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中间人
据山口说，这个中间人对外的名字叫古力治，曾经是个生态学家。他本有足够的条件成为联合政府的公民，但他很排斥那种被人束手束脚的感觉，宁愿悠然在深山老林中，做一个优哉游哉的养蜂人。对上一次联系他，他还在凡塔斯基新山。
不受联合政府管辖的边缘人无法使用联合政府的通讯芯片，但他们也自建了一套属于自己的通讯网络。联合政府的公民可以用自己的通讯芯片与这个第三方通讯网络进行通联，但会受到严密监控。程臻为了避开联合政府的监控，屏蔽了自己通讯芯片的信号，伪造了自己的定位轨迹，并在黑市搞到一张一次性sim卡。在确认古力治仍逗留在凡塔斯基新山后，程臻便立即动身。
凡塔斯基新山是在二十多年前全球有史以来最大规模、最大释能的地壳运动中堆挤耸屹的奇迹。它原属乞力马扎罗山脉一个不起眼的延伸段，如今却已超越了主干山脉，最高峰近海拔7000米，取代了乞力马扎罗“非洲屋脊”的地位，联合政府干脆以凡塔斯基（fantastic）为它重新命名。
程臻按照约定到达凡塔斯基新山南麓的棕榈林带等古力治，那是饲养东非蜜蜂的上佳地点，因为东非蜜蜂很喜欢在枯死的棕榈树上寻找啄木鸟废弃的巢安家。自那次在丛林与医疗队走散，被沈洄鹭救于蛇口和食人花巨胃之下，程臻已很久没有那么闲适地亲近大自然了。树木葱茏，花团锦簇，空气爽净，游走期间，确实能让人心境清怡。程臻赶上了凡塔斯基新山上的绝好花期，到处点缀着斑斓妖娆的色彩、散逸着芬芳馥郁的香气。程臻对花种没有什么研究，能认得出的就只有花朵硕大的非洲菊、姿态优雅的鹤望兰、如彩蝶蹁跹的非洲凤仙、小巧玲珑的非洲紫罗兰、撑开秀丽伞形的淡蓝色非洲百合……还有许多他叫不上名的。这一带可谓是蜜源非常丰富，难怪等了半小时还不见古力治的踪影，估计是忙得分身不暇。
百无聊赖，程臻继续漫无目的地闲逛，正好被他捕获一幅群峰酿蜜的农忙图。程臻在一棵棕榈树的树干上看到一个用黏土制成的水平圆筒状蜂巢。不少蜂农都喜欢用黏土、牛粪或植物材料为蜜蜂筑巢，内部用牛粪和烟灰涂抹后挂在树上。程臻认得出，这窝蜂巢上的蜜蜂应该就是东非蜜蜂。它们体型较小，腹部第1～2节一般具有特别明显的黄色，所以又被称为黄色非洲蜂。一群酿蜜蜂正在往返奔忙，转接、贮存采蜜蜂采集回来的花蜜。随后，酿蜜蜂不断吸进和吐出花蜜，据说是要将唾液腺分泌的转化酶和花蜜混合，把花蜜中的蔗糖不断转化为果糖和葡萄糖。经过一番吞吐后，酿蜜蜂把蜜汁分成小滴，分别挂在一格格巢房顶上，增加蜜汁的表面积，然后有序地排列在巢房内外的通道上，同时鼓翅扇风，让气流迅速通过蜂巢以带走花蜜中的水分，使蜜汁浓缩。
程臻定睛入神地看得发呆，好像蜜蜂的每一次振翅都是慢镜头回放，他似乎能看到空气的颤动和流向，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生出一种幻觉，觉得蜜蜂的薄翅上还刻着字，就像他小时候看过的一本武侠小说，女主角在蜂翼上刻字留讯，告诉她苦守了十几年的夫君，她在谷底等候。那么他的沈洄鹭，会不会透过她中间人的蜜蜂，给他留下口讯，让他不用再茫无方向地苦苦寻觅呢？他不自觉地伸出手，想抓住一只蜜蜂好好看清楚，却将自己置身于极为危险的境地。蜂群立即感受到遇袭的威胁，群起防御，以攻为守，涌向程臻。程臻反应极快，见刚刚还在协同跳着“酿蜜舞”的蜂群突然整齐划一地调转尾针针头指向他，他也立即掉头就跑。
