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商人
在一铲子削掉庞的脑袋之后，我已经顾不上其他任何东西了，发了疯似地就往南跑。毕竟我亲手结束了一个人的生命，虽然我不知道称那个脑袋搬家后都没死完全的家伙为人是否有些不太妥当，不过此刻我内心止不住的负罪感却是真真切切的。
跑了不知道多久，我来到了那所谓的高速公路边。昏暗的灯光下，正好眼前的护栏缺了一大块，于是低身一钻，我便踏上了这可以算得上是年久失修的公路。公路由铁块儿铺成，不少凹下去的地方积着水，拌着松散的铁锈，呈现出一大片血红。
我就地坐下，身上的破衣服和铁板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在这里应该能遇到路过的车辆，我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事实却不尽人意。我就这么坐在原地，等了大概好几个小时，也许是好几天，期间还下了一场大雨，地上的积水风干了又出现，然后又消失。
这段时间我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和一旁栅栏上的小鸟对视。说是小鸟，其实就是乌鸦。那畜生眼睛发出十分怪异的红色，也不怕我，就那么死死地盯着我。它可能以为我是个无家可归又渴又饿的将死的流浪汉，正等着我倒下的那一刻，好美美的饱餐一顿。虽然我的确又饿又渴，不过奇怪的是，我并不觉得自己会倒下。而事实是，直到有一辆运输卡车路过惊起那只蠢乌鸦，我也没有倒下的意思。
因为当时时间是傍晚，卡车开着灯。可能是因为我的脑子在棺材里呆太久坏掉了的缘故，我每次一睁开眼，看到的，都是深蓝色的让人担忧的的天空。没有太阳，月亮也还没升起来。眼前的一切仿佛都蒙上了一层灰，也真是因为如此，卡车前方的两台大灯在很远的地方就能够被辨识。
我起身，伸出了手臂，并竖起大拇指。心里祈求着开着这辆压路机一般的卡车的司机是个心地善良的家伙。至于这个叫麦肯锡的家伙是不是真的心怀仁慈我不知道，反正他是停下了车，并且十分热情地让我上去了。
是的，那货车司机的名字叫麦肯锡，挺着个啤酒肚并且满脸的胡茬和食物碎屑让人反胃，不过倒是个蛮热情的家伙。
“嘿，兄弟，还好吗？我载你一程！”
还没等我问出口，这家伙就先知一般地答应了。一边还挥舞着他那赘肉多的都下垂变形的手臂让我上车。
“谢了。”
我十分有礼貌的回了一句，就上了车。
货车的车门很高，我还是费了些劲才爬上去。在上车的那一刻，我似乎听见了货车的吊箱里传来了一丝金属碰撞的声音。我转头看了眼货车后面拖着的铁罐子，虽然挂满了猩红色的铁锈，不过依旧坚固无比。
“闪电羚羊，运到尼撒去，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麦肯锡虽然是个迟钝的胖子，不过心思还是蛮狡猾的。他很快注意到了我对于那个铁罐子的好奇心，于是说。
“绝对能。”
我嘴上应和着，心里却叮嘱着自己要多加小心。
然后我们两个就没怎么说话了，我有些累了，需要休息。而麦肯锡这家伙，除了开车以外，还一边向着四周张望着，很显然，他在提防着什么。直到卡车行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天上突然亮起一道白光，我猛地睁开眼，麦肯锡也被逼着停下了卡车。
“真背运，死条子！”
他的嘴里咕叨着走下了车。
“就在车上呆着别下来！”
下车的时候，这家伙还不忘回过头来对我说了一句。我朝他点了下头，示意明白。
这时，天上的那道白光渐弱，我大致可以看清那应该是一架飞行器，一架表面铺满了装甲并且在底部写有“尼撒卫队”这几个字的飞行器。麦肯锡朝着飞行器招了招手，不一会儿，便从飞行器上跳下来了一全身武装的家伙。飞行器大概得有好几十米高吧，这家伙这么一跳，居然也没受伤。除了白光以外，那飞行器也不知道是借由什么原理飞起来的，居然没有任何发动机之类的声响。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几乎能够清楚的听见那两个家伙说的每一句话。
“长官好，长官好。”
麦肯锡所表现出来的阿谀奉承的丑态可以说很适合他那张脸。
“唔，老实交代，你车里运的什么东西！”
因为那所谓的长官带着头盔，所以我也只能从他的声音上来解读这个家伙了。别说，他的声音还蛮有一副刚正不阿的皮囊的意思。
“没什么，就是些普普通通的货。”
麦肯锡脸上的谄笑似乎是天生就附带着一般。很难想象，当他爸妈生下这家伙并看见他一脸邪笑的时候心里的想法。
“什么货？”
那长官可能也是意识到了什么，厉声问道。毕竟也是个以惩治犯罪为职业的人，这名长官一听麦肯锡这家伙的语气，就大概可以知道这人搞的肯定不是什么合法的勾当了。
“嘿嘿，长官，出于对您由衷的崇敬，我决定送你个好的。”
