更加苍白、神智更加不清醒，我走近她身边时，被她一把抓住了手，嘴里喃喃道：“景辰……景辰……”
我一时不知该怎样做，无助的看着濯然，却只见他摇摇头，示意我不要动作。
也是，看毒樾这样子，若是再受刺激，只怕会直接死在这里。
“毒兄现在可有对策？”本君是十分佩服毒樾这小姑娘的痴情的，她守着不辞而别的夫君，岂不正如本君痴痴的守了清光十几万年？联想到自己那十几万年的悲惨，故而便十分愿意将此事管到底。
毒兄茫然道：“并无对策……单看这丫头不成器的样子，只怕好不了几天了……”
“毒兄莫要这么说……”濯然与毒霸天相交百年，知道他从未如此丧气过，却搜肠刮肚也想不出哄我那样的花言巧语来安慰毒兄。
毕竟出事的不是自己的亲妹妹，外人实在没什么话语权……
“凤君……辅神……”小狐帝缩着脖子在门外不敢进来，明明是在他自己家却显得比我们还要生分，试探了好久，发现毒氏一家没有要让他偿命的意思，这才瑟瑟缩缩的进来，拱手让了一礼，“嫂子……怎么样？”
“滚！谁是你嫂子？”
毒霸天一下拦住他，眼里全是愤怒。
“……”
小狐帝整个人脸色惨白，虽然他知道是自己家对不起人家，但怎么说他如今也贵为一方之君，脸皮再厚也忍不了被别人这么凶……
我与濯然皆很无奈，觉得还是很有必要劝解一番，万一两族因一言不合就打起来，只怕天族凤族又有麻烦要解决了。
“毒兄，”濯然又上去拉住他那双欲打人的手，劝和道，“事关一族，确实难以取舍……”
毒霸天哼了一声，道：“难以取舍？他这么果断的就把命给了这么一帮人，有什么难以取舍的？”
“呵呵”
我在旁边听着，替小狐帝尴尬，毒兄此人看起来和善，但这和善果然也是分人的，对他不待见的人，也是很毒舌的。
濯然似也没被人这么噎过，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来的样子，道：“毒兄也不能这么说，若是某日冰炎教也有此一劫，你又会如何选择？”
“我……”毒霸天狠狠地瞪了濯然一眼，继而为自己找借口道，“我孤身一人，无妻无儿，无挂无念，自然想怎样就怎样，可他呢？明明撩拨的毒樾对他死心塌地，却偏偏还要随心所欲的弃她而去，这种人，呵。”
这一个“呵”字，真是说尽了毒霸天对景辰的鄙视。
濯然见他这么赖皮，嘲笑着他：“你单身还有理？”
两人无声僵持了一阵，最终还是毒霸天顶不过辅神的“威视”，蔫蔫道：“濯然啊，你见多识广，可知有何办法能让人忘却前尘？”
濯然摇头：“不知。”
“忘却前尘……”我咕哝了一声，想起以前清光给我讲过的一个故事，插嘴道，“那个……我，我好像知道有这么一种药，服下便可使人了断前忧，只是……”
毒兄眼巴巴的看着我，我便只得继续讲下去：“只是服药之人会忘记之前的所有事，而且，此药难得，听说在一处叫做暝幽之地的地方，反正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
“无论在哪，我都去找！”毒霸天扑通一声给我跪下，恳求道，“凤君，小妹毒樾全指望您了！”
“我……”
本君不过随便插了一嘴，他竟当真了?我这多舌多话的毛病确得改改了。
濯然问：“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本君自然比你见多识广！”我察觉他一脸不信的神情，而且此事我也的确是道听途说，只得如实说，“我是听清光偶然谈起的……但他应该不至于拿这事唬我吧?他可是神尊！”
“自然不会”
濯然看似有些不爽，但又不得不承认清光此人绝对对得起“神尊”二字，能于凤族安身千万年而不染纤尘，唯有“厉害”一词可以评价了。
既然连濯然都没有异议了，毒霸天自然是很信任他的，问：“那这暝什么幽之地在哪?”