程臻被狂追数百米，他一边飞奔一边往回看，但尾随的蜂群依然紧咬其后，似乎完全没有放弃的迹象。他心里一怯，脚下节奏随即打乱，不禁慢了下来。眼看他就要被一袭黄色“网帐”罩住，突然一只全身褐黑、触手极长、形似蜘蛛的不明物体从程臻跟前一棵高树上刷刷直坠而下。程臻仔细一看，此物只有四肢并无八腿，不是蜘蛛，更像是长臂猿猴，于是立即拐到它的身后。“长臂猿猴”下地后敏捷地摘掉头罩转戴在程臻头上，从腰间抽出一瓶喷雾在自己和程臻四周喷洒，蜂群登时像被无形的结界格挡在外，纷纷滞停，继而驱散。
“谢谢！”程臻一边喘着粗气道谢，一边打量眼前的救命恩人。此人手长及膝，确有几分像长臂猿猴，难怪攀爬树木那么敏捷。他穿着一身褐黑色的防蜂服，显露在外的皮肤黝黑干燥，应是长期在户外遭受暴晒所致。他的下巴留着一绺尾端微微上翘的山羊胡，颇有点学者的气息。
“你对那些蜜蜂做了什么？幸好刚才只是小型蜂群，如果是分蜂群，那就麻烦了！”长臂人不满地瞪了程臻一眼。
“请问，你就是古力治吗？”程臻赶紧转移话题，总不能说，他想看看蜜蜂的翅膀上有没有刻字吧。
“嗯。你就是之前跟我联系的程先生吗？你想要多少蜜蜡和蜂蜜？其实，只要你给我报货量，做得来的我都会接，会按时派人送货给你。”
“我想亲自来了解一下。”
“你还挺谨慎的。刚才参观了一圈，了解得怎么样？中非、东非的森林地带很适宜养东非蜜蜂，这里气候炎热、少雨，终年无冬，蜜源很丰富。不过，这里的敌害也很多，所以蜂群的性情会比较凶暴，而且有很明显的飞迁性和分蜂性。我的蜜蜂很有活力吧？追了你几百米！”古力治还是忍不住绕回来调侃程臻，他最受不了不懂行的人随意逗弄惹怒他的宝贝蜜蜂。
“是啊，不识货的人活该陪练百米飞针冲刺。”程臻听得出古力治言语中的不满，跟着附和解嘲。
“如果你不喜欢我的东非蜜蜂，我还养了群乞力马札罗蜜蜂。不过，就得劳烦你再往上爬1500米，因为这种蜜蜂适宜生活在海拔1500～3000米之间的地区。但它们性情温驯很多，不会随便蜇人，可能比较适合你。”
“我得先喝几个月你这群东非蜜蜂采的蜜，才有体力再爬1500米。”
“好啊！我的蜜蜂又帮我招了一宗好买卖了！”
“我听说，你以前是位生态学家。为什么不留在联合政府做研究，要跑来深山老林养蜜蜂呢？”
“你没听说过吗？如果世界上的蜜蜂灭绝了，整个生态系统就会崩溃，人类也会跟着灭亡。蜜蜂是生态环境植被理想的生物修复因子，对维持生态平衡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全世界80%的显花植物需要昆虫授粉才能正常生长繁殖，而其中85%，约17万种的植物，要依靠蜜蜂授粉。如果单算供人类利用的植物，就有1330多种必须经蜜蜂传粉才可以不断繁衍。我要掌握地球的生态信息，养蜂是最好的！而且，不是我吹牛，我在这里养蜂，比坐在办公大楼里对着电脑看数据知道得更多。以前那个世界，还有什么地方能住人，估计没人比我了解得更清楚！”
“但我还听说，除了养蜂，你还会接其他生意。例如提供黑市药材、食材，保护政要，窃取情报……你手上掌握的不止是这些平衡自然生态的蜜蜂，还有不少影响社会生态的高端人才。”
“哼，看来你不是为了我的蜂蜜来的！你的介绍人是谁？”
“大树吧的山口。”
“你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你只有一次回答机会！”古力治认真地研判着程臻。
“我来找人。她是我这生最爱的人！她已经失踪一段时间，正被联合政府追捕。我不知道她在你这里用什么名号，但她告诉我，她叫沈洄鹭。”程臻直截了当地和盘托出。
“在我这，没有这个名号。”古力治审视了程臻一番，觉得他没有撒谎，才继续问：“她还有什么其他特征？”