麦肯锡也是搞这一行的老手了，卫队的那一套他都清楚得很。所以他直接忽略掉了那个长官的严辞，而是直接就开始了贿赂。
“你这是贿赂？那可不行。”
那长官问到，很明显他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哎，这和贿赂搭不上边嘛，我就是完完全全的出于对您的尊敬啊。”
麦肯锡笑的更欢了，他知道自己又逃过了一劫。
“唔，那带我去看看吧。”
那长官，唔，因为带着头盔所以我不太确定，似乎是在笑。笑的和麦肯锡是一模一样。
接着，麦肯锡就带着那名军官走到了卡车背后，拿出钥匙，打开了拖箱的门。在那一瞬间，我听见了很多人窃窃私语的声音，有男人，妇女，还有小孩儿。正是从那拖箱里传出来的。
“闭嘴！”
麦肯锡吼了一句，脸上的谄媚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皇帝一般的高傲与轻蔑。果然，拖箱里的窃窃私语声立马停止了。
“您看上了哪个？”
下一秒，麦肯锡这家伙看向卫队长官说话的时候，再一次瞬间换成了笑脸。
“唔，就那个吧，我喜欢嫩一点的。”
那个长官厚颜无耻的说，我几乎可以猜到这家伙在头盔里流着口水满眼淫光的样子。
完了麦肯锡就掏出了个麻袋，走进了拖箱，然后走了出来。这期间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不过出来的时候，麻袋里装了什么东西，我很确信，这里面的绝不止东西这么简单。麻袋先是蠕动了几下，不过在麦肯锡这家伙狠狠地踢了“这东西”几下之后，就没再动了。
那长官接过了麻袋，转身上了飞行器，离开了。那背影，就好像是一个凯旋的战士一样，多么的伟大！
“刺激吧，伙计。”
屁颠屁颠爬上了车，麦肯锡对我笑着说。一边扭动钥匙发动引擎。
“的确蛮惊人的。”
我冷笑着说。
“嘿，兄弟，你别在那里说话不腰疼，你知道现在是个什么世道吗？”
麦肯锡也是察觉到了我的不满与鄙视，气呼呼地说。
“就算我不去做着勾当，别人也会去做的。生命在那玩意儿出现的时候，就不再值钱了，你明白吗？伙计。”
他的语气有些激动，看来这家伙为了不至于让自己的良心把自己折磨的疯掉，将自己洗脑的非常彻底。
“别激动，兄弟，我不在乎的。”
我举起双手笑着说。我必须得往前走，所以我不能失去这家伙的帮助。
接下来的一路，我们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还是那句话，我是肩负使命的，而那使命，要比任何一个人的生命都更有价值。
唔，这句话我还真是用不厌啊。
(本章完)
跑了不知道多久，我来到了那所谓的高速公路边。昏暗的灯光下，正好眼前的护栏缺了一大块，于是低身一钻，我便踏上了这可以算得上是年久失修的公路。公路由铁块儿铺成，不少凹下去的地方积着水，拌着松散的铁锈，呈现出一大片血红。
我就地坐下，身上的破衣服和铁板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在这里应该能遇到路过的车辆，我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事实却不尽人意。我就这么坐在原地，等了大概好几个小时，也许是好几天，期间还下了一场大雨，地上的积水风干了又出现，然后又消失。
这段时间我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和一旁栅栏上的小鸟对视。说是小鸟，其实就是乌鸦。那畜生眼睛发出十分怪异的红色，也不怕我，就那么死死地盯着我。它可能以为我是个无家可归又渴又饿的将死的流浪汉，正等着我倒下的那一刻，好美美的饱餐一顿。虽然我的确又饿又渴，不过奇怪的是，我并不觉得自己会倒下。而事实是，直到有一辆运输卡车路过惊起那只蠢乌鸦，我也没有倒下的意思。
因为当时时间是傍晚，卡车开着灯。可能是因为我的脑子在棺材里呆太久坏掉了的缘故，我每次一睁开眼，看到的，都是深蓝色的让人担忧的的天空。没有太阳，月亮也还没升起来。眼前的一切仿佛都蒙上了一层灰，也真是因为如此，卡车前方的两台大灯在很远的地方就能够被辨识。
我起身，伸出了手臂，并竖起大拇指。心里祈求着开着这辆压路机一般的卡车的司机是个心地善良的家伙。至于这个叫麦肯锡的家伙是不是真的心怀仁慈我不知道，反正他是停下了车，并且十分热情地让我上去了。
是的，那货车司机的名字叫麦肯锡，挺着个啤酒肚并且满脸的胡茬和食物碎屑让人反胃，不过倒是个蛮热情的家伙。
“嘿，兄弟，还好吗？我载你一程！”
还没等我问出口，这家伙就先知一般地答应了。一边还挥舞着他那赘肉多的都下垂变形的手臂让我上车。
“谢了。”
我十分有礼貌的回了一句，就上了车。
货车的车门很高，我还是费了些劲才爬上去。在上车的那一刻，我似乎听见了货车的吊箱里传来了一丝金属碰撞的声音。我转头看了眼货车后面拖着的铁罐子，虽然挂满了猩红色的铁锈，不过依旧坚固无比。
