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告知
两天过去了，官方始终不曾站出来为颜如玉事件发声。民众的议论声越来越多，司空恒按照颜如玉的提示，在民间发起请愿，要求严惩闵慕云和雷无忧。短短的两天里，已有一百多人在请愿书上签字。司空恒着人将请愿书交给金渡影，说是怕自己交到衙门会被压下来，唯有请金渡影将此书直接上交给皇上，金渡影自然是接下请愿书并立刻赶到宫里去找风临。
风临稍稍浏览了一遍请愿书，对金渡影道：“这是司空恒老先生写的吧？文笔果然不错，连朕看了都觉得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金渡影道：“皇上，如今南风城内每个人都在说这件事，臣听说人们只要看到闵慕云或雷无忧就躲避三尺，做生意的也都拒绝卖东西给她们。臣还听说，已故颜老爷的岳父听闻自己唯一的外孙女被人害死，当场病倒。林家在徐城当地发起了请愿，现在不仅徐城，连周边的几个城市也都强烈要求惩治凶手。”
风临沉吟道：“徐城林家？朕虽知他们是颜夫人的母家，但之前因了颜老爷负心，颜夫人离家出走，林颜两家已几乎不来往，上次颜家被抄满门，他们一点动静都没有，没想到现在却因为颜如玉之事再次出头。”
“颜家遭难，名义上是叛逆，林家自然不敢对抗国法。但颜如玉是颜夫人唯一的后嗣，又死得凄惨，也难怪林家如此大反应了。”
“也是。既如此，我便去找太后罢，总归是要给大家一个交代的，不然民怨难平，后患无穷。”
“皇上英明。”
风临瞥他一眼，道：“为了替她报仇，你费的心思不少。”
金渡影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臣是有遣人快马加鞭去徐城报信，但司空恒先生写请愿书一事，臣确实不知。”
“朕并无他意，只是希望此事之后你能正常做事，不要再被影响了情绪，耽误了正事。”
“臣明白。”金渡影告退，出了宫门，有些茫然。以往他总会迫不及待的回去，因为那里有颜如玉，现在，回去不过是徒添悲伤。他信步走着，不知不觉竟走到了醉美楼。他望着那块他亲手题的匾，想起颜如玉第一次知道这是他的字时那敷衍的回答，心中一痛，走了进去，上了楼，在颜如玉第一次喝醉的那个位置坐下。掌柜的亲自来问他要什么，他只回答要酒。掌柜的让小二拿了酒，又额外送了几个小菜给他下酒。他并未在意，只是一杯杯的喝着。
颜如玉已好了大半，这期间她还抽空审了下董闯，但就如李涯所言，董闯除了之前说过的，再未说过任何其他信息。但她就是觉得他肯定还有秘密没有说出来，所以吩咐人好好看管，自己回了城。
她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从后门溜进了醉美楼，陈元昊则去了玉影轩找绿菀，让她通知红梅来一趟醉美楼。
李涯看到她松了一口气，道：“陈先生这医术也退步了，居然让你病了这么久才好。”
颜如玉笑道：“让大家担心了，抱歉。”她没有再说旁的，直接问道，“现在局势如何？”
李涯道：“一切都在朝着我们预计的方向发展。金世子私底下还去联系了你外公家，让他们也联名上书，估计这两天就会有结果了。”
“我外公家？”
“对。林家在徐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他们还带动了周边的几座城市，其声势不可谓不浩大。世子这一步棋走得妙。”
“这么说，确实很快就能见分晓。就让我们看看太后是会让步，还是会以民心为代价死抓着权力不放。”
“我估计太后会让步。毕竟她只是暂时让出一部分权力，世子迟早要承袭静王府，到时候她的两个外甥女一个是皇后，一个是静王妃，想要再拿回现在失去的也不难。”
颜如玉冷笑一声：“只怕这根刺扎下了就没那么容易拔出来。皇上其实早已与她离心，我们只要想办法在金渡影面前稍微说几句话，他必会更恨雷无忧入骨。太后想要重掌大权，怕是就没这么容易了。”