“她有一双很有灵气的眼睛，像能看穿人的心事，长头发，圆脸，牙齿很整齐，嘴角微微上扬……”
“这种描述太笼统了。你没有她的照片吗？”古力治未等程臻说完，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她失踪之前，把我们的合照撕掉了，她好像不想留下任何痕迹。”程臻沮丧地解释。“对！”程臻突然想起什么，狠狠地拍了一下脑袋。“她曾经被派去保护联合政府公共卫生及医疗部副部长韩载源的女儿韩敏洙，还有负责给山口的店送食材。”
古力治听后摇了摇头。“我手下确实有参加韩家那次安保工作，但并没有你描述的那个人。至于送食材去山口的店，我一向都有合作的运输公司，不会动用赏金猎人亲自去送。还有其他线索吗？如果是我派的任务，我肯定能对得上号。”
“还有……隐山！有一次，她为了帮朋友藏一个秘密，把地点选在隐山。那是一座磁铁山，在二十多年前的一次山崩中，山脉断开上下两截，山脉的磁极也发生了逆转，上下两截断山互相排斥，上层断山不但没有塌毁，还悬浮在半空，山里散居着受到辐射的幸存的变种人。她为了方便登山，问你借了一架飞机。但她的通讯设备在中途被人弄坏了，跟飞机失去联络，最后只能自己想办法下山。”
古力治皱了皱眉，见程臻一脸迫切，有点于心不忍，但又不得不如实对他说：“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向任何人出借过飞机。”
“会不会她还有其他中间人？”程臻仍然不肯死心。
“赏金猎人只能接受一个人的指派，这是行规。除非她不守行规。但在我们这行，谁是谁的人，我们都心中有数。不守规矩就会被清理出去。一般来说，不会有人愿意冒险。而且，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悬浮磁铁山，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塌了。至于你说的隐山，确实是有这么一座。”
“在哪里？”程臻心中又燃起一丝希望。
“就在你脚下！你不记得吗？当年各路逃亡迁徙队应该都曾经经过这座山。队伍中有相当一部分病重的人攀不过这里，被就地处理，有些人被掩埋时还没断气。还有一些硬撑到新世界后因为身体状况不达标不能入籍，被安置到隔离营，死后也还是葬在这里。这里的泥土不知覆盖隐藏了联合政府多少肮脏的秘密。联合政府叫这里fantastic，但民间却叫这里隐山。”
程臻觉得自己的最后一点希望已被古力治彻底破灭！为什么他记忆中的沈洄鹭会和他们口中的有那么大的出入？如果只是一个韩敏洙、一个山口，那还说得过去，但现在就连古力治也完全没有沈洄鹭的线索，他还有什么办法能到达沈洄鹭所说的那个“星球”呢？如果不是他们合起来撒谎，那就是沈洄鹭从一开始就没有对他说过一句真话，然而，这还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坏的可能性是，他的记忆出现了严重的错乱！而能对他的记忆动手脚的，就只有他如今愿为之抛却一切去找寻的人！绕了一个大圈，他非但没有为这个人洗脱嫌疑，反而将所有不利的疑点又重新归集到她的身上。现在唯一还能支撑他的，也就只剩下沈洄鹭那句“一定要找我”。
命理师断我“以口为业”，能凭一把好嗓子攒食积富，没想到我果真在因缘际会下加入了配音行当，但因始终放不下文学梦，便特借女儿出生之机，重新拾笔舞文，以此作为送给女儿的礼物。希望以后有人想起沐希，除“能歌”、“好酒”的印象外，还能再加上“善文”。若您喜欢这个故事，请收藏及推荐。谢谢大家！
