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赵人民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心绪，听着电话那端何灿烂语气活泼地对他说：“赵老师，中午有时间吗？我们见个面吧，有许多问题要请教你呢。”
赵人民假装镇定，回：“好。地点你定，定位发我。”
“不见不散~拜~”
见面的时候，何灿烂诧异地看着赵人民的脸，问：“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呢？”
赵人民努力掩饰：“没什么，最近课有点多。”
“我帮于淼和鑫垚都买了补药，回去再帮你也订一份吧。”
“那倒不用，谢谢。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下个月要出差了，做学术交流的时候要去给旁人讲课，可我不知道该怎么讲，也不知道该如何将自己想要说的讲得更条理一些。”
“这很简单。你只要借助ppt就可以了，我们讲课用的有很多模板，回去我发你几个，你看了模板之后思路就会清晰很多。”
“我果然找对人了哈。”
“帮了你我也很高兴。”
“可为什么我觉得你高兴的表情这么忧伤呢？”
“不瞒你说，我最近不太想将教师这份工作继续下去。”
“当时是你跟家里赌气，自己好不容易考到的教师资格证，宣誓的时候还喊着教书育人奋斗终生呢，怎么现在说放弃就放弃了呢？”
“我这个决定也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有些事情，是日日经历，也是日渐心寒，而且，一个人若要奋斗，也得拥有斗争的能力才可以。”
”你说的……好像最近跟人打架了一样……”
“那倒没有，只是偶尔压抑。”
何灿烂开玩笑地说：“哦~原来你也有每月的那几天呐……”
赵人民笑笑，他当然不是像何灿烂说的那个样子。不过，真正处在那几天里的，是鑫垚。
鑫垚在大热天里给自己装了个热水袋捂在肚子上，可是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并没有减去毫分。鑫垚揉着肚子走到文件柜旁边，想要取一个文件夹来放自己刚刚整理好的资料。她刚打开柜门，伸出的手还没落到文件夹上，胡老八便着急地喊：“哎……那个是我准备用的……你换一个吧……”
鑫垚又将手伸向旁边的另一个文件夹，正准备拿出的时候，袁老八也着急地喊：“哎……那个是我留着用的……你要用就再去后勤那领几个呗……”
鑫垚只好自己去取文件夹，离开的时候，卫辉还在后面喊：“顺便带一包打印用的白纸回来…”
鑫垚揉着肚子去取了东西，准备回去的时候电梯却出了故障。好不容易熬着走到楼梯口，肚子实在是不争气地阵阵发痛。鑫垚无奈，只好将手里的东西放到地上，自己在墙角处蹲了一会儿，又因为脚上的鞋子鞋跟太高蹲着不方便，便脱了下来，光着脚丫蹲在那里。
刚蹲没多久，身后便响起了哒哒哒的脚步声。
鑫垚一边慌忙地穿着鞋子，一边回头看去，那人出现的瞬间，鑫垚一脸的生无可恋。
鑫垚问：“你跟踪我了吗？”
童玲指着楼梯说：“电梯坏了，难道大家不应该都是从这里经过吗？再说了，你想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的时候，难道不应该给自己选一个隐蔽的地方吗？”
鑫垚穿好鞋子，拿起东西站起，想要离开，刚说完那句“懒得跟你计较”，却在下台阶的时候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童玲伸手拽住了鑫垚，看着她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脸色惨白惨白的呢？”