“如今你在暗中活动，确实比以前要方便。不过，你以后还是避着点世子吧，我怕你露出破绽，被他识破，万一他因此对你生恨，咱们的计划就要毁了。”
“这个我清楚。”
“对了，世子现在就在这里，一直喝闷酒，你还是先不要出去吧。”
颜如玉一顿，道：“让掌柜的守在门口，别让他看见绿菀和红梅进来。”
“好。”李涯出去了，不多时，他返回道：“她们两个从后面的楼梯上来了。”
颜如玉端坐在李涯的位置上，等着两人。
绿菀和红梅进来了，看着李涯有点懵。红梅道：“李先生，原来这里竟别有洞天，我来了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知道呢。”
绿菀问道：“先生找我们来有何事？”
李涯指了指颜如玉，道：“有人想见你们。”
两人同时望去，只见一个头戴帷帽的人坐在那里，看不清脸。红梅与绿菀对望一眼，同时问道：“你是谁？”
颜如玉站起来，淡淡道：“自然是你们团长。”
团长？
二人怔住了，她们太熟悉这个声音了。可是，可是她不是死了吗？红梅还亲眼看到了她的尸身。绿菀慢慢走上前去，颤抖着手拿下她的帷帽，不是颜如玉是谁！她竭力忍着泪，想要笑一笑，颜如玉望望她，又看看红梅，道：“这些天，你们辛苦了。”
红梅站在原地，睁大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颜如玉瞪她一眼：“颜红梅，看到我还活着就这么不开心吗？”
红梅恍若未闻，只是狠狠掐了身边的李涯一下。李涯痛呼一声，埋怨道：“这么用力做什么？你家小姐真的没死，我们比你们早一步在岸边找到了她，这些天她一直高烧不退，所以没办法来找你们。”
红梅红了眼眶，突然冲上去死命的抱住颜如玉，放声大哭，绿菀也抱着她哭了起来。
颜如玉心中酸涩得厉害，一下一下的拍着两人的背，安抚道：“没事了，都过去了。”
李涯不得不出声道：“你家小姐大病未愈，可经不起你们两个这么抱。”
绿菀和红梅忙松手，扶颜如玉坐好。颜如玉笑道：“还好有李涯叔救我，不然我怕是真的要没命了。”
绿菀擦了下眼泪，道：“团长，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后来又会出现一具跟你装扮一模一样的尸体？”
颜如玉默了一下，道：“这件事说来话长，还是让李涯叔说吧。”
李涯便把他与颜如玉的计划说了一遍，末了道：“当时我们没想到金历也会跟着去，不过想着只要闵慕云他们出现了，就总会找到机会的。当时小姐救了金历之后又被雷无忧伤了手，当机立断，假作腿抽筋溺水，实则潜入水底，待到离开了你们的视线范围，便想着上岸等到雷无忧等人离开再赶到预定的地点。只是水太冷了，小姐在快到岸边的时候就游不动了，拼尽全力抱住了一棵树，却因为气力不足差点被水流冲走，幸而盛公子及时赶到，救下了小姐。之后的半个月，小姐一直高烧，缠绵病榻，无法进城，再加上目的尚未达到，就没有告诉你们。”
“那那具尸体？”
“我们早就安排好了，到乱葬岗找了一具跟小姐身形相似的女尸，换上小姐的衣服，把首饰戴上，再加上易容术，足以瞒过你们。”
红梅看着颜如玉，眼里满是不忍：“小姐看上去瘦了许多。只是，小姐，为什么你非要以这种方式离开世子呢？你不知道他有多伤心。如果他知道你还活着，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颜如玉叹道：“红梅，你知道吗？对于人而言，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世子再看重我，可我们之间终究还是隔了那么多东西，我无法保证他不会变，与其等他变了心来伤害我，不如以这种方式让他永远记得我。这样，他心里的我永远是那个与他青梅竹马的我，而不会是日后因争风吃醋而变得面目全非的我。”
红梅明显不是很懂，却还是道：“只要小姐你还活着，我就高兴了。其余的管他呢。”