(本章完)
不受联合政府管辖的边缘人无法使用联合政府的通讯芯片，但他们也自建了一套属于自己的通讯网络。联合政府的公民可以用自己的通讯芯片与这个第三方通讯网络进行通联，但会受到严密监控。程臻为了避开联合政府的监控，屏蔽了自己通讯芯片的信号，伪造了自己的定位轨迹，并在黑市搞到一张一次性sim卡。在确认古力治仍逗留在凡塔斯基新山后，程臻便立即动身。
凡塔斯基新山是在二十多年前全球有史以来最大规模、最大释能的地壳运动中堆挤耸屹的奇迹。它原属乞力马扎罗山脉一个不起眼的延伸段，如今却已超越了主干山脉，最高峰近海拔7000米，取代了乞力马扎罗“非洲屋脊”的地位，联合政府干脆以凡塔斯基（fantastic）为它重新命名。
程臻按照约定到达凡塔斯基新山南麓的棕榈林带等古力治，那是饲养东非蜜蜂的上佳地点，因为东非蜜蜂很喜欢在枯死的棕榈树上寻找啄木鸟废弃的巢安家。自那次在丛林与医疗队走散，被沈洄鹭救于蛇口和食人花巨胃之下，程臻已很久没有那么闲适地亲近大自然了。树木葱茏，花团锦簇，空气爽净，游走期间，确实能让人心境清怡。程臻赶上了凡塔斯基新山上的绝好花期，到处点缀着斑斓妖娆的色彩、散逸着芬芳馥郁的香气。程臻对花种没有什么研究，能认得出的就只有花朵硕大的非洲菊、姿态优雅的鹤望兰、如彩蝶蹁跹的非洲凤仙、小巧玲珑的非洲紫罗兰、撑开秀丽伞形的淡蓝色非洲百合……还有许多他叫不上名的。这一带可谓是蜜源非常丰富，难怪等了半小时还不见古力治的踪影，估计是忙得分身不暇。
百无聊赖，程臻继续漫无目的地闲逛，正好被他捕获一幅群峰酿蜜的农忙图。程臻在一棵棕榈树的树干上看到一个用黏土制成的水平圆筒状蜂巢。不少蜂农都喜欢用黏土、牛粪或植物材料为蜜蜂筑巢，内部用牛粪和烟灰涂抹后挂在树上。程臻认得出，这窝蜂巢上的蜜蜂应该就是东非蜜蜂。它们体型较小，腹部第1～2节一般具有特别明显的黄色，所以又被称为黄色非洲蜂。一群酿蜜蜂正在往返奔忙，转接、贮存采蜜蜂采集回来的花蜜。随后，酿蜜蜂不断吸进和吐出花蜜，据说是要将唾液腺分泌的转化酶和花蜜混合，把花蜜中的蔗糖不断转化为果糖和葡萄糖。经过一番吞吐后，酿蜜蜂把蜜汁分成小滴，分别挂在一格格巢房顶上，增加蜜汁的表面积，然后有序地排列在巢房内外的通道上，同时鼓翅扇风，让气流迅速通过蜂巢以带走花蜜中的水分，使蜜汁浓缩。
程臻定睛入神地看得发呆，好像蜜蜂的每一次振翅都是慢镜头回放，他似乎能看到空气的颤动和流向，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生出一种幻觉，觉得蜜蜂的薄翅上还刻着字，就像他小时候看过的一本武侠小说，女主角在蜂翼上刻字留讯，告诉她苦守了十几年的夫君，她在谷底等候。那么他的沈洄鹭，会不会透过她中间人的蜜蜂，给他留下口讯，让他不用再茫无方向地苦苦寻觅呢？他不自觉地伸出手，想抓住一只蜜蜂好好看清楚，却将自己置身于极为危险的境地。蜂群立即感受到遇袭的威胁，群起防御，以攻为守，涌向程臻。程臻反应极快，见刚刚还在协同跳着“酿蜜舞”的蜂群突然整齐划一地调转尾针针头指向他，他也立即掉头就跑。
程臻被狂追数百米，他一边飞奔一边往回看，但尾随的蜂群依然紧咬其后，似乎完全没有放弃的迹象。他心里一怯，脚下节奏随即打乱，不禁慢了下来。眼看他就要被一袭黄色“网帐”罩住，突然一只全身褐黑、触手极长、形似蜘蛛的不明物体从程臻跟前一棵高树上刷刷直坠而下。程臻仔细一看，此物只有四肢并无八腿，不是蜘蛛，更像是长臂猿猴，于是立即拐到它的身后。“长臂猿猴”下地后敏捷地摘掉头罩转戴在程臻头上，从腰间抽出一瓶喷雾在自己和程臻四周喷洒，蜂群登时像被无形的结界格挡在外，纷纷滞停，继而驱散。