“闪电羚羊，运到尼撒去，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麦肯锡虽然是个迟钝的胖子，不过心思还是蛮狡猾的。他很快注意到了我对于那个铁罐子的好奇心，于是说。
“绝对能。”
我嘴上应和着，心里却叮嘱着自己要多加小心。
然后我们两个就没怎么说话了，我有些累了，需要休息。而麦肯锡这家伙，除了开车以外，还一边向着四周张望着，很显然，他在提防着什么。直到卡车行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天上突然亮起一道白光，我猛地睁开眼，麦肯锡也被逼着停下了卡车。
“真背运，死条子！”
他的嘴里咕叨着走下了车。
“就在车上呆着别下来！”
下车的时候，这家伙还不忘回过头来对我说了一句。我朝他点了下头，示意明白。
这时，天上的那道白光渐弱，我大致可以看清那应该是一架飞行器，一架表面铺满了装甲并且在底部写有“尼撒卫队”这几个字的飞行器。麦肯锡朝着飞行器招了招手，不一会儿，便从飞行器上跳下来了一全身武装的家伙。飞行器大概得有好几十米高吧，这家伙这么一跳，居然也没受伤。除了白光以外，那飞行器也不知道是借由什么原理飞起来的，居然没有任何发动机之类的声响。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几乎能够清楚的听见那两个家伙说的每一句话。
“长官好，长官好。”
麦肯锡所表现出来的阿谀奉承的丑态可以说很适合他那张脸。
“唔，老实交代，你车里运的什么东西！”
因为那所谓的长官带着头盔，所以我也只能从他的声音上来解读这个家伙了。别说，他的声音还蛮有一副刚正不阿的皮囊的意思。
“没什么，就是些普普通通的货。”
麦肯锡脸上的谄笑似乎是天生就附带着一般。很难想象，当他爸妈生下这家伙并看见他一脸邪笑的时候心里的想法。
“什么货？”
那长官可能也是意识到了什么，厉声问道。毕竟也是个以惩治犯罪为职业的人，这名长官一听麦肯锡这家伙的语气，就大概可以知道这人搞的肯定不是什么合法的勾当了。
“嘿嘿，长官，出于对您由衷的崇敬，我决定送你个好的。”
麦肯锡也是搞这一行的老手了，卫队的那一套他都清楚得很。所以他直接忽略掉了那个长官的严辞，而是直接就开始了贿赂。
“你这是贿赂？那可不行。”
那长官问到，很明显他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哎，这和贿赂搭不上边嘛，我就是完完全全的出于对您的尊敬啊。”
麦肯锡笑的更欢了，他知道自己又逃过了一劫。
“唔，那带我去看看吧。”
那长官，唔，因为带着头盔所以我不太确定，似乎是在笑。笑的和麦肯锡是一模一样。
接着，麦肯锡就带着那名军官走到了卡车背后，拿出钥匙，打开了拖箱的门。在那一瞬间，我听见了很多人窃窃私语的声音，有男人，妇女，还有小孩儿。正是从那拖箱里传出来的。
“闭嘴！”
麦肯锡吼了一句，脸上的谄媚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皇帝一般的高傲与轻蔑。果然，拖箱里的窃窃私语声立马停止了。
“您看上了哪个？”
下一秒，麦肯锡这家伙看向卫队长官说话的时候，再一次瞬间换成了笑脸。
“唔，就那个吧，我喜欢嫩一点的。”
那个长官厚颜无耻的说，我几乎可以猜到这家伙在头盔里流着口水满眼淫光的样子。
完了麦肯锡就掏出了个麻袋，走进了拖箱，然后走了出来。这期间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不过出来的时候，麻袋里装了什么东西，我很确信，这里面的绝不止东西这么简单。麻袋先是蠕动了几下，不过在麦肯锡这家伙狠狠地踢了“这东西”几下之后，就没再动了。
那长官接过了麻袋，转身上了飞行器，离开了。那背影，就好像是一个凯旋的战士一样，多么的伟大！
“刺激吧，伙计。”
屁颠屁颠爬上了车，麦肯锡对我笑着说。一边扭动钥匙发动引擎。
“的确蛮惊人的。”
我冷笑着说。
“嘿，兄弟，你别在那里说话不腰疼，你知道现在是个什么世道吗？”
麦肯锡也是察觉到了我的不满与鄙视，气呼呼地说。
“就算我不去做着勾当，别人也会去做的。生命在那玩意儿出现的时候，就不再值钱了，你明白吗？伙计。”
他的语气有些激动，看来这家伙为了不至于让自己的良心把自己折磨的疯掉，将自己洗脑的非常彻底。
“别激动，兄弟，我不在乎的。”
我举起双手笑着说。我必须得往前走，所以我不能失去这家伙的帮助。
接下来的一路，我们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还是那句话，我是肩负使命的，而那使命，要比任何一个人的生命都更有价值。
唔，这句话我还真是用不厌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