“我还活着这件事决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金历也不行，否则现在的局势将会被彻底逆转。”
“是。”
颜如玉望望李涯，后者微微点头，她停了一下，道：“还有一件事，我觉得是时候告诉你们了。”
“还有什么事？”绿菀和红梅有些紧张。
颜如玉很严肃的道：“红梅，你还记得我提过的红儿很可能是混入颜府的内奸吗？”
“记得。就是她偷了小姐的东西，害了颜家。”红梅道。
“其实，当时不止是红儿，我们把颜家所有幸存的人都查了一遍，包括你。”
红梅有点懵：“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曾怀疑过你。”颜如玉道。
“怀疑我？”
“对。”颜如玉决定信红梅，她与红梅相互依偎至今，若说红梅真有心要害她，她是华云洁这一事实，再加上颜万户夫妻还活着这一事实，甚至还有她确实与风煦有往来的事情，桩桩件件，只要红梅透露出去，她的处境都不会如此安稳。况且，李涯在调查红梅的过程中，确实没有发现任何破绽，所以，她愿意赌这一把。
红梅脸色发白：“小姐以为，我是跟红儿一样的人？在小姐心里，红梅是那种两面三刀的人？”
颜如玉直视着她，道：“在颜家被灭满门的情况下，我不得不慎重。红梅，你从小与我一起长大，我待你如何，你比谁都清楚。我身上有太多秘密，稍有闪失，被人拿住把柄，不仅是我，连我那死里逃生的爹娘都无法幸免，所以我必须保证我身边的人都是清白的。”
“是啊，太多秘密。可是小姐，若我真是奸细，那你云团团长的身份早就暴露了。”红梅还是不能接受。
“颜红梅，我不止是云团团长这么简单。”颜如玉叹口气，严肃道，“这件事关系重大，所以我一直没有说过。即使是绿菀，也不过是知道一点表面上的情况。”
“什么事？”
绿菀却猜到了一点：“跟通晓阁有关？”
“对。青翠跟李涯叔打交道多，她可能更清楚一点，但实际上，她也不知道，其实通晓阁是我娘亲一手创办。”
“什么？”绿菀轻呼一声，“颜夫人是通晓阁阁主？”
红梅疑惑道：“通晓阁？那是什么？”
颜如玉道：“现在，我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们。不过，我要再次提醒你们，通晓阁的存在隐秘，若是暴露，怕是会惹来无数麻烦，所以，这些事情你们自己知道就行了，没我的允许，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
红梅和绿菀均点头。颜如玉顿了一下，从她知道通晓阁的存在开始说起，直到这次通晓阁助力她脱离静王府，一件一件的详细叙述了一遍，最后道：“你们七个人里，紫烟和黄金本就是通晓阁的人，青翠、橙子和蓝白三人年纪还太小，不适合知道那么多，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云团情报站建立完善，真正成为通晓阁的屏障。你们现在既是云团的骨干，同时也算是通晓阁的人了，这件事还要靠你们两个，你们也不必再顾虑太多，安心的做好这件事就行了。”
绿菀肃然道：“是，团长。”
红梅迟疑了一下，道：“小姐，你这样，算是信任我了吗？”
颜如玉微微一笑，道：“我一直信你，只是，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处境。若我只是一个人，怎么样都好，但我身后还有那么多人，我必须要为他们负责。”她握住红梅的手，诚恳道：“红梅，你若是不能接受，我不勉强，我只希望，我们两人之间这么多年的情谊不会变。”
红梅忍不住又红了眼眶，哽咽道：“小姐，我知道你不容易。你放心，我曾发过誓拼了命也要保护你，这句话，我永远放在心里。”
颜如玉抱抱她，低声道：“多谢。”她放开红梅，笑道：“好了，你们在这里待得太久了，也该回去了。李涯叔，你帮我去看下金渡影走了没？我想出去透透气，吃点东西。”
李涯走了出去，很快返回来道：“还在喝酒。”