“谢谢！”程臻一边喘着粗气道谢，一边打量眼前的救命恩人。此人手长及膝，确有几分像长臂猿猴，难怪攀爬树木那么敏捷。他穿着一身褐黑色的防蜂服，显露在外的皮肤黝黑干燥，应是长期在户外遭受暴晒所致。他的下巴留着一绺尾端微微上翘的山羊胡，颇有点学者的气息。
“你对那些蜜蜂做了什么？幸好刚才只是小型蜂群，如果是分蜂群，那就麻烦了！”长臂人不满地瞪了程臻一眼。
“请问，你就是古力治吗？”程臻赶紧转移话题，总不能说，他想看看蜜蜂的翅膀上有没有刻字吧。
“嗯。你就是之前跟我联系的程先生吗？你想要多少蜜蜡和蜂蜜？其实，只要你给我报货量，做得来的我都会接，会按时派人送货给你。”
“我想亲自来了解一下。”
“你还挺谨慎的。刚才参观了一圈，了解得怎么样？中非、东非的森林地带很适宜养东非蜜蜂，这里气候炎热、少雨，终年无冬，蜜源很丰富。不过，这里的敌害也很多，所以蜂群的性情会比较凶暴，而且有很明显的飞迁性和分蜂性。我的蜜蜂很有活力吧？追了你几百米！”古力治还是忍不住绕回来调侃程臻，他最受不了不懂行的人随意逗弄惹怒他的宝贝蜜蜂。
“是啊，不识货的人活该陪练百米飞针冲刺。”程臻听得出古力治言语中的不满，跟着附和解嘲。
“如果你不喜欢我的东非蜜蜂，我还养了群乞力马札罗蜜蜂。不过，就得劳烦你再往上爬1500米，因为这种蜜蜂适宜生活在海拔1500～3000米之间的地区。但它们性情温驯很多，不会随便蜇人，可能比较适合你。”
“我得先喝几个月你这群东非蜜蜂采的蜜，才有体力再爬1500米。”
“好啊！我的蜜蜂又帮我招了一宗好买卖了！”
“我听说，你以前是位生态学家。为什么不留在联合政府做研究，要跑来深山老林养蜜蜂呢？”
“你没听说过吗？如果世界上的蜜蜂灭绝了，整个生态系统就会崩溃，人类也会跟着灭亡。蜜蜂是生态环境植被理想的生物修复因子，对维持生态平衡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全世界80%的显花植物需要昆虫授粉才能正常生长繁殖，而其中85%，约17万种的植物，要依靠蜜蜂授粉。如果单算供人类利用的植物，就有1330多种必须经蜜蜂传粉才可以不断繁衍。我要掌握地球的生态信息，养蜂是最好的！而且，不是我吹牛，我在这里养蜂，比坐在办公大楼里对着电脑看数据知道得更多。以前那个世界，还有什么地方能住人，估计没人比我了解得更清楚！”
“但我还听说，除了养蜂，你还会接其他生意。例如提供黑市药材、食材，保护政要，窃取情报……你手上掌握的不止是这些平衡自然生态的蜜蜂，还有不少影响社会生态的高端人才。”
“哼，看来你不是为了我的蜂蜜来的！你的介绍人是谁？”
“大树吧的山口。”
“你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你只有一次回答机会！”古力治认真地研判着程臻。
“我来找人。她是我这生最爱的人！她已经失踪一段时间，正被联合政府追捕。我不知道她在你这里用什么名号，但她告诉我，她叫沈洄鹭。”程臻直截了当地和盘托出。
“在我这，没有这个名号。”古力治审视了程臻一番，觉得他没有撒谎，才继续问：“她还有什么其他特征？”
“她有一双很有灵气的眼睛，像能看穿人的心事，长头发，圆脸，牙齿很整齐，嘴角微微上扬……”