我张了张嘴，搜肠刮肚想了半天，也是想不起清光说的暝幽之地在何方，便十分惭愧的耷拉下脑袋。濯然见我此状，猜了个大概，笑道：“毒兄不要为难她了，逛个庙会都能瞬间走丢的人，想必记路的能力还不如找幅九州神舆图来看看呢。”
他这看不起人的意思也展露的太明显了，我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见他却眼含温柔的朝我笑着，那股子怒意就不自觉的自动压了下来。
毒霸天为难的想了一会，又抬头可怜巴巴的望着我说：“凤君啊，我等身在青丘，从哪去找九州神域图?而且看阿樾的样子，也不宜挪动啊。”
《九州神域图》顾名思义涵盖了四海八荒所有山川大泽、仙侠名门、神鬼妖邪聚居的宝图，极其难得，就连我凤族所藏也不过三张而已，并且已传世千万年，早已有所破损，记载不全了，所以毒兄的为难，我还是很理解的。
许是我怜悯的神色表现得太明显，毒兄似看到了希望，很不好意思的绞着衣角道：“既然‘暝幽之地’一事，是凤族神尊告知与您，那您可否再去仔细问一问?”
“我?”
本君自那日被伤透了心从洪明宫逃出来，就发誓再也不见那个混蛋一面，而且濯然还活生生的站在这，我总是要避嫌的嘛……
“怎么?有何为难吗?”濯然十分会解读我的心思，将我的手揣进怀里，道，“无妨，我陪你一起去。”
“啊?”他这句话温柔的过分轻柔，我这耳朵一时失神，听的不太真切，又不太相信。
他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本神陪你去，你还有为难?”
“不用不用不用”这要是让他跟着去，若是清光死活不告诉我，又或者我跟他一言不合吵起来，依着濯然护我的性子，怕是要把凤族祖地搅翻了天……
濯然心知肚明般的冲我笑笑，问：“你不愿去找神尊，难道不是因为怕本神吃醋?我跟着你去一切也就解决了。”
“谁是怕你吃醋！”
我愤愤的梗过脖子去，他这人真是的，吃醋这种小肚鸡肠之事他竟然说的如此大方，确实脸皮够厚。
“那好吧”濯然仍是垂眸笑着看我，“是本神的确会醋，而且会醋到茶不思饭不想，降儿可否带我一道去?”
我看看毒霸天那半哭不乐的表情，嘴犟道：“谁说我要去了?自然也不会带你去！”
“那是谁说，你会负责到底的?”
濯然冲我挑挑眉毛，笑的那叫一个腹黑！
他这三两句话极易让人浮想联翩，毒霸天等一众看戏的人脸上，终于不再那么愁云惨淡，皆是看戏时津津有味的表情。
拼嘴皮子我拼不过他，这点我十分有自知之明，连忙喊停道：“好好好，我去，但你只许跟着不许说话，就算不爽也得忍着！”
他未做回答只是笑，这温润公子的样子倒叫我不好意思再警告他。
我想这次既是去求人的，濯然一定比我懂分寸，该担心的是本君会不会作出什么幺蛾子……
修整一夜，次日，我就被濯然拉着往祁凰山去。
半空中，我半醒不醒的倚在云头，突然来了打趣他的兴致，道：“辅神这么积极的要去洪明宫，是不是想知道本君见到老情人是什么表情啊?”
“降儿，”濯然过分认真的看着我，“你何时有过老情人。”
他将一句疑问说的再肯定不过，又微微一笑道：“若是说有，那也是百断山哲明先生吧?”