红梅道：“小姐，我去把世子支走吧，就说渡影院有事，金历让他赶紧回去处理。”
颜如玉点点头，红梅便出去了，绿菀也告辞，从后门悄悄溜了出去。颜如玉说了太多话，有些倦了，靠在桌子上等着金渡影离开。
风临稍稍浏览了一遍请愿书，对金渡影道：“这是司空恒老先生写的吧？文笔果然不错，连朕看了都觉得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金渡影道：“皇上，如今南风城内每个人都在说这件事，臣听说人们只要看到闵慕云或雷无忧就躲避三尺，做生意的也都拒绝卖东西给她们。臣还听说，已故颜老爷的岳父听闻自己唯一的外孙女被人害死，当场病倒。林家在徐城当地发起了请愿，现在不仅徐城，连周边的几个城市也都强烈要求惩治凶手。”
风临沉吟道：“徐城林家？朕虽知他们是颜夫人的母家，但之前因了颜老爷负心，颜夫人离家出走，林颜两家已几乎不来往，上次颜家被抄满门，他们一点动静都没有，没想到现在却因为颜如玉之事再次出头。”
“颜家遭难，名义上是叛逆，林家自然不敢对抗国法。但颜如玉是颜夫人唯一的后嗣，又死得凄惨，也难怪林家如此大反应了。”
“也是。既如此，我便去找太后罢，总归是要给大家一个交代的，不然民怨难平，后患无穷。”
“皇上英明。”
风临瞥他一眼，道：“为了替她报仇，你费的心思不少。”
金渡影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臣是有遣人快马加鞭去徐城报信，但司空恒先生写请愿书一事，臣确实不知。”
“朕并无他意，只是希望此事之后你能正常做事，不要再被影响了情绪，耽误了正事。”
“臣明白。”金渡影告退，出了宫门，有些茫然。以往他总会迫不及待的回去，因为那里有颜如玉，现在，回去不过是徒添悲伤。他信步走着，不知不觉竟走到了醉美楼。他望着那块他亲手题的匾，想起颜如玉第一次知道这是他的字时那敷衍的回答，心中一痛，走了进去，上了楼，在颜如玉第一次喝醉的那个位置坐下。掌柜的亲自来问他要什么，他只回答要酒。掌柜的让小二拿了酒，又额外送了几个小菜给他下酒。他并未在意，只是一杯杯的喝着。
颜如玉已好了大半，这期间她还抽空审了下董闯，但就如李涯所言，董闯除了之前说过的，再未说过任何其他信息。但她就是觉得他肯定还有秘密没有说出来，所以吩咐人好好看管，自己回了城。
她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从后门溜进了醉美楼，陈元昊则去了玉影轩找绿菀，让她通知红梅来一趟醉美楼。
李涯看到她松了一口气，道：“陈先生这医术也退步了，居然让你病了这么久才好。”
颜如玉笑道：“让大家担心了，抱歉。”她没有再说旁的，直接问道，“现在局势如何？”
李涯道：“一切都在朝着我们预计的方向发展。金世子私底下还去联系了你外公家，让他们也联名上书，估计这两天就会有结果了。”
“我外公家？”
“对。林家在徐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他们还带动了周边的几座城市，其声势不可谓不浩大。世子这一步棋走得妙。”
“这么说，确实很快就能见分晓。就让我们看看太后是会让步，还是会以民心为代价死抓着权力不放。”
“我估计太后会让步。毕竟她只是暂时让出一部分权力，世子迟早要承袭静王府，到时候她的两个外甥女一个是皇后，一个是静王妃，想要再拿回现在失去的也不难。”
颜如玉冷笑一声：“只怕这根刺扎下了就没那么容易拔出来。皇上其实早已与她离心，我们只要想办法在金渡影面前稍微说几句话，他必会更恨雷无忧入骨。太后想要重掌大权，怕是就没这么容易了。”
“如今你在暗中活动，确实比以前要方便。不过，你以后还是避着点世子吧，我怕你露出破绽，被他识破，万一他因此对你生恨，咱们的计划就要毁了。”
“这个我清楚。”
“对了，世子现在就在这里，一直喝闷酒，你还是先不要出去吧。”
颜如玉一顿，道：“让掌柜的守在门口，别让他看见绿菀和红梅进来。”