鑫垚没有回答，只是眼泪开始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此时她十分心酸，心酸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事竟无一人发现她的异常，心酸无能的自己此刻正跌跌撞撞地走进“仇人”的怀里。
童玲慌张地急忙放手，说：“哎……你……你哭什么……这人来人往的，我可没欺负你啊……”
鑫垚的眼泪开始无声地往下流。
“你……你再这样……我可要喊了啊……”
鑫垚哭着不说话，哽咽的声音开始渐渐变大。
“这……这是你自己哭的啊……与我无关啊……我……我走了……”
童玲像个受惊的孩子逃离了现场。
鑫垚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只是当她面对自己组员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起心寒的瞬间，那份寒冷，冰冻了她的仁义同情，也冰冻了她用来交流的话语。下班的时候，鑫垚没有做当天的事务总结，也没有安排第二天的工作内容，一个人闷闷地收拾了东西，背着包回家了。其他三人摸不清楚状况，便默不作声地看着鑫垚，由着她走了之后，各自收拾东西回家。
鑫垚要去见的，是郭伟。
鑫垚看着已经坐在饭桌旁在等待她的郭伟，穿着干净利落的休闲款西装，与自己身穿的略显职业的衣装十分相配，这让鑫垚的心里舒服了很多，她觉得，虽然旁人无法顾及她的感受，但至少眼前的这个人，他似乎是懂得自己的。
鑫垚微笑着走近，坐下。
郭伟笑着问她：“你想吃什么呢？看你脸色不好，是被工作所累吗？”
鑫垚摇摇头，笑着说：“没有。”
“我想你一定是自己忍住了那些难过的事情，不想说出来让我跟着难过。不过没关系，我相信你不打算说出的那些事情都是自己可以解决的事情。”
“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我并不是在评价你的品性，只是有时候我也会像你一样，推己及人，多为旁人考虑，总不是件坏事。”
“谢谢你替我想了那么多。”
“那今晚我们就吃些好吃的，将糟糕的事情用美味的食物埋葬，你觉得行吗？”
“一定回味无穷。”
“那好，今晚你请客吧……”
“是啊，我们说好的，你可一定要让我买单……”
鑫垚和郭伟两个人一起说说笑笑地用完餐，鑫垚心情不错，甚至可以说十分喜悦，吃完买单之后，还主动邀请郭伟说：“我们去大桥上看夜景吧。”
郭伟笑着，立刻同意，说：“好。”
可另一处的单，鑫垚却不愿意买了。
何灿烂提着两个大袋子，重重地放到了鑫垚和于淼的跟前，掏出医院里结算的小票账单，拍在桌子上，问：“你们两个，谁买单？”
鑫垚将头扭向一边，拉着凳子坐出去老远，说：“我不喝……”
于淼看了一眼账单，也学鑫垚的样子，说：“我也不喝……”
“我建议你们两个还是多少喝一点增强一下自身体质，不然在我不在的三个月里，万一你们有个头疼脑热的毛病，可是再没后门可走了。”
鑫垚和于淼一起拉着凳子坐了回去。
鑫垚问：“你一个医生，出什么差呢？难道是祖国需要你去支援前线了吗？”
于淼：“对啊，怎么还一走那么长时间呢。”
何灿烂：“这事吧……表面上是送我出去深造学习增加实践机会的，实际上……我是出去替别人挡一下流言蜚语的。”
鑫垚：“看来你这次是借了那个别人不少的光呢。”
何灿烂：“亏我还带补药过来，你也不知道同情我一下。”
于淼：“以德报德，借了人家的光自然不能白借，更何况你还是在人家的屋檐下，就少些抱怨，顺其自然吧。”
何灿烂：“我知道，其实我也想得开，我思来想去，如果这次与分院的交流是不可避免的一个活动，我们医院里也只能是我去，只不过刚好是赶在我要调职的关头罢了。”
鑫垚：“你们医院怎么就只有你能去了？”
何灿烂托着自己的脸说：“无论是医术还是美貌，当然都非我莫属啊。”
于淼：“难道不是因为你孤身一人来来去去了无牵挂么……”
何灿烂：“马上就要分开了，说话还这么刻薄，难道我们就不能给彼此留一个友好的印象吗？”
于淼：“难道我们只分开过一次吗？我们读大学的时候，读完大学为工作奔波的时候，每个人都过得跟消失了一样，难道区区的三个月我们会接受不了吗？”
