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刘神婆
四眼被吓晕了过去，我赶紧掐了掐他的人中，这家伙悠悠醒来，牙齿打颤地看着我说：“醒哥，咱们这算不算吃人肉了？”
我摆摆手：“别瞎想，胖墩儿都把水獭子肚子里的东西掏干净了，哪来的人肉？”
我虽然这样劝他，但心里也不由得打鼓，黄河浮尸的传闻我也听二叔说起过，很多不知来由的人尸从其他地方漂到上游，怨气极深。附近不少村庄的人以捞尸为生，把人尸从江里捞上来挂在树上，有来寻尸的人就带过来辨认，商量好价钱以后任其带走。
我二叔以前有个朋友就是干这一行的，后来听说这种勾当干多了，阴魂缠身，下半身全都烂了，一辈子都只能瘫在床上等死。
“咱们回去吧？”
翠翠也被吓得不轻。
我们没了兴致，只好收拾收拾，并约定好都不许很家里人说。
可谁能想到，第二天，就出了事。
那时我正在床上打呼噜，胳膊上突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我睁眼一瞧，奶奶手里面攥紧拐杖，朝我身上又重重的拍了一下。
“奶奶，你为啥打我啊？”
“侬个小兔崽子，昨天是不是抓水獭子去了？”
奶奶看上去特别生气，用从来没有过的严肃语气对我说到。
“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奶奶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莫非是有人告状了？
“啊什么啊，赶紧穿衣服跟奶奶走！”
“去哪啊奶奶？”
“到张屠户家。”
我心里纳闷，平时我们家和张富来往很少，几乎没啥交集奶奶带我去他家又干什么？
当我真到了张富家的土宅子的时候，我才无比惊惧的发现，出大事了！
昨天还活蹦乱跳的四眼，此时好像一条疯狗，身体蜷缩着猛力撞墙，满嘴涎水，还露出白花花的牙齿见人就咬。张富用麻绳把他的手脚紧紧捆住，嘴里还堵上木块，以防他咬舌自尽。
更加诡异的是，他全身开始长一种黑乎乎的长毛，现在脖子以下都被黑毛覆盖。
我愣住了，因为此时的四眼像极了一种我曾经见过的畜生：
水獭子！
没有错，他身上长得黑毛，和水獭子简直一模一样。
张富看到我，疯了一样紧紧掐住我的肩膀，瞪着眼睛吼道：“你们昨天到底去哪了？！”
我被吓了一大跳，张富脸上还有被蛊蝇啃食以后留下的恐怖伤疤，五官狰狞如恶鬼。正在旁边商量事情的老村长走了过来，咳嗽了两声说道：“张富你别犯浑，跟孩子计较啥，你想知道什么，问刘神婆便是。”
一个穿着麻布袍子的年老女人慢悠悠地走到四眼身边，从随身携带的布兜里掏出来一张黄纸，用手指蘸着口水在上面划了几下，放到瓷碗里用火烧成灰，弄成一碗脏乎乎的黑水给四眼喂下。原本狂躁无比的四眼竟然慢慢平静了下来，不一会儿就躺在床上打起了酣睡。
我环视四周，很多村民都跑过来看热闹，而且郑爷也在人群当中，朝我笑了笑。
被称为刘神婆的老女人嗓音十分沙哑的说：“喝了我亲手调制的黄符水，四眼小崽子暂时安稳了些。”
“神婆，俺家四眼到底生了什么病？”
刘神婆看了我一眼，拿出一根火柴，作势就要四眼脚背上浓密的黑毛烧着。
一阵黑烟冒起，空气中飘散着腥臭难闻的腥味，刘神婆指了指四眼刚才烧着了的脚背，我眯着眼仔细凝视，猛然发现本来已经被烧成灰的黑毛竟然像秋天的韭菜一样，又开始重新长了出来，而且速度奇快，没一会四眼的脚背上又长满了黑毛，比原来更加茂密。
“这叫阴癸毛，”刘神婆继续说道：“你家四眼肯定招惹了阴物，被阴魂缠上，想要索他的命咧！如果这些阴癸毛一直长到天灵盖，恐怕就真成替死鬼了。”
“那……那该咋办？”
张富吓得语无伦次，他就这一个儿子，四眼生下来没多久老婆就跟着外地的买卖人跑了，这些年来一直做屠宰生意，也没另娶老婆，要是四眼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刘神婆问清楚四眼的八字，掐着手指头算了一番，说：“俺一会儿帮你把四眼身上的阴魂暂时压制一下，你得到后山水洞里找到水獭子的老窝，把所有水獭子弄死，皮扔到江里去，断了他们的根基，这样四眼身上的阴魂成了无根之萍，就好对付了。”