“好。”李涯出去了，不多时，他返回道：“她们两个从后面的楼梯上来了。”
颜如玉端坐在李涯的位置上，等着两人。
绿菀和红梅进来了，看着李涯有点懵。红梅道：“李先生，原来这里竟别有洞天，我来了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知道呢。”
绿菀问道：“先生找我们来有何事？”
李涯指了指颜如玉，道：“有人想见你们。”
两人同时望去，只见一个头戴帷帽的人坐在那里，看不清脸。红梅与绿菀对望一眼，同时问道：“你是谁？”
颜如玉站起来，淡淡道：“自然是你们团长。”
团长？
二人怔住了，她们太熟悉这个声音了。可是，可是她不是死了吗？红梅还亲眼看到了她的尸身。绿菀慢慢走上前去，颤抖着手拿下她的帷帽，不是颜如玉是谁！她竭力忍着泪，想要笑一笑，颜如玉望望她，又看看红梅，道：“这些天，你们辛苦了。”
红梅站在原地，睁大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颜如玉瞪她一眼：“颜红梅，看到我还活着就这么不开心吗？”
红梅恍若未闻，只是狠狠掐了身边的李涯一下。李涯痛呼一声，埋怨道：“这么用力做什么？你家小姐真的没死，我们比你们早一步在岸边找到了她，这些天她一直高烧不退，所以没办法来找你们。”
红梅红了眼眶，突然冲上去死命的抱住颜如玉，放声大哭，绿菀也抱着她哭了起来。
颜如玉心中酸涩得厉害，一下一下的拍着两人的背，安抚道：“没事了，都过去了。”
李涯不得不出声道：“你家小姐大病未愈，可经不起你们两个这么抱。”
绿菀和红梅忙松手，扶颜如玉坐好。颜如玉笑道：“还好有李涯叔救我，不然我怕是真的要没命了。”
绿菀擦了下眼泪，道：“团长，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后来又会出现一具跟你装扮一模一样的尸体？”
颜如玉默了一下，道：“这件事说来话长，还是让李涯叔说吧。”
李涯便把他与颜如玉的计划说了一遍，末了道：“当时我们没想到金历也会跟着去，不过想着只要闵慕云他们出现了，就总会找到机会的。当时小姐救了金历之后又被雷无忧伤了手，当机立断，假作腿抽筋溺水，实则潜入水底，待到离开了你们的视线范围，便想着上岸等到雷无忧等人离开再赶到预定的地点。只是水太冷了，小姐在快到岸边的时候就游不动了，拼尽全力抱住了一棵树，却因为气力不足差点被水流冲走，幸而盛公子及时赶到，救下了小姐。之后的半个月，小姐一直高烧，缠绵病榻，无法进城，再加上目的尚未达到，就没有告诉你们。”
“那那具尸体？”
“我们早就安排好了，到乱葬岗找了一具跟小姐身形相似的女尸，换上小姐的衣服，把首饰戴上，再加上易容术，足以瞒过你们。”
红梅看着颜如玉，眼里满是不忍：“小姐看上去瘦了许多。只是，小姐，为什么你非要以这种方式离开世子呢？你不知道他有多伤心。如果他知道你还活着，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颜如玉叹道：“红梅，你知道吗？对于人而言，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世子再看重我，可我们之间终究还是隔了那么多东西，我无法保证他不会变，与其等他变了心来伤害我，不如以这种方式让他永远记得我。这样，他心里的我永远是那个与他青梅竹马的我，而不会是日后因争风吃醋而变得面目全非的我。”
红梅明显不是很懂，却还是道：“只要小姐你还活着，我就高兴了。其余的管他呢。”
“我还活着这件事决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金历也不行，否则现在的局势将会被彻底逆转。”
“是。”
颜如玉望望李涯，后者微微点头，她停了一下，道：“还有一件事，我觉得是时候告诉你们了。”
“还有什么事？”绿菀和红梅有些紧张。