何灿烂：“哦……对，是我忘记了，你们都已经长大了啊……”
不知是因为刚刚提到的从前，还是因为离别，鑫垚突然像不高兴了似的，提着自己的补药，站起来说要走。
何灿烂：“你为什么走了呢？”
鑫垚：“因为我还没有长大，需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平复一下离别的心绪。”
何灿烂：“那你记得我走的那天来送我啊。”
鑫垚提着东西走得大步流星，头也不回，说：“不去。”
何灿烂可怜巴巴地看着于淼，说：“那你送我吧……我行李真的挺多的……”
于淼：“不去。”
三个人的见面就这样在一如往常的互怼气氛中结束了。
她们的去与不去，成了何灿烂心中最大的悬念。
叶子在家里，似乎也在为去与不去的问题为难着。
叶子爸爸：“你就去找鑫垚借借吧，我们哪来的钱给你开衣服店呢。”
叶子：“我不去。鑫垚从小财迷，她不会借钱给我的。”
叶子妈妈：“你不去借怎么知道她不会的？你这一向都没着没落的，好不容易打定主意去开个衣服店，还有人愿意跟你合伙，怎么能卡在钱上面呢？鑫垚再怎么财迷，怎么说也是一家人的亲戚，我们也不是借了不还，你还是去借借试试吧。”
叶子：“我还是打电话跟我姐要吧。”
叶子爸爸：“你姐姐虽然在国外，可是她是去国外打工的。虽说赚的比国内的多了些，可她们一家三口在外到处都是花销，我生日的时候就说了，好不容易匀出的6000块，转给我了。你再去要，哪还有多余的呢？”
叶子妈妈：“你啰嗦什么，就去找鑫垚借就行了。她赚的多，又没结婚，一借一个准。你要不好意思去，明天我替你去借。”
叶子：“哎……不用不用……我自己去自己去……我明天就去……”
叶子是行动能力很强的一个人。
第二天一大早，鑫垚便在公司的停车场里遇见了等在那里的叶子。
鑫垚下车，打量着叶子，问：“难得你起早一次，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不用试探我，我没生你的气。咱俩还跟以前一样。”
“你今天来应该不只是为了跟我和好的吧？”
“确实有点事想找你帮忙。你有钱吗？”
鑫垚警觉一问：“做什么用？这次又是谁进去了？”
“没有的事。我跟冰冰，要合伙弄个衣服店，我差万把块钱儿，等我赚了我就还你。”
“冰冰也缺钱吗？她的男人不给她钱吗？你们两个为什么还要弄衣服店呢？”
“谁都知道靠别人不如靠自己。再说了，就算男人肯给钱，也不能理直气壮地要啊，总得慢慢来吧。”
“不行。你让我见了冰冰再说，我要听听看你们两个的打算。”
“好好好，你放心，这事我安排。如果你觉得好，也可以入一股的么。”
“嗯，我先去上班了。”
叶子为自己的高效的对外交际能力感到自豪，开心地喊着麦离开了。或许这就是人之常情，在我们顺利地完成了一个任务之后，心情总会不自觉得好上许久。
田甜和她的小助理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小声地说笑着，徐正豪冷不丁地推门进来。
田甜站起来：“你怎么来了？这可是你第一次到我这里来。”
“哦……我想问一下那封信的事……”
说时迟那时快，还未等二人将后面的对话想好，田甜的助理蹭地一下便站了起来。
她指着自己的电脑，自豪地说：“徐经理，您看，邮件是我发的，十分成功。”
徐正豪和田甜将脑袋凑了过去。
在银行的公共邮箱里，徐正豪的那封邮件被标记成显眼的红色。徐正豪和田甜看着上面大大的“大客户”三个字，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哦……谢谢……那我先回去了……”
田甜追了出去，拉住徐正豪，说：“对不起，都怪我没有交代清楚。”
“没关系，鑫垚没有听到的话，我可以再说一遍。”
“那天晚上拉着你的女孩子就是鑫垚吧？”
“嗯……”
“她很漂亮。”
徐正豪笑着说：“谢谢。”