一提到水獭子，张富就恨得牙根痒痒，他唰的站起来，抄起那把用来宰猪的剔骨尖刀，叫上几个亲戚，刚准备往外走，郑爷轻咳一声，拦下了他们。
“你们等一下。”
他看了看四眼的脚底板：“这崽子身上虽然长满了阴癸毛，但脚底板却半根毛没有，这就说明附到他身上的那道阴魂并没有索命之意。恐怕是醒仔他们四个娃昨天打死了小水獭，它的阴魂寄居在四眼身上，不舍离去，等我为它找一个合适的宿体，它自然而然就离开了，没必要把水獭全杀光。”
刘神婆听完冷哼一声：“呵呵，没看出来你这臭老头子还懂这些。甭说水獭魂儿到底想不想要四眼的命，那些黑毛吸食四眼的血肉生长，要真等你找到宿体，恐怕早就被吸成人皮了。”
“可是张富多年杀生，要是杀光所有水獭子，他的杀孽就又……”
还没等郑爷说完，村长杵了杵拐杖打断了他的话：“行了，郑老鬼你不是本村的人，就不要插手这件事了。张富你叫上村里的好手，把后山水獭子一窝端了，省的再让他们跑出来乱咬牲畜。”
我看了郑爷一眼，他还想争辩，奶奶走过去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他摇摇头，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郑爷不是铜源村的人？
难怪以前我来奶奶家过暑假的时候，从来没有见过他。、
当天下午，后山传来一阵吵闹声，我站在村口的大槐树下面，看到十几个人手里拎着串成一串的水獭子，它们被扒掉皮，有好几只还没有死透不停抽搐着，心里一阵酸楚，虽然我很讨厌水獭子，但那毕竟是有生命的活物，如今因为自己一个很幼稚荒唐的主意，就导致獭子窝上百只水獭子丧了命，实在内疚不已。
奶奶陪在我身边，嘴里不停的说道：“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刘神婆在十里八村的威望很高，经常受人之邀去外面料理一些很邪门的事，当然是有偿的。等张富把水獭窝端掉之后，她把四眼放在院子里，下面用柳枝堆满，点燃以后，她割断一只老公鸡的脖子，接了满满一碗鸡血，含在嘴里喷遍了四眼全身。
四眼被烤的特别难受，疼的不停痛号，而令人惊奇的是，他身上那些阴癸毛一碰到公鸡血就开始慢慢消退。等到柳枝全都烧完了以后，刘神婆用指甲戳破四眼的额头，大喝一声：”还不现形？！“
四眼的身子猛地弯成弓形，一个黑色尖脑袋从他的嘴里钻了出来，看到刘神婆之后想要钻回去，却被刘神婆一把掐住，塞到自己的嘴里直接吞了下去。
奶奶眉头紧皱，在一旁观看的郑爷的脸色也变得很不自然。
“行了，水獭子的阴魂已经被取出来了，四眼小崽儿的魂魄损耗挺严重，你回头到我那取一副药，给四眼服下就好。”
刘神婆对张富说完，拿着张富东借西凑凑出来的一千五百块钱，直接走了。
张富连连点头，同时脸上一阵肉疼，要知道在乡下一千五百块可是一笔巨款，他不知道要宰多少只猪才能把这笔饥荒补上。
郑爷把奶奶拉到一边，小声说道：”老吴婆子，情况不对啊！“
奶奶嗯了一声：“郑老鬼你也看出来了？”
“那当然，刘神婆完全没有必要把水獭子的阴魂吞到肚子里，直接用阳火焚烧就好了。莫非………”
下面的话我没有听得太清楚，但刘神婆给我的感觉很阴森，没有寻常老人的慈爱和善良。
晚上，郑爷留在奶奶家吃过饭以后，看了看我的借阴烛，用黄牛粪和灶底灰重新配了一副药后，也离开了。
我做了一个很不好的噩梦，梦见一大群被剥掉皮的水獭子爬满我的全身，疯狂地啃食皮肉和骨头。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中午，出了一身的冷汗，刚准备用冰凉的井水冲个凉，就听见院子外面传来一阵惊慌的喧嚣：
“不好了，张富杀人了！”
我连忙跑了出去，就看到一个人躺在粗树条制成的简陋担架上，而且这个人我还认识，正是村里负责管账的刘会计！
此时他气若游丝，脸上和胸前有三道深可见骨的恐怖伤痕，血流满地。村里的赤脚医生掀开他被鲜血浸透的汗衫，忍不住惊呼出声：“他的肠子，没了？！”
我凑上前一看，刘会计整个肚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剖开，五脏和肠子全都消失不见了！
