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新娘:亡灵快递
字体: 16 + -

第24章 春华肃夜

    第24章:

    沙漠城市的夜晚格外宁静,也格外清冷。但繁晨交织的星空却较之霾雾弥漫的东部城市要突显的更为明澈和浩瀚。并且不管在哪里,都有着一种爽朗的透明感,好像这里干暖的风,能够泯杀一切阴暗角落里的霾雾、带走所有盘根错结在你心中的愁闷。难怪会有那么多坎壈侘傺的人要来西域放释情素寻觅自我,在这里永远有着一种不明觉厉的沧桑和心如止水的惆怅。沙原中的瑟瑟风吼,似乎意犹未尽地倾诉着自己的壮志未酬,以及不朽功绩。

    这是我来到北市上任的第一天、第一个单独的夜晚。经过长达三十个小时路程的颠簸,本应疲惫不堪的我没想到会在这肖静的暑夜里被感动的睡意全无。摇窗外的世界,教化出了多少英雄豪杰,训斥过多少将相王寇?沙丘就是他不朽的功碑,任何路径此地的人们都应当卸冠叩拜,瞻仰他最淳朴而又赤厉的法度。

    我相信,任何不法于此的人,都将受到最严酷的教训与打击。王珊及其党羽的目无法纪,也终将难逃法律的严惩与裁判……。

    也不知道为什么,百无聊奈的我忽然又想起了银幕上那张女贼匪的脸。‘王珊’?我脑海中回荡起这个人的名字,以及她那张清秀的面容。可惜我可能没有和她见面的机会,即便见面了她也成了死人。想到这是一个身附格杀令的甲级通缉犯,我便有些惆怅的说了句:“多好看的人儿呀!可惜是红颜祸水!”可能是太无聊了,我不禁发出这样的感叹,自言自语道。

    本来警局要为我搞一个简单的迎接会的,可刚好赶上老局长过生日。加之我白天都在署里开会,留了一大堆生活问题需要安排与打理,这便被一个人撩在了寝室。北疆的生活条件不比东部省份,连洗脸水都是需要二次回收的。俭朴之下,我的起居也倒简单了很多。这时候该收拾的也收拾完了,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充补的生活器具。必需品在起居室,可以任领,领不到的可以向同事借,大家都是这般过的,我也没必要例外。

    好在我的床铺设在了窗沿口,这样的黄金地段在以前住过的军营中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有些惊喜,以为是战士们抬爱我这个新来的战友,给让出来的。不过住了没几天我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受到这种特殊规格的礼遇与荣幸。每当清晨醒来抹去脸上覆盖的黄沙时,我也渐渐开始抱怨这样的‘黄金’地段了。

    不过那是后来才发现的事情了,至少这一晚我是开心的,心满意得的选择了这个铺位。

    做好一切,靠在枕铺上睡意全无,忽然感慨起‘红艳祸水’这样的古训。这时候一个带有严重严谨性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似乎是在训斥我的出言不逊,批判性的问道:“胡警官,你在说谁红颜祸水?”

    我一个哆嗦差点从床铺上掉下来。这时房间外涌入一行醉醺醺的人,东倒西歪的依扶进来,看上去简直成了城街巷口的小混混,哪里还有半点警务人员的气场与姿态?让我不禁要怀疑,难道这里的所有警干都和我一样,是有着特殊背景的后门警察?但这也太不叫谱了吧,就是装也得装的像一点嘛!难怪他们三年连一个女贼都抓不住。

    “你……刚才说谁红艳祸水?”白天清朗明目的女警员如今有失体态的看着我,威严尽失。她斜着脑袋靠在门沿上,赤嫩的脸颊浮现出撩人的红晕。但卸下谨装的她俊俏不失,妖娆妩媚的军装打扮是那么的夺目销魂,简直把我看的都有几分醉意了。

    这时候一个带有陕北口音的战士捧着帽子跌跌撞撞地摸上了自己的床榻,一边将军帽在枕边端正放好,一边取出藏匿在枕头底下的一张裹塑照片,咯咯咯的傻笑不止:“诶?李大队长这说滴甚话勒?小胡同志当然是在说自己老家里头滴老相好子勒!难道是说滴你呀?”

    后来我才知道,这名女警员的名字叫李美娟,是老局长的外甥女,也是警局里公认的警花、我们的大队长。每当夜深人静月光下男性荷尔.蒙激发的时刻,寝室中有关这个女人的话题就会穷处不穷。从她走路时的扭摆到衬衫纽扣下的缝隙,无不被精致地装饰到莎士比亚都无法客观描绘的至美佳境。而平素里的李美娟却是严谨与冷漠的,对谁都是那副似冷非冷高高在上的感觉。唯独今宵,让我在第一次结识这个人的时候,就见到平素里看不到的她。也是最真实与自然,不无替代的李美娟。

    这时候的李美娟不知为何红煞了素腭,愧羞般地结舌道:“王拴柱,你相不相信我能撕了你……撕了你的嘴?”