颜如玉很严肃的道：“红梅，你还记得我提过的红儿很可能是混入颜府的内奸吗？”
“记得。就是她偷了小姐的东西，害了颜家。”红梅道。
“其实，当时不止是红儿，我们把颜家所有幸存的人都查了一遍，包括你。”
红梅有点懵：“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曾怀疑过你。”颜如玉道。
“怀疑我？”
“对。”颜如玉决定信红梅，她与红梅相互依偎至今，若说红梅真有心要害她，她是华云洁这一事实，再加上颜万户夫妻还活着这一事实，甚至还有她确实与风煦有往来的事情，桩桩件件，只要红梅透露出去，她的处境都不会如此安稳。况且，李涯在调查红梅的过程中，确实没有发现任何破绽，所以，她愿意赌这一把。
红梅脸色发白：“小姐以为，我是跟红儿一样的人？在小姐心里，红梅是那种两面三刀的人？”
颜如玉直视着她，道：“在颜家被灭满门的情况下，我不得不慎重。红梅，你从小与我一起长大，我待你如何，你比谁都清楚。我身上有太多秘密，稍有闪失，被人拿住把柄，不仅是我，连我那死里逃生的爹娘都无法幸免，所以我必须保证我身边的人都是清白的。”
“是啊，太多秘密。可是小姐，若我真是奸细，那你云团团长的身份早就暴露了。”红梅还是不能接受。
“颜红梅，我不止是云团团长这么简单。”颜如玉叹口气，严肃道，“这件事关系重大，所以我一直没有说过。即使是绿菀，也不过是知道一点表面上的情况。”
“什么事？”
绿菀却猜到了一点：“跟通晓阁有关？”
“对。青翠跟李涯叔打交道多，她可能更清楚一点，但实际上，她也不知道，其实通晓阁是我娘亲一手创办。”
“什么？”绿菀轻呼一声，“颜夫人是通晓阁阁主？”
红梅疑惑道：“通晓阁？那是什么？”
颜如玉道：“现在，我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们。不过，我要再次提醒你们，通晓阁的存在隐秘，若是暴露，怕是会惹来无数麻烦，所以，这些事情你们自己知道就行了，没我的允许，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
红梅和绿菀均点头。颜如玉顿了一下，从她知道通晓阁的存在开始说起，直到这次通晓阁助力她脱离静王府，一件一件的详细叙述了一遍，最后道：“你们七个人里，紫烟和黄金本就是通晓阁的人，青翠、橙子和蓝白三人年纪还太小，不适合知道那么多，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云团情报站建立完善，真正成为通晓阁的屏障。你们现在既是云团的骨干，同时也算是通晓阁的人了，这件事还要靠你们两个，你们也不必再顾虑太多，安心的做好这件事就行了。”
绿菀肃然道：“是，团长。”
红梅迟疑了一下，道：“小姐，你这样，算是信任我了吗？”
颜如玉微微一笑，道：“我一直信你，只是，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处境。若我只是一个人，怎么样都好，但我身后还有那么多人，我必须要为他们负责。”她握住红梅的手，诚恳道：“红梅，你若是不能接受，我不勉强，我只希望，我们两人之间这么多年的情谊不会变。”
红梅忍不住又红了眼眶，哽咽道：“小姐，我知道你不容易。你放心，我曾发过誓拼了命也要保护你，这句话，我永远放在心里。”
颜如玉抱抱她，低声道：“多谢。”她放开红梅，笑道：“好了，你们在这里待得太久了，也该回去了。李涯叔，你帮我去看下金渡影走了没？我想出去透透气，吃点东西。”
李涯走了出去，很快返回来道：“还在喝酒。”
红梅道：“小姐，我去把世子支走吧，就说渡影院有事，金历让他赶紧回去处理。”
颜如玉点点头，红梅便出去了，绿菀也告辞，从后门悄悄溜了出去。颜如玉说了太多话，有些倦了，靠在桌子上等着金渡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