我愣愣的反应了一会，才明白这话其中含义，正反本君的情人就只有他一个呗！我顺手从怀里掏出几枚宝珠扔他，却又被他一一接住，握在手里看了好一会。
不知这随处可见的珠子哪里吸引他，竟让他沉默着看了许久。
“你我初次见面，就是结缘于一枚珠子……”
“是……是吗?”被人提起往事，而且我还忘的一干二净的感觉真的很尴尬，我奋力将思绪倒回三百年前，才勉强想起一些初识的画面。
女扮男装的侠士因交不起饭钱，被一个布衣寒酸的书生相救，侠士不仅不感激人家，还非要缠着书生借宿，于是这一借便借走了他的一生……
濯然虽然知道我脑子从不记事，但还是难掩失望：“你不记得了吧”
“记得记得”我忙起身去抱他，“现在想起当时将你认做普通书生，真是本君有眼不识泰山，而且你走之时，还送了我半枚珠子，说什么作为来日再见的凭证，我当时还想，咱俩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哪里还有再见之日?”
濯然伸手扶住我的腰，道：“我当时，也是这样想的。”
我有些愠色，问他：“什么?你也把我当做个凡间修士?”
“未曾”我正要夸他有眼光，他却又补了一句，“仙山修士。”
凡间修士与仙山修士有什么两样?不过就是前一种没名没派，后一种有人撑腰罢了！我别过头错开他的目光，腰间却被人揽的更紧。
我心中有些气愤，就本君这长相这气质，难道他还能看不出我身份尊贵吗?
他将头轻轻贴到我耳边，语气竟有些委屈：“如果当年不是我隐瞒身份，今日你早已是我的妻了……”
我略带不屑道：“你那里来的自信?本君若是三百年前就知道是你，只怕在联姻一事后，只会和你打的更惨！”我伸手回应他的拥抱，“濯然，本君从来不是个小气的人，我不怪你藏着身份瞒了我三百年，我只希望日后你不会再有事瞒我、欺我、负我，不要……像他一样。”
濯然抬头认真“嗯”了一声他曾苦寻了本君三百年，大约也能明白本君苦等十万年是个什么滋味。
等一个人的感觉，是最不需要用时间去衡量的，等他(她)一天和等万年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是用往后的时光去重复第一天的思念而已……
而我等那十万年，不过只是等一个既定的答案；濯然等的三百年，却是在等一个无期的人，两相对照，他好像比我还惨一点。
“濯然，你可曾想过，若我并非凤君，而是个修行十辈子也配不上你的普通女子，你该怎么办?”
“不知”
他回答的倒是很实诚，的确，于理而言，当时联姻之旨已三界尽知，凤君白降是他非娶不可的女人；可于情而言，阿英已成了他心无可替代之人，如何取舍，让一向知轻知重、从不犹豫的他，第一次开始纠结。
濯然沉默了片刻，想是怕我伤心，又道：“当时只想先找到你，至于日后如何，尚未思量，若你的确心悦于我，即便自废神位、散尽修为，同你浪迹天涯，亦不可惜。”
虽然他即使不说这些，我也不会有什么不开心的，毕竟阿英是我，凤君也是我，死活他一颗心不会拴在别人身上，我是不会有心思去研究他到底是喜欢阿英多一些还是喜欢凤君多一些这种无聊的问题的，但今日他一番剖白之言，却令我心暖到烤了火炉一般。
“痴傻！”我狠狠捶了他一把，温声道，“我无需你做这么多的，为了一个女人不要神位，没想到你这么没出息。”
本君说话一向善于损人，明明感动的无以言表，说出口的话却偏偏违心而言。
幸好濯然也从不为我一两句的失言而计较，道：“我说过，为你值得，不过幸好你很争气，还能回到我身边，否则本神以身神力皆费，当真还有点可惜……”
他故意逗我，一脸坏笑的十分得意，我见状从他怀里撤了出来，在他胸前拧了一下，人家倒是很顺手的把我捉住了，正要再往怀里带，我却突然“啊呀”一声，看见不远处的祈凰上那儿，清光正瞪着我看……