我摆摆手：“别瞎想，胖墩儿都把水獭子肚子里的东西掏干净了，哪来的人肉？”
我虽然这样劝他，但心里也不由得打鼓，黄河浮尸的传闻我也听二叔说起过，很多不知来由的人尸从其他地方漂到上游，怨气极深。附近不少村庄的人以捞尸为生，把人尸从江里捞上来挂在树上，有来寻尸的人就带过来辨认，商量好价钱以后任其带走。
我二叔以前有个朋友就是干这一行的，后来听说这种勾当干多了，阴魂缠身，下半身全都烂了，一辈子都只能瘫在床上等死。
“咱们回去吧？”
翠翠也被吓得不轻。
我们没了兴致，只好收拾收拾，并约定好都不许很家里人说。
可谁能想到，第二天，就出了事。
那时我正在床上打呼噜，胳膊上突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我睁眼一瞧，奶奶手里面攥紧拐杖，朝我身上又重重的拍了一下。
“奶奶，你为啥打我啊？”
“侬个小兔崽子，昨天是不是抓水獭子去了？”
奶奶看上去特别生气，用从来没有过的严肃语气对我说到。
“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奶奶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莫非是有人告状了？
“啊什么啊，赶紧穿衣服跟奶奶走！”
“去哪啊奶奶？”
“到张屠户家。”
我心里纳闷，平时我们家和张富来往很少，几乎没啥交集奶奶带我去他家又干什么？
当我真到了张富家的土宅子的时候，我才无比惊惧的发现，出大事了！
昨天还活蹦乱跳的四眼，此时好像一条疯狗，身体蜷缩着猛力撞墙，满嘴涎水，还露出白花花的牙齿见人就咬。张富用麻绳把他的手脚紧紧捆住，嘴里还堵上木块，以防他咬舌自尽。
更加诡异的是，他全身开始长一种黑乎乎的长毛，现在脖子以下都被黑毛覆盖。
我愣住了，因为此时的四眼像极了一种我曾经见过的畜生：
水獭子！
没有错，他身上长得黑毛，和水獭子简直一模一样。
张富看到我，疯了一样紧紧掐住我的肩膀，瞪着眼睛吼道：“你们昨天到底去哪了？！”
我被吓了一大跳，张富脸上还有被蛊蝇啃食以后留下的恐怖伤疤，五官狰狞如恶鬼。正在旁边商量事情的老村长走了过来，咳嗽了两声说道：“张富你别犯浑，跟孩子计较啥，你想知道什么，问刘神婆便是。”
一个穿着麻布袍子的年老女人慢悠悠地走到四眼身边，从随身携带的布兜里掏出来一张黄纸，用手指蘸着口水在上面划了几下，放到瓷碗里用火烧成灰，弄成一碗脏乎乎的黑水给四眼喂下。原本狂躁无比的四眼竟然慢慢平静了下来，不一会儿就躺在床上打起了酣睡。
我环视四周，很多村民都跑过来看热闹，而且郑爷也在人群当中，朝我笑了笑。
被称为刘神婆的老女人嗓音十分沙哑的说：“喝了我亲手调制的黄符水，四眼小崽子暂时安稳了些。”
“神婆，俺家四眼到底生了什么病？”
刘神婆看了我一眼，拿出一根火柴，作势就要四眼脚背上浓密的黑毛烧着。
一阵黑烟冒起，空气中飘散着腥臭难闻的腥味，刘神婆指了指四眼刚才烧着了的脚背，我眯着眼仔细凝视，猛然发现本来已经被烧成灰的黑毛竟然像秋天的韭菜一样，又开始重新长了出来，而且速度奇快，没一会四眼的脚背上又长满了黑毛，比原来更加茂密。
“这叫阴癸毛，”刘神婆继续说道：“你家四眼肯定招惹了阴物，被阴魂缠上，想要索他的命咧！如果这些阴癸毛一直长到天灵盖，恐怕就真成替死鬼了。”
“那……那该咋办？”
张富吓得语无伦次，他就这一个儿子，四眼生下来没多久老婆就跟着外地的买卖人跑了，这些年来一直做屠宰生意，也没另娶老婆，要是四眼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刘神婆问清楚四眼的八字，掐着手指头算了一番，说：“俺一会儿帮你把四眼身上的阴魂暂时压制一下，你得到后山水洞里找到水獭子的老窝，把所有水獭子弄死，皮扔到江里去，断了他们的根基，这样四眼身上的阴魂成了无根之萍，就好对付了。”
一提到水獭子，张富就恨得牙根痒痒，他唰的站起来，抄起那把用来宰猪的剔骨尖刀，叫上几个亲戚，刚准备往外走，郑爷轻咳一声，拦下了他们。