谢谢这个词语，有时候是个很客气的词语，会让人感觉到礼貌的舒适性。可是徐正豪脱口而出的谢谢，总让田甜觉得那更是一种无形的骄傲与炫耀，让她的心里酸酸涩涩，却无力回甘，只能看着徐正豪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赵人民假装镇定，回：“好。地点你定，定位发我。”
“不见不散~拜~”
见面的时候，何灿烂诧异地看着赵人民的脸，问：“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呢？”
赵人民努力掩饰：“没什么，最近课有点多。”
“我帮于淼和鑫垚都买了补药，回去再帮你也订一份吧。”
“那倒不用，谢谢。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下个月要出差了，做学术交流的时候要去给旁人讲课，可我不知道该怎么讲，也不知道该如何将自己想要说的讲得更条理一些。”
“这很简单。你只要借助ppt就可以了，我们讲课用的有很多模板，回去我发你几个，你看了模板之后思路就会清晰很多。”
“我果然找对人了哈。”
“帮了你我也很高兴。”
“可为什么我觉得你高兴的表情这么忧伤呢？”
“不瞒你说，我最近不太想将教师这份工作继续下去。”
“当时是你跟家里赌气，自己好不容易考到的教师资格证，宣誓的时候还喊着教书育人奋斗终生呢，怎么现在说放弃就放弃了呢？”
“我这个决定也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有些事情，是日日经历，也是日渐心寒，而且，一个人若要奋斗，也得拥有斗争的能力才可以。”
”你说的……好像最近跟人打架了一样……”
“那倒没有，只是偶尔压抑。”
何灿烂开玩笑地说：“哦~原来你也有每月的那几天呐……”
赵人民笑笑，他当然不是像何灿烂说的那个样子。不过，真正处在那几天里的，是鑫垚。
鑫垚在大热天里给自己装了个热水袋捂在肚子上，可是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并没有减去毫分。鑫垚揉着肚子走到文件柜旁边，想要取一个文件夹来放自己刚刚整理好的资料。她刚打开柜门，伸出的手还没落到文件夹上，胡老八便着急地喊：“哎……那个是我准备用的……你换一个吧……”
鑫垚又将手伸向旁边的另一个文件夹，正准备拿出的时候，袁老八也着急地喊：“哎……那个是我留着用的……你要用就再去后勤那领几个呗……”
鑫垚只好自己去取文件夹，离开的时候，卫辉还在后面喊：“顺便带一包打印用的白纸回来…”
鑫垚揉着肚子去取了东西，准备回去的时候电梯却出了故障。好不容易熬着走到楼梯口，肚子实在是不争气地阵阵发痛。鑫垚无奈，只好将手里的东西放到地上，自己在墙角处蹲了一会儿，又因为脚上的鞋子鞋跟太高蹲着不方便，便脱了下来，光着脚丫蹲在那里。
刚蹲没多久，身后便响起了哒哒哒的脚步声。
鑫垚一边慌忙地穿着鞋子，一边回头看去，那人出现的瞬间，鑫垚一脸的生无可恋。
鑫垚问：“你跟踪我了吗？”
童玲指着楼梯说：“电梯坏了，难道大家不应该都是从这里经过吗？再说了，你想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的时候，难道不应该给自己选一个隐蔽的地方吗？”
鑫垚穿好鞋子，拿起东西站起，想要离开，刚说完那句“懒得跟你计较”，却在下台阶的时候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童玲伸手拽住了鑫垚，看着她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脸色惨白惨白的呢？”
鑫垚没有回答，只是眼泪开始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此时她十分心酸，心酸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事竟无一人发现她的异常，心酸无能的自己此刻正跌跌撞撞地走进“仇人”的怀里。