“这种描述太笼统了。你没有她的照片吗？”古力治未等程臻说完，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她失踪之前，把我们的合照撕掉了，她好像不想留下任何痕迹。”程臻沮丧地解释。“对！”程臻突然想起什么，狠狠地拍了一下脑袋。“她曾经被派去保护联合政府公共卫生及医疗部副部长韩载源的女儿韩敏洙，还有负责给山口的店送食材。”
古力治听后摇了摇头。“我手下确实有参加韩家那次安保工作，但并没有你描述的那个人。至于送食材去山口的店，我一向都有合作的运输公司，不会动用赏金猎人亲自去送。还有其他线索吗？如果是我派的任务，我肯定能对得上号。”
“还有……隐山！有一次，她为了帮朋友藏一个秘密，把地点选在隐山。那是一座磁铁山，在二十多年前的一次山崩中，山脉断开上下两截，山脉的磁极也发生了逆转，上下两截断山互相排斥，上层断山不但没有塌毁，还悬浮在半空，山里散居着受到辐射的幸存的变种人。她为了方便登山，问你借了一架飞机。但她的通讯设备在中途被人弄坏了，跟飞机失去联络，最后只能自己想办法下山。”
古力治皱了皱眉，见程臻一脸迫切，有点于心不忍，但又不得不如实对他说：“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向任何人出借过飞机。”
“会不会她还有其他中间人？”程臻仍然不肯死心。
“赏金猎人只能接受一个人的指派，这是行规。除非她不守行规。但在我们这行，谁是谁的人，我们都心中有数。不守规矩就会被清理出去。一般来说，不会有人愿意冒险。而且，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悬浮磁铁山，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塌了。至于你说的隐山，确实是有这么一座。”
“在哪里？”程臻心中又燃起一丝希望。
“就在你脚下！你不记得吗？当年各路逃亡迁徙队应该都曾经经过这座山。队伍中有相当一部分病重的人攀不过这里，被就地处理，有些人被掩埋时还没断气。还有一些硬撑到新世界后因为身体状况不达标不能入籍，被安置到隔离营，死后也还是葬在这里。这里的泥土不知覆盖隐藏了联合政府多少肮脏的秘密。联合政府叫这里fantastic，但民间却叫这里隐山。”
程臻觉得自己的最后一点希望已被古力治彻底破灭！为什么他记忆中的沈洄鹭会和他们口中的有那么大的出入？如果只是一个韩敏洙、一个山口，那还说得过去，但现在就连古力治也完全没有沈洄鹭的线索，他还有什么办法能到达沈洄鹭所说的那个“星球”呢？如果不是他们合起来撒谎，那就是沈洄鹭从一开始就没有对他说过一句真话，然而，这还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坏的可能性是，他的记忆出现了严重的错乱！而能对他的记忆动手脚的，就只有他如今愿为之抛却一切去找寻的人！绕了一个大圈，他非但没有为这个人洗脱嫌疑，反而将所有不利的疑点又重新归集到她的身上。现在唯一还能支撑他的，也就只剩下沈洄鹭那句“一定要找我”。
命理师断我“以口为业”，能凭一把好嗓子攒食积富，没想到我果真在因缘际会下加入了配音行当，但因始终放不下文学梦，便特借女儿出生之机，重新拾笔舞文，以此作为送给女儿的礼物。希望以后有人想起沐希，除“能歌”、“好酒”的印象外，还能再加上“善文”。若您喜欢这个故事，请收藏及推荐。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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