毒樾仍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只是脸色更加苍白、神智更加不清醒，我走近她身边时，被她一把抓住了手，嘴里喃喃道：“景辰……景辰……”
我一时不知该怎样做，无助的看着濯然，却只见他摇摇头，示意我不要动作。
也是，看毒樾这样子，若是再受刺激，只怕会直接死在这里。
“毒兄现在可有对策？”本君是十分佩服毒樾这小姑娘的痴情的，她守着不辞而别的夫君，岂不正如本君痴痴的守了清光十几万年？联想到自己那十几万年的悲惨，故而便十分愿意将此事管到底。
毒兄茫然道：“并无对策……单看这丫头不成器的样子，只怕好不了几天了……”
“毒兄莫要这么说……”濯然与毒霸天相交百年，知道他从未如此丧气过，却搜肠刮肚也想不出哄我那样的花言巧语来安慰毒兄。
毕竟出事的不是自己的亲妹妹，外人实在没什么话语权……
“凤君……辅神……”小狐帝缩着脖子在门外不敢进来，明明是在他自己家却显得比我们还要生分，试探了好久，发现毒氏一家没有要让他偿命的意思，这才瑟瑟缩缩的进来，拱手让了一礼，“嫂子……怎么样？”
“滚！谁是你嫂子？”
毒霸天一下拦住他，眼里全是愤怒。
“……”
小狐帝整个人脸色惨白，虽然他知道是自己家对不起人家，但怎么说他如今也贵为一方之君，脸皮再厚也忍不了被别人这么凶……
我与濯然皆很无奈，觉得还是很有必要劝解一番，万一两族因一言不合就打起来，只怕天族凤族又有麻烦要解决了。
“毒兄，”濯然又上去拉住他那双欲打人的手，劝和道，“事关一族，确实难以取舍……”
毒霸天哼了一声，道：“难以取舍？他这么果断的就把命给了这么一帮人，有什么难以取舍的？”
“呵呵”
我在旁边听着，替小狐帝尴尬，毒兄此人看起来和善，但这和善果然也是分人的，对他不待见的人，也是很毒舌的。
濯然似也没被人这么噎过，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来的样子，道：“毒兄也不能这么说，若是某日冰炎教也有此一劫，你又会如何选择？”
“我……”毒霸天狠狠地瞪了濯然一眼，继而为自己找借口道，“我孤身一人，无妻无儿，无挂无念，自然想怎样就怎样，可他呢？明明撩拨的毒樾对他死心塌地，却偏偏还要随心所欲的弃她而去，这种人，呵。”
这一个“呵”字，真是说尽了毒霸天对景辰的鄙视。
濯然见他这么赖皮，嘲笑着他：“你单身还有理？”
两人无声僵持了一阵，最终还是毒霸天顶不过辅神的“威视”，蔫蔫道：“濯然啊，你见多识广，可知有何办法能让人忘却前尘？”
濯然摇头：“不知。”
“忘却前尘……”我咕哝了一声，想起以前清光给我讲过的一个故事，插嘴道，“那个……我，我好像知道有这么一种药，服下便可使人了断前忧，只是……”
毒兄眼巴巴的看着我，我便只得继续讲下去：“只是服药之人会忘记之前的所有事，而且，此药难得，听说在一处叫做暝幽之地的地方，反正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
“无论在哪，我都去找！”毒霸天扑通一声给我跪下，恳求道，“凤君，小妹毒樾全指望您了！”
“我……”
本君不过随便插了一嘴，他竟当真了?我这多舌多话的毛病确得改改了。
濯然问：“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本君自然比你见多识广！”我察觉他一脸不信的神情，而且此事我也的确是道听途说，只得如实说，“我是听清光偶然谈起的……但他应该不至于拿这事唬我吧?他可是神尊！”
“自然不会”
濯然看似有些不爽，但又不得不承认清光此人绝对对得起“神尊”二字，能于凤族安身千万年而不染纤尘，唯有“厉害”一词可以评价了。
既然连濯然都没有异议了，毒霸天自然是很信任他的，问：“那这暝什么幽之地在哪?”