童玲慌张地急忙放手，说：“哎……你……你哭什么……这人来人往的，我可没欺负你啊……”
鑫垚的眼泪开始无声地往下流。
“你……你再这样……我可要喊了啊……”
鑫垚哭着不说话，哽咽的声音开始渐渐变大。
“这……这是你自己哭的啊……与我无关啊……我……我走了……”
童玲像个受惊的孩子逃离了现场。
鑫垚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只是当她面对自己组员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起心寒的瞬间，那份寒冷，冰冻了她的仁义同情，也冰冻了她用来交流的话语。下班的时候，鑫垚没有做当天的事务总结，也没有安排第二天的工作内容，一个人闷闷地收拾了东西，背着包回家了。其他三人摸不清楚状况，便默不作声地看着鑫垚，由着她走了之后，各自收拾东西回家。
鑫垚要去见的，是郭伟。
鑫垚看着已经坐在饭桌旁在等待她的郭伟，穿着干净利落的休闲款西装，与自己身穿的略显职业的衣装十分相配，这让鑫垚的心里舒服了很多，她觉得，虽然旁人无法顾及她的感受，但至少眼前的这个人，他似乎是懂得自己的。
鑫垚微笑着走近，坐下。
郭伟笑着问她：“你想吃什么呢？看你脸色不好，是被工作所累吗？”
鑫垚摇摇头，笑着说：“没有。”
“我想你一定是自己忍住了那些难过的事情，不想说出来让我跟着难过。不过没关系，我相信你不打算说出的那些事情都是自己可以解决的事情。”
“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我并不是在评价你的品性，只是有时候我也会像你一样，推己及人，多为旁人考虑，总不是件坏事。”
“谢谢你替我想了那么多。”
“那今晚我们就吃些好吃的，将糟糕的事情用美味的食物埋葬，你觉得行吗？”
“一定回味无穷。”
“那好，今晚你请客吧……”
“是啊，我们说好的，你可一定要让我买单……”
鑫垚和郭伟两个人一起说说笑笑地用完餐，鑫垚心情不错，甚至可以说十分喜悦，吃完买单之后，还主动邀请郭伟说：“我们去大桥上看夜景吧。”
郭伟笑着，立刻同意，说：“好。”
可另一处的单，鑫垚却不愿意买了。
何灿烂提着两个大袋子，重重地放到了鑫垚和于淼的跟前，掏出医院里结算的小票账单，拍在桌子上，问：“你们两个，谁买单？”
鑫垚将头扭向一边，拉着凳子坐出去老远，说：“我不喝……”
于淼看了一眼账单，也学鑫垚的样子，说：“我也不喝……”
“我建议你们两个还是多少喝一点增强一下自身体质，不然在我不在的三个月里，万一你们有个头疼脑热的毛病，可是再没后门可走了。”
鑫垚和于淼一起拉着凳子坐了回去。
鑫垚问：“你一个医生，出什么差呢？难道是祖国需要你去支援前线了吗？”
于淼：“对啊，怎么还一走那么长时间呢。”
何灿烂：“这事吧……表面上是送我出去深造学习增加实践机会的，实际上……我是出去替别人挡一下流言蜚语的。”
鑫垚：“看来你这次是借了那个别人不少的光呢。”
何灿烂：“亏我还带补药过来，你也不知道同情我一下。”
于淼：“以德报德，借了人家的光自然不能白借，更何况你还是在人家的屋檐下，就少些抱怨，顺其自然吧。”
何灿烂：“我知道，其实我也想得开，我思来想去，如果这次与分院的交流是不可避免的一个活动，我们医院里也只能是我去，只不过刚好是赶在我要调职的关头罢了。”
鑫垚：“你们医院怎么就只有你能去了？”
何灿烂托着自己的脸说：“无论是医术还是美貌，当然都非我莫属啊。”
于淼：“难道不是因为你孤身一人来来去去了无牵挂么……”
何灿烂：“马上就要分开了，说话还这么刻薄，难道我们就不能给彼此留一个友好的印象吗？”
于淼：“难道我们只分开过一次吗？我们读大学的时候，读完大学为工作奔波的时候，每个人都过得跟消失了一样，难道区区的三个月我们会接受不了吗？”
何灿烂：“哦……对，是我忘记了，你们都已经长大了啊……”
不知是因为刚刚提到的从前，还是因为离别，鑫垚突然像不高兴了似的，提着自己的补药，站起来说要走。