    陕北老腔的王拴柱倒也未曾察觉李美娟的介怀,老态龙钟地把斗鸡眼对在那张裹了塑的照片上,似笑非笑、似傻非傻的自言自语起来:“梅梅你说我讲滴对与不对勒?你不就是这样滴红颜祸水嘛,锅锅的心都不晓得被你祸到哪里去勒!”

    一时间寝室里的人哄笑不止,唯独清醒的我看到了傻笑的王拴柱偷偷掩了一抹眼泪。

    ——这就是军人生活,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疾苦,也有着常人无法领略的悲乐。

    不过第二天这帮醉徒们就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警局是不允许聚众饮酒的,更何况他们还都喝的烂醉如泥呢。代价是要他们绕操场晨跑五十圈,这还是在局长不想把事态扩大的情况下。因为他们是在局长的寿宴上喝的酒,传出去对他自己也是会有负面影响的。

    这一天北市的天空依旧艳阳高照。当然!这是北漠城市的常态天气,一年中能有的雨季少之又少。几乎下过几场雨,下的有多大,直到三年后你都还会记得。

    李美娟特地找了我,代表警局询问我的起居情况,能不能适应。其实这有什么好问的?睡的吃的他们也不是看不见,唯独临窗的卧铺有点让我大失所望。不过军营是不允许随意更换床铺的,要换也得先向上级请示,然后等待批复。这是因为你床铺的位置都是要严格备案的,万一宿舍失火我们都被烧死了,至少收拾的时候大家看一下备案就能知道这个床铺上烧焦的尸体是你而不是我(这是我个人认为的)。而且我一直认为自己在北市待的时间不会太长,应该没有申请调换的必要。

    李美娟又巡逐向我讲解起北市警局的各种情况,领着我参观了一些重要的会议场所以及工作设施。跑完也快正午了,从军的人不比办公室里的白领,饭量都足。这几天虽说也没做过什么消耗体力的运动,可一到了饭点还是觉得饥饿难当。李美娟应该也有同疾,越发显得力不从心,就向我挥了挥手,说食堂快开饭了我们先去了解一下食堂的情况吧。

    我想说这一项昨天已经了解过了,倒是好奇你们昨晚是在什么地方喝的酒。不过今天的李美娟已然恢复了那个严谨而清朗的面貌,言词简该力竭。我想即便是闲聊也不该是这种揭人短的话题,也就没敢多话。

    于是去往食堂的路上就显得格外沉闷,让人不自然的想要拘谨自己。我倒是想挑几个话题活跃活跃气氛,但是再看李美娟那张严肃的容貌以及规格的行举姿态,就莫名的有种倾覆而来的束缚,让人不敢造次。

    不过很快李美娟还是向我展开了她亲和的一面,忽然沉笑地看着我,破天荒的提起了昨晚的事情:“胡警官,有个问题你一直没有回答我呢?”

    “啊?”我惊咋作一旁,寻思着我们认识也就几个小时,能有多少你问我未答的历史性课题遗留?

    李美娟呲笑起来太美太迷人了。她恬美地点了点头,捋了一下自己的鬓发,回眸道:“你昨晚说谁红颜祸水?”

    面对李美娟这样的问题,我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如何作答。直接说是为那个女贼匪感慨?还是先辩解说自己说的人和你没关系呢。这事当然和李美娟没有关系,我想这一点连她自己都心知肚明。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要是李美娟明知道我没有在说她,她又为什么要纠结于这个问题不放呢?难道是这个女人太过自缚骄慢,傲气到认为警局里所有的男人都应该在见到她的脱俗容貌后倾倒,言语与思想都得围着她转?

    要真是这样,那李美娟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就得大打折扣了。

    我正寻思着怎么回答,心想这女的怎么没记住昨晚自己醉成了什么样啊,还敢提昨晚的事?早晨的五十圈看来是白跑了。

    “你到底是在说谁?这不方便告诉我吗?”李美娟饶有所失的看着我,虽然还是那副大气凛然的态度,但却让我感受到了藏瘗在她脸上丝丝豪豪的失望与怫然。

    “怎么会呢?诸天立明月,明月印我心。你看我像是那种阳奉阴违,背地里头随意叨咕别人、恶意评判和揭短的下作小人吗?我……那是在背诵古经诗赋呢。”

    我本想说你是醉酒听岔了,我是在回味红糖煮水。但又觉得李美娟既然能再次提起这个事,并且是在她目清神醒的现在,应该是能分辨我说的是红糖煮水还是红颜祸水的。警务人员嘛!敏感神经与辨别能力都非等常人。“诗赋?”

    “嗯,对,古人的诗,我睡不着就背来玩。”为了证实自己的话,我还生拉硬凑的吟了几句:“古不知所往,今朝痛于。皓月煮苍穹,何问亡之途往。倾江山沦陷万业皆空,岂问红颜者祸水,殇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