“你们等一下。”
他看了看四眼的脚底板：“这崽子身上虽然长满了阴癸毛，但脚底板却半根毛没有，这就说明附到他身上的那道阴魂并没有索命之意。恐怕是醒仔他们四个娃昨天打死了小水獭，它的阴魂寄居在四眼身上，不舍离去，等我为它找一个合适的宿体，它自然而然就离开了，没必要把水獭全杀光。”
刘神婆听完冷哼一声：“呵呵，没看出来你这臭老头子还懂这些。甭说水獭魂儿到底想不想要四眼的命，那些黑毛吸食四眼的血肉生长，要真等你找到宿体，恐怕早就被吸成人皮了。”
“可是张富多年杀生，要是杀光所有水獭子，他的杀孽就又……”
还没等郑爷说完，村长杵了杵拐杖打断了他的话：“行了，郑老鬼你不是本村的人，就不要插手这件事了。张富你叫上村里的好手，把后山水獭子一窝端了，省的再让他们跑出来乱咬牲畜。”
我看了郑爷一眼，他还想争辩，奶奶走过去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他摇摇头，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郑爷不是铜源村的人？
难怪以前我来奶奶家过暑假的时候，从来没有见过他。、
当天下午，后山传来一阵吵闹声，我站在村口的大槐树下面，看到十几个人手里拎着串成一串的水獭子，它们被扒掉皮，有好几只还没有死透不停抽搐着，心里一阵酸楚，虽然我很讨厌水獭子，但那毕竟是有生命的活物，如今因为自己一个很幼稚荒唐的主意，就导致獭子窝上百只水獭子丧了命，实在内疚不已。
奶奶陪在我身边，嘴里不停的说道：“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刘神婆在十里八村的威望很高，经常受人之邀去外面料理一些很邪门的事，当然是有偿的。等张富把水獭窝端掉之后，她把四眼放在院子里，下面用柳枝堆满，点燃以后，她割断一只老公鸡的脖子，接了满满一碗鸡血，含在嘴里喷遍了四眼全身。
四眼被烤的特别难受，疼的不停痛号，而令人惊奇的是，他身上那些阴癸毛一碰到公鸡血就开始慢慢消退。等到柳枝全都烧完了以后，刘神婆用指甲戳破四眼的额头，大喝一声：”还不现形？！“
四眼的身子猛地弯成弓形，一个黑色尖脑袋从他的嘴里钻了出来，看到刘神婆之后想要钻回去，却被刘神婆一把掐住，塞到自己的嘴里直接吞了下去。
奶奶眉头紧皱，在一旁观看的郑爷的脸色也变得很不自然。
“行了，水獭子的阴魂已经被取出来了，四眼小崽儿的魂魄损耗挺严重，你回头到我那取一副药，给四眼服下就好。”
刘神婆对张富说完，拿着张富东借西凑凑出来的一千五百块钱，直接走了。
张富连连点头，同时脸上一阵肉疼，要知道在乡下一千五百块可是一笔巨款，他不知道要宰多少只猪才能把这笔饥荒补上。
郑爷把奶奶拉到一边，小声说道：”老吴婆子，情况不对啊！“
奶奶嗯了一声：“郑老鬼你也看出来了？”
“那当然，刘神婆完全没有必要把水獭子的阴魂吞到肚子里，直接用阳火焚烧就好了。莫非………”
下面的话我没有听得太清楚，但刘神婆给我的感觉很阴森，没有寻常老人的慈爱和善良。
晚上，郑爷留在奶奶家吃过饭以后，看了看我的借阴烛，用黄牛粪和灶底灰重新配了一副药后，也离开了。
我做了一个很不好的噩梦，梦见一大群被剥掉皮的水獭子爬满我的全身，疯狂地啃食皮肉和骨头。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中午，出了一身的冷汗，刚准备用冰凉的井水冲个凉，就听见院子外面传来一阵惊慌的喧嚣：
“不好了，张富杀人了！”
我连忙跑了出去，就看到一个人躺在粗树条制成的简陋担架上，而且这个人我还认识，正是村里负责管账的刘会计！
此时他气若游丝，脸上和胸前有三道深可见骨的恐怖伤痕，血流满地。村里的赤脚医生掀开他被鲜血浸透的汗衫，忍不住惊呼出声：“他的肠子，没了？！”
我凑上前一看，刘会计整个肚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剖开，五脏和肠子全都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