我张了张嘴，搜肠刮肚想了半天，也是想不起清光说的暝幽之地在何方，便十分惭愧的耷拉下脑袋。濯然见我此状，猜了个大概，笑道：“毒兄不要为难她了，逛个庙会都能瞬间走丢的人，想必记路的能力还不如找幅九州神舆图来看看呢。”
他这看不起人的意思也展露的太明显了，我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见他却眼含温柔的朝我笑着，那股子怒意就不自觉的自动压了下来。
毒霸天为难的想了一会，又抬头可怜巴巴的望着我说：“凤君啊，我等身在青丘，从哪去找九州神域图?而且看阿樾的样子，也不宜挪动啊。”
《九州神域图》顾名思义涵盖了四海八荒所有山川大泽、仙侠名门、神鬼妖邪聚居的宝图，极其难得，就连我凤族所藏也不过三张而已，并且已传世千万年，早已有所破损，记载不全了，所以毒兄的为难，我还是很理解的。
许是我怜悯的神色表现得太明显，毒兄似看到了希望，很不好意思的绞着衣角道：“既然‘暝幽之地’一事，是凤族神尊告知与您，那您可否再去仔细问一问?”
“我?”
本君自那日被伤透了心从洪明宫逃出来，就发誓再也不见那个混蛋一面，而且濯然还活生生的站在这，我总是要避嫌的嘛……
“怎么?有何为难吗?”濯然十分会解读我的心思，将我的手揣进怀里，道，“无妨，我陪你一起去。”
“啊?”他这句话温柔的过分轻柔，我这耳朵一时失神，听的不太真切，又不太相信。
他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本神陪你去，你还有为难?”
“不用不用不用”这要是让他跟着去，若是清光死活不告诉我，又或者我跟他一言不合吵起来，依着濯然护我的性子，怕是要把凤族祖地搅翻了天……
濯然心知肚明般的冲我笑笑，问：“你不愿去找神尊，难道不是因为怕本神吃醋?我跟着你去一切也就解决了。”
“谁是怕你吃醋！”
我愤愤的梗过脖子去，他这人真是的，吃醋这种小肚鸡肠之事他竟然说的如此大方，确实脸皮够厚。
“那好吧”濯然仍是垂眸笑着看我，“是本神的确会醋，而且会醋到茶不思饭不想，降儿可否带我一道去?”
我看看毒霸天那半哭不乐的表情，嘴犟道：“谁说我要去了?自然也不会带你去！”
“那是谁说，你会负责到底的?”
濯然冲我挑挑眉毛，笑的那叫一个腹黑！
他这三两句话极易让人浮想联翩，毒霸天等一众看戏的人脸上，终于不再那么愁云惨淡，皆是看戏时津津有味的表情。
拼嘴皮子我拼不过他，这点我十分有自知之明，连忙喊停道：“好好好，我去，但你只许跟着不许说话，就算不爽也得忍着！”
他未做回答只是笑，这温润公子的样子倒叫我不好意思再警告他。
我想这次既是去求人的，濯然一定比我懂分寸，该担心的是本君会不会作出什么幺蛾子……
修整一夜，次日，我就被濯然拉着往祁凰山去。
半空中，我半醒不醒的倚在云头，突然来了打趣他的兴致，道：“辅神这么积极的要去洪明宫，是不是想知道本君见到老情人是什么表情啊?”
“降儿，”濯然过分认真的看着我，“你何时有过老情人。”
他将一句疑问说的再肯定不过，又微微一笑道：“若是说有，那也是百断山哲明先生吧?”