何灿烂：“你为什么走了呢？”
鑫垚：“因为我还没有长大，需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平复一下离别的心绪。”
何灿烂：“那你记得我走的那天来送我啊。”
鑫垚提着东西走得大步流星，头也不回，说：“不去。”
何灿烂可怜巴巴地看着于淼，说：“那你送我吧……我行李真的挺多的……”
于淼：“不去。”
三个人的见面就这样在一如往常的互怼气氛中结束了。
她们的去与不去，成了何灿烂心中最大的悬念。
叶子在家里，似乎也在为去与不去的问题为难着。
叶子爸爸：“你就去找鑫垚借借吧，我们哪来的钱给你开衣服店呢。”
叶子：“我不去。鑫垚从小财迷，她不会借钱给我的。”
叶子妈妈：“你不去借怎么知道她不会的？你这一向都没着没落的，好不容易打定主意去开个衣服店，还有人愿意跟你合伙，怎么能卡在钱上面呢？鑫垚再怎么财迷，怎么说也是一家人的亲戚，我们也不是借了不还，你还是去借借试试吧。”
叶子：“我还是打电话跟我姐要吧。”
叶子爸爸：“你姐姐虽然在国外，可是她是去国外打工的。虽说赚的比国内的多了些，可她们一家三口在外到处都是花销，我生日的时候就说了，好不容易匀出的6000块，转给我了。你再去要，哪还有多余的呢？”
叶子妈妈：“你啰嗦什么，就去找鑫垚借就行了。她赚的多，又没结婚，一借一个准。你要不好意思去，明天我替你去借。”
叶子：“哎……不用不用……我自己去自己去……我明天就去……”
叶子是行动能力很强的一个人。
第二天一大早，鑫垚便在公司的停车场里遇见了等在那里的叶子。
鑫垚下车，打量着叶子，问：“难得你起早一次，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不用试探我，我没生你的气。咱俩还跟以前一样。”
“你今天来应该不只是为了跟我和好的吧？”
“确实有点事想找你帮忙。你有钱吗？”
鑫垚警觉一问：“做什么用？这次又是谁进去了？”
“没有的事。我跟冰冰，要合伙弄个衣服店，我差万把块钱儿，等我赚了我就还你。”
“冰冰也缺钱吗？她的男人不给她钱吗？你们两个为什么还要弄衣服店呢？”
“谁都知道靠别人不如靠自己。再说了，就算男人肯给钱，也不能理直气壮地要啊，总得慢慢来吧。”
“不行。你让我见了冰冰再说，我要听听看你们两个的打算。”
“好好好，你放心，这事我安排。如果你觉得好，也可以入一股的么。”
“嗯，我先去上班了。”
叶子为自己的高效的对外交际能力感到自豪，开心地喊着麦离开了。或许这就是人之常情，在我们顺利地完成了一个任务之后，心情总会不自觉得好上许久。
田甜和她的小助理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小声地说笑着，徐正豪冷不丁地推门进来。
田甜站起来：“你怎么来了？这可是你第一次到我这里来。”
“哦……我想问一下那封信的事……”
说时迟那时快，还未等二人将后面的对话想好，田甜的助理蹭地一下便站了起来。
她指着自己的电脑，自豪地说：“徐经理，您看，邮件是我发的，十分成功。”
徐正豪和田甜将脑袋凑了过去。
在银行的公共邮箱里，徐正豪的那封邮件被标记成显眼的红色。徐正豪和田甜看着上面大大的“大客户”三个字，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哦……谢谢……那我先回去了……”
田甜追了出去，拉住徐正豪，说：“对不起，都怪我没有交代清楚。”
“没关系，鑫垚没有听到的话，我可以再说一遍。”
“那天晚上拉着你的女孩子就是鑫垚吧？”
“嗯……”
“她很漂亮。”
徐正豪笑着说：“谢谢。”
谢谢这个词语，有时候是个很客气的词语，会让人感觉到礼貌的舒适性。可是徐正豪脱口而出的谢谢，总让田甜觉得那更是一种无形的骄傲与炫耀，让她的心里酸酸涩涩，却无力回甘，只能看着徐正豪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