我愣愣的反应了一会，才明白这话其中含义，正反本君的情人就只有他一个呗！我顺手从怀里掏出几枚宝珠扔他，却又被他一一接住，握在手里看了好一会。
不知这随处可见的珠子哪里吸引他，竟让他沉默着看了许久。
“你我初次见面，就是结缘于一枚珠子……”
“是……是吗?”被人提起往事，而且我还忘的一干二净的感觉真的很尴尬，我奋力将思绪倒回三百年前，才勉强想起一些初识的画面。
女扮男装的侠士因交不起饭钱，被一个布衣寒酸的书生相救，侠士不仅不感激人家，还非要缠着书生借宿，于是这一借便借走了他的一生……
濯然虽然知道我脑子从不记事，但还是难掩失望：“你不记得了吧”
“记得记得”我忙起身去抱他，“现在想起当时将你认做普通书生，真是本君有眼不识泰山，而且你走之时，还送了我半枚珠子，说什么作为来日再见的凭证，我当时还想，咱俩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哪里还有再见之日?”
濯然伸手扶住我的腰，道：“我当时，也是这样想的。”
我有些愠色，问他：“什么?你也把我当做个凡间修士?”
“未曾”我正要夸他有眼光，他却又补了一句，“仙山修士。”
凡间修士与仙山修士有什么两样?不过就是前一种没名没派，后一种有人撑腰罢了！我别过头错开他的目光，腰间却被人揽的更紧。
我心中有些气愤，就本君这长相这气质，难道他还能看不出我身份尊贵吗?
他将头轻轻贴到我耳边，语气竟有些委屈：“如果当年不是我隐瞒身份，今日你早已是我的妻了……”
我略带不屑道：“你那里来的自信?本君若是三百年前就知道是你，只怕在联姻一事后，只会和你打的更惨！”我伸手回应他的拥抱，“濯然，本君从来不是个小气的人，我不怪你藏着身份瞒了我三百年，我只希望日后你不会再有事瞒我、欺我、负我，不要……像他一样。”
濯然抬头认真“嗯”了一声他曾苦寻了本君三百年，大约也能明白本君苦等十万年是个什么滋味。
等一个人的感觉，是最不需要用时间去衡量的，等他(她)一天和等万年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是用往后的时光去重复第一天的思念而已……
而我等那十万年，不过只是等一个既定的答案；濯然等的三百年，却是在等一个无期的人，两相对照，他好像比我还惨一点。
“濯然，你可曾想过，若我并非凤君，而是个修行十辈子也配不上你的普通女子，你该怎么办?”
“不知”
他回答的倒是很实诚，的确，于理而言，当时联姻之旨已三界尽知，凤君白降是他非娶不可的女人；可于情而言，阿英已成了他心无可替代之人，如何取舍，让一向知轻知重、从不犹豫的他，第一次开始纠结。
濯然沉默了片刻，想是怕我伤心，又道：“当时只想先找到你，至于日后如何，尚未思量，若你的确心悦于我，即便自废神位、散尽修为，同你浪迹天涯，亦不可惜。”
虽然他即使不说这些，我也不会有什么不开心的，毕竟阿英是我，凤君也是我，死活他一颗心不会拴在别人身上，我是不会有心思去研究他到底是喜欢阿英多一些还是喜欢凤君多一些这种无聊的问题的，但今日他一番剖白之言，却令我心暖到烤了火炉一般。
“痴傻！”我狠狠捶了他一把，温声道，“我无需你做这么多的，为了一个女人不要神位，没想到你这么没出息。”
本君说话一向善于损人，明明感动的无以言表，说出口的话却偏偏违心而言。
幸好濯然也从不为我一两句的失言而计较，道：“我说过，为你值得，不过幸好你很争气，还能回到我身边，否则本神以身神力皆费，当真还有点可惜……”
他故意逗我，一脸坏笑的十分得意，我见状从他怀里撤了出来，在他胸前拧了一下，人家倒是很顺手的把我捉住了，正要再往怀里带，我却突然“啊呀”一声，看见不远处的祈凰上那儿，清光